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保镖 第四章
说来真巧,李承烈前脚才进浴室带上门,李承瀚便紧接着回来。
“莫忧,妳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又和承岚吵嘴翘家了?”李承瀚一进门见到君莫忧便讶道。
“我是又和承岚哥哥吵嘴了没错,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我自己来这儿的,而是范大哥一位长得很像——承烈的朋友,叫什么艾森的带我来的。”
“原来是艾森,他已经来了?”李承瀚又是一抹讶然。
“难道大哥也认识艾森?”这回讶异的是君莫忧。
“艾森是我特地请来的老朋友,我当然认识。妳呢?妳又是怎么认识艾森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演下去了,还是从实招来吧,否则待会儿承烈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巴会很安份的紧闭着不说话哦!”范修罗一副“别想蒙骗我”的表情,对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想要用演技蒙混他这双超人一等的眼睛,真是天方夜谭。
君莫忧和李承瀚眼神交会几秒,达成了共识。
于是君莫忧开口道:“好一双厉害的眼睛,真不愧是来自风谷的﹃邪眼﹄修罗,任何演技都瞒不过你,好了,你现在想怎样?”
她倒也干脆,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天真的以为能瞒过他,否则也不必把他也算计进来了。
范修罗把眼前狠狈为奸的兄妹仔仔细细的端详一遍才说:
“在我回答妳的问题之前,先让我来猜猜你们把承烈拐来的目的如何?”
君莫忧一派挑战的姿态应对,“很好,我倒想见识见识风谷赫赫有名的﹃护花狂﹄真正的实力。”
对于别人的挑战,范修罗一向不会令对方失望,这回也一样,他很快回道:
“我想你们的目地应该是留住承烈,设法让承烈﹃死而复生﹄,由风谷的﹃死人﹄身份变回这个真实社会的﹃活人﹄和你们重聚;或者想办法让承烈答应带君大小姐妳一起回风谷,所以李先生便利用委托风谷﹃特殊保镖﹄出任务的方式,把承烈引来到这儿来,要他担任君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趁机争取时间打动承烈,但是你们又知道我和承烈是好朋友,加上听过我的传说,怕我会看穿你们的把戏,向承烈拆穿你们的骗局,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了,对不对?”
范修罗综合自己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切,做出这样的推断。
君莫忧鼓鼓掌,算是褒奖他。“全给你说对了耶!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这个人一向很识时务,当然是做你们希望我做的事了。”范修罗表现得很合作,心里却偷偷的盘算着另一件事——
没想到报一箭之仇的日子这么快就来临了,嘿!承烈啊!你和芷云联合起来骗我的那笔帐,咱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果然没看错人!”君莫忧和李承瀚都很满意。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妳是如何知道承烈没死的?”范修罗精得很,他敢打包票,君莫忧一定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拖到今天,早就采取行动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李承瀚告诉她的,李承瀚真要说,这四年来多的是机会,犯不着留到今天。
为了争取范修罗这个举足轻重的盟友,君莫忧很干脆的据实以告,“我是前一阵子在法国巴黎的国际机场看见承烈才知道他没死的,发现之后我就立刻跑回去问大哥,大哥知道瞒不过我,才老实告诉我承烈没死,我也才知道原来承烈一直住在风谷,和一群叫﹃狂党﹄的同伴混在一起。”
敝哉!承烈不可能以真面目出入各国机场的,这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承烈?!范修罗满月复疑云,“妳确定妳没看错人?”
君莫忧完全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也难怪,人之常情。
然而,她并没有打算立即为他解惑,只是神秘兮兮的眨眨灵活的眼珠子,笑着说:“当然是本大小姐够本事,别以为全天底下就只有你的眼睛够了得。”
范修杂以口哨代替回答。
君莫忧自己又说:“反正不久的将来你就知道了,别急!”
“好吧,那么在天桥上的自杀戏又是怎么回事?这总可以说了吧!
