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配之婚 第三章
“女儿,你为什么一大早就自己做饭?是不是他煮得不好吃,爸爸立刻将他换掉。”早起做运动的老爸,心疼地看着在厨房忙进忙出的宝贝女儿,两眼凌厉地瞪视一旁站立的大厨,他还是特地高薪从五星级饭店挖角回来的ㄝ!
看得大厨冷汗直流,担心工作不保……
“不是啦,我是在请教他要怎么样做出更好吃的便当。”女儿的话立刻解除厨师的失业危机,也让老爸眉开眼笑。
“只要是你煮的,爸爸都喜欢吃。”哇,女儿亲手做的便当ㄝ!
有严重恋女情结的者爸,绝对捧场到底。更何况,女儿的厨艺是真的不错,大厨的手艺已学得七、八成。
扁想都会流口水……
“我又不是要煮给你吃的。”女儿的话立刻戳破老爸的美梦,并且引来杀机。
“是哪个兔崽子?”老爸开始磨刀,准备宰了那个胆敢拐走他女儿的男人。
臭小子,纳命来……
“丰恕新,把雪妍化妆品的企划案交出来吧。”隔天,董效宇来到丰恕新的桌前,大摇大摆地打断丰恕新和沛沛的讨论,明目张胆地要“做好的功课”。
这已经是这几年来既定的模式,由丰恕新拟好草案并跟客户沟通后,再修改完成交由董效宇安排人员接手。
至于要安排给谁负责,就得看交情和“朝贡”的多少而定,而他在筛检时,毫无疑问地自然会将大案子留给自己。
这也是董效宇最喜欢的时刻,不但可以光明正大剥夺丰恕新的心血,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并吞成自己的成绩;这么好康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倒楣鬼身边才可以捡便宜。
说实在的,若将丰恕新成功逼走,损失最大的可是他呢!
丰恕新略抬起眼回视他,说道:1雪妍化妆品的案子将交给沛沛负责。”他已决定不再让这些不知感恩的人予取予求。
“你凭什么擅自作主安排?该由谁接手负责是由我决定,不是你。”被夺走“指定权”,气得董效宇大声嚷嚷,忘了要维持形象。
雪妍化妆品的广告是件大企划案,原是他想“暗盖”为己用的案子,却被人从中拦截,怎不教他生气?
“凭我是原创者!我要让谁接手,就给谁。”董效宇的厚颜再度惹恼丰恕新,让他不禁为自己叫屈。想不到自己多年来忍气吞声,竟然得到这种理所当然的对待,让他连自己做的企划案的自主权都丧失!
“更何况沛沛是我同组的组员,我不交给她做,难道交给你吗?”想到自己过去的心血全肥了这个人的口袋,就让他觉得不值。
董效宇只不过被夺去“指定权”而已,就气得乱吠,那他这个被剥削多年的苦主,不早该气得跳楼!
丰恕新的决定让董效宇听了一惊。那怎么行?如果照他所言,以后他手上企划的案子全都交由沛沛负责,那么自己怎么办?
没有他的“奉献”,自己哪来的成绩?当然要据“理”力争!
“我是经理,你的工作当然由我安排。”董效宇拿官阶压人,讲得冠冕堂皇,脸不红气不喘。
“既然你是我的‘主管’,就请你做出几件像样的案子,不要老是等着‘属下’的无条件朝贡,你‘经理’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丰恕新冷冷地反讽。
“你不怕你的厄运又把雪妍化妆品的案子搞砸,让沛沛也遭殃?”董效宇无所不用其极地使出“杀手钔”,直指他的弱点,逼他将企划案吐出来。
董效宇的“提醒”成功地引出他的不安,他的确害怕自己的“事故体质”会搞砸这个案子,更怕会连累沛沛发生意外,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放心,这次是由我负责,绝对没问题的。”沛沛自信满满地回答,恰巧抚平丰恕新的不安。
“你这个刚进公司的菜鸟,扛得起这重责大任吗?”董效宇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恨得牙痒痒地,像她这种初出社会的小女孩,当他的玩伴还可以,想要做大事,简直是在作梦!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当然是不可能。”沛沛笑看她身旁的“后盾”一眼,极有信心地回道:“但我还有一个经验老到的好手作后盾,当然没问题。”
“谁?!”公司里还有这等好手,他怎么不知道?
