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芙花 第五章
“林姑娘,热水弄好了。”
“这花瓣儿的香味不知姑娘喜不喜欢?”
“毛巾似乎少了点呢,怎么办?”
“香兰,你别光讲,再去拿嘛!”
“是呀,还有,别忘了经过厨房时顺道将甜点端来,那是厨子吩咐的。”
三个年约十三、四岁的丫头在屋里一阵忙乱,看得林芙儿几乎傻了眼。
见她们天真纯朴的模样,为了自己的洗澡“大事”万分忙乱的样子,她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呢!
“林姑娘,您准备好了吗?”小丫头认真的问。
林芙儿闻言,笑了出来。准备好了吗?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可不知道她洗个澡还要准备什么。
“我们……我们帮您宽衣可好?”
小丫头说得十分扭捏,三张脸皆因这句话红透了,显然对服侍人月兑衣服这件事没什么经验。当然,也不只这一件,林芙儿十分肯定,这三个丫头应该根本就没服侍过任何人才是,真不知道河佳从哪儿找来的。
“你们都是湖边村上的人吗?”
她问着,同时张开手让她们三个手忙脚乱地为她宽衣。
“是呀,傍晚宫里忽然派人接我们来的,我们都不敢相信呢!”
“哇!林姑娘,您的皮肤好白、好细哟!”其中一人十分艳羡地呼道。
“真的耶!女敕滑滑的。”另一个跟着惊叹。
“你们两个克制点好不好?吓坏了林姑娘怎么办?”
“呀,对哦!”
“林姑娘,水会不会太热?”
“热要说喔,我们会很快地加入冷水。”
“不够热也要说,我们也有准备热烫烫的水呢!”
“是呀,林姑娘,可别跟我们客气。”
这三个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丫头,一个唤春菊,一个唤香兰,还有一个年纪看似较大、说话也较老成的唤作秋瑾。但……林芙儿不禁苦笑,都差不多啦!
“因为南北隔着湖水,从村里到宫中只能乘舟来往,每次见到湖上的小舟朝着宫里去,我们几个女孩便好生向往,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乘着舟来宫里走上一遭也欢喜。”春菊一脸兴奋的说着。
林芙儿斜着眼瞧她,不禁有些疑惑。
“你们不常来宫里吗?”她问。
“哪有可能!”
“嗯。”
“是啊!”
她们三人齐点头。
“宫里一向是不准女子进入的……除了已婚的女子。”
“原来你们都已经成亲了。”
林芙儿一脸惊异地看着她们三人,因为她们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吧,年纪较大的也应该不超过十四岁,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呢!没想到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不,我还没有。”
“我也没有。”
“我更没有啊!”
三人慌忙地摇头否认,脸上自然浮现属于少女的青涩娇态。
“是堡主为了林姑娘您破例的。”
“是呀!破例找我们入宫里服侍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呢!”
“所以说林姑娘肯定是非常特别的。”
三人皆不掩满脸羡慕地望着林芙儿。
林芙儿又是闭嘴微笑,对于她们三人的说辞,她持保留态度。
“你们虽是女子,但也算是冷月宫里的人吧?”
她轻轻转移话题,想起刚进河谷时,村口有几名冷月宫的人守着。
“是呀,事实上我们几人的父兄皆在宫里工作,只可惜我们是女的,只能留在宫外湖边,不过哥哥们回来都会跟我们讲一些宫里的景物,所以我们对这里也不算陌生。”
她们三人显然很愉快。能进入宫里工作,可是村里每一个女孩的梦想。
原以为,得要找个宫里的男子嫁了,她们才有机会入宫来,就像大总管夫人和二总管夫人。
林芙儿点头,心中已经大致明白这冷月宫里的规矩了。瞧来,冷寒月待她还真的满不错的——没将她留在宫外湖边的村子里。
只不过她也很惊讶,冷寒月竟讨厌女子至此地步,还特别订了这个不准女子进入的奇怪规矩。
他真的那么讨厌女人吗?
此时,她不由得深思——那么,为什么他还肯带她进来?
对一个既是他所厌恶的美丽女子,又是曾欺骗过他的人……他好像也最恨人骗他?
林芙儿不由得又皱起眉头。
那么,他为什么待她这么好?
懊不会当真是……一个不小心看上她了?
不会吧?林芙儿马上否决心中想法。
他怎么可能对她……
但,是真的完全不可能吗?
林芙儿忽觉心中十分烦躁,眉头也不由拢得更紧。
“林姑娘,水不够温吗?”
