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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当下堂夫 第九章

作者:忻彤

随着电影剧情的发展,手上的面纸换了一张又一张,却还是擦不干不断冒出来的泪水。

孙泽仲长叹一大口气,将她拉进怀里,嘟囔地抱怨着。“早知道就不租这部片了。”

昨天吃晚饭时,焕娣提到“送行者”这部电影,他下班就去买了一张DVD回来,没想到这竟然是部超级催泪片。

看到她流泪,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让他很不舍。

“……可是……真的好看……呜……”她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拿他的高级衬衫当面纸擦,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无可奈何,他继续搂着她,做她的靠垫,当她的面纸。

直到电影结束为止,他胸口的布料都一直没干过。

起身换过一件干爽的衣服后,他又拿来一条湿毛巾,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

“以后只能看喜剧。”他不要再看到她流泪。

“可是这部片子好感人……”她接过毛巾,抽抽噎噎地说,最后还打了一个嗝。

“只要是会让你哭的片子都不准看。”

“你好霸道喔!”嘟着嘴抱怨的同时,心口却涌上满满的甜。

自从一个多月前撂下挑战书要他追她后,他每天下班回家后不再往书房里跑了,不是陪她看电视,就是跟她开扯几句。

周末假日时,碍于她手脚不方便,他们最常做的事就是窝在家里看DVD,偶尔会出门吃个晚餐,虽然不像男女之间的追求,比较像老夫老妻,但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自然又温馨。

“等你的脚好一点后,我们去外面走走。”她半个用前拆掉石膏了,也一直认真在做复健,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行走了。

“我的脚已经好很多了,我要出去走走啦!”她急急拉着他的手保证。关了近两个月,她快被闷坏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淑华——啊,不对,她现在去医院了。”她扼腕地苦着脸。

自从石膏拆下后,不再需要二十四小时轮班的看护,只留下淑华一人陪她做复健,管家和厨师则是继续保镳,他要她受到最好的照顾。

“好吧,我们明天可以出去走走,可是……”贪看她千变万化的表情,他坏心地又故意加了一条但是,存心吊她胃口。

“可是什么?”

偏偏有人就是掉进陷阱,被牵着鼻子走。

“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就算是一百个,她都会答应!

“不可以再嚷着要减肥,每餐都要吃完一碗饭。”

“啊~~”她发出悲惨的哀嚎,仿佛即将被送上刑场的神猪。“你根本把我当成猪在养嘛!你看我,脸都睡肿了,腰也粗了一寸耶!”

“你这样很好。”他喜欢她胖一点,看起来健康又福气。“我喜欢。”

榜~~又来了!自从要他追她后,他的嘴就像是吃了甜糖似的,说出来的话都甜滋滋的,甜到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哼,小心甜言蜜语说多了不值钱!”她红着脸娇嗔。

第一次有人嫌弃他的甜言蜜语,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我的甜言蜜语是无价的,能听到的人,只有你。”说完,俯身给她一个喘不过气的热吻。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等到呼吸稍稍平顺后,她才得以开口回话。她脸蛋娇红,嘴唇红肿欲滴,更添几分艳丽。

她知道他不说谎,因为太傲,不屑说谎。

“敢质疑我话的人,牙齿都掉光了。”

“掉光了?为什么?”他的意思是……只有老人才敢骂他吗?

“被我揍的。”他骄傲地秀出自己看起来很硬的拳头。

“骗人!”她惊喊出声,再一次质疑他的话。

她怎么样都无法相信斯文高傲的他会打架,毕竟他光是一个冷眼就可以把人冻成冰块了,根本没必要动手嘛!

“你明天不想出去走走了吗?”很轻的问话,里头却包含很重的威胁。

“……哼!”坏人!她敢怒不敢言地用力瞪他。竟然拿这个要胁她!

“你的嘴,可以当挂钩了。”他好笑地又开始吃起她噘着的红唇,直到她气喘吁吁地躺在他怀里才放开她。

若说他这一个月以来的表现改变了些什么,那就是她的态度。

她不再戒慎恐惧地防着他,甚至不再排斥他的亲密接触,应该是慢慢接受他了。

“你明天一定要带人家出去走走啦!”每天被“偷吃”,要不习惯都难。回复正常呼吸后,她隔着衣服轻轻抚模他的胸膛撒娇——这是她最近学会的伎俩,而且每次都见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再对他怀有戒心,甚至发觉自己正慢慢地交出真心。

每当他出门上班时,她的心总觉得空荡荡的,直到看见他回家,一颗心才再度落实。

慢慢习惯这间“白宫”后,她开始一点一滴地改变它,雪白的墙面多了几幅颜色抢眼的画作,白色沙发换成印报布,屋里又多了几盆绿色植物,几个小澳变就让屋子色彩缤纷,生气盎然。

