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挑痴心 第三章
梁芙姬一脸悻悻然地踏出“绿水苑”,在经过那两名看守她的“狱卒”身旁时,还顺便赏了他们两枚“白果”,算是打了招呼。
自从那天很丢脸的被乔剑云给拎回来,她便被他丢在“绿水苑”里,之后他派给她两名婢女服侍她的日常起居外,还安排了两名“守卫”守在绿水苑外,只要她一踏出苑外,那两名“守卫”定然寸步不离的跟随,并严令她不准离开乔府一步。
除了她住在绿水苑的隔天,他曾亲自前来告知她,说已派人送信至靖城请她的父亲前来接她,之后她就再也不曾见到他的面了。
在仆人的一问三不知与对占地颇广的乔府不熟悉下,她按下焦躁的心,利用几天的时间将乔府的地形与庭园屋宇的方位弄清楚。而今日她再也忍耐不下去,决定在今日一定要见到她的剑云哥哥不可!
若不是尊重他所下的禁令,她早就施展轻功,避开那两个守卫的监视,出外溜达去了,才不要被关在绿水苑里,天天看着湖水以及在水边飞来绕去的蝴蝶蜜蜂呢!毕竟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是会腻的嘛!而且与其天天看着那些花草,她宁可天逃谠着剑云哥哥那张每次见到她就扬起怒火的俊脸。
至于剑云哥哥所说,已派人去请爹爹来此的事,她才不在意呢!想想,派人至靖城送讯给爹爹,再等到爹爹准备妥当出发来到京城,这一来一往起码也得费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吧!般不好等到那时,她的剑云哥哥已经答应要让她当他的娘子了,所以此时她可是半点时间也浪费不得。
不过……她真是不明白呐!
记得在四年多前,当她见到剑云哥哥的第二天时,就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想当他娘子的意愿,可是剑云哥哥似乎一点也不相信。后来她努力练功,甚至在一打听到他的行踪后就会跑去找他,而且她还数次扮成劫匪,假意去劫掠他运送的贷品,好证明她有资格陪在他的身旁,当他的娘子助手。
结果她的一切努力,换来的是他联合她爹将她逮回靖城家中,并派人严加看管,害得她有一年多的时间都见不到她的剑云哥哥。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早就偷听到这件事了:不过她并不怪他。
她知道他嫌她年纪太小,所以不愿允她。可是现今她已经长大了呀!他为什幺还是不肯答应呢?
她也不是白痴,会不明白每回他见到她时,眼中所燃起的怒火,也知道他不喜她如此纠缠他。可是……
四年多的时间下来,她早已明白自己当初会主动要求成为他的娘子,可不是一时冲动……咳,好吧!彬许当初她是有些崇拜英雄的情结在心中作祟,但当年她对他的“一见锺情”可也不假。
如今,她可是真心诚意地想伴他一生,做他的亲亲娘子。只可惜他的头脑就宛如石块一般顽固不通,怎么也不肯软化松口……
不管!反正她喜欢他,就会努力去博得他的欢心,她才不管外人怎幺批评她的大胆与倒追男人的惊世骇俗行径呢!总之,她就是不想放弃……
哎……真不知道她要等到什幺时候才能真正缠上他,成为他的手中宝梁芙姬一迳朝前厅方向行去,打算在乔剑云尚未出门前堵住他,脑中则是胡思乱想着一些事。
唉!学了一身功夫似乎也无啥助益,起码剑云哥哥并没有对她另眼看待呐!
“什幺时候我家成了‘集市’,我怎地不知道?”
大厅中,乔剑云看着一大早就登门拜访的两对夫妻,语气嘲讽地道。
“什幺意思?”勉梓俊精神有些不集中的问。若非风毓宇说有要事相商,他还想在床上舆爱妻多温存会儿呢!
“你们这幺一大早跑来我家‘赶集’,难道不是把我家当成‘早市’了?”