“春菊,一定是你搓太用力了,瞧,林姑娘的背都红了。”
“哪有,我好轻的呀!”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听听林姑娘怎么说不就明白了,真是。”
顿时,三人的目光齐望向林芙儿,认真的三张小脸当真等着林芙儿开口。
林芙儿猛然回神,眨了眨眼,一边暗骂自己竟为了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失了神,一边却为这三个好玩的女孩忍住笑意。
“水温刚刚好,所以香兰,你莫要再加热水了;而且春菊也没搓痛我,秋瑾就不要担心了。”
卑毕,三人才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林姑娘若痛一定会叫的。”春菊很得意地如是说。
“对了,你们三人知道你们宫主讨厌女子的原因吗?”很自然地,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三人停下了动作,显然有丝惊讶地张大眼。
“林姑娘不知道吗?”
“宫主没告诉林姑娘?”
“笨蛋,林姑娘若是知道了,还用得着问我们吗?”
林芙儿很有耐心地微笑点头。
但那三个丫头同时静了下来,仍犹豫地互望。
最后,年纪较大些的秋瑾开口:“这……既然宫主没告诉林姑娘,那么我们也不该多嘴才是。”
三人一致歉然地望着她。
“你们害怕宫主骂你们?”
“不,宫主是不骂人的。”
“是呀,我可从未见过宫主发脾气。”
在三人的印象中,宫主对大伙儿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很威严,又十分冰冷,但待他们村里的人极好。
“那么,是宫主命令你们不能说的罗?”
三人闻言又是互望。
最后仍是秋瑾开口:“是河佳夫人交代过我们不能多嘴的,但是……其实那件事情的实际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或许,林姑娘该问宫主才是。”
对于敏感问题,她们三人忽然变精明了。
“是吗?”
林芙儿可不认为冷寒月会回答她的问题。记得在前来冷月宫的途中,她也曾好奇地询问过此事,冷寒月回避的态度可是十分明显。
“算了,你们三人先出去吧,等一下我自己来便行了。”林芙儿忽有些泄气的挥挥手,有一些事她可得想明白一些才行。
“林姑娘!”三人闻言,又是齐声叫道。
“嗯?”林芙儿略微抬头,凝望着她们一脸惶恐的模样。
“林姑娘可是生气了?”
“林姑娘,我们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
“是呀,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然……要不然,您就问些别的好了。”
林芙儿失笑,真不知要如何打发她们才好。
见她们三人一脸纯真,疑惑惶恐的紧张神色,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想,这里的人是如此纯朴,一点儿都未受到外界污染,和她们相处,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但是,有她们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要她如何静心想事情呢?
于是,在一番解释说明之后,终于勉强打发了三名丫头,待她们皆步出房后,林芙儿才深刻的体会到,和三只小麻雀周旋,比打一场架还累人。
静静地一个人浸在温烫的澡盆里,眼光忽然落在有着淡淡瘀痕的白皙脚踝。
往上急涌的热雾将她的脸蒸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眸如沾了水般的微漾水波。
办色瘀痕已化为淡淡青紫,若不细看,根本不会发觉,除了那两点遭蛇吻的红点仍清晰……忽地,她想起当时他替她吸毒血的情景。
平常看他冷冰冰的刚硬模样,没想到那触到她肌肤的唇瓣竟是异常地柔软,害得她当时神智空白了半晌。
那时柔软的接触,现在想起来,仍使她莫名心颤。
想想,她自从跟着冷寒月之后,一切似乎都不对劲了。会是她失去大半功力的关系吗?
事实上,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冷寒月的感觉非比寻常。顿时,她心生警惕,警告自己可不准随便坠入情网啊!
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平时嘻嘻哈哈、开开玩笑倒也罢了,但若无故替自己找来链子锁住自己,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若真要找个人依靠,至少也得等她玩够了再说;更何况,她林芙儿一个人也活过这么多年了,她也从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水烟依旧弥漫,她瞪着脚踝,将它缓缓放回水波之间,陷入沉思。
待完全想明白、想清楚了,她才放下一颗心,好像松了一口气般的自在。
她微弯嘴角,舒服地闭起眼,将整个身子全部浸入热水之中,连头也不例外。
一会儿,待气快喘不过来时,才哗啦啦地猛然而起,让头冒出水面,跟着扬起一阵愉快的笑声;她拍着水花,拿起一旁白巾开始搓洗全身,尽情享受洗澡之乐。
然而感情这事,真能说放就放吗?
若真能如此,这人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愁苦了吧?
此时,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阵惊呼——
“林姑娘!你掉进澡盆里了吗?”
“一定是的,否则为何水声突然这么大?”