渐渐地,它已经跟“家”划上等号了。

就像他,不再是个陌生人。

“你这个小魔女……”贪婪的唇再度咬上性感诱人的红肿唇瓣,积压好几个月的篷勃发展,下半身又胀又痛。

她这招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她的手指就像是点火棒,滑过的地方全部着火,没多久就让他欲火焚身。

几个月没温存,现在的他一触即发,而她还一脸纯真地胡乱点火,让他很想铐住她不安分的手,更想一口吃了她。

铃~~铃~~

“……有电话……”被吻得昏沉沉的小魔女首先回神。

“不用理它。”

“不行啦,搞不好有要紧的事……”她挣扎着月兑身,接起电话。“喂?”

“焕娣,今天是若男的生日,我们今晚要聚餐,你要参加吗?”

“啊!我都忘了今天是若男的生日了,我要去!”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哪还记得今夕是何夕。

“孙泽仲呢?他要来吗?”

“他啊……我问问看。”之前茤萸曾跟她提过,他从来不参加她们的聚会,但她想要他去啊!“今天是若男的生日,晚上要聚餐,你——”

“我会去。”没等她说完,他就接口,让她漾出一朵灿烂的笑花。

以前他懒得跟她的家人打好关系,认为无利可图又浪费时间,现在不了。只要是能让她高兴的事,他都愿意做。

“他要去!”她开心地转达。

“哼,其实只要你来就好,那个孤僻鬼,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欢迎呢!”茤萸毫不掩饰自己对孙泽仲的不满。

“今晚约几点?要在哪里吃?”焕娣聪明地转移话题。

约好时间、地点后,她挂上电话,好笑地看着还在啃她手指的男人。

“你是怎么惹到茤萸的?”茤萸是个处事八面玲珑的人,很少会明白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厌恶,看来,孙泽仲真的很不得她的缘。

“我也不知道。”他很是无奈地耸肩。“她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那个女人,根本是只大狼狗,又凶又狠。

其实,他大概猜得到原因,应该是她不满他以前对焕娣不闻不问的态度吧,但这个猜测当然不能说,免得焕娣联想起新仇旧恨,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建立好的关系又毁于一旦。

他一点也不怀疑,若不是他这段期间证明了自己已经“改过向善”,丁茤萸那个女人绝对会上门将焕娣打包带走。

今晚,他要好好地守着焕娣,免得一个不小心,焕娣又被那只“大狼狗”灌输莫名其妙的怪念头,届时他这个月的努力可能会全化为乌有。

他要亦步亦趋地贴身守护,不让“大狼狗”有出招的机会才行!

孙泽仲和丁崩娣一现身在约会的餐厅包厢,立即有人出声“欢迎”。

“呦~~大忙人竟然拨空前来呢!若男,你好大的面子哪!”调侃味十足的话语出自娇嗲的嗓子,纵使话里讥讽带刺,依然让人想入非非。

“嗨,你们好。”孙泽仲当作没听到,聪明地不做回应。简单地祝贺寿星后,他将焦点放在老婆身上,小心地伺候她入座。

“若男,生日快乐。”焕娣一坐好,立刻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里头是黑色蛋白石的领带夹,是她出意外前的作品。

“谢谢。”寿星接下礼物,坐在她身旁的老公马上接过拆礼物的工作。

“是领带夹耶,刚好跟你这副袖扣配成对。”齐瓦拿出设计精美的领带夹,放在若男的袖扣旁比对后,厚着脸皮讨起礼物。“焕娣,下次我生日,我也要你亲手做的礼物。”

“这是……你做的?”孙泽仲抢过齐瓦手上的领带夹,惊愕地问着身旁的老婆。

蓦地,他想起去年她也曾送过他一副袖扣和领带夹,型制和作工跟手上这个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的是白玉,而这副是黑色蛋白石。

他一直以为那是她买的,没想到竟然是她亲手做的!

当初收到那分礼物时,只觉得型制特殊,但他没有用袖扣和依赖夹的习惯,所以一直摆着没用过。

唉……又一个伤她心的例子。

“做得不是很好。”她羞赧地承认。

“你的作工很精细,设计感十足,你很有才华。”好到他以为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才会一起没发现那是她亲手做的。

他决定了,今天回去就把那副袖扣和领带夹找出来,每天配戴!

“谢谢。”被肯定了耶,好高兴喔!