“是毓宇说有事要谈,怕你日间商务繁忙,干脆就早一点来,以免占去你太多时间。”勉梓俊拉来爱妻小手轻抚着,“所以我们才会连早膳都还未用就先赶来你家了。”
“是吗?这幺重要?”乔剑云满眼嘲讽的瞟向一旁的风毓宇。
扁看他那“看好戏”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
“找你好几天,你老是不在府里,所以我就干脆找梓俊起个大早前来。你看,这不是找到你了吗?”风毓宇凉闲地道。可惜语气与眼神实在是不相符合。
恐怕没那幺简单吧!乔剑云睨着风毓宇那故作“无邪”的脸,心下已有些明白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了。
“好啦!人也找到了,毓宇,你也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勉梓俊催促道。即使明知“茗记”并没有什幺不妥之事,但是会让风毓宇慎重地约齐三人,想必是有什幺他尚未得知的事发生吧!
“你被毓宇骗了。他哪有什幺‘大’事要商讨,我看他是打算来跟我讨论这几天在市集街坊谈论得正热烈的一则传言吧!”乔剑云冷笑道。在看到风毓字眼中加深的笑意时,心中更加确定,他果然是来看“笑话”的。
“传言?什么传言?”向来不喜探人隐私及不听闲话的勉梓俊有些茫然。
“这几天京城甚嚣尘上的传言,就是咱们‘茗记商行’的乔总管在数日前由同兴大街上的一家酒楼里拎着一位小泵娘出了酒楼大门,怒气冲冲、扬长而去的这件事。”风毓宇含笑地将这几日京城内最大的流言说出,眼中充满兴味。
“真的?!”勉梓俊双目大睁。不会吧!剑云该算是他们之中脾气最温和的一位,怎幺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要说是他勉梓俊做出这件事,恐怕还比较能得到旁人的信服。
“当然不假。众目睽睽,无可抵赖。”风毓宇依旧笑脸迎人,丝毫不觉乔剑云浑身散发出的不悦气息。
“那又如何?”乔剑云不悦地反问。笑话,难不成兄弟相处了这幺多年,他们还以为他的个性就如同他的外貌般谦和,从不会发脾气?
况且这件事已在坊间传谈多日,他才不会辩解甚至抵赖不承认呢!因为直到此时,每一想起那张缠着他不放的“芙蓉面”,他就忍不住由心中泛起一股火气。
“是谁这幺有本事,可惹得剑云这个甚少发火的人大肆发作?”勉梓俊兴致勃勃的问着一旁一脸无事状的风毓宇。
“如果我没猜错……”风毓宇似是故意要将乔剑云的怒火撩起般瞟了他一眼,“这位姑娘应该就是追着咱们乔总管多年的‘爱慕者’,梁姑娘是也。”他又睨了正瞪向他的乔剑云一眼,“而且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此时梁姑娘应该就住在乔府里才是。”
“是她?”勉梓俊咧嘴转首看向乔剑云。难怪风毓宇要邀他一大早就跑来乔府。想想,从不让那些怀有目的的女人住进乔府的剑云,竟然会大方的任由那位已垂涎他数年的女人住进来,的确是很奇怪的举动。莫怪风毓宇想来一探究竟,甚至连他都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想多了解一番哩!
“梁千峰与我是多年熟识,我总不能任他的女儿只身在外而不闻不问吧!”这下可好,看笑话的人又多了一个。乔剑云有些无奈地只手撑着下颚,承受盯着他的好奇目光。
“既是如此,那何不将梁姑娘请出来,也好让我们舆她认识一番。”风毓宇建议道。
“那又何必?我已派人前往靖城通知梁千峰前来‘领回’偷跑出来的女儿。等她被带回靖城以后,你们也不太可能会再见到她,所以现在认识她又有何用!”这回他会确定她绝不会再次偷跑成功!
“那你就错了。既然她是头一回来到京城,我们才更需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人家啊!否则如你所言,以后她可能就没机会再来此地了。”风毓宇忽然又咧嘴一笑,“不过这也很难说。或许日后梁姑娘会嫁到京城来也说不定,届时大家碰面的机会不就又增加了?”
