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心震魂 第四章
饔邬一直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反正这么大的屋子里,只有他和艾米会出现在屋子里头,其他的仆人一律都不准踏进客厅一步,所以侦防起来相当容易。
懊不容易等到文熙隽回到房间里,艾米也回到属于他的房间,此时饔邬还是不敢贸然行动,她还是等到夜深人静再伺机而动。
她一点都不敢大意,慎重地告诉自己,就一次搞定走人,也好让文熙隽瞧一瞧她的厉害!
她在心中想着,当文熙隽发现她将真画盗走后,他那张脸真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愈想她的笑容愈扩大,她一定要他后悔莫及,谁教他要答应这样的赌局。
思及此,她眼底的笑意更为浓郁。
她看了一下时间,“这时候相信他已经沉沉入睡了。”
兴奋且大胆,她小心翼翼地溜出寝室,悄悄地模进文熙隽的书房,这一回她不需要靠任何照明,她已经熟谙每一样东西的位置。
她轻而易举地打开暗室的门,一看见面前显现的“黛安娜与艾克顿”,她的心里就有股狂炽的欣喜,同样的她拿出透视紫外线的眼镜戴在鼻梁间,她发现里面的光束方向丝毫没做改变。
这对她来说是一大惊喜,她还担心文熙隽会改变里面的防盗系统,看样子或许他还来不及更改。
饔邬心中喜孜孜地连翻带滚,而后站在画的前面。“真的好美……”她正准备动手。
“且慢!”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
饔邬不禁大呼一声:“糟了!”
说时迟那时快,文熙隽的动作超乎她想像中的快,就像一道飘忽的影子已来到她的身边。“就这么容易想拿走?休想!”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熟悉的睥睨眼睛,大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震麻了她整条手臂。
“哎哟……”饔邬逸出一声疼痛喊声。
文熙隽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劲力道过重弄疼了她,他连忙放开手,饔邬不服气地一双粉拳迎向他,他却轻松地拨开她的拳,文风不动地站在画前动也不动。
倒是饔邬几次差点触及错综复杂的紫外线,文熙隽机警地将她拉回,让她免于受到伤害。
哪知倔强的饔邬仍不肯罢休,依然企图攻击他,在莫可奈何之下,文熙隽只好将她逼离室内的紫外线,强制将她挤向墙边。
“再闹,如果你触及了里面的紫外线,我可不理你。”他开口警告她。
她也知道一旦触及紫外线的后果,在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乖乖地不再有任何的举动。
文熙隽单手抵着墙凝望着她,“第一回合,认输了吗?”他脸上漾着一抹胜利的微笑,眼中的揶揄说明他说到做到。
饔邬执拗地偏过头,“嗯。”她扁着嘴努一努。
“这才是真女人,输了就要认输。”文熙隽再次忘情地轻抚着她的粉颊。
“把手拿开!”她使劲地推开他,胸脯因失败而不服气地剧烈起伏。
文熙隽抽回手,并撤除室内的紫外线,让饔邬能顺利平安离开。“你现在可以走了。”
饔邬头一扬,一语不发地努着嘴,气嘟嘟地走回寝室。
必到寝室,她愈想愈觉得整件事情充满着诡异,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今晚要行动?她明明记得自己根本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破绽。
文熙隽望着倔强的饔邬离开书房,突然觉得书房里一股冷清,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为什么在饔邬离开之后,他就有种很沉重的感觉。
今天他终于从头到尾看着饔邬如何的翻滚,躲过每一道紫外线光束,确实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想到饔邬的身手是如此矫健。
翌日,早餐时。
饔邬神情沮丧地低着头,因为昨天的失败让她像没了斗志的雌狮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文熙隽顿觉好笑,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喜悦显露于外,故作姿态佯装盯着手中的报纸。“还有两次机会。”
“知道!”饔邬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懒洋洋地回应。
文熙隽故意将报纸摺叠起来搁在桌上,“我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三次没得手,你就得以身相许。”他的眸底有着一份轻佻的笑意。
饔邬惊惶地抬起头凝望着他,“你——”
“怎么?反悔了?”熙隽故意激她。
“哼!”饔邬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虽然不是男人,但是说话算话。”说完愤而离开餐桌,踮着步回到寝室。
文熙隽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生气的模样,虽然有着令他心疼且多分怜爱,但是她悍然的神情是他所接触的女人所没有的;他觉得她劲中带辣,还辣得够味。
饔邬怒气冲冲地回到寝室,蜷坐在地毯上双手环抱住膝,回想着刚才文熙隽脸上那抹嘲谑的笑容,她心里是愈想愈呕。
昨天铩羽而归心里已经气愤难平了,他今天一大早还故意刺激她。“可恶!”她咬牙切齿地斥骂。
但是她不禁开始担忧,正如文熙隽所说,还有两次机会……
饔邬恼人地猛摇着头,双手开始扯着头发。“烦死人了!”一想起他那趾高气昂的得意样,她哪能吞得下这口气。
她气恼地甩一甩头,“再不出去透一透气,我一定会疯掉。”
愤而抓起外套走出房间,经过楼下瞥视在餐厅里的文熙隽。“我出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文熙隽优闲地执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嘴边浮现一抹讪笑,心忖,不知道她又想回去拿什么“家伙”。
快入秋的伦敦,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饔邬头戴着一顶运动帽,双手戴着手套,顺着泰晤士河来到贫民区,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
神情有着几许落寞的饔邬站在孤儿院门口,当初要不是院长伸手救了她,现在已经没有饔邬这个人,所以每当心情抑郁时,她总是会回到这里,探望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曾经救她的院长。
“嗨!饔邬姐姐。”其中一名孩童发现了她,雀跃地跳着、喊着。
不一会儿,饔邬已经被一群孩童们团团围住,一只只小手伸向她、模着她,饔邬几乎都快招架不住。“停、停!让姐姐喘口气嘛。”
一双双又惊又喜的眼睛骨碌碌转呀转地望着她,饔邬是又疼又爱。“好了,我问你们,大家最近乖不乖?”