不过妳可别告诉我那是命运的安排,我不是承烈那个楞小子,不会上当的。”范修罗老实不客气的点出来。
君莫忧悠然自得的顶顶头发,娇俏可爱的说:
“我可没那么说哦!其实我也只是赌一睹看罢了,那座蓝色的天桥,是我十年前和承烈初次邂逅的地方,我想承烈既然选在今天回来台北,一定会到那座天桥去走走,所以就放手一搏,在那儿守﹃桥﹄待﹃烈﹄,我运气不坏,幸运之神和我站在同一边,所以我的﹃自杀戏﹄就圆满成功了。”很圆满实在说不过去,因为整个“假自杀”的过程,并没有完全按照她预先写好的剧本进行,出了一点状况,她本来是打算在承烈经过她身边时,先大叫一声:“我不要活了!”再抓准时机往下跳,好让承烈“及时”救她,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在节骨眼上竟然刮起一阵大风,害她的长发和围巾缠住了承烈,以致于一切的剧情完全走样,幸好最后的结果有顺利达成,她也就不计较了。
“我就觉得事情一定有蹊跷。”范修罗心中的“?”一个个解开来,“这么看来,段叔也和你们同伙设计承烈了。”道理很简单,知道承烈今天出谷到台北来的人只有段仲刚。
“你别冤枉段叔,他只不过是热心助人罢了。”君莫忧立刻替段仲刚说话。
“看不出来妳和段叔感情这么好?”范修罗感到有趣,虽然段仲刚交游广阔是出了名的,但从这丫头的表现看来,他们不像旧识。
“那当然,段叔人最好了,他说他会帮我像你们风谷﹃真正的主人﹄申请入谷许可证的。”知道风谷传说的人都很清楚,想成为风谷的一员,自由进出风谷,一定要风谷神秘而从未公开露面的“真正主人”许可才行。君莫忧当然也不例外,事情如果顺利,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是这样,妳计划的可真是详尽周到啊!”范修罗挺佩服她的,这么机灵的小妞,又是承烈亲手养大的,挺配的,不错!
“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她洋洋得意的小捧自己一番。
“这么说来,该不会连李先生会同意和我们﹃飞讯﹄合作,也带私人情份吧?”
他把矛头指向李承瀚。
始终保持沉默看他们两个在那儿一来一往打舌战的李承瀚终于开口说话,“关于这一点我要严重声明,我一向公事公办,何况﹃飞讯﹄和﹃李民﹄的合作关系,早在这件事之前就谈好了,现在这件事纯粹是凑巧。”
“对啊!我大哥一向公私分明,不会为了私情而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你别猜了,至于你们合作的事之所以会和这件事撘上线,完全是我巧心安排、善加利用的结果啰!”
这小妮子不简单!范修罗愈来愈喜欢她,其实他早知道李承瀚不是那种会因私害公的人,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只不过是想确定这个“巧合”是否也是这丫头稿的鬼,果不期然。“最后再问妳一件事,妳是什么来历?”
“我——”她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这通常意味着——心虚。
“咱们都是明白人,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先发制人。
君莫忧吐了一口气,才道:“好吧!为了表示我的合作诚意,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听过﹃花间集﹄没有?”
“妳是说那个扬言和风谷人互不往来的替身演员兼代工组织?妳是那个组织的人?”
“别紧张,我已经向我们美丽的丁贬长提出暂时退出﹃花间集﹄的申请了。”
看来这小丫头对承烈真是势在必行了。范修罗有点被她的决心感动,只因为他知道“花间集”的入会之严苛,并不下于“风谷”,因此有幸加入的人都非常珍惜,绝不轻言退会的,就像风谷人绝不会轻言舍弃风谷人身份一样。而这个丫头却——足见她的用情之深。“原来如此,好,我帮你们,现在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一,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将来有什么事要你帮忙时,你合作一点就成。”君莫忧老实不客气的分派任务。
“我明白了。”范修罗想了一下又说:“给你们一个良心的建议,承烈的个性固执得很,又很有原则,一旦他以自己的衡量尺度下了某种决定,想要他改变初衷可是比登天还难的。”
“这个我早在好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个﹃诱夫计划﹄啊!”
“诱夫计划?”亏这个小丫头想得出来。范修罗真是愈看她愈觉得她和风谷那个“鬼见愁”段水楼的气质很相像,只不过眼前这丫头年纪看起来比段水楼大了一些。
“当然是诱夫计划,这一回我再也不会让他逃离我的身边了!”君莫忧信誓旦旦的表明风雨不改的坚定立场。
范修罗更为她的深情和执着动容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肯为一份感情如此费尽心血,足见她对这份感情认真的程度之浓,这样的痴情,在现今这个流行“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恋爱模式的多变社会实属难能可贵,尤其像她这么丽质天生的美人,追她的狂蝶铁定是以“卡车”计,而她却都不为所动,不简单哪!