“丰课长,也就是原始企划者。”沛沛抬手一指,将身旁的丰恕新拱上台面,不再让他的功劳被埋没忽视。
“他?哈……他不行的。”听到她的答案后,董效宇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并残忍地继续说道:“你没听过他的传闻吗?他是衰神附身,凡是被他碰到的人、事、物,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劝说之词已成功吓跑好几名想跟丰恕新配合的人,相信这个女孩也不会例外,毕竟没有什么事比生命安全更重要。
“董经理,谢谢你关心我的安危。但你多费心了,因为丰课长非但不是衰神附身,他还是个‘贵人’哩!否则怎么能让你们个个升官晋爵,食髓知味地紧咬住不放呢,对不对?”沛沛不但没有被吓跑,还见义勇为地出声相护。
只是她的声调软软的,巧妙地掩饰话语中的嘲讽,没让人感觉出咄咄逼人的尖锐气势。
“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听不听随你!”董效宇狼狈地撂下话后,随即转身离开。被沛沛软软地踢了一记回马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杀伤力不大,但后座力惊人,因为她字字珠玑、句句带刺,伤人于无形。
“沛沛,我还是觉得……”董效宇的警告唤起丰恕新隐藏在心中的不安,他的声望和名誉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沛沛的安危,他却不能不在乎。
“我不会打退堂鼓的。”她一句话成功地制止他即将说出的退缩之词,并用另一句话将他绑住。
“相信你不会让我孤军奋战吧?”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沛沛双手拎着一个颇有份量的便当袋,看得出来里面的饭菜不少,走到丰恕新面前,满脸笑容地提出邀约。“课长,要不要吃我做的便当?”
她今天花了好多心血准备饭盒,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不用了,谢谢。”他虽然喜欢沛沛,却不愿意跟她太过亲近,以免留下“后遗症”。公事上的合作已是他最大的容许范围,不能再亲近了。
他不想再体验拥有过后又失去的痛苦,对人的依赖感正是他最不需要的包袱,他已经不想再面对失去。
“你不想吃我做的菜吗?”好哀怨的语气,大眼里更是写满失望,让人着实不忍。
“不是……”怪哉!看到她失望的神情,他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好像犯下天理不容的大错。
“那就是好喽!”表情说变就变,川剧“变脸”的速度都没她快!
眉飞色舞的灵活表情瞬间代替原来的颓丧,她开始赞美起自己的手艺。“我煮的菜真的很好吃喔,连我爸爸都赞不绝口ㄝ!2
“是吗?”他已不知该如何说出拒绝的话语。
“我们走吧!”她不顾男女有别,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直接往办公室外走去,完全不理会来自身后的疑惑声响。
“-……”被人当众拉着走的丰恕新,一脸纳闷。
他答应了吗?好像还没吧!
领在前头的沛沛好心地回头告知即将要去“野餐”的地方。“我跟你说喔,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好地方,都没有人ㄝ!”
“是吗?那很好……”无力地回答,此时的他已放弃抗争。
虽然才跟她相处没几天,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她在某些时候是完全不容别人拒绝的,态度非常的坚持,但并不强硬得让人讨厌,而是软软地耍赖,可爱得让人不忍拒绝。
就像现在,除了答应跟她共进午餐以外,她绝对听不进去其他字眼。
奇怪的是向来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竟甘心听她安排,甚至心中还洋溢着暖暖的幸福感,那是他十几年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突然,眼前出现三根柱子挡住沛沛的去路,其中那根最短的柱子还会开口说话。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恕沛二人组’啊!”接着又鄙夷地指着沛沛手上的袋子,讽道:“你们要一起去吃便当啊?还真是寒酸哪!不过跟你们的身份倒是挺‘速配’的哩!”
“恕沛”音似“速配”,是邱利甄替他们俩取的绰号,藉以嘲讽他们两人都是清寒一族,配得很!
她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公司里的每个人看到她都是必恭必敬的,只有这两人例外。一个是笨到不懂得怕,另一个则是不将她看在眼里。
她的嘲讽惹来随行另外两人的笑声。“呵……呵……”
其中董效宇更是大加赞叹。“利甄,你真是有取名字的天分呢!”
这几逃诃效宇、邱利甄和郑可仪三个人,不论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像个连体婴似的,公司里的人更是唯这三人马首是瞻,深怕招惹到这群颇有势力的人。
“原来是‘甄可效三人组’啊!失敬、失敬。”“真可笑三人组”,丰恕新立即还以颜色,回报一个称号给他们,不让邱利甄专美于前。
当场让那三人脸上无光,但偏偏又想不到可以反败为胜的言词反嘲,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围观在旁想看好戏顺便拍马屁的众人,发觉情势不对,纷纷伺机躲避,但还没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在,便被一阵笑声给吓得呆立当场。
“哈哈……”
懊大的胆子!是谁!?竟敢当众嘲笑“甄可效三人组”!
