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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心大悦 第一章

作者:紫菱

晚风带着一股干爽的空气扑面而来,京城的空气跟边疆的空气竟是完全的不同。

边疆的风总是夹带着沙砾跟一股干土味,强风刮来时,几乎要刺痛稚女敕的肌肤,而京城的风,干爽中带着宜人的气味,彷佛在说明着京城这万人之都,坐拥皇城的地方就是与众不同。

谢羞花伸出手,拉开轿帘,光是轿子外面的人声鼎沸,已经令她知晓京城有多么繁华,更何况亲眼目睹车水马龙的景象。

她曾经也住饼不输京城繁华的地方,那里美妓、美酒、商业发达,那里的风比京城更加凉爽,景色也比京城更加的清秀水灵。

剥水清澈见底,在好天气的时候,爹亲还会带着娘与她乘舟游湖,欣赏着湖边的美景。

在天色将亮未亮时,湖面一阵薄雾,迷迷蒙蒙间令人沉醉,爹亲兴致一来,就会考她个几句诗词,娘在一边笑着,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别把她教坏,以后落个才女名声,人家不敢高攀。

从前景象宛如就在眼前,但是她再也回不去当时的快乐景况--

一道无情的圣旨打下,爹亲冤死,娘亲跟她流落边疆,然而娘亲不堪风尘仆仆跟伤心,最后也过世了。

一阵心痛,心酸涌上喉口,羞花将轿帘放下。

她梦魂神思的南方家乡,心里悬念的爹娘已经远逝,只留下她一人孤身不死,落在这红尘里,承受着寂寞心痛的感觉。

而她现在坐着这轿正要进宫,见那个把她美满的家,撕扯得破碎的至尊男子。

虽然徽钦王爷司徒风承诺,只是为了让她避祸才要她进宫,并不是为了服侍皇上而进宫,但这个男人的话里有几分的真实性,她却有些怀疑,毕竟王爷跟她非亲非故,而他则是那至尊皇上的亲弟。

她知他是因为迷恋她的姊妹淘言香儿,才爱屋及鸟的想保住她,不让她被当今宰相之子赵艾西染指,否则自己若出事,只怕言香儿会剥了他的皮。

一想起言香儿,羞花噗哧的笑出,刚才的愁闷心情一闪而逝。

香儿姊对银两是精打细算,对感情却是迷糊迟钝,根本就不知徽钦王爷对她有意。

看来王爷要得到香儿姊的心,非得付出一番辛苦不可。

轿子渐渐的往前进,不久后停下,她听到了宫门前侍卫的询问,然后轿子再次的被抬起,她进入了只有一个男人才能踏入的后宫。

“羞花姑娘、羞花姑娘--”

爆门外传来几声呼唤的声音,羞花一听这娇娇甜甜的呼声,便知道是谁来了。

她起身,宫门外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

女孩儿个儿不高,还扎着两条小辫挂在身后,虽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般的清纯可人,但可以想见,是后定可以成长为绝色美女。

“虎儿公主,民女向您请安。”羞花欠身行礼。

司徒虎儿是宫中最小的公主,并非与皇上是一母所生,她的生母身份低贱,也不甚受先皇宠爱,有孕生下虎儿后,身体虚弱病重而亡,而公主又因与太后、皇上都不亲,所以倒像个皇宫里的孤儿。

雹儿掀唇,露出可爱的犬齿,就是因为从小就有这两颗像虎一般的犬齿,所以才把她取作虎儿。

“不用多礼了,羞花姑娘,御花园开了一种有趣的花,妳要不要去看看?”

雹儿兴致盎然的对羞花提出邀请,她虽贵为公主,但是皇上对她不闻不问,所以她一个人在皇宫里挺孤单的。

那日见羞花进宫,跟她说了几句,霎时喜欢上羞花,便日日夜夜来此黏着她说话。

羞花见她用跑的来,脸上流满汗水,于是用手缉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将她当成自己妹妹般疼爱。

这些日子,她在宫中百般无聊,如徽钦王爷所说,送她进宫是为了避祸,所以要她放宽心,只要一段时间之后,赵艾西忘了她这个人,对她没有兴致,再将她接出。

丙不其然,从早到晚都没有人打扰过她,她从早上坐到晚上,无事可做,也无聊得很,不如就陪着虎儿公主去御花园里闲逛。

“好啊,那我们走吧。”