“再提醒你们两件事,一件是有关承烈过人的听力,他在风谷里可是被大伙封为﹃神耳承烈﹄的,所以你们说话时最好小心一点,别粗心大意的让他听到不该听的话,否则可就前功尽弃了,另外一件事嘛——”他想说的是李承烈另一个外号“破坏狂”的事,不过转念一想,决定以后伺机再提,于是他改提第三件事,“关于妳对承烈的感情,希望妳不要把爱情和亲情弄混了,这样对承烈和妳都不是好事,李先生,你说是吗?”
“我相信莫忧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李承瀚话一向很少,但一旦开口说话都很具说服力。
“少瞧不起人,我对爱情的认知可是比你强多了。”她一派挑衅的味道。
“是吗?”范修罗一副门缝里看人的神态。
“至少我不会像某某人那么肤浅,只会以貌取人,像呆子一样标榜只有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女人,才是内外皆美的完美女人那么愚虱,结果差一点把自己举世无双的宝贝老婆搞丢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你说是不是?”她坏坏的瞟了他一眼。
“妳——”臭丫头,摆明了是在取笑他!
范修罗糗毙了,想要反攻,李承瀚便先声夺人打断他们之间没营养的争执——
“你们两个别闹了,万一给承烈听到了可就不好了,还是先来商量一些彼此应该注意的细节,免得露出马脚。”
君莫忧和范修罗这才暂时卸甲休战。
*****
经过小组会议,李承瀚、范修罗和君莫忧之间已经取得共识连成一气。
范修罗似乎又想到什么——
“我还有几个疑问,妳在天桥上和承烈重逢是,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他来?还有妳怎么会那么巧就刚好发病?又那么巧的正好有追兵出现?”
“发病是真的,至于承岚哥哥的追兵会正巧赶来纯属意外,本来我有拜托大哥找些人来充当追捕我的人,没想到大哥花钱找的人还没来,承岚哥哥的手下就捷足先登了。”
范修罗点点头,他相信她真的发病的原因是因为承烈的医术——如果她真是装病,早就在承烈为她诊治时就发现了。
“好吧,那剩下的那个问题呢?”他相信这个问题和她如何一眼识破易容乔装的承烈的答案会是同一个。
这一回君莫忧不再卖关子,只见她灵眸巧转,慧光闪烁,“我最擅长的绝招是易容乔装,虽然承烈头发长了,气质变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全变了,简直判若两人,但一个人基本的五官轮廓是不会变的,再加上声音,我从十岁就在承烈怀里听他的声音听了六年,我有自信不会听错,另外一点就是感觉,一种难以喻的特殊感觉让我打从心坎里确信他就是承烈。”
“聪明的姑娘!”此刻,他已完全认定她是李承烈的最佳伴侣。
几乎在同时,洗手间有了动静。
君莫忧小小声声的提醒他们,“按照我们刚才的协议行事,告诉承烈我已睡了好一阵子了,千万则露出破绽!”
语毕,她不慌不忙,敏捷如月兑兔般,一闪眼就倒躺在长长的沙发上,装成一副熟睡的模样。
敝怪!真不愧是“花间集”的成员,演技果然一等一,一般人想识破她的演技,难啰!范修罗在心中偷偷赞佩不已。
再度控制自己情绪的李承烈,从洗手间走了回来。
“莫——”
他才要开口,范修罗就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指沙发上“沉睡”的君莫忧。
李承烈果真闭上了嘴,一言不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熟睡的君莫忧身上,他俯伸出双臂,像世上最温柔的母亲般,轻轻的将君莫忧抱进自己怀中,一言不发的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单,静静的凝视她半晌,转身准备退出去时,君莫忧开始幽幽怨怨的梦呓——
“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
李承烈心里的罪恶感因而又加深一层,二话不说就折回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按捺住满腔的歉意,轻声细语的说:“别哭,妳只是作恶梦罢了——”
“不,不是恶梦,我又梦到承烈了——”君莫忧抖颤着纤瘦的双肩,无助的依偎在他怀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他却不能。
“真的吗?”君莫忧泪眼相向。
“嗯!虽然我不认识妳口中所说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不要你,妳只是做恶梦罢了,妳相信我。”
君莫忧的泪水更加泛滥,幽幽的说:“你真的长得好象承烈——”
“我——”他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不是,虽然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但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无依的偎在他温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让我暂时这样吧——虽然要你假装承烈是一种过份而无理的要求,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就保持这个姿势,让我寻找一丝丝属于承烈的回忆,想象他还在我身边好吗?艾森——”
李承烈强掩心头的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点头。
“谢谢你——”君莫忧这才放胆抱住他,哽咽的话尽衷肠:“承烈,你知道吗?自从你死后,我每逃诩以泪洗面,我好寂寞好孤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能在你的手中成为巨星,完成我们的约定,那是我从小的心愿啊!可是你却——我知道承岚哥哥爱我,对我好,他也会替我完成心愿,但是我却不行,真的不行,除了你任何人都没办法让我成为巨星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大哥他也好可怜哦!自从你死后,他为了维护我,经常和爷爷、外公还有爸妈以及承岚哥哥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尤其最近两年来,对外还要应付商场上日益激烈的竞争和挑战,每逃诩弄得筋疲力尽,我真的好担心大哥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如果你在就好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从小就有一种感觉,大哥他把你看得比谁都重要,除了你,我从不曾见过他对别人温柔的笑过,如果现在你还活着,陪在大哥身边,一定能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我和大哥都这么想你、这么需要你,你知不知道,承烈——”她哭着说着,或许是累了,又在他怀中睡去。
