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夫 第六章
第四章
官凤翔成功的拖住木启明,但木启明并没有闲着,一发现前方的路无法通行,山路又太过陡峭几乎无法行走,他便调派随行的四个手下前往清理崩落的土石,希望能尽快清出一条马匹能够通行的道路。
不过也因为这样,温莹儿被迫只能整天躲在房里,官凤翔怕她无聊,便拎着一坛酒来陪她聊天解闷。
一杯又一杯的陈年女儿红下肚,温莹儿的俏脸因为酒意变得红通通的,满足的称赞,“凤大哥,看不出来这间客栈虽小,竟然藏有这等好酒!”
“酒不是客栈的,是我这次到北方谈生意,回程时向某家酒庄买来准备带回杭州的,你若爱喝,马车里还有很多,不用客气。”见她十分喜爱这酒,官凤翔毫不吝啬的道。
她一听,水眸更是闪着惊喜晶彩,“真的吗?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就算在房里关上几天都值得。”
温莹儿和一般黄花大闺女不同,不但会武功又擅长调制烟火,而且也酷爱喝酒,每次只要一喝到好酒便欲罢不能,一杯接着一杯。
官凤翔望着她憨笑可掬的俏模样,心头彷佛有只爪子在抓挠似的,居然有些发痒,深沉的眸光紧盯着她被酒液润泽得鲜红欲滴的粉唇,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她明明没有刻意引诱他,却让他一向引以自豪的定力一再动摇,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她酡红的粉颊。
她轻眯着眼,有些迷惑的看向他。“凤大哥,你做什么模我的脸?”
“莹儿……”官凤翔的轻唤声裹着一丝情愫,低柔动听。
“嗯……”她轻哼了声,觉得他方才叫她名字时的嗓音真是好听,就像她手里这坛陈年老酒一样,透着说不出的柔醇,情不自禁要求道:“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官凤翔没有问原因,直接应了她的要求,“莹儿。”
微醺的温莹儿突然轻笑起来,“为什么你叫我名字时,就是比别人叫我来得好听?”
“你喜欢听我叫你的名字?”
“嗯。”
“为什么?”他诱哄般的问。
“因为——”酒意令她变得更加率直,没有多想便直接吐露自个儿的心意,“我喜欢你呀,你叫我时,我就会觉得很欢喜。”
他满意的勾起唇角,“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官凤翔眸色变深,“喜欢到什么事都可以为我做吗?”
“嗯。”她毫不迟疑的用力点头。
官凤翔再也按捺不住,吻上她水润饱满的唇瓣,先是轻柔的衔着她的粉唇吮吻着,然后慢慢加深力道。
温莹儿瞠大眼瞪着他,有些吃惊的微张着嘴,她屏住了呼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觉他竟然在吻她,但她却完全不想推开他,原本因为酒意而红透的双颊,此时更为热烫。
见她没有拒绝,他的吻逐渐变得狂烈,蛮横恣意的掠夺她口中的芬芳,她几乎快要招架不住,只能用双手紧紧攀住他的后颈,学着他的动作试图回应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惊喜的引领着她,耐心的教导她。
她轻轻闭上眼,全心回吻着他,虽然有些生涩,他却爱极了,短暂的分开,让她稍作喘息,没多久又迷恋的贴上她的唇,两人的唇舌迅速的缠绵在一起,气息和津液全都交融在一块。
不知是酒液让她全身开始发烫,还是他炽烈的吻点燃了她的身子,她的身躯有些难耐的轻蹭着他。
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官凤翔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宣告破功,情潮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卷走了他的理智。
他横抱起她,走向床榻。
情事过后,温莹儿坦然接受与凤大哥发生肌肤之亲,她一点也不后悔,不过令她有些小小不满的是,搂着她休息片刻之后,他竟不发一语的兀自起身穿衣,穿好衣裳,回头对她说:“你再休息会儿。”
她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他微笑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我去吩咐段青筹备婚事。”
“婚事?谁的婚事?”她愣愣的问。
轻捏了下她仍带着红潮的粉颊,官凤翔的语气极为宠溺,“当然是我们两人的。”
温莹儿惊愕的眨了眨眼,随即张大了嘴,“我们两个的?”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自然要行夫妻之礼。”微顿了下,官凤翔敛起笑颜,一脸正色的看着她,“我差点忘了征询你的意思,莹儿,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我……”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能呆望着他。
“难道你不愿意?”官凤翔蹙凝眉峰。
“……不、不是,我、我……”她又羞又喜的拼命摇头,突来的喜悦像巨浪一样淹没了她,她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官凤翔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黯然,“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堂堂金丝山庄的五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温莹儿一听,情急打断他,“不,你没有配不上我,在我逃离金丝山庄时,我就已打定主意不做金丝山庄的五小姐了。”
他深情的凝视着她,试探性的问:“不管我是什么身分,你都不在乎吗?”
“嗯。”温莹儿用力点头,以示自个儿的真心,“我的包袱在半路遗失了,带出来的盘缠全都没了,此刻的我可说是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你都不嫌弃我了,我哪有资格计较你的身分。”
听到她这么说,官凤翔重新扯开微笑,轻抚着她的面颊,“那么你可愿意为今日所说的话,给我一个信物?”