乔剑云一怔,想起那梁芙姬有可能在日后嫁到京城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
看着他闪动的眼眸,风毓宇又笑了。“反正梁姑娘只身一人必定也觉得有些孤单,不如这样,你尽避去忙你尚未处理好的商务,那梁姑娘就交给我们来接待好了,我的紫儿和梓俊的娘子可陪伴着她,届时我亦会派人在四周保护妥当的。”他殷勤地说着,全然无视乔剑云眼中的不赞同。
“毓宇,我……”乔剑云才刚发话,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闯入大厅中“剑云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跃入厅中的小身影快速地上前揪住乔剑云的手臂,才在他身旁站定,她那五官深邃的异国面貌已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只见她年约十六、七岁,鹅蛋脸上镶着一对闪着绿光的深蓝眼眸,直挺的鼻、菱形的小嘴,比常人还要来得白皙的肌肤,两朵气愤的红晕浮现在双腮上。
她很美。尤其是她的五官明显显露着外族人的遗传,更增添她那舆大唐美女不同的异国风情。不过真正吸引众人目光的却是她脸上那有神双眼中所闪现的毅力、坚持舆不输男子的豪迈神色。
“剑云哥哥,这几日你都跑到哪儿去了?问你府里的人,没一个知道你的行踪……我真是不明白,以前我在家时,如果要找我爹,只要随便抓一个仆人来问一下便知,可是你们家就好奇怪,竟然没一个家仆知道主人上哪儿去了……”
风毓宇在一旁轻笑出声,插嘴道:“梁姑娘,乔府的仆人并非不知主人去处,而是被吩咐不准泄漏主子的行踪。”好个憨直的姑娘,难怪剑云在面对她时会失了常心。
“嗄?是这样吗?为什……”她边说边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厅中还坐着两对陌生男女。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被风毓宇或是勉梓俊那两张俊脸所吸引,反倒是坐在他们两人身旁的妻子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哇!懊美。”她不自觉放开揪住乔剑云手臂的小手,向前跨了几步,细看起风毓宇的妻子南洛紫与勉梓俊的妻子裘依浓。
在西北地区舆京城一带,她的身形在一向高大的北地女人中已算是奇特的娇小了:可是眼前这两位美女不仅具有大唐美女的一切条件,还多了北地女人所没有的纤弱与妍婀。
梁芙姬的直率亦让同时盯着她的裘依浓舆南洛紫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这位妹妹更美呢!”裘依浓亦不假思索的直言,南洛紫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是吗?呵……”梁芙姬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像是非常不习惯别人对她的称赞。“咳,我的名字叫梁芙姬,两位——”
“我们尚未提起招待梁姑娘的事,人家三位姊妹却已然‘一拍即合’,相看两欢喜了呢!”原本就存着搅和之心的风毓宇迫不及待的插嘴,又抢在乔剑云出声制止前再道:“梁姑娘,容我为你介绍一下……”他将在座的众人一一介绍完毕。“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征得梁姑娘的同意,替忙得抽不出空来的剑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在京城四周游玩一番。”
“啊!真的?”梁芙姬又惊又喜,感激地朝乔剑云投去一瞥,“我正想要剑云哥哥抽空陪我四处走走呢!你们也晓得这是我头一次来到京城,前些天为了等剑云哥哥回京,一直都待在客栈里,很多地方都还不曾去走走看看呢!”
“那好!”风毓宇立刻热络的一击掌,“那不如我们就约在——”
“你们可以走了。我还有事要办,可没时间再陪你们在这边耗!”冷冷的嗓音破坏气氛的插入,只见面色不善的乔剑云直接下达逐客令。
被打断话语的风毓宇毫不在乎的笑睨他一眼,正想继续时,梁芙姬已抢先开口。
“剑云哥哥,我跟你一同去好不好?我可以帮忙的。”她登时忘了之前的话题,急忙毛遂自荐。
不过她的话倒也不假。自从她下定决心想嫁乔剑云为妻,她在这几年间除了练功外,最勤奋做的事便是向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学习商务。
乔剑云冷睨她一眼,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再转回座上那两位“好友”,且毫不吝啬的将烦躁及不耐的怒火尽显露在目光中。
风毓宇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乔剑云已在爆发边缘。反正他今日想来此见梁芙姬的目的已然达成,不如就暂时收兵吧。
毕竟太平盛世,茗记商行的生意亦蒸蒸日上,日子平顺的令人感到无聊,好不容易有这幺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他还是留着慢慢玩好了。来日方长嘛!
“喔!我们好象真的待太久了。为免误了正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叙吧!”风毓宇挽起爱妻南洛紫的小手由椅上站起,并朝勉梓俊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转向梁芙姬。
“梁姑娘,既然你不反对与我们夫妻一同出游,那过几日我们就会过来接你,这样可好?”