李承烈这才敢出声热切的低语:
“原谅我——莫忧——原谅我——”
李承烈不知抱了她多久,才万千不舍的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再次为她盖上棉被,在她额上轻轻的以吻留下一点温柔,坚定而轻声的立誓,“妳安心睡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妳继续在梦中哭泣了。”
那丫头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嘛!真不愧是出身“花间集”的超级实力派演员,果然名不虚传。范修罗不知何时已来到半敞的门边“观战”。
李承烈转身示意范修罗回客厅再谈,轻轻的带上门,双双离去。
“熟睡”的君莫忧在他们离去后便暗自窃喜——
事情进行得真顺利,接下来就看大哥和范修罗的表现了,你们可别漏气哪!
*****
李承烈一回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对李承瀚问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忧她——”
李承瀚面色凝重的看了范修罗一眼——当然是故意演给李承烈看的。
不知情的李承烈连忙说:“修罗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范修罗似笑非笑的扬扬嘴角,耸耸肩膀,表现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承瀚缓缓的走向落地窗前,拉开白纱窗帘,让屋外的夜色染进室内的光亮。
“你离家之后,我依照我们的约定,想办法栽培莫忧成为明星,并让她和承岚结为夫妻,但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复杂难以掌控,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像莫忧会罹患﹃登台恐惧症﹄这种心病,根本是始料未反的事,还有,她和承岚之间的感情发展,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局外人努力就能有所进展,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变成未婚夫妻,接下来的事,我便无能为力了,莫忧也有自己的自主权和决定爱谁和谁结婚的权利,我们不能一厢情愿的勉强她的,不是吗?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大哥也只能跟你说抱歉,是大哥不好,没那个能耐完成和你的约定。”李承瀚深深自责。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事了,这四年来难为你了。”李承烈喉头烫热得连说话都有点困难,搭靠在李承瀚肩上的手更不住的微微抖颤。
李承瀚把宝贝弟弟紧紧揽着,每当如此亲近时,他就有种时光倒流,像是回到兄弟两人一起打天下时的错觉,以及重温往日情怀的满足。
若不是造化弄人,四年前说什么他也不会向娜薇亚那个可恶的女人妥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宝贝弟弟“诀别”人世,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范修罗感到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李承瀚和传言一样,是个无血无泪、强硬狠辣的冷血人,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人性化而温柔的表情。
“你知道吗?莫忧自杀已不是第一次了。”感性时间过后,李承瀚继续进行自己肩负的使命。
“什么?莫忧不会的,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乐天开朗的快乐小精灵,她不会自杀的!”李承烈拒绝相信如此残酷的事实,内心深处却又毫无招架之力的承认。“我当初会为她取名莫忧,就是希望她能一生无忧,为什么——”
“或许是太多太多的事混在一起所导致的结果吧!你应该知道,莫忧一直把你当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她的个性又固执死心眼,不听人劝,四年来一味的执着于对你的深情和你们之间的约定,不肯给自己机会,一心一意只怀抱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十七岁之梦﹄和对你的执着过活,但是承岚又对她紧追不舍,怎么也不肯放弃,再加上爸妈和爷爷、外公他们也都强烈的希望他们两个能结为夫妻,尤其是母亲,莫忧是个心地善良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可能对养大她的李、君两家长辈的深切期盼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冷酷无情的伤害一直呵护她、深爱她的承岚,但是她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嫁给她不爱的承岚,或许就是这些因素长年累积而成的沉重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才会让他有逃家的念头,但是每回逃家,到最后总是会被承岚捉回去,而且搞得长辈们都鸡飞狗跳,情况愈演愈恶劣,半年前开始,她第一次自杀未遂,接下来就接二连三的自杀,虽然每次都因发现得早而不致于酿成憾事,但是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她真的——”
“别说了,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李承烈像被人掏了心肝肺一样,整个人的生命一下子去了半条。
眼见情况和预估的一样圆满,李承瀚加把劲说:
“你知道母亲自从第四胎流产弄坏身子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受不起长年惊吓和打击,所以早在一年前,就由父亲陪她到瑞士的山上别墅长住,父亲为了能天天陪伴并照顾爱妻,在一年前顺势从古典乐坛退休了,现在夫妻两人在瑞士山上过得很闲适,也因为这样,莫忧自杀的事以及和承岚之间的不愉快才没有酿出更复杂的情况,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这些话倒是真的,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俩不在,他和君莫忧才能只手遮天,放胆的干起这个大计划。
李承烈闻言心情好转一些,“大哥这次要我来就是为了莫忧的事吧?”
