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夺爱 第十章
“妯儿,不行的,王爷才刚下朝回来,-有什么要紧事求见,也得先待他歇息一会后再通传啊!”宣庆的房门外,小荣子为难地挡着妯儿。
“可是……我怕迟了,福晋她、她会……离开。”妯儿颤抖地说。
“-说福晋她怎么了?”换了家居服的宣庆出来,皱眉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仆人。
“王爷,这个是福晋她……叫我来交给王爷的信。”妯儿呈上如烫手山芋的信函。
顿感不安的宣庆接过立即打开——
休书?
李兰预先拟好,他只要签了名字就能把她休离的休书?
那一瞬间,他黝黑的眸闪过一丝震惊,信函已被手心微微沁出的汗濡湿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不再犹疑,大步杀到李兰房里。
“可恶!兰儿,-这是什么意思?”他粗暴地打开房门,赫然见到李兰正在收拾包袱。
“你看到休书了?那就好。”李兰好像并不意外,平静地回头对他说。
宣庆铁青着脸,严肃地道:“-这是休夫?-读的圣贤书都教-这样对待亲夫的吗?”
“是休妻,我替你写休掉我自己的休书。我自愿下堂,这不是更利于你再娶正妻?”
“荒唐,我为何要再娶正妻?我何时说要再娶?-自愿下堂,也要我准!”他擒住她的肩,不许她再有任何举动。
“我已追查过玉镯一事,我承认确实对-有些误解,那天我们都在说气话,怎么-现在竟跟我玩真的?”
“宣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成亲。”她以往波光盈盈的眼只剩下失落。
宣庆僵在原处,几乎忘了呼吸,全身的血液在这刻冻结成冰。“可是到最后我们也成亲了,-是我名符其实的妻子。”
李兰摇头。“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留在这又有何意义?你只是觉得我特别,与你所接触的千金小姐不同,才对我这么坚持,但新鲜感一过,你就对我失去了兴致,你何苦如此?”
“-和李家都需要我!”宣庆抓住这点。
“我知道你和玛法他老人家帮了不少忙,我很感谢你们,但我相信没有你,李家不会活不下去,只是苦一点而已,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是认真的?”他用力抬起她的脸,强迫她对上他的眸子,他眼里的红丝使他看来更愤怒。
“是,王爷。”李兰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却能从他不稳的喘息声中辨别出他此刻的神情。
“好,通通给我滚!”宣庆用力甩开箝制她的手,拉开和她的距离,转身大步离去。
在这冰冷的寒冬,他的背影是那么孤独,空荡荡的寝房只剩下李兰一个人,紧咬着唇瓣,努力忍住绊间的抽泣。
她闭了闭眼,将眸里的凄凉压回心底。
放下吧!她虽然不能拥有幸福,但她成就了许多人的幸福,也没有遗憾了。
*********
书房内,宣庆身上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酒味,桌上则是碗盘狼藉,地上还丢满了酒坛,整个厅中弥漫着呛人的酒气。
受不了小荣子等人跪地哀求的李兰,只好前来看看。
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连睡觉时也是眉头深锁,她的心不禁被刺痛了。
虽然有点害怕,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去摇醒他。
“宣庆,别喝了,起来喝一杯解酒茶好不好?”他为她借酒消愁?不会吧?
宣庆睁开眼,见是满脸忧心的李兰,皱眉推开她。“-不是说要走吗?-又来干啥?”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这样子,我是为你着想才走的。”她还是很关心他,即使福晋这个位置很快就不是她的了。
“为我着想?”宣庆凝视着她,一手把她拉进怀里。“为我着想就不要处处与我作对,我叫-不要走,-偏要走,我叫-走,-又来惹我?”
惊逃诏地的吼声从他喉间-出,眸里的怒火快将李兰吞噬。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嚷着。“我只是……舍不得看见你这样子,如果你不想见我,我等会儿就走……”
宣庆搂着她的腰不准她离开,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兰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折磨我?难道我对-的心-还不明白?-到底要我怎么做?”他狠狠吻住她,过了许久才放开她的唇。
曾几何时,她的存在对他变得那么重要,他不要失去她,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他就是不要失去她,也不想放开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终抄不再压抑喉间的酸楚,放声哭了出来。
“宣庆,为什么你不信任我却要我留下?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她心一酸,收紧双臂,回应他热烈的拥抱。
“你要把握恪纯格格,这对你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
“我就是不要回到原点!饼去就过去,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跟恪纯再续什么前缘?她有丈夫,我也有了-,我们已经过去了,她回京不是为了我,-究竟还要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你们不是……要复合?”他越发收紧双手,她只觉得如同粉碎般的痛觉,沿着她的肩膀一直蔓延到后背。
“兰儿,-说我不信-,但-不也不信我没有跟其它女人旧情复燃?而且我不是不信-,我只是怕-不再爱我……”
她闻言一震。他真是那个冷漠又傲然的宣庆吗?难道是因为他喝醉了才迷糊的乱说一通?