她话还没说完,虎儿就牵着她的手,开心的直哼歌,就像这辈子从没这么开心过。

望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羞花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明明有两位不同母亲生下的哥哥,也有个名为皇太后的母后,但是他们好像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放任她像个野孩子一样的在宫里乱跑。

即使是一般小盎之家,也绝不会这样对待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让她比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还要孤单。

就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对宫廷的恶评又多了一项。

“羞花姑娘,就是这里。妳看,好多人在看--”

羞花回神,也不懂御花园围着这么多人在看什么,她只是顺应着虎儿公主才来这儿的,现在看这么多人,倒吓了她一跳。

“听说是蛮子送来的一种花,有刺呢,开的花又大又漂亮。”

雹儿说话天真烂漫,直想挤进人群里,看那蛮子送来特异的花,奈何她身子小,根本就钻不进去,她急得捉头捉腮,那小帮子般的猴急样,让羞花差点笑出声来。

“来。”

雹儿公主虽然十二岁了,但她的身形娇小,倒像个七、八岁的孩童,羞花的手用力一撑,就让她蹬上了栏杆,她站的地方高,立刻就把那蛮人送来的花给看得清清楚楚。

她开心的手舞足蹈,乐不可支的满嘴话,“羞花姑娘,妳看、妳看,真的很有趣,那花长了好多刺,上头也开了好多奇怪的花。”

羞花在底下,根本就看不到那花长什么样子,只是听她说得喜孜孜的,她的心情感染了她,让她也好像看见般的点头,应声道:“是啊,听妳说起来,也像是有趣的花朵。”

然而,虎儿年纪小,又在栏杆上手舞足蹈,一个脚滑,重心不稳的摔下,慌得双手乱捉、两腿乱踢。

“小心啊,虎儿公主--”

羞花惊讶的急忙要抱住她,只可惜她摔下时,刚好撞着了要来看花的人,她摔得惨叫,被她压着的人,更是一阵惊呼。

“平妃娘娘,您有没有怎样?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碰着妳,我回身去叫人剁了她的双手,刺瞎她的眼睛。”

一个身形雄壮的嬷嬷,立刻护住了倒在地上的平妃,她的口气凶残,阴狠的大脸正露出怒气腾腾的杀气。

在场赏花的嫔妃,适才还七嘴八舌的在讨论这难得一见的花朵,忽然之间全都静止了下来,现在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就连气竟也不敢多喘一声,让这御花园静得有些诡异、恐怖。

“参见、参见平妃娘娘……”

先有人开口跪下,语气里有着惶恐跟恐惧,忽然之间,全部的嫔妃全都跪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请安。

“参见平妃娘娘。”

羞花目瞪口呆,她不知这平妃是什么来历,不过光是看所有嫔妃对她恭敬、不敢造次的胆颤害怕看来,这位平妃简直就像是宫里王持大局的皇后一般,而就她记忆所及,皇上还未立后。

雹儿公主吓得全身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她嘴里嗯嗯哑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来不只是被吓呆,更像是知道自己闯下什么大祸,一时之间,吓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赵嬷嬷扶起了被虎儿摔下捉着衣衫的平妃,对着虎儿抡起了拳头,怒骂不休。

“瞎了妳的狗眼,连平妃娘娘也敢撞,妳是吃饱撑着,我叫小顺子赏妳个十个鞭子,打得妳皮开肉绽,看妳还敢不敢造次!”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平妃娘娘别打我,饶了我、饶了我--”

雹儿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讨饶。

一干嫔妃等二十几人站在一旁,却都噤若寒蝉,只听得虎儿娇女敕的哭声如丧考妣,在空气中一声传过一声。

羞花在震愕之下无法动弹,而虎儿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到平妃的裙下,拉着她的裙哭诉。

“平妃娘娘,我不是故意的,妳饶了我,别叫人打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被扶起的平妃,只是衣衫被虎儿给捉裂了,身上并没有受伤,她说话温柔如水、细细淡淡的,煞是好听。

雹儿点头如捣蒜,眼泪还挂在腮边,她一边点头,腮边的泪就点点落下,染在地上。

“妳一边学狗叫、一边学狗走路,在这儿走三圈,我就饶了妳。”

雹儿立刻就学狗叫,还跪在地上走了三圈,平妃看她的憨脸上带着泪迹,一边叫一边哭,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带了几分的笑容。

“好不好笑?琳妃。”

被点到名的嫔妃全身一颤,不知该说好笑,还是该说不好笑,见平妃脸上似有笑容,她畏怯的点了一下头,说出来的话全都颤抖了。

“好……笑……好笑。”

平妃脸上一板,声音转低,“妳是说我刚才跌在地上好笑吗?”