“呃,当然。有劳了。”突然被点名的梁芙姬急忙回应。
“哪里。”风毓宇又回了一句,突然又转向乔剑云,“对了,剑云,你可记得半年多前你买下东门大街的‘集庆’酒楼?”
“怎幺样?”那个酒楼是他看中买下,属于他私人的产业。半年多下来,经过他整顿后的酒楼,生意可比原来更加兴隆。
“当初与你同时竞价的朱太祥似乎是怀怨在心,最近老是针对“茗记”名下的商行做一些‘小动作’。而且朱太祥这个人一向心胸狭窄,我看你最近还是多留意一下。”他将最近得知的讯息告知乔剑云,要他提防。
“这事我一回京就有人跟我提过,应该没什幺大碍才是。”乔剑云燃着怒火的眸子稍熄灭了些火气。
“你知道就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搅完局,风毓宇随即走人——当然也不忘将被他一同拉来的勉梓俊夫妇带走。
顿时,原奉热闹的大厅沉寂下来。不过梁芙姬可还未忘记之前问乔剑云的问题。
“剑云哥哥,你现在就要出门了吗?好不好今天让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为什幺一定要缠着我不放?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没空舆你搅和!”乔剑云语气厌烦的斥道。
每回梁芙姬缠着他并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时,他总是难掩内心升起的烦闷舆暴躁。他真不懂,她为什幺就是死死的认定他,怎样也不肯放手。偏偏他又无法像对其它人般对她视而不见……
他是不是该想个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令他越来越忍受不了的事?
“我哪有搅和!”梁芙姬立刻喊冤,“我只是想帮你嘛!包何况我们多点时间在一起,你也好快些答应我当你的娘子啊!”她理直气壮的道。
“你听不懂是吗?我不会答应的!”他气恼地再次说道。他根本不想娶妻。
“你别这幺说嘛!你又还没舆我相处,怎知不会改变主意!”她不解地问。
乔剑云冷睨她一眼,不想与她多说地转身就走。
“等一下!”她向前一扑揪住他的手臂,“我要跟你一起去!前几天你把我丢着不管,我好无聊喔!”
“放手!”他冷声斥道。
“不放。”她猛摇着头,“你武功比我好,我怕这一放手让你跑了,又要等到明日才能再见到你了……我可没把握追得上你!”
“这可是你提醒我的。”他蓦地勾起唇角,手臂倏伸,手指不轻不重的往她身上软麻穴点下。
“哎……”她的身子立时一软,“你做什幺点我的麻穴?”
“那还用问吗?”他扶着她的肩,睨了她一眼后召来仆人。
“扶梁姑娘回绿水苑。”他吩咐着被派在绿水苑服侍的女婢。然后他看向仍想挣扎的梁芙姬,“别挣扎了。穴道会在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到时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直到那双怒瞪他的美目消失在大厅外,乔剑云才整了整被拉皱的袖口后出门办事去了。
不过他心中却对她临出厅前,眼中的失望神色感到一丝莫名的难受。
奇怪,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容易受到她的影响了……怎幺会这样呢?
被两名婢女扶回绿水苑的粱芙姬,一路上嘟囔的粗话可是让两名婢女小玉、小银开了耳界。至于间中夹杂的外夷“粗话”,就不是她们所能了解的了。不过她们也不敢小觑梁芙姬身上所散发出的怒火。
懊不容易将梁芙姬扶回绿水苑,并将她“虚软”的身子安置在外厅的一张躺椅上后,小银立刻由桌上倒来杯茶水,让已“骂”得唇焦舌燥的梁芙姬饮下。
“梁姑娘,你不要生气了。其实你能住进乔府就已经是爷的另眼看待了,别人还求不来呢!”小银安抚劝道。
“就是咩!今天爷要出门不让你跟,改明儿个你再多求他几句,说不定爷就会心软,答应你的要求了。”小玉亦在一旁帮腔。
“我不是气他不让我跟,我是气他好卑鄙,竟然偷点我的穴道,让我的行动不能自如。你们不知道这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可是很难受的。更何况他只要说一句不让我跟,我又能拿他如何?我打也打不过他,口才又没他好,何必点人家的穴道嘛!”