“当然可以。”温莹儿毫不犹豫的解下颈子上打小便戴着的一枚长命金锁片,放到他手上,“我身上只剩下这枚金锁片了,你拿着吧。”
接过金锁片,官凤翔垂目看了眼,收进怀里,接着取出一面玉符递给她。“这是我出生时,我娘为我求来的护身符,就当作是我送你的信物。”
“这是你娘特地为你求的护身符,我怎么能收,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呗。”她模着颈上戴着的那枚冰玉,眉眼带笑,“这枚冰玉就当是你送我的信物吧。”
官凤翔拉过她的手,将玉符放在她掌心上,温柔的道:“你把你的长命金锁给我,我送你我的护身符,很公平,我希望它也能保你一世平安,而你的金锁片定同样也能佑我长命百岁。”
温莹儿垂首看着掌心里的玉符,他的话让她觉得感动极了。她抬起水润的大眼瞅着他,轻轻点头,欣然接受了。
他忘情的轻轻啄吻她的唇,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瞳注视着她,“莹儿,我们已交换了定情信物,你要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嗯。”她眉目弯弯,嘴角漾起甜美的笑。
与他两情相悦的此刻,她的心暖烫的像要融化了似的……
官凤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便马上找来段青,吩咐道:“等木启明离开后,你立刻筹办一场婚礼。”
段青难掩惊诧,“筹办婚礼?是谁要成亲?”
“我要在这间客栈里迎娶温莹儿。”与温莹儿的婚事他决定打铁趁热、速战速决,以免徒生变故。
“爷要娶温小姐”段青一脸吃惊,月兑口问,“那温小姐已经知道您的真实身分了吗?”
“她还不知道,等成亲之后,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再跟她说。”
“爷不怕温小姐知道后会勃然大怒吗?”届时温莹儿若得知自己竟嫁给金丝山庄的死对头,被爷这样蒙骗,以她的性子,怕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到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他光想都觉得害怕。
“区区一个温莹儿岂难得了我,何况等我同她成亲后,我们便是夫妻,到时凭着这层关系,便能拉拢南宫绫,要她为飞梭楼织出更胜雪丝和云锦的布疋。”
“原来爷连南宫姑娘都考虑进去了。”
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爷迎娶温莹儿,似乎不只是为了飞梭楼?他真的感到非常疑惑,一向深谋远虑的爷为何会如此草率的就决定自个儿的婚姻大事,突地一个念头掠过,难道……爷弄假成真,爱上温莹儿了
但一向寡情的爷,从不对任何女子投注感情,他真的会对温莹儿萌生情意吗?
主子复杂的心思段青实在想不通,摇摇头,将心中的疑虑扫去,转身准备走出房间,打点主子交办的事情。
“等一下,段青。”官凤翔突然叫住他。
“爷还有什么吩咐?”他停下脚步往回走。
官凤翔低声再交代了几句话,听完后,段青又是满脸疑窦,好奇的问:“爷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爷并不是爱虚名之人,他完全想不透爷的用意。
官凤翔没有多加解释,仅道:“你依照我的吩咐,派人去做就是了。”
“是。”段青没再多问,领命离开。
虽然温莹儿嘴上说不怕,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身为金丝山庄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木二叔的厉害,还好木二叔有泰半的时间都待在房里,只有在用膳时才会出来。
官凤翔怕她关在房里太久会觉得闷,一早便来陪她下棋——
“凤大哥,前面的路什么时候会清理好?”随手落下一子,温莹儿问。她棋艺不精,连下了三盘,也连输三盘。
事实上她根本无心下棋,看着他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他向她求亲之事,还有两人在床榻上缠绵时的情景。
瞥见他的唇瓣,她不由得想着昨天他是怎样用他的唇吻遍她全身,她的脖颈还留有他吮吻后的红痕,令她难为情的在大热天还得找条巾子系在颈子上。
明明是很羞人的事,但回想起来却甜入心坎里,幸福得让她想要大叫。
温莹儿此刻心里、眼里满满都是官凤翔,就算要她一辈子只能看着他,她也百看不厌,不禁深深觉得自个儿这次逃婚,真是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官凤翔拈起一枚白子落下后,说道:“入夜前大概就能清理好了,不过木启明应该会再多留一晚,明天才会动身。”木启明只打算清理出一条能让马儿通行的路,所以不须花费太多时间,留他两天已是极限。
温莹儿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你说的那个人能及时赶来吗?”