“乖——”每一个孩童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饔邬明知道孩子们是为了取悦她,故意哄她开心。“那就好,今天我们来打棒球好吗?”
“好。”欢笑喜悦声此起彼落。
此时一位面带笑容的女人从前方迎面而来,一看到饔邬立即笑逐颜开地张开手臂迎向她。“饔邬……”
“院长。”饔邬脸上所有的阴霾立即一扫而尽,笑逐颜开地迎向院长。
“最近好吗?”院长永远关心着她。
“嗯。”在院长的面前,她彷佛又回到小时候,又乖巧又懂事。
“谢谢你汇给我那笔钱,那笔钱足以让这些孩子们过一个温暖的冬天。”院长的脸上绽放着大爱的光辉。
“院长,不是找好了地方,准备搬家的吗?”饔邬希望能帮院长给其他的孩童一个温暖的窝。
“快了,在整理中。”院长笑容可掬地凝望着饔邬。“为了这些失怙的孩子,难为你了……”
“其实这一点都不算什么。”饔邬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饔邬姐姐,快来……”草地上的孩童等不及地叫唤。
饔邬回头望着他们,又为难的望着院长。
院长早洞悉她的心绪。“去吧!”
饔邬很快地跑到孩子群中,一起和他们嬉闹,她欢愉的笑声几乎响彻整片空地。
文熙隽心忖,饔邬已经出去一整天,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到现在还没看见她的人影,她该不会就此一去不返吧?
不过,以她好胜的个性来推测,那一幅画她没得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她会去哪里?
“嗨!艾米。”
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打断文熙隽的沉思,他望着甫踏进门的饔邬,发现她早上的阴郁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喜色。
当她瞥见在一旁的文熙隽时迅即脸色一沉,偏过头故作视而不见地与他擦身而过。
“你去哪里了?”文熙隽突地怒从中来,狂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饔邬的脚步顿了一顿,咬着牙毅然回过头,恶目瞪着他。“我还没彻底输给你,目前为止我还不是你的人,你没资格管我去哪里。”
文熙隽突发一阵冷笑,“该不是和男朋友见面,所以才一脸春风吧?”
饔邬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我说过你管不着!”她转身急着想走。
一道黑影掠到身前,来势之俐落,仅眨眼的工夫就挡住她,饔邬连闪的机会也没有。
文熙隽按住她的肩膀,“我管不着?在我们的游戏里,你是不应该离开这里。”
谁能忍受这种野蛮的粗鄙怒视,饔邬眼中闪着怒光,眯起眼睛,柳月似的眉挑衅地翘起。“记得在我们所订的游戏规则里,好像没有这一条!”
“是吗?”文熙隽拢着眉,阴恻恻地逼近她。
饔邬惊恐地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文熙隽已经被她激怒得像一头抓狂的狮子,他迅速地攫住她的手腕。
“痛……好痛……”她惊呼着,纤细的柔荑哪堪他的蛮力。“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对呀!他想对她干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只因为她刚与其他的男人约会回来吗?
他突地放开手,“如果以后你出门再不说一声……”
“那又怎样?我说过——我不是你的人,你无权干涉我的行动。”倔强的饔邬揉搓着被抓痛的手腕,恼怒地顶撞他。
半晌,他狂妄地大笑,托起她的下巴。“你放心,我向来对女人都是温柔体贴,从来不欺负女人的,也没有一个女人会欺到我头上,相同的道理,你也不例外。”
饔邬愤怒地甩开他的手,“狂妄的自大狂!斑,低俗的女人信你这套,我不吃你这套。”
“是吗?”他更倾近她,几乎是整张脸都贴上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必须接受我这套。”灼热的气息像丝线般缠绕住她的心。
明知道他是不怀好意,但她却好似无力推开他,这……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饔邬整个人还陷在思索中,他温热的唇瓣已覆在她的朱唇上,她惊愕地睁着大眼看着他,又一次……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他老是趁她不备侵袭她!