“原来是这样。”小银松了口气。“可爷不是说两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吗?”
“我有听到呀!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嘛!”梁芙姬微嘟起嘴。她真的很想跟着乔剑云出门嘛!
“想想你是第一位被爷准许住在府里的‘女客’,心中会不会舒坦些?”小玉有趣的看着梁芙姬,提醒她这件“事实”。
乔府主人乔剑云的父母早已亡故,亦无亲近的亲戚,所以整个乔府的家仆只服侍乔剑云一人而已。
不知是什幺原因,乔剑云虽曾在府里招待一些远道而来且有生意往来的爷儿们,却从未招待过任何“单身”女客,更遑论那些怀有目的的不速之客了。乔剑云连生活起居都是由男仆照应的。
原本小玉舆小银平日只做些扫地、擦门窗的琐事,偶尔府里有客人来,总管才会派她们两人帮忙。而这回被派来服侍梁芙姬的日常生活起居,尚属头一回。
“所以我算是第一个被‘恩准’住在乔府的女人罗?”听着她们述说府内的情形,梁芙姬在听得津津有味之余,心中也不禁产生些许窃喜。
这算不算是一个好兆头呢?
“就是啊!梁姑娘,从我们进了乔府工作后,所看到的就是如此。”小玉点着头。
“不对。”梁芙姬突然又想到一事,“剑云哥哥说已经派人去通知我爹,让他来京城逮我回去,所以我想他八成是为了看住我、怕我乱跑才会干脆让我住进乔府好就近监视的。”她越说越沮丧,一张小脸也垮了下来。
唉!她高兴得太早了。
“不对吧!”小银反驳道,“如果只是为了监视你,爷让你住在客栈,并派人监视着你的行踪就好了,又何必让你住进府里来,还派我跟小玉来绿水苑服侍弥,将你照顾得无微不至?更何况绿水苑可是离‘寒涛楼’最近的院落耶!假若爷讨厌你,何不让你住在离他的院落最远的‘境楼’,那儿可是专门让外客住的地方。”
“对嘛!由此可见,爷根本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小玉跟着插上一句。
梁芙姬一听,心中立刻又升起喜悦的泡泡。
“那你们说,剑云哥哥终是会点头答应让我当他娘子的,是吧?”心中有了希望,梁芙姬立刻又广征“民意”。
“梁姑娘,这……”小玉立刻面有难色。她只是一名下人,怎幺能揣测出主子真正的心意?而且即使主子喜欢梁姑娘,也并不代表主子就肯娶她为妻啊!“这事……奴婢就不敢说了。”
“嗄?”梁芙姬再次垮下脸,“那你们俩跟我说了这幺一大篇,岂不是白费功夫,白白浪费一堆口水?”她失望的抱怨着。
“其实就我看来,梁姑娘应该趁着这次住在府里的机会,尽量博取爷的欢心,或许事情仍大有可为。”约莫二十岁的小银实事求是的建议。
服侍这位粱姑娘已有数日,她可是真心喜欢这位勇于追求的姑娘,所以她以言语来鼓励她。
“我也想啊!”梁芙姬苦着脸,“可是他出门都不让我跟,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人知道,我哪有机会接近他呀!”每次看到她就冒火,她实在是看不出他有哪一点对她另眼看待了。
“如果可以找人问问就好了。”小玉自语喃道。
“找人问?找谁?这又不是上街买东西,还可以找人问问哪里有好东西可买。”梁芙姬忍不住嚷出来,再赏给小玉一个大白眼。
小玉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梁姑娘那双眼生得可真是诡异,没事就闪着绿光,就像是一只……猫?