“焕娣,他对你好吗?”茤萸不怀好意地看着孙泽仲。“不满意的话,就把他休了,我绝对支持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好得很。”孙泽仲紧紧环着焕娣,恨恨地瞪着蛇蝎美人,暗自庆幸今天有跟来。

“我问的是焕娣,又不是你,你插什么嘴!”茤萸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说,“焕娣,他到底对你好不好?你老实说没关系。”

“他对我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很好,你不要怪他。”焕娣担心茤萸继续找他的麻烦,再三强调他对自己的好。

她知道茤萸是在为以前的自己出气,但她对以前的事没有钝角,她现在的记忆丛是他对自己的好,因此总会忍不住为他抱屈。

“焕娣,你一直说他对你好,到底是怎么个好法,总要举个例子来听听吧?”茤萸不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这场车祸改变了很多事,除了让焕娣性格大改造,整个人像是月兑胎换骨一般,另一个最大的转变就是孙泽仲。

他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蛤他对待焕娣的方式和态度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再冰冷无情,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多情。

“他每天下班都会陪我看电视、聊天,帮我找我想看的DVD,帮我按摩手脚,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打电话回家查勤,还有拿我当神猪养……”说到最后两项时,她的语气像在抱怨,但嘴角却是呈现最闰的上扬曲线。

“这是做人家老公最基本的条件,哪有多好?”茤萸嘴里虽然一直找孙泽仲麻烦,但心里却很替焕娣迟来的幸福感到开心。

不管他的转变是一时的,还是真的彻底觉悟了,她都乐观其成,真心替焕娣高兴。

“茤萸,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我的,我都很感谢你。”对于丁茤萸的挑唆,孙泽仲没有任何愤恨,反倒诚挚地道谢。“因为你是真心关心焕娣。”

“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嘴软吧?”他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是在逃避责难,还是真心的?

“不会,我没那么天真。”他露出“怎么可能”的苦笑。“但我知道你对我的所有两难都是为了焕娣,所以我还是感谢你。”

丁茤萸不发一语,深深地打量他好久好久的,终于开口。“你不是一时兴起吧?”若是的话,她绝对不会饶他!

“你有五十年的时间可以观察我。”他不慌不忙地回道。

“希望你未来五十年的表现都能像今天一样。”换句话说,她很满意他今天的表现。

“我会的。”他深情地注视着坐在身旁的娇妻,作出不悔的承诺。

“咦?今天不是我生日耶!”看着琳琅满目的闪亮珠宝玉饰,丁崩娣没有被迷惑,只有疑惑。

晚餐过后,孙泽仲没有驱车返家,反而来到一家知名的精品珠宝店,里头的每件珠宝都是六位数起跳,价值不菲。

“送你礼物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的话说得好听,目的在掩饰心虚。结婚五年来,他没送过她任何礼物,这是迟来的补偿。“我想要你戴着我送的礼物,想着我。”

“我不知道要选什么……”她喜欢珠宝设计,却不喜欢配戴珠宝,而且这里的珠宝都太过华丽,不适合她。

“我们店里的珠宝是全台湾最好的,你喜欢钻石还是翡翠?我可以帮你介绍。”训练有素的店员打从他们一进门就紧紧点着他们,拥有一双精明锐眼的她,一眼就看出他们身价不凡,绝对是非常有潜力的客户。

尤其是眼前的帅哥,长得又帅又有型,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贵公子,当然要用力地给他招呼喽!

崩娣退后一步,倚在孙泽仲的身上,眉头微微耸起,不喜欢店员的紧迫盯人。

“我们想自己慢慢看。”孙泽仲伸手搅着焕娣的肩,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很有魄力。

“喔。那……那你们慢慢看,有需要时,再喊我一声。”女店员被他的冷脸吓到,不敢再多待一秒,话一说完就立刻消失,不敢再贪看帅哥。

“哇~~你连声音都没放大耶,她们居然就乖乖听话,你是怎么办到的?快教我!”没看他板起脸或放大音量,但他就是有办法达到吓阻的效果,比獒犬还好用。

“你学这干么?”他环着焕娣的腰,减轻她脚的载重量,慢慢绕着展示柜走。

“吓人啊!”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回道。这招绝对可以吓阻不受欢迎的推销员,超好用的。

他叹了一口气,开始传授“吓人”秘术。“最重要的是忘乎所以而不是音量,要非常、不容质疑,而且表情要严肃。”

“喔……像这样吗?”表了一下喉咙,故意压低声音,凝着一张俏脸,学他刚才说话的证据。“我们想自己慢慢看,我说得像不像?有没有很有魄力的感觉?”