“他约莫今晚就能赶到,等他引木启明离开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官凤翔边说,边替她斟了杯陈年女儿红。
听见他的话,她感到有些意外,“噫,这么快吗?我们的婚事不用禀明你的父母吗?”她没有想到他是要他们俩在这儿成亲,她以为至少也要等到回杭州再说。
“我爹娘都已不在人世,婚事我自个儿作主即可。”看着她女敕颊被酒意染上两抹红晕,饱满的粉唇水润嫣红,官凤翔再次确定在她面前,自制力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是有必要这么急吗?为什么不等到回杭州再成亲?”她不免感到疑惑,既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应该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官凤翔黑亮的眼眸凝视着她,温醇的嗓音含着款款情意,“我等不及想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娘子。”语气微顿,他又歉然的说,“不过,若是你觉得这么做太草率的话,我向你道歉,那就照你说的等回杭州再成亲吧。”
温莹儿整颗心都陷溺在他温柔的眸光中,俏脸涨得通红,水眸含羞带怯,无法多作思考,急忙摇手,“不、不用了,就依你的意思吧。”心还为他说等不及想娶她而欢喜的怦怦跳着。
被心上人如此喜爱着,她的双眸充盈着晶灿的笑意,唇角高高翘起。
她此时娇俏的模样妩媚诱人,官凤翔动情的轻唤着她的名,“莹儿……”
当他正想低头吻她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两人顿时一惊,一起回首朝房门看去,若是段青,他在敲门时会出声低喊一声爷,但此刻外头那人并没有出声,须臾,又再响起两声敲门声。
“是谁?”官凤翔示意温莹儿先到床上躲起来,这才慢慢走到门边出声问。
“在下木启明,可否请阁下开门一见?”
闻言,温莹儿一惊,连忙放下床幛,整个人缩在角落。
回头见她躲好了,官凤翔才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细长的双眼正锐利的看向他,他不动声色的道:“我的家眷在休息,我们到外头去说。”他踏过门槛便迅速的关上房门,不让木启明有机会瞥见房里的一切。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离后,温莹儿才满脸忧虑的下了床。木二叔怎么会突然来敲门?他该不会发现她就躲在这里吧?
她不安的在房里来回踱步,想出去查看,又怕木二叔根本没发现她在这里,反而弄巧成拙,坏了事,只能惶然的在房里等待官凤翔回来。
等了半晌,还不见他归来,温莹儿再也等不下去了,准备出去查探一下情况,怎知才刚打开房门,便发现有人站在她的房门外,她紧张的抬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他进屋。
“凤大哥,你回来了,木二叔呢?他为什么突然来敲门?”她迭声询问。
“他认错人了,我刚才已跟他说清楚了。”
“木二叔认错人?怎么会?”温莹儿有些不解。
“他说早上无意中看到我的背影,误以为我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过来敲门。”
听了他的解释,温莹儿舒开眉心,“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发现我就躲在这儿呢!”
“你这两天足不出户,来的时候又没让掌柜和店小二见到你的长相,他不可能知道你在这儿。”官凤翔接着温声道,“莹儿,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在房里休息,我晚点再过来。”
“嗯。”温莹儿微笑点点头。
官凤翔离开前给了她一吻,柔声在她耳畔轻笑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只要安心等着当我的娘子便是。”
目送他离开后,她轻抚着被他吻过的唇瓣,甜笑从唇角一点一点漾开。
木启明离开的第二日,官凤翔便包下整间客栈,将之布置成喜堂。
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整间客栈已布置得喜气洋洋,喜幛、囍字贴满厅堂,做为新房的厢房也焕然一新——百子被,鸳鸯枕,龙凤喜烛,房间顿时充满了喜气。
温莹儿身穿凤冠霞帔,乘坐八人大轿,在锣鼓喧天的爆竹声中,嫁给官凤翔做娘子。
两人拜过堂后,她端坐在床榻上等着新郎官回房,等了好一会儿,天气闷热的让她忍不住掀开头上的喜帕,不时留意房门外的动静。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桌上摆满了各种讨吉利的果子和甜品,还有一壶酒和两只小酒杯。
她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桌前为自个儿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想舒缓此刻紧张的心情,她作梦都没想过自个儿竟然就这样出嫁了。
一如当初她对绫绫说的那样,她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思及好友,她突然觉得有些遗憾,绫绫不但没办法来参加她的婚礼,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她却开开心心的成亲了,她不禁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绫绫,我相信你一定也能跟我一样,很快就会遇到一个和你两心相许的好男人。”她神情悠远的喃道。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一望,看见新郎官走了进来。
“莹儿,怎么不等我就自个儿喝起酒了?”官凤翔走近她,笑问。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酒杯,连忙放下,老实说,“我有点紧张,所以想喝点酒缓一缓。”说完,她快步走回床榻坐下,重新盖好喜帕,等他来揭。
他低笑的走向她,拿起秤杆掀开喜帕,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娘子。“莹儿,你今天真美。”薄施脂粉的她,俏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娇媚的风情,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你也很好。”温莹儿仰着脸,羞涩一笑,文雅清逸的他今天看起来更加俊美了。
官凤翔充满笑意的为她取下凤冠,执起她的手,一起走向桌边,扶她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你饿了吧,喝完交杯酒,就可以吃东西了。”
两人勾着对方的手,在龙凤喜烛的映照下,一起饮下交杯酒,接着她又张口吃下喂进她嘴里的果品菜肴,四目相视,他眸光温润似水,她眸瞳柔若秋水,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缕缕的情意透过彼此的眼眸,传达到对方的心里。
遇上他,进而嫁给他,人生至此,温莹儿不禁萌生一种不枉此生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