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卿