“没错,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防止莫忧再自杀最好的方法。”总算进入最重要的部份。
“什么办法?”李承烈迫不及待的追问。
李承瀚停顿数秒才又开口:
“我认为只有想办法完成莫忧和你之间的约定,她才有可能从过去的梦中被释放,重新追求全新的生活,你说是吗?”
李承烈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的确这么想,否则四年前离开这个世界时,也就不会要求大哥答应他,尽快让莫忧一圆星梦,然后让她早日和承岚结婚,迎接崭新的、没有他的新生活了。
只因为他知道,莫忧就是那种只有在真正实现心中的愿望之后,才会真正告别过去,去追求全新希望的人啊!
“所以,我才会找你来替她实现你们当年未完成的约定,因为只有你才办得到!”
“大哥?”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李承瀚截断他的辩白。“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四年来,我和承岚能试的方法都试过千遍万遍了,还是没能让莫忧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开始全新的人生,反而让她愈变愈糟,弄到轻生的地步,所以,我想,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她了。”
“我如何帮她?”
“暂时待在她的身边,当她的贴身保镖,盯牢她,别让她再自杀,然后想办法博取她的信任,再慢慢开导她,让她别再有轻生的傻念头,接着再进一步治好她的“登台恐惧症”,说服她登台,为她实现你们之间的﹃十七岁之约﹄,把她捧成全亚洲最红的歌手,如此一来,你也就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回风谷去,再也不必替她担心牵挂下。”
李承烈被他头头是道的话说得有些动摇。
范修罗又很合作的适时掺一脚,“我赞成你大哥的办法,以目前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也是防止莫忧再自杀的唯一方法。”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莫忧凭什么会相信我这个名叫艾森的陌生人?”经过范修罗的怂恿,李承烈更加动摇。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和﹃死去的承烈﹄很神似,还有莫忧并没有排斥你。”李承瀚打铁趁热的说。
“呃?”
李承瀚继续抢白,“我和承岚以前也曾找过和你相貌有几分神似的人来充当莫忧的近身保镖,想藉此说服莫忧登台,或者劝她告别过去,但是都没能成功,莫忧对那些长相和你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根本都不屑一顾,连让他们靠近她都不肯,更甭说是听他们的劝了,但是她对艾森却不会排斥,或许是因为你们的邂逅方式比较自然之故吧,所以我想可以试试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以艾森的身份待在莫忧身边,并且把她捧红?”李承烈到底是“狂党”的一员,不会轻易被过去的种种搞得一蹶不振。
“我觉得你大哥真正的意思是要你以风谷的特殊保镖身份接受这份差事,至于委托的内容自然有二,其一是保莫忧不再自杀,其二是保莫忧一炮而红,成为当红的实力派偶像歌手,李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范修罗适时的插嘴。
“就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我才会透过段仲刚找你来。”李承瀚很满意整个事情进展之顺利。
“这——”李承烈犹豫了。他当然想亲手拯救他最重要的忘忧草,但是万一身份曝光——还有,和比四年前分别时更加娇俏动人的莫忧朝夕相处,他能把持得住吗?再者,承岚怎么办?
