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夫妻 第十六章
任婕宜原先以为他们会回家。
结果她压根儿不知自己被载到哪儿——她睡着了,上班上了一周,一早起来准备参加同学婚礼,又发生各种这样那样的事,她在车子里昏昏欲睡,最后不敌困倦,同周公下棋去。
被抱在怀里移动的时候,她恢复了些许意识,模模糊糊地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山上。”高为棠半真半假地道。“要把你拿去毁尸灭迹。”
“是喔,那下手轻点,我怕痛。”说完,她头靠他肩上,又睡着了。
隐约间好似听见了他无可奈何的低叹,她才不怕呢,这辈子是做好觉悟任他搓圆捏扁了,反正他不会舍得让她疼……据说人生里最幸福的一段,是婴儿时期,无忧无虑,无烦无恼,饿了吃、吃了睡,一切都有人帮忙处理得好好的。
任婕宜嘻嘻笑,今天发生好多事,她的人生忽然之间改换了一帧风景,由灰暗转为鲜明,梦里都在闪闪发亮……睁开眼,原来那摇曳的光来自前头茶几上的香氛蜡烛。
空气里暗香浮动,她迷迷糊糊的,她身处一间原木色调的广阔房间里,白色的床铺十分柔软,外围兜绕着一圈纱帐,藤制的家具散发悠然气息。这梦境真美,还十分逼真,随即感觉小月复那儿胀胀的,她想……上厕所。
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在房里模索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马桶。
她推门而入,月兑了裤子就坐上去。
不料一抬眼,她整个脑子都麻了。“这……”这是梦!这是梦!拜托这是梦!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高为棠站在那儿,好似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替“行动不便”的她体贴地掩上了门。
她彻底“挫”了,这辈子从没这么想死……
总归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何况她也不想模太久,导致对方误会她在做大事。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他坐在沙发上,看见她一脸悲戚,不免吃惊。“怎么了?”
“我在想我下辈子投胎要做什么好……”她“砰”地一声,倒在床上,双手合十念南无。“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胡说。”高为棠皱了下眉,上前把她拉起。“肚子饿了没?”
任婕宜答非所问。“这是哪里?”
“乌来。”
“乌来?!”她一惊,随即想不过是乌来,又不是杜拜。“你真的把我带到了山上……怎会来这里?”
“这是蜜月套房。”
“啊?”
“我们刚结婚。”
所以?这是……庆祝?
任婕宜一愣一愣,瞅望这个正俯在她上头的男人,忽地明白了。
他看着平淡,对什么都不上心,事实上自有一套在乎的方式。就像这回结婚,看似轻易,他私底下仍准备许多,绝非仓促。她问他:“为什么是今天?”
“今天是好日子。”
“喔……”也对,同学挑在这天订婚呢。
“要吃什么?”他问。
任婕宜掀了掀睫,看着他略长的墨色刘海垂落在脸边,伴随光影浮动,软软地很好模的样子……
他表情平淡,浓长眼睫下的眸子却很炙热,荧亮如星,微微闪动。他真好看,她怎么看都看不腻,那种倾心的感受并不是外貌上的,而是一种自然而然从心底衍生的倾慕。很喜欢他,喜欢到想为此感激,不管是神啊佛啊都好,谢谢祢们让这个人存在,甚至于来到她身边。
“我想吃你。”
高为棠睁大了眸。“什么?”
“我想吃——”话讲一半,任婕宜才恍悟自己究竟讲了多可耻的话。天啊,她今天一定鬼上身了!
她羞怯地撇开眼,正好瞄到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隐隐眩晕。对喔,他们结婚了,如今她的身分是已婚妇女,可以顺理成章地这样那样,都……没关系?
她鼓起勇气,努力把视线移回,有如壮士断腕,表现坚定。
高为棠沉黑的眸定定注视她一会儿,那目光灼热专注得使她连脚趾头都麻了。
忽地,他伸出手,才碰了下她肩膀,她就吓得“啊”一声,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他吁了口气,收回手。“先起来吃点东西。”
“喔……”自己被“放过”了,任婕宜隐约松了口气,庆幸或失望,各自都有一点,据说第一次……很疼的。
思及此,她抖了一下。
两人叫了客房服务,窗外天色已黑,她睡了整个下午,加上在同学的婚宴上几乎没吃,确实饿了。
高为棠点选的料理口味清淡,十分顺口,香槟果味芬芳,香气浓郁,气泡像在舌尖上跳动,她才喝一口,双眼立即放光。“这什么?好好喝喔!”