“天啊!那可惨了,她会淹死的。”
“我们得快把门撞开救她才是。”
闭上眼,她一定得想办法。
林芙儿再度沉入澡盆中。务必请冷寒月将这几名丫头给送回村里才行……
摆夜里,冷风刺人心髓。
山谷中因为太阳的消逝,热度骤然消退,周围山上的冰冷寒气便直接吹入谷底,即使谷中的水温暖气也止不住冰寒的空气。
冷寒月在书房里处理完一些杂事之后,便要回房休息。
走过廊道,经过园子时,发现在不远处的厢房中竟还有微微灯火亮着,他不禁皱了下眉头,便往那方向行去。
在这冷夜里,宫里的人,包括村中的人,没有人会这么晚还不早早躲入炕上被窝里;但是吸引冷寒月注意的不是这个,毕竟睡觉这事可是个人的自由,只是,那明亮的屋子分明是林芙儿的房间。
这么晚了,她竟反常的还没睡?
他记得,前来冷月宫中的沿途,她可是一沾床就睡的奇特人物,早上太早唤她起床,她还会摆脸色给他看呢?
走到微透晕黄的窗前,只见那窗紧闭着。冷寒月稍微考虑一下,便走到她房门前。
“芙儿,还没睡吗?”
他轻敲两下房门,里头却没传来一丝动静,他又连叫了三次,依然没有回声。
冷寒月犹豫了下,终于将手掌贴着门板,略微使力,那门便咿呀地打开。
“你——”
他见到屋内情景,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很快地来到坐在床铺上的林芙儿身边。
只见此时林芙儿正全身冷汗直冒,一张俏脸反常的如苹果一样红,而那原本嫣红的嘴唇更是变得苍白。
冷寒月脸色十分难看,动作迅捷地点了她周身几处穴道,立即封住她的血脉。
林芙儿全身一阵战栗,随即倒在冷寒月怀中。
喘息中,她微微睁眼瞄了冷寒月一眼,眸光微闪,竟不知道是怨恨还是无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高兴的眼神就是了。
“你差一点就害死我。”
这是她气息平稳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语气中的怨怼之意是不用怀疑的。
懊不容易才将那三名丫头遣走,爬上床铺,提起精神要开始练功,而他竟敢没经过允许就闯入她屋内,害她差一点走火入魔。
“你——”
“我不准你再练逆天神功。”他眯起眼,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但双掌却温柔地替她擦着脸上汗滴。
“你以为我来冷月宫是做什么的?”她闭起眼,试图弯曲麻痹的手指。
“没有必要。”
此时林芙儿已精疲力尽,靠在冷寒月怀中,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她也懒得说话了。而他,似乎也没将她放开的意思。
林芙儿再度闭上眼,任他轻轻地帮她擦着汗,揉捏四肢。
这感觉好奇怪,她原本应该很生气的,因为他打扰了她练功,而且那种霸道的口气向来是她最不喜欢的;但是此时,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竟有一股温暖感受,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便任意流窜上她的心头,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安心,也因而奇怪地不怎么生气了。
“你……你为什么带我回来?”她忽然轻声问。
冷寒月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地看着她,眸光不由得转为温柔。
“以后别再练这种功夫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不过环着她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收紧许多。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不满地道。
“冷月宫的男子不会随便带女子进来。”
“这我知道,慢着,你是说——”老天!不会吧?“我和你?别开玩笑,我现在可没力气……”她觉得头有点晕。
“我不会勉强你。”他低头瞄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她仔细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很正常呀!
“我不喜欢你的玩笑。”她在他胸前嘟囔。
冷寒月皱起眉。半晌,才开口道:“今天早上在树林里时,你一直没有发觉身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
“你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昨晚那件。”冷寒月轻叹口气。
“那很奇怪吗?”
“我帮你换掉那身湿衣服。”
“我知道,你总不能让我全身湿渌渌的,若是那样,我相信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恐怕早就魂飞西天了,而且可能会变成厉鬼来找他算帐。
“所以,我有必要对你的名节负责。”
冷寒月轻叹声一落,林芙儿这才猛然明白,她眨了眨眼。
“喔!因为帮我换了衣服,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所以,你才会带我来冷月宫,所以,你觉得你有必要——娶我?”
林芙儿瞪眼竖眉,同时深吸口气,使尽力气挣月兑他的怀抱,继续瞪着他、气他,又气自己心中泛起的莫名失落。
蚌然,她觉得烦极了。自从认识他之后,一大堆她不明白的情绪一直产生,这完全超出她一向理智处理所有事情的态度;尤其现在突然得知冷寒月竟然为了一个这么愚蠢的理由而决定娶她为妻!