琳妃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颤声回答,“没,我没看到娘娘跌倒,只看到虎儿公主从栏杆上跌下。”

平妃眨眨清灵的眼睛,“赵嬷嬷,虎儿是当今圣上之妹,她是个公主啊,竟有人嘲笑皇亲国戚,这该当何罪?”

“论罪处斩。”

赵嬷嬷说话冷冰四射,琳妃当场脸就白了,她连跪下都来不及,就此晕过去,身边没有人敢扶,就任由她晕在御花园的地上。

平妃嗤笑一声,“不要脸的骚蹄子,竟这样的胆小,皇上翻牌要她陪侍两次,她就坐大,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下等的贱货,将她浇醒。”

赵嬷嬷立刻要人取来水,泼了一桶水在琳妃的身上,琳妃幽幽转醒,见着平妃,就像老鼠见着猫般的直抖。

“下次皇上翻牌又翻到妳,妳要说什么?”

琳妃不知她的心意,恐惧的双神闪过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在企盼着有人能给她一点点讯息,让她知晓该怎么回答。

“蠢货,就说妳月信来了,不能陪侍,再让我听到妳陪侍皇上,我就治妳这一条嘲笑皇亲国戚的大罪,听懂了吗?”

琳妃全身湿透,畏惧的直点头,平妃似乎才满意,她淡淡道:“我不喜欢杀人,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羞花被这里刚发生的事情吓呆了,若不是她亲眼见到,即使在她最奇怪的梦里,也不可能梦到这样的事情。

这个后宫是疯了吗?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虎儿身为公主,不但十分畏惧眼前的妃子,就连其它可以跟这个妃子平起平坐的嫔妃,也似乎对这位平妃怕得过头。

羞花一身白衣布衣,虽然没有像别的妃子绫罗绸缎,脸上稍点脂粉,将自己妆扮得艳光四射,但她原本就是国色天香、明眸皓齿,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清新气质。

她少在后宫走动,行事低调,所以进后宫半个月了,竟没有人认得她,刚才也因为大家都在赏花,乱成一团,所以也没人注意她。

现在独有她一人站立,其它妃子都恭敬的向平妃下拜,她站立得如此突兀,怎么能不引起注意。

平妃见她一动也不动,像被吓呆,又从未在这个后宫见过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声音不禁低了好几阶。

“嬷嬷,这人是谁?”

爆中新进的秀女、嫔妃,全都得先见过平妃才能进宫,而此刻没有见过的姑娘竟会出现在后宫里,况且长相不俗、气质清新,怎能不让她动怒。

赵嬷嬷也没见过羞花,摇头道:“花录里没有新进的秀女。”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看来可能是别的臣下为了讨好皇上送进宫的,只可惜没经过平妃这一关,所以就算她进宫了,没写进花录,也陪侍不了皇上,这送进宫里的人,只是白费心机。

“花录里没有?”

平妃声音微微凝滞,接着她淡淡一笑,刚才的杀意似乎已烟消云散,“既然花录里没有,皇上自然不会翻牌翻到她了。”

“是,娘娘。”

平妃的笑容十分和缓,但话中若有所指,“再美的花朵,没人赏识,她自然会凋谢。”

赵嬷嬷躬身问道:“娘娘,此人这么大胆,见到娘娘也不跪拜,是否要罚?”