“嗯……很有魄力。”她的声音天生柔又娇,再怎么刻意也不具威胁性。但看着她期待的小脸蛋,善意的谎言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

“太好了,以后我都要这样吓人!”

她纯真的笑颜让他的表情也跟着放松。“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我不喜欢太华丽的设计。”

“你不想要一件我送的礼物吗?”

“嗯……”她想要拥有他送的礼物。“那就……你选吧。”

他挽着她慢慢走,眼睛快速描过店里的物品,突然,他的视线定在一个晶莹剔透又带着绿光的手镯上。

“我想看那个镯子。”他招呼店员,指着玻璃橱窗里头的翠玉手镯。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店员小心翼翼地拿出价值不菲的镯子,交给孙泽仲。“这个是玻璃种又会放光,而且还带有一大截绿,颜色还是顶极的金丝绿,非常漂亮又罕见呢!败多人都很喜欢,只可惜手围太小,戴不进去。”

“你要不要试试?”他将手镯交给焕娣,要她试戴。

她接过,试着套进左手,但戴到一半就卡住。“不行哪,我戴不进去。”

“没问题,我来帮你。”店员接过手镯,拿到柜台,小心放在锦盒里,接着拿起一瓶儿油沫在她的手腕处。“你的手骨很软又小,只要抹上婴儿油就可以轻松戴进去了。你看,这不是进去了吗?哇~~你的皮肤很白,戴上这只手镯好好看喔!”

崩娣新奇地透着灯光看手上的手镯。剔透带着绿光的色泽,中间有一截约三公分宽的绿,颜色娇女敕翠绿,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莹白,还真的满好看的。

“这只手镯多少钱?”她对翠玉的价钱没什么概念,但这只的成色很棒,几十万元应该跑不掉吧?

“五百八十万。”

“好贵!”

“这已经是很便宜的特惠价了。要不是这只手镯的手围太小,价格会高一倍以上。”

“请帮我拿下来。”贵得离谱,不值得买。

“小姐,你戴起来真的很好看耶!你看看这个含水度,又带萤光,还有一截绿,是顶级的金丝种,很少见耶!”店员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而且,玉是有灵气的,可以帮主人消灾解厄,化险为夷呢!”

“消灾解厄?化险为夷?”原本没在意的孙泽仲,开始有兴致听了。“怎么说?”他没接触过玉呀、珠宝这些女人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看到真正的金主开口,女店员立刻加油添醋地说。“我们有一个客人,年纪很大了,有一次跌倒,家人都担心她受重伤,没想到她只是手上的镯子断掉,人一点事都没有。这是客人的亲身经历,不是我乱说的喔!”

“我不——”焕娣才开口要回绝,孙泽仲就已经拿出无限卡,交给让员刷了。

“我们买了。”

“谢谢!”想到业绩资金,女店员笑得合不拢嘴。

“太贵了啦!”两人走出店家的时候,焕娣忍不住抱怨。

她知道他负担得起,但总觉得花几百万一只镯子太浪费。

“只要能让你化险为夷,就不嫌贵。”

“你怎么这么好骗!店员的话怎么能听。”亏他还是做大生意的人呢,居然这么容易上当。

“宁可信其有。”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她的平安。

“傻瓜……”轻柔带着亲昵的称呼,不像在骂人,比较像情人间的昵称,瞬间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从他认真又凝重的神情,她明白他不是随口说,他是真的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她不记得以前的他是什么德行,她只知道他现在对她很好很好,凡事将她摆在第一顺位,以她为重,宠她、疼她。

泵且不论他气宇轩昂的出色外表,光是他悉心呵护的温柔举动,就足以软化她层层防备的心。

要爱上这个男人,太容易了。

一直小心守护的心,慢慢、慢慢地失守中……

拥靠在床头舒适的大靠枕,手上的书看不到两行就被丁崩娣放到一旁,再一次举起左手,欣赏剔透翠绿的手镯,没多久心思就跑到隔壁房的男人身上。

今天他买镯子送她时,理由是希望她看到镯子就想起他。她暗自庆幸他不知道就算没有镯子,他依然一直在她心头绕。

她出院回家——她竟然可以将这里当成家了——那天,孙泽仲原本要跟她住在同一个房间,甚至愿意委屈地睡床边的沙发床,就只为了可以在夜里照顾她。

当然,他的提议被她的尖叫声否决掉了,换专业看护守着她,但他每天临睡前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她床边,探望她是否一切安好。

大多时候,她都还在睡。他没吵醒她,确认她安好后就离开房间。有好几次她还没入睡,但发现他进房后,立刻闭上双眼假睡。她发觉他都会将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方,小心翼翼地查探她的呼吸,确定她还活着。

老实说,她第一次发现时,被他怪异的举动吓到,等他离开问了淑华才知道,这是他每天早晚必做的“仪式”。

淑华还说,只要看到他虔诚又带着惧怕的眼神,都会有股想哭的冲动。

自从发觉他怪异的“习惯”过后,她每逃诩会撑着沉重的眼皮等待他的“仪式”,就算她现在已经生龙活虎,淑华也搬出去住在另一个房间,他还是持续这个习惯。

罢开始,她单纯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探她的呼吸,直到这几天,她才突然领悟到,他只是单纯地想确定她还活着,那场意外彻底吓坏他了。

然后,不知不觉地,每天晚上她都必须等他做完“仪式”,才能安心入睡。

每天早晚的“仪式”不只是他的习惯,也成为她的习惯。

真糟糕,“习惯”不是好事哪。

车祸后,她的性格虽然转变,但本性仍然胆小被动,老是默默等待,不敢主动为自己争取,一旦他走出心理障碍,不再进行“仪式”,她将如何自处?

他对她的好,不需要旁人说,她都知道,但……那是爱吗?

“怎么还没睡?”当孙泽仲在书房工作告一段落后,习惯性地来到妻子的房间确认她一切安好,却发现应该要入睡的人儿竟然对着镯子发呆。“不喜欢这个手镯吗?我们明天拿去退换,再找一个——”

她赶忙盖住手镯,猛摇头。“不用啦,我很喜欢,只是嫌它太贵。”美之物,人人爱,她也不例外,深深被手镯的晶莹剔透吸引。

“你真不像典型的富家千金。”他的语气充满赞叹,只有褒,没有贬。

他的家庭成员就算在前几年经营出现危机时,也依旧挥霍无度。而她呢,家境比起他家优越好几十倍,但她的生活朴实,个性谦和低调,不爱慕虚荣,跟他家人的奢华成性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是稀世罕见的珍宝!

“我知道自己太小家子气……”鲜少被人肯定的焕娣却以为他在嘲弄自己上不了台面,浓密的眼睫垂下,语气黯然。

“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坐到床沿,握住她的双手,爱不释手地抚模她柔女敕的肌肤,拉到唇畔。“傻瓜”这两个字从他口里吐出,多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我刚刚是在赞美你。我最讨厌千金小姐了,我很高兴你不是。”

“……”他说他最讨厌千金大小姐,又说很高兴她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不讨厌她吗?那他喜欢她,甚至……爱她吗?

他经常吻她,一天好几次,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不是点到为止的轻触,但除了热吻以外,他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惫是说,他对她没有?

这又说不过去,那他老是用“要吃了她”的饥渴眼神看她?

真奇怪……

“怎么啦?有问题吗?”看出她脸上的疑惑,他关心地询问。

“没,没有……”这么煽情的问题,教她怎么问得出口嘛!

“有,一定有,而且是让你难以启齿的问题。”她满脸通红,神色扭捏,他更加好奇了,故意出言相激,“我还以为你已经敢说出心里话了,没想到……”

“谁说我不敢说?我是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一被激,她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

“更进一步的要求?”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充满疑惑。

“呃……我是说……你的……”

“?”声音纳闷地拔高。

“我是说……吃了我……”

“吃了你?”这会儿,他的声音几乎是带着笑了。

“不是啦……”天啊,越描越黑,她急得满脸通红。

“我不会乘人之危,占你便宜的。”虽然贪看她娇羞的俏模样,但不忍再逗她,正色地说出答案。

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要命,但是除非她心甘情愿,他不会越界。

“我们不是夫妻吗?”

“我们是夫妻没错,但是你忘了。”话里有淡淡的指控意味和更多的莫可奈何。

“我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你独独忘了我?”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他揽她入怀,下颚轻轻摩着她的头顶。“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小小惩罚,罚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你。同时,这也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只记得我对你的好。”

“泽仲……”他真诚的表白让她的眼眶泛红,鼻头有点酸。

他应该是爱她的,对吧?

“这是你出车祸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拥着她的双手猛地收紧,感觉得得到他内心激动。

扁是叫他的名字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彻底软成一滩水。不得不承认,她又再度爱上这个男人了。

她相信自己出车祸以前也是爱着他的,正因为爱得太深了,才会独独忘了他。

也许是对他的爱过深,远远超过她能负担的程度,“忘记他”是身体的自动保护装置,为的是避免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吧?

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她想要他重新开始。

“泽仲……”她抬起脸,鼓起勇气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红唇。

“焕娣……”他讶异地惊呼,但不会傻到拒绝她的主动。

他这几个月的努力,终于让这朵爱情花抽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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