“我可没说要嫁你?”她哼道,她林芙儿可从来不需要谁来对她负责的。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
“你以为我没人要?”她的口气很冲。
“不,正好相反。”
冷寒月盯着她。“绝美的容貌,一向是所有男子所不能抗拒的。”
“但却也是你所厌恶的。”林芙儿替他接话。
“而你既不喜欢我,却肯因为责任而娶我。冷寒月,你果真是个光明磊落、器宇不凡、人品高洁……是这世上难得一寻的好男子呀!”她夸张地大声说,语气中可没她说出口的话那么的神气。
“而我呢?不过是名脾气不好、不知分寸,又奸猾狡诈的小女子。娶我?这么委屈你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她讽刺地冷冷说完,也不管冷寒月有什么反应,甩头便迳自躺卧,拉起棉被。
“我要睡了。”意思是说他可以走人了。
冷寒月一动也不动地接收她十分“内敛”的怒气,见她偏头背着他,卧向床里,似乎要睡了,但是,即使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她正在发火。
不知过了多久,见林芙儿仍是一动也不动,冷寒月终于移动脚步,不过却不是走出房门,而是就近坐到桌前,盯着闪烁的灯火。
“我并无意伤害你。”他沉静地说。
夜寂静,此时的冷寒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在这样的气氛中,又和她同处一室,烦乱的思绪一下子如潮水般涌来,多年前的悲痛在眼前一一掠过——
“二十年前,我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柔顺的母亲在父亲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她是太软弱了。几年后,她毒死了父亲,同时在月湖的上游下毒,几名无辜的村民也因此而死亡——”
闭上眼,不知道是往事的痛太深而难以忍受,抑或是怕她会有的未知反应。
四周再度沉静下来,冷寒月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仍盯着那盏微弱晃动的灯火。
林芙儿睁着眼,背着他的身子依旧僵直,心中复杂的思绪翻腾不已。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冷寒月的个性内敛寡言,应该是不会随便向人说这些的。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确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纵是心中存疑,林芙儿还是捺不住地开口问。
豆大的灯火忽明忽灭,将室内景物轻轻摇蔽着,就如同林芙儿的问话般,正轻轻摇蔽冷寒月的心。
冷寒月好似有些激动,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五年之间,她将冷月宫的财务掌控于手中,以冷月宫的名义在外积欠了庞大的债务。”
“她是为了钱?”这未免也太笨了吧?
“或许吧!”
“那……现在她呢?”
“死了。”冷寒月淡淡的回答。
但林芙儿知道,那其中必是包含着无数曲折。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林芙儿已坐起身来,盯着他的背瞧。
他转身面向她,迎向她的探测目光。
“我无法忽视我内心真正的感觉,即使你拥有令我警戒的绝美容貌,但我仍无法否认,我……竟然很在乎你。”他沉静的说着。
“不是为了责任想娶我?”
“那是刚开始。”
“那么现在你是……唉,我也不知道了。”莫名的心绪又开始烦乱了。
冷寒月见她回避,神色不由得一黯,仍淡淡地道:“我不会勉强你,即使你不愿嫁给我,你仍然可以安心地在冷月宫里住下。”
林芙儿闻言,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冷寒月对她的坦白,让她心头浮起甜丝丝的滋味,但是却觉得有一股无形压力在烦着她。她不禁低下头认真考虑和他成亲的可能性。
而冷寒月心中则另有一番激荡。今夜开口说这些话,等于将他难得敞开的心和信任放在她手中。
轻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说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他今天太过疲惫,精神恍惚的缘故……
她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爱上他了。
那双深邃沉静的黑眸,淡淡地覆上一层薄冰,就和山上那些透明冷冽的冰雪一样清冷;然而,他全身散发的那种儒雅贵气,又将他修长挺拔的身躯衬托的有如天神般尊贵。
她爱上他,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
只可惜,他从来不笑——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一副淡然。
但是,她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那段令人感到心酸的遭遇,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她曾躲在门边,听父母亲谈论过。
她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注视他的深情眼光,然后,她一年一年的失望了——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位女子的;而她,为了等他,等到快过了适婚的年纪。
于是,她做了一个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的决定。
她嫁给了向她求婚多次,冷月宫中的二管事——程君范。
这样,即使做不成他的妻子,但是她可以退而求其次地常常见到他。
但是如今,他竟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名女子,一名美丽得像只妖精的女子!而且,他竟然笑了——在她面前,对着那名可恨的女子笑得那样温柔。
不可原谅呀!
坝若水怒盯着那间仍亮着灯火的房间,狠毒怨恨的眸光在暗夜里闪烁着。
那妖精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他。
就像当年老宫主和那名传说中的恶毒女子一样。
“若水,很冷的,你还不睡?”
程君范关心的声音模糊地自床上传入她耳里。
“正要睡,想喝口茶。”
“哦,不要喝太多,要不然你明天又要头痛了。”
“嗯,我知道了。”
她又看了灯亮的方向一眼,随便喝了口茶,便钻回温暖的被窝里。
无论如何,是的,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永远的消失,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她的宫主。
在程君范温暖的怀抱里,她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才能让林芙儿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