范修罗一下子就模透他的心思,巧妙的激他,“怎么,难道你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没那份能耐搞定这个Case,早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无能。”
“谁说我办不到?”李承烈立刻不服气的反驳。
“那你是答应接下你大哥的委托案了?”范修罗正中下怀的接腔。
他们“狂党”一个个都自视很高,心高气傲,最气别人小看自己,所以想要诱他们上勾,只要巧妙的运用一下“激将法”就马到成功啦!
范修罗在心里窃笑。
“你这么激我为的不就是要我点头。”李承烈没好气的瞟他一眼,赏他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
范修罗得意洋洋的回他一个“反正你上勾了”的神情。
李承烈懒得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转回李承瀚身上。
“大哥希望我怎么做?”
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决不轻易允诺别人任何事倩,但是一旦答应了或决定某件事,就一定会很认真,不计任何代价的全力以赴,成为标准的“行动派”。
拔况这次的事又和他最在乎的可人儿的终生幸福息息相关,他就更不可能打马虎眼。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眼见大功即将告成,李承瀚心底真有说不出的兴奋。
他盼了四年,终于能够和宝贝弟弟有较长的时间相处,再一次重温往日的欢笑和情谊。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珍惜的宝贝弟弟获得幸福,一定!
李承烈的脑袋瓜以最高速运作,在短短数分钟内,想出了行动方案——
“首先,我得先想办法取得莫忧的信任,让她相信我,答应让我陪在她身边,接着再找机会说服她登台,一旦她答应,生活有了目标,我相信她就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至于她的登台恐惧症,我也有办法治好她,接下来就可以正式进入栽培的阶段了,正好明年有个﹃第一届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赛﹄,我们就以这个音乐大赛当压轴,一举把莫忧推上国际的舞台,让她一举红遍全亚洲,等到她拿到﹃最佳女歌手演唱奖﹄,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相信那时的莫忧已经不会再沉湎于过去的回忆世界中,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风谷去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言语间有藏不住的落寞和不舍。
“这确实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不过我们将会遇到TCM这个最强的劲敌。”李承瀚特别提醒他。
李承烈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该不会TCM现任的亚洲主要负责人是娜薇亚吧?”
“就是她没错,两年前,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总裁夫人的身份坐上了TCM亚洲音乐总监的宝座,这两年来称得上战果辉煌,而且她又对我们怀有特别的敌意,所以于公于私对这个女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兄弟两人像以往那样合作无间,现在再加上修罗这个战力超强的战友,我有把握我们会打赢TCM的。”
李承烈以坚定无比的自信口吻表示。
“这是不是表示你答应帮我写歌了?”范修罗喜出望外。
“第一炮打的是莫忧,我岂有拒绝之理?”李承烈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温柔又优雅,举止安祥闲适,像许多诗人笔下的白马王子或法国绅士般。
然而,一旦下定某种决心认真起来,他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积极又攻击力超强。和他不够熟稔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判若两人的两种极端行事作风吓着。
“我可提醒你,莫忧已经不再是你四年前所熟悉的那个莫忧,你别掉以轻心,小看她了。”李承瀚眼见大势已定,不禁面露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个我知道,我比较担心的是承岚他——”目前李氏国际扬声的音乐总监是他的弟弟李承岚,现在,他这么突兀的加入,无异是纂夺李承岚的职权以及他对莫忧热切的心愿,如此一来一定会伤害到他的。
李承瀚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拍拍他的肩,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你只要全力以赴的把心思全放在你想做的事上就好了,承岚那边我会处理妥当,你尽避放心,除非你信不过大哥。”
“我怎么可能信不过大哥,那承岚的事就拜托大哥了,尽量别伤害到他。”他出自肺腑的企盼。
“我明白。”李承瀚从承诺这件事起,就没有打算遵守。
对他而言,只要承烈幸福,其它人怎样他都无所谓,不过他不会告诉承烈这样的事实。
范修罗凭着过人的本事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并无意拆穿他,像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可能全然圆满了,以他的立场而言,当情况只能二选一时,他自然是偏帮自己的死党。
“剩下来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娜薇亚的事。”一提起这个女人,李承烈就眉头深锁。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专门来对付那个女人了,那对搭档的能耐和你们可说是不相上下的。”李承瀚故弄玄虚的说。
“搭档,两个人吗?”
“对,再过些日子他们就会来这儿和我会合,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一定会很乐于认识那两个人的。”又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李承烈和范修罗面面相觑,但都未再追问,他们都知道,李承瀚也是属于那种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夺得到话的难缠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