“王爷、福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荣子不理会房内的情形,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哇哇大叫。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慌慌张张的?”两人被小荣子的情绪影响,突然紧张了起来。
“是、是……”小荣子拍着胸口,等气息平复些继续说:“我刚才经过大门,正好见一批衙差冲进来,说奉了皇上圣旨,来、来捉拿福晋的。”
“皇上怎么会下这道圣旨?不可能!兰儿,-留在这里,别出去!”宣庆立时清醒了大半,转身快步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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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私下买卖皇室珠宝玩意是常有之事,近年朝廷也立令禁止,只要被捉到,小则罚银,大则收监。
可宣庆自问追查时相当审慎保密,并没宣扬此事,又怎会传到皇上耳里?他要去看到底是谁有胆假传圣旨,还要来捉拿兰儿!
“福晋,来人好像非要达到目的不可,不像是闹着玩的,-要不要看看?”
“当然要,快带我去!”
当李兰来到门口,由宣庆为首的王府侍卫和一群官兵正势如水火对峙着。
“御史大人,奴才是奉皇上圣旨办事,就请您别教奴才难做,让福晋跟咱们回去复命吧!”
“你们敢不听我的?”宣庆脸色相当难看,连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而眼前的官兵本来都是隶属他旗下,共事多时,自然看得出来他有多愤怒。
“奴才不敢,可是皇上对皇亲家族的玉镯被拿去典当之事震怒万分,要亲自审问。”
李兰听了,知道是自己惹的麻烦,又看宣庆似乎快要动手了,立刻冲出人群,眼捷手快抓住宣庆。
“不要,你不要再为我惹皇上生气!”她惊叫一声。“我罪有应得,我跟他们回去就是了。”
“兰儿进去,这里没-的事!”宣庆瞪她一眼。
“这怎么不关我的事?”李兰明白他在维护她,但牵扯到皇上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必须付出代价。
璀倚走进王府,看着宣庆,讥笑地说:“哎啊,王爷,您怎么会在府内上演这不堪入目的戏码?你高傲到连皇上的话也违抗?”
“璀倚,是你去告密的?”宣庆沉下脸,痛恨还来火上加油的璀倚。
“来人,奉皇上圣旨,将李兰带回大牢,等候发落!”璀倚难得威风,马上叫人动手。
他好不容易得到当铺店小二的密告,抓到扳倒宣庆和李兰的小辫子,又怎会轻易放过此机会?他要为受屈的自己和妻子出上次那口怨气。
李兰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宣庆冰冷的声音响起。
“璀倚,你我素有过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怎能相信不是你假传圣旨,公报私仇?我说过,要带福晋离开可以,除非你赢过我手中的剑。”
“大人,这真是皇上下的命令。奴才虽然皇命难违,但定当礼待福晋,不让福晋少一根头发,等大人进宫跟皇上说明后,奴才定把福晋安全送回。”领头的公公对宣庆重申,免得两位爵爷在大庭广众下大打出手。
“宣庆,让我去一趟吧,不用担心。”李兰看着他,露出一个要他安心的微笑。
她本来就要离府,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只是……她知道了宣庆的真心……
宣庆神色严肃,看着眼前的情况,他深知再纠缠下去只会对兰儿更不利,只好让人带走她。
“兰儿,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他向她保证。
“好,我信你。”她笑了。“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宣庆心中一揪,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小荣子急问。真是的,最近王府内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备马,我要进宫!”他疾步奔向马房。
“喳!”
兰儿,等我,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一定会救-出来,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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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庆快步走进养心殿,赫然见到久别多时的玛法竟坐在殿内一角。
“臣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他依礼先向皇上请安,再向寿安请安。“宣庆向玛法请安,玛法最近可安好?”
“怯邬,我才刚回京,怎么就发生了这等事?”寿安一脸困扰地看向从容不再的孙子。
宣庆焦急地盯着寿安,企盼从老人的眸里获得一些提示或援助。
他不知道玛法为何那么快就得知消息,还已身在宫中?但他无暇再思及其它,一颗心全挂在李兰身上。
“皇上,臣的福晋被关在牢里,臣求皇上开恩,放她出来,臣定当亲自带她来向皇上请罪。”
“宣庆,身为御史,你怎能知法犯法,容许妻房私下买卖贵族物件图利?”乾隆威严地质问。
“是臣一时疏忽,没好好教导福晋。福晋会做出这等事,是因为她娘家出了事,才会筹钱应急,还请皇上明察。”
“筹钱应急?堂堂敬谨亲王府竟让福晋为娘家筹钱,宣庆,你惭不惭愧?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对待妻子?”乾隆稍稍动气。
宣庆紧闭双唇,眉头紧得没法松开。
“怯邬,你与兰儿是不是合不来,才漠视她的困难,任她自生自灭?”寿安叹了一口气。
“别以为我不在府内,就不晓得你们的事,最近你们好像在冷战,还闹到休离的地步,是不是真的?”
“我和兰儿的确因误会吵架,但绝没有休离一事!”