讲到罚字时,赵嬷嬷眼现红光,显然她对处罚别人有着奇特的爱好。

“她没进花录,自然没有人教她宫廷礼仪,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姑娘,见着尊荣地位的人手足无措而已,不必罚了,没有必要浪费心神在她身上。”

平妃说得颇不屑,反正没写进花录里的人,根本就成不了她的对手。

她随即望向那株被搬来御花园的花盆,“这株花果然开得妙,将它搬进我的寝宫,以免沾了别人的俗气。”

“是,娘娘。”

赵嬷嬷要人搬走花盆,其余嫔妃不敢置言,眼睁睁的坐视她把皇上御赐给众位嫔妃赏看的花朵独占。

一直等到平妃离开后,众人才敢走动说话,不过她们说话也说得很小声,就好像平妃的余威还让她们十分害怕。

羞花将虎儿扶起,虎儿脸色苍白、口齿打颤,就算被鬼吓着也没有怕得这么厉害的。

羞花低声道:“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雹儿被她按抚在怀里,再也禁不住罢才恐惧的心情,在她的怀里哭得哽咽,“我刚才好怕、好怕……”

雹儿抬起头来,眼泪鼻涕沾得满脸,看着羞花,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

“幸好妳没事,羞花,平妃娘娘很可怕、很可怕……”

她一直重复着很可怕这三个字,羞花见她吓得过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不问。

陪着虎儿回到寝宫,让宫女服侍着她入睡,羞花才回到自己住的宫殿。这座宫殿寒碜,座落在皇宫的偏角,别说皇上不会注意,就连住在后宫的嫔妃,恐怕也不见得会走到这里来,所以羞花在这过得十分平静。

“小珍。”

服侍她的宫女叫作小珍,在宫里待得很久,羞花若有什么不懂的事,通常都能从她那得到解答。

“什么事?羞花姑娘?”小珍很快的来到。

她一直认为羞花的美貌后宫无人能比,只要皇上翻牌翻到了羞花,她一定会受宠幸的,到时若是羞花受到宠幸,自己也能够在后宫呼风唤雨。她还真感谢上天,让她来服侍羞花。

“平妃是什么来头?”

小珍微微一怔,随即又堆了满脸的笑容道:“羞花姑娘,妳这是开我玩笑吗?妳怎么可能不知平妃娘娘是什么人,进宫的每个姑娘都要先见过平妃娘娘的……”

“我就是没见过。”

羞花一句话就打断了小珍的笑容,她皱了眉头,“羞花姑娘,平妃娘娘是当今赵宰相的独生女,她也是皇上的太子妃,朝中最有权势的人是赵宰相,听说连皇上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宰相大人的同意。”小珍滔滔不绝,“而这后宫最有权势的人,当然是平妃娘娘,她要哪个妃子死,哪个妃子就死定了,所以后宫的每个人皆对她又惊又畏。”

“她常赐人死吗?”想起那时后宫的景象,她不由得生起这样的疑问。

小珍扁嘴道:“哎,羞花姑娘,讲起来还是这几位嫔妃蠢,有的跟侍卫通奸,被平妃娘娘察觉,当然是严刑重惩,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死,有的是恃宠而骄,平妃娘娘才会教训她们,这都是她们自取其祸。”

听她说得势利又简单,羞花不禁皱起了眉头,在这险恶的后宫,就连个伺候的宫女也不把人当人看,看来这里根本不是正常人待得下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反倒怀念起自己姊妹淘言香儿的爽直个性,她向来是路见不平、气死闲人的脾性。

“好了,我要睡了,妳也休息吧。”

小珍望着她的花容月貌。羞花姑娘不急,可急死她了,她是她在后宫里称霸的大好阶梯。

“羞花姑娘,不知皇上今晚翻牌会不会翻到妳呢。”

羞花见她一脸势利,心头不禁有些烦腻,一句话就断了她的痴想,免得她在耳边啰唆。

“皇上不会翻牌翻中我的,因为我的名字根本不在花录上。”

小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羞花也不想理会她,将头一点,“我要睡了,明儿个早上见。”

小珍讶异得结巴,“羞、羞花姑娘,妳怎么还睡得着,皇上若没翻着妳的牌,怎么会点召妳,这可是大事啊!妳得跟平妃娘娘说……”

“我就是不要皇上点召我,这样够明白了吗?”

小珍再次的结巴,“妳、妳是疯了吗?进宫竟然不要皇上点召妳,那妳进宫来干什么的?!”

羞花见她惊慌失措,脸上丑态毕现,不禁有种大快人心的感受,简单抛下一句话,“避祸。”

“避祸?”

小珍重复得莫名其妙,而羞花沾枕就睡,反正她在宫中不用多久,就能够出宫去了,再也不必见这宫中丑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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