他的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极尽折磨地辗转攻掠,纵然她愤怒得血脉偾张,却抵不过他滑软有劲的舌尖竭力挑逗。
刹那间,饔邬只感觉到一阵飘飘然,她沉醉了……也几乎濒临疯狂。
嘤嘤娇喘自唇间逸出,她的娇喘声挑起蛰伏在他体内的欲念,炽热的身体和她紧紧相贴,撩起他强烈的。
他模到她狂跳起伏的胸口,倏地他怔愣了一下——他读出了她的心思。
此时的她内心充满着和他一样的欲念,不仅是如此,还与他一样的强烈、狂炽!
他轻轻推开她。“够了,我不会藉机占你的便宜。”他轻抚她燥热的粉颊。
饔邬从迷失在激情漩涡里回过神,讶异自己失常的举止,还有失态的行为,顿时心儿怦怦直跳,羞红着脸尴尬地转身仓皇逃走。
文熙隽不禁怀疑自己真的为饔邬心动了。不然,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彻底的迷失,
总是能挑起他最野性的一面,将他逼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饔邬羞红着脸冲回寝室,她的心一时之间尚无法平静下来,一颗心怦怦地狂跳着,彷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她模模自己红肿的嘴唇,是矜持还是害臊,虽然只是一个吻,但是那自大狂妄的男人非但夺去她的初吻,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攫夺她的唇。
她怎能让一个她不爱的人,不断地对她做亲密的举动?
想着自己轻浮的行为,又谨记院长的叮咛交代,绝不可以轻易地献出自己最珍贵的贞洁。思及此,她觉得自己好放纵、好yin荡。
但是她和他之间的游戏还没结束……
虽说她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向来说话算话,她总不能为了躲避他而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吧!
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再说“黛安娜与艾克顿”是她最喜爱的一幅画,她曾经对自己说过,一旦她得到这幅画,哪怕买家出再高的价钱,她都不可能月兑手。
但是她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她真的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而不可自拔,唯今之计,她要尽快将画取走,结束这一场蹦谬的游戏,离开这里。
饔邬开始烦闷地在房间里踱步。“昨天才试过……如果今天……”倏地她顿一顿脚步,笑逐颜开的手指一弹。“对!他一定料想不到我今晚会再去。”
当她下定决心之后,又忙不迭地开始准备晚上动手。
晚餐时,饔邬没看见文熙隽的人,颇感讶异。“艾米,那自大狂呢?”
艾米一听饔邬称主人为自大狂,忍不住隐隐偷笑。“主人今晚在房间里用膳,他交代我要竭力伺候你用餐。”
“没一起用餐,我最开心了。”饔邬整个心情倏地放轻松,要不然她老是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
艾米将一道道珍馐送到她的面前,“请慢用。”
饔邬拿起桌上的小麦面包,突然迎视着艾米。“艾米……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艾米站在饔邬的身边,谦恭地问。
饔邬优雅地将女乃油抹在面包上,动作突地停了下来。“我总是觉得那自大狂怪怪的,但是我又说不上来……”
“怪怪的?你指什么?”艾米被她弄胡涂。
“他好像都能看出我的一举一动……”饔邬拧着眉头,狐疑地哀叹一声。
“这有什么稀奇?你知道主人为什么能在伦敦的社会里占一席之地吗?”艾米诡谲地笑一笑。
“为什么?”饔邬不以为意地随口问,若无其事地咬一口面包。
“因为主人会读心术,他能透析每个人心里所想的任何事。”艾米不慌不忙地说出来,眼角却偷瞄着饔邬脸上的表情。
“什么!?”饔邬错愕地惊呼一声,随后被口中的面包梗在喉,她难受地涨红着脸猛拍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她睁大惊愕的眼睛盯着艾米。“你是说他——”她手指着楼上,“会读心术!?”
艾米不语,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饔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他的手里。“天啊!我还跟他打赌?岂不是注定输了……”顿时整张脸变得惨白。
艾米还是不语只顾微笑猛点头。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躲过他的读心术?相信一定有破解的方法……”饔邬手肘抵在桌上撑着头,另一只手执着汤匙猛敲着桌面。
艾米弯下腰收拾她面前的盘子。“其实很简单,不要让主人的手触碰到你的身体任何部位。”
饔邬惊喜地睁眼看着艾米,只要不让他触碰到自己的身体?随即脑筋一转,不对呀!
她讶异的望着艾米,“你为什么要帮我?”
艾米只是紧抿着嘴,莫可奈何的一笑。“缘分吧!”
“缘分?就这个理由值得让你出卖主人?”饔邬一脸的疑惑,虽然在这个家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看得出来艾米对文熙隽的尊重,超乎了主仆之间的关系,近乎神只般尊崇。
艾米不语,仅是面带微笑。
饔邬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将所有的思绪回归正题上,不要让文熙隽触碰到身体任何部位,她渐渐地坠入记忆的池塘……
对呀!
文熙隽每一次都喜欢抚模着她的脸颊。
难道说就因为如此,他便轻易地掌握住她心中所想的任何事?还包括……第一次、第二次盗画,他曾经都若无其事地轻抚过她的脸颊。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