“宣庆,这门亲事是朕亲自下旨的,虽然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外人不便过问,但如果真是朕错配鸳鸯,勉强你们在一起,朕可成全你们,准你们休离。”
“皇上,臣绝不会休掉兰儿,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宣庆满脸认真,向两位老人家重申立场。
“别忘了李兰是戴罪之身,你已爵位加身,不能有这样的妻房,让满清贵胄蒙羞,失信于民。”
“皇上,臣绝不会休掉兰儿,请皇上收回成命!”除了这句,他无话可说。
“现在才抓住她不放,是否太迟了?”乾隆精锐的眼同样不容反抗。
“唉,只怪你们夫妻不和睦,弄得误会重重。”寿安一脸无奈。“此事……还能有转机吗?皇上。”
“来人,带李兰上来!”乾隆一声令下,李兰立时被侍卫带上殿。“朕让你们两人说清楚。”
李兰一见到皇上、寿安老王爷和宣庆,百感交杂,但最让她挂心的还是宣庆。
“民女李兰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兰自知是戴罪之身,何况她如今和宣庆已不是夫妻,面对圣上,她恭恭敬敬地以平民身分自称。
“起喀吧!”乾隆瞄了一眼低着头的李兰。
“-擅自买卖王府的玉镯,-可知罪?”
“是,民女知罪。”她坦然承认。
“但此为民女一人的主意,与其它人无关,民女愿一人承担。”
“夫妻本为一体,-在做事前,难道没考虑到可能牵连-的夫君?”乾隆斑一声。
“假如朕要杀鸡儆猴、重整纲纪,朕第一个就削去宣庆的爵位!”
“皇上开恩,这事跟宣庆没关系!”李兰急得不停求情。“我……我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求皇上圣明,收回成命!”
“兰儿,我从没答应要休妻,我还是-的丈夫。”宣庆不顾其它人的眼光,上前紧紧拥住她。“对不起,这次我也有错,-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宣庆,对不起、对不起……”她放弃挣扎,几滴炽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不要再恼我,不要老说对不起,不要再叫我休妻!我早就后悔自己没听-的解释。我妒忌其它亲近-的男人,恨不能将-抢回来:水远留在我身边。”他捧着她的脸,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宣庆……”李兰呢喃。
“兰儿,我保证,我不会再怀疑-,我会学做一个好丈夫,好好待。”他再次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发上疼爱地亲吻,声音里透着一丝祈求。
李兰靠在宣庆怀里,感觉到他的担心,脸上浮起一抹微笑,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真是不可思议,她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愿意跟着被摘去爵位的我,从此过着粗茶淡饭的平凡日子吗?”
为了心爱的妻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惜任何代价,就算要他变为平民也心甘情愿。
“你……你是说真的?”她难以置信自己听见什么。
“在皇上和玛法面前,我还敢说假吗?”他笑。
“我没想过你会为我牺牲至此。”她感动得又忍不住落泪。
“我只是一个普通汉女啊……”
“却是最令我心疼、怜惜的女人。”
女人最幸福的是什么?拥有完美无缺的家?拥有疼惜自己的丈夫?拥有不惜为自己放弃一切的人?
在这一刻,她都拥有了,她有宣庆,所以成了最幸福的女人。
“寿安,朕就说你不必担心儿女的感情事,看,他们还不是好好的?”
“是,皇上,看来臣实在太多虑了。”寿安笑着点头附和。
此话一出,李兰才记得殿上还有皇上和老王爷,马上推开宣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宣庆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回皇上,臣愿以爵位换取妻子免罪。”
“是吗?”乾隆的眼睛在夫妻两人身上溜了几下,充满兴味地暗示。“那到底是你们敬谨亲王府的宝物,就只有你们爷孙俩才知道真伪。”
“皇上,臣家传的玉镯好好收在府中,又怎会被典当,流落到民间去呢?”聪明如宣庆,当然明白皇上的意思,马上附和。
“所以李兰典当的只是一般玉镯?”乾隆满意地点头。
“李兰,是这样吗?”
“民女……民女愚钝,脑子胡涂,才误将王府家传玉镯……当成自己出嫁时的嫁妆。”李兰看了宣庆的眼色,自然也配合地回话。
“既然这样,那此事只是下人闹笑话罢了。宣庆,你回去需好好整顿衙府,教他们别随随便便就相信线民告密,凡事调查清楚才准上报,明白吗?”
“奴才遵旨!”宣庆赶紧接旨,拉着还心虚不已的李兰谢恩,离开养心殿。
“怎样,惊心动魄吗?”宣庆取笑着李兰。
“一天之内被收监、进宫见皇上、你被摘去爵位,最后竟能一笔勾销……你说我能不惊心动魄吗?”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当我的福晋就是这么有趣。兰儿,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要走……”他伸手抱住她索吻。
她脸红地响应他的吻,感受夫君对她的宠爱和专注。
身分地位有差异又如何?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互相扶持,就能结出甜美的爱情果实。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小陶《天下姻亲》之二——汗君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