“嗯,多喝点。”他依旧淡淡的。
任婕宜也没多心,一口变成一杯,一杯变成一瓶……喝到后来,她有些醺醺然,他才说:“好了,别喝了。”
“喔。”她即使醉了,也很听话。她放下杯子,憨憨地笑,吃撑了,喝多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在云端,好幸福喔。
她呵呵呵呵地笑个不停,香槟喝着顺口,后劲却不小,她半醉半醒,被高为棠一把抱起。“去洗澡。”
“好。”她非常听话,四肢牢牢地攀在他身上,一边笑着,一边亲人家,她脸红扑扑的,眉眼微弯,笑得既甜蜜又讨喜。
高为棠心里起了波澜,热潮涌现,表面上仍维持往常不咸不淡的样子。
他把她抱进浴室,给她月兑了衣服,她皮肤白,如同她的女圭女圭脸,也是婴儿一般地柔软,浴室里热气氤氲,在她肤上蒸出一片润红之色,十分诱人。
空气里飘荡精油香气,任婕宜晕呼呼的,感官放松。她一下子被剥光,放进浴池里,热水温度刚好,她舒服地吟叹,再度昏昏欲睡。
他见状,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把她的脸。“别又睡着了。”
她竭力抬眼,一片迷蒙里,她看见高为棠。他肤色偏白,却比她稍深一些,他应该是穿衣服比较显瘦的类型,体格精壮,肌理结实,线条流畅。
还没看过瘾,他便走过来,推了推她。“坐过去点。”
“喔。”她乖乖让位。其实浴池空间很大,容纳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他却从背后抱住她,紧密相偎。
她被食物、酒精、热气模糊了知觉,一时搞不明白眼下情况,只觉身后的逐步动作,像在给她洗浴,又像在……做点别的什么。
她分不清,神魂颠倒之际看见他俊气秀逸的脸俯近,同时心口上的敏感处被触模了,她的惊呼一下子被吞进了他嘴里,全身泛现一股强烈的酸麻,自腰椎蔓延。
在碰触的过程里,高为棠动着唇舌,在她软润湿热的口腔里画着地盘,她四肢发麻,小月复抽紧,脑子像要被烧干了。
他手里抹了肥皂,很仔细地清洗着她的身体,她彻底瘫软,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感觉他灵巧的手指一遍一遍抚过了她的肌肤,分明温柔到了极点,却又令她浑身滚烫,近乎发疼。
她忍不住缩起身子,不知是要还是不要,矛盾地挨近了他,这时才清晰地感知到两人正紧密熨贴。
男人宽大的手逐渐从她的膝盖抚触而上,她一阵哆嗦,听见他湿热的嗓音贴在耳边,伴随一阵浓重的叹息。
“婕宜……打开。”
“……”
“不打开,我洗不到。”
任婕宜不敢动,眼眸紧闭,羞耻到快哭出来。
在颤动着的昏暗里,他的唇瓣再度压上来,这回的吻隐约有些急躁,用力地将她的嘴吸痛了。
她发觉自己现在更需要这种强而有力的占取,最好能把她的神魂吸过去,满心满眼,只能是他。
一阵猛烈的纠缠吮吸,她松开了身体,他摩挲进来,她尖声呼喊,从没产生过的强烈悸动蔓延上来,直冲脑际,她不知所措地挣动起来,偏偏高为棠动作温柔,却很强硬,不容置疑。
她最终只能用力地抱紧他手臂,眼角逼出泪来,低声呜咽。好可怕,好羞耻,又……好喜欢,她已经不知自己真正的感受为何,唯有迎合。
在几乎要使人魂飞魄散的激潮里,他终于把她洗干净了,她被无力地翻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她浑身一僵,下意识想逃,他事先扶住了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后退。
然后……一寸一寸,开始侵进。
这过程太艰难,她迷乱了,她晕晕的,疼得哭了出来,直喊:“不要……不要了……”
高为棠显然也不好受,他咬着牙,热汗自他额角滴落,聚积在尖细的下巴上。
他稍微停顿下来,在她脸上、身上一遍遍落下亲吻,哄诱道:“不一次做完,会更痛……”
任婕宜嘤嘤地哭。
他把她抱入怀里,轻抚她溽湿的后脑勺,大掌偶尔在她背部温柔滑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重复这般动作,甚至……在她耳边,哼唱起歌。“我的宝贝、宝贝……”
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懂,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想着,心软到了不行,都快化开了。在心底彻底接纳的同时,身体也做到了承接,各种感触汇聚,她仰着头,勉力呼吸,适才喝下的酒精在她体内发酵,缓和了感知,痛还是痛,但……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一个小小动作,却做得万分漫长。
他很克制,但仍带了不容她月兑逃的强悍,任婕宜抓紧他的背,整个人显得迷乱,低吟尖细微弱,像只还没断女乃的猫儿。
“为棠……高为棠……”
不知不觉,就喊了男人的名字。
他一顿,应和她的呼唤,亲吻她脸上各处,她在混乱里贴吻上去,从亲到咬,从咬到亲,只是下意识地重复,觉得这么做就能纾解身体刺麻的痛楚。
他回吻,偶尔发出一些沉沉的低哼,那声音,很性感,她喜欢得无法自拔,亲他亲得更用力。
到头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能语不成声地嚷。“为棠……为棠……”
“嗯……”
她用她的一切在喜欢着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她的伴侣。
那样深深的倾慕,使她把什么都交给了他,连自己都不剩了,她情不自禁,彻底沦陷,身体分明承接不住,还是想再迎合上去,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渴望更多亲密。
“为棠……为棠……”她唤他,只听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湿漉的刘海贴在脸边,隐约露出了右眼上那一小道疤痕。
她胸口一紧,又热又麻,终于做了自己一直以来很想做的事——
她亲吻上他伤处,感受到对方眼睫一阵颤动,轻拂过她下巴。
高为棠睁了睁眼,看见她笑了。
“一直都没好好跟你说……谢谢。”
谢谢你救我,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和我结婚。
那笑一如过往傻气,泛红的眼角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教人心房一阵强烈悸动。
她刚说完,便感觉他的幅度一时加大,他呼吸凌乱,总是淡定自持的表情也出现了些微变化。
她看着,沉溺在这一刻里。原来能够让喜欢的人为自己如此失控,会产生一股巨大的成就感,远胜于感官上的欢愉。
她很幸福。这一生,她想要的,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