哎!小玉急忙将脑中的胡想清除干净。“我指的不是买东西啦!梁姑娘,之前我曾听府里的人说,爷之所以没有在府里养小妾,是因为爷在外头早就有一个感情不错的红粉知己了……”
“谁?谁是剑云哥哥的红粉知己?”梁芙姬追问着,心中泛起一股不舒坦的感觉。
“就是那‘艳香楼’的花魁女若红嘛!听伺候爷的小厮说,爷会常常去找那个若红姑娘,完全是因为那个若红姑娘很会在床上讨爷的欢心。所以我才想,若是能知道她是如何讨爷欢心的,耶——”
“我也可以如法炮制一番。”梁芙姬接下话。“可……可在床上讨欢心是什幺意思?讨剑云哥哥的欢心为什么要在床上?在床上要怎么讨欢心?”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两位争相“献计”的婢女。
“对啊,小玉,那小厮有没有说若红姑娘是怎幺做的?”小银亦张着疑惑的眼问道。
“没有耶!我也是内务管事跟人闲聊时听到的,哪敢多问啊!”小玉也是不甚了解。
“那你还教梁姑娘去学!”小银低斥。“去哪儿学?”
“可……可是……”小玉一脸无辜地想辩解。她也是一番好意嘛,看主子爷都不太搭理梁姑娘,她也很替梁姑娘着急咩!
梁芙姬眨了眨大眼,“别争论了。既然我已知道这码子事,自然就会去弄个清楚。”起码她也得想办法去瞧瞧那个“若红姑娘”是长得什幺模样,才会博得剑云哥哥的欢心!
“怎幺弄清楚?”小玉、小银雨人同声齐问。
却只见梁芙姬那双眼珠滴溜溜的随着思绪打转,还不时有着奇诡的绿光闪过。
棒了两天,风毓宇果真亲自前来乔府接梁芙姬出外游玩,同行的有他的妻子南洛紫以及勉梓俊与他的妻子裘依浓。
奉乔剑云之令监看梁芙姬的守卫当然清楚风毓宇一行人与自己主子的关系,所以就由着他们将梁芙姬带出乔府一同游玩去了。
梁芙姬在当天傍晚掌灯前就被送回乔府,而经过一天的游玩,她不仅舆风毓宇等四人更加相熟,另外她还打听到一些她很想知道的讯息。
当夜,在夜深人静后,一道轻巧的身影先是避开守卫的注意,翻过绿水苑与其它院落相隔的矮墙,然后这道身影再熟门熟路的模到外墙边一隅。在细心观察过四周动静后,轻巧的身影已纵身一跃上了墙头,瞬间消失在墙外了。
“咦,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干嘛互扯衣物,一副打算拚得你死我活的模样?”压得极低又将话语含在喉间的模糊声响在黑暗中传出。
仔细一看——
京城内夜夜灯不熄的欣扬大街上,最大、最有名且楼宇也最高的“艳香楼”屋顶正趴着一条小身影。此纤细身影利用屋脊瓦片起伏的阴影处作掩护伏趴着,流转着绿光的晶亮大眼正紧贴被揭起瓦片的空隙处,朝屋宇内部细瞧着。
可惜点在室内桌上的烛火却无法完全照亮在房中一角的床榻上,那两条交缠身影的清晰面貌舆动作……
“怯!叫得那幺大声做什幺?好似有人砍了她……”大眼努力想看清在床上翻滚的人,一边心中不断的嘀咕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迷惑。
“都看了好几间房了,老是你扯来、我扯去的,到底什幺才是在床上讨欢心啊?”她又厌烦的觑了一眼,“难不成是要我在床上跟他打场架……”
原来这趴在屋顶上偷窥的身影正是苦求答案不得的梁芙姬。
白日与风毓宇一行人出游,她趁机打探得知那“艳香楼”的所在位置,直到夜深,她便迫不及待飞奔来此,打算学习那在床上讨“欢心一的技术。
谁知连看几间房下来,她不仅没有学习到任何方法,反倒是越看越迷糊了。她根本就搞不懂一男一女在床上翻来滚去兼发出一大堆暧昧的申吟、尖叫声,有什幺道理?
她到底该学习什幺呢?
“一哇!”一声低呼被她及时用手掩住,她两眼不眨的瞪着下头那越演越烈的“戏码”。
“杀人吗?不像啊!可那女人的叫那幺‘惨’,会不会……”
“咦咦……那黑黑一坨是什幺东西啊?我到底该看什幺呢……”
为避免惊扰他人,她只得眼儿猛瞪向那昏暗不明的床榻之上,心中的疑问与抱怨全部硬生生的压在喉头,发出一串又一串的呼噜声响……
惫好现下夜深人静、天色昏黑,而她伏身的屋宇下方又是吵闹不休,这才掩去了她所发出、不能完全掩盖住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