大家有志一同地循声想找出那名不怕死的“超级白目”,结果眼光都停在还笑个不停的沛沛身上……
众人的眼神,一眼是喜,庆幸自己不用当箭靶;一眼写忧,替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笨蛋哀悼。
看来,明天是看不到她了!
她长得满漂亮讨喜的,以后如果看不到她还真是有点可惜,但谁教她得罪了最不该惹的人呢?
“哈哈……好好笑喔……哈……”沛沛还在笑,而且最恐怖的是她竟然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真可笑三人组’……哈……”
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老实,抑或是迟钝少根筋,在这个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她竟然还可以笑得如此开怀!全然不知众人已在替她捏把冷汗,有些善良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念“往生咒”,祝她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只能说她的“非凡”表现,已经完全超出普通人的能力范围之外。
“你、在、笑、什、么?”邱利甄一个字一个字地质问道。她总算找到出气的目标,虽然拿丰恕新没办法,但是这个笨女人可就不一样,她可以任意揉捏。
“我在笑‘甄可效三人组’跟‘真可笑三人组’的发音一样啊!”终于止住笑的沛沛无辜地回话后,立即转向丰恕新,致上最高的佩服之意。“课长,你好厉害喔,我都没发现这个巧合ㄝ!”完全无视于邱利甄眼中的怒火足以燎原。
受不了被当众取笑的耻辱,邱利甄气愤地抬手便想赏沛沛一个大耳光,但在距离她十五公分处时就被拦下,拦截者自然是丰恕新。
他用力抓住邱利甄作怪的手腕,警告地沈声说道:“有本事挑起事端,就要有度量承受。”眼见沛沛差点被人掌掴,他的心中燃起一把怒火,恨不得将邱利甄的手扭断。
他很惊讶于自己的火爆情绪,还以为这几年的不顺早已将他的脾气磨平,没想到牵扯到沛沛,却让他轻易地动了肝火。
丰恕新冷声地说完后,故意突然甩开她的手,让她脚步踉舱差点跌倒,所幸董效宇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否则非摔个狗吃屎不可!
“我们走。”丰恕新冷眼地来回瞪视那三人,森冷的目光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垂下眼,随后才拉着沛沛如帝王般泰然自若地退场。
留下来的是面子严重受损、气得七窍生烟的“甄可效三人组”,和一群留也下是、逃也不是的“皮皮锉”观众。
丰恕新,你可好!拍拍走人就没事,连累我们还要面对你制造的残局。天哪!我恨你……
“我不在的时候,离他们远一点,不要随便招惹他们。”言语中已将沛沛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
提出警告的同时,丰恕新不禁开始担心他们俩的未来,在经过刚刚那场“口水战”后,“甄可效三人组”绝对是容他们两人不得。
他自己被赶出“高通”就算了,但是如果连累她也被“驱逐出境”,自己的罪名又将追加一项。
“喔。”沛沛乖乖应声,脸上挂着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虽然想跟他说自己并不怕他们,而且他们也伤不了她分毫,但被他呵护的感觉太好了,她正享受着呢!
“唉……”对着她天真的笑颜,丰恕新更是说不出心中的隐忧,只能暗叹口气,无语地随着她走进电梯,但在看到她按下的楼层按键后,他不放心地确认。“你是不是按错楼层了?”
她不会上下不分吧?明明要去一楼却按成最高楼层──三十六楼,也就是集团总裁的专用楼层。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犯这种错误,但如果对象是她的话,倒是有可能会发生;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发现她是个大事精明、小事迷糊的人。
一件新企划案丢给她,不用一天的时间,她就可以提出一个让人激赏的点子,而且还包括全盘的运作细节,环环相扫,无一遗漏。但平时的她出一趟门,却有可能将手机和雨伞分别遗落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所以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她,是天才,还是迷糊蛋?
“没错啊!”沛沛认真地看了电梯的面板一眼。“三十六楼。”
“三十六楼不是总裁专用楼层吗?”他耐着性子指出问题所在。
“对呀!”她张大眼等着他的下文。“然后呢?”
惫然后呢!突然一阵无力感袭来,让他觉得脚软……
但为了两人的“饭碗”,他必须将事情的严重性跟这个小笨蛋说明清楚,以免日后死得不明不白。
“所谓的‘总裁专用楼层’,就是说只有公司的最高决策人员才可获准进入,其他平民老百姓是不可以乱闯的!我们在其他楼层出电梯。”他赶紧按下其他较低楼层的按键,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电梯的速度非常快,“当”一声,三十六楼已经到了。
既然来不及在其他楼层出电梯,他只能亡羊补牢地快一步拦住沛沛欲往外走的步伐,急道:“我们赶快下去!”
“没关系啦,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在这上面,那里很漂亮喔!”
完全无视于他的冷汗直流,沛沛一脸喜悦地拉着他走出电梯,如识途老马般地来到电梯旁的安全门,走进楼梯间,爬着阶梯登上最顶楼。
推开楼顶的铁门,迎面而来的是灿烂的阳光和一片绿意盎然、缤纷花彩……
丰恕新这才知道,原来大楼的顶楼是一座美丽的空中花园!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美得足以入画。
“很漂亮吧!”沛沛非常引以为傲,像是自家花园一样。
“是很漂亮。”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很美,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该走了。“既然我们已经到此一游,总可以下楼了吧?”
他认为她只是孩子心性,纯粹是好奇心使然所以才会来这里,于是他想趁没人发现前先开溜,免得被当场抓包。
“别急,我们还没吃饭哩。”她拖着想逃离犯罪现场的男人,走到一个白色的大遮阳伞下,伞下有一张小桌子和四张椅子。
拿出面纸稍微擦拭过桌椅后,她将三层的饭盒取出,笑着招呼他入座。“来,坐啊!”
他放弃挣扎地随她入座,因为他已意识到她的“坚持”再度诞生了,而他就是对她的“坚持”没辙。
罢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还能待在这家公司多久,倒不如现在好好享受它的“资源”。
“有时,我还真羡慕你的粗线条!”不只是现在,比如说刚才跟“甄可效三人组”对峙时,只有她一人兀自笑开怀,却差点吓死她身旁看戏的人。
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办得到!
罢才他的话到底是褒是贬,一般人应该都能明白,但就是有人可以自动将它转成赞美辞,还喜不自胜地猛道谢。
“谢谢你的赞美。”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她的个性,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沛沛喜不自胜地挟起一块寿司凑近他嘴边,嘴角挂着鼓励的笑容。“来,试试看寿司的味道合不合意,这是我今天早上包的喔!”
彷佛受蛊惑般地张口咬下,咀嚼几下,感受到口中泛着难言的美味,他忍不住赞叹。“真好吃!”酸甜的滋味调得恰到好处、清淡爽口、刺激食欲,非常适合夏天食用。
“太好了!那我以后都帮你准备便当。”他的一句赞美让她忘了早起准备饭菜的辛劳,甚至甘之如饴。
正如他所言,她是个粗线条的人,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她可以完全做到视若无睹、听若未闻的地步。譬如说“真可笑三人组”,他们就被她列为不予理会的人种,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诬蔑的话,都伤不了她。
但对丰恕新就不同了,因为她在乎他。
早在听月华说起他时,她就已对他的不幸遭遇生起一股怜惜之情。
认识他后,更确定他是个有责任感、足以托付终身的人,这点由他接二连三出手相救,甚至不惜得罪“甄可效三人组”即可得知。
再加上见识到他工作上傲人的才华,一股惜才、爱才的欣赏之情便慢慢转为男女之情,短短几天的时间已开枝散叶,速度快得超乎她预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感情会来得这么快,她只知道,他是她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她就是想对他好,想让他觉得幸福、觉得快乐。
“不用麻烦了,谢谢。”他客气地谢绝。不喜跟人有太多接触是他的习惯,她已拥有许多例外,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怕以后会承受不住。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反正我本来就要准备自己的,只不过是多备一些份量而已,真的一点也不麻烦!”不知是听不出他的婉拒,还是故意听不懂?
“你……哎,真羡慕你的单纯!”她的个性可真是直线条,不像一般世人弯弯曲曲,也少去许多心眼。
他也想如此单纯的生活,但是不断发生在他身边的憾事,让他想宽心都难哪!
“来,再多吃一点!”一块已经去刺的鲜女敕鱼肉,再度被塞进他嘴里,断绝他的感伤。
这时,他才发现她带来的便当菜色非常丰富,除了寿司外,还有烤牛小排、清蒸鲷鱼、凉拌鸡丝、生菜沙拉和水果,全都装在一个高级的三层保温盒中。
就算是在外头高级餐馆吃的午餐,菜色和口味都不一定比她的便当好,这根本不像邱利甄所想的寒酸,分明是跟寒酸完全扯不上边的豪华特餐!
奇怪,她明明穿着普通,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但为什么她食物的用料和所用的器皿都是高级品呢?
再说,她非但没有贫民的自卑或畏缩,还拥有常人难得一见的闲适和从容不迫的自信。就算是旧衣加身,她身上仍隐约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和尊荣的娇贵气息,这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雍容气质,那是富贵人家才有的特质。
这种矛盾和不协调感,让他纳闷地眉头微微蹙起,但立刻被一只柔女敕的小手抚平。“别皱眉!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别闷在心里。”
“说出来,就能解决问题吗?”她没受过污染的天真,让他羡慕又嫉妒;那是在幸福环境下成长,没吃过苦、没受过难的人,才会有的产物。
他也曾经拥有过天真,但却早已被现实摧毁得一丝不剩!
“我当然知道世事不尽如人意,不过如果有人可以共患难,总会轻松一些。”她没有天真到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奉为信条,认为世事皆能如愿以偿。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帮忙分担,不是吗?
她软声解释的真诚话语,化去他残余的戾气,他缓声回道:“我不习惯跟人诉苦。”
自幼失去父母的庇护,他不得不独自面对现实的残酷。为了生存,他必须忍受所有加在他身上的不公平对待,并学会凡事往肚子里吞。
“没关系,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诉苦。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喔!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她甚至大言不惭地称赞自己,目的无非是要他放宽心。
他但笑不语,不想让她跟着烦心。不过奇怪的是只要跟她在一起,他的心就能归于宁静,感到特别温馨。
她突然蹲坐在他跟前,丢出一个让人很难招架的问题。“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眼底闪着期待的闪亮光芒,只差没有尾巴让她摇。
她更进一步地积极推销自己。“有我当女友很好喔,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因为我的厨艺很好。你可以说心里话给我听,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还有,就算所有人都与你为敌,我还是会相信你、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绝对挺你到底。”
懊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当然要好好把握喽!
“呃……我有很多负债,不好让你跟着受苦。”虽然她的提议让人心动,但他还是理智地委婉拒绝。
事实上她的话确实让他感动,尤其是最后一段话,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
长年来的非难和折磨,让他选择单打独斗的生存方式;但是他累了,身心俱疲,渴望早日找到一个能跟他一起分担过去的人。
虽然她很善解人意、很贴心,经常让他感动不已,但她有办法承受日后加诸在她身上的“飞来横祸”吗?
她还这么年轻,搞不好她跟他在一起只是想追求刺激,就像他前任女友一样!
“没关系,我不介意。”事实上,她爱极拥有负债的感觉,她还没有被债主追的经验哩!
“不好吧!”虽然感动于她的锲而不舍,但他还是没有答应。
直到此时,沛沛才总算听出他的不愿意,她受伤地瞅着他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看到她黯然的表情,他的心竟也跟着狠狠地揪了一下,连忙澄清。“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喽!”彷佛有五百烛光的亮光瞬间点亮她的脸,让人不敢直视。
“我是喜欢你,所以我更不能害你。”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变成受害者。
扁是工作上的密切配合就已够让他心惊胆跳,若再加上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可能不死也去掉半条命,这点从他前两任女友的身上就可以得到印证。
“你还坚持认定自己是‘衰神附身’吗?”沛沛细女敕的小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清澄的两眼望着他载满痛苦的双眸,认真地说:“诚如我刚才跟董效宇所说的,对我来说,你绝对是‘贵人’,而不是‘衰神’,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她坚定的话像是催眠的咒语般,慢慢地侵入他的心,解除众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让他肩上的负担又减轻了一些。
“而且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的运势超强,根本不怕那些传闻。”她进而作出简洁明了的结论。“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拗到一个男朋友,让她的笑容更是甜得醉人。
“嗄?!”他有答应吗?怎么一副她说了就算的样子?
可是,见她脸上重现阳光,灿烂夺目,他又不忍心扼杀,只好硬生生地将拒绝吞回月复中。
算了,就陪她玩玩吧!
反正她一定只是一时贪鲜好奇,待她发现随之而来的灾难并不如她想像中有趣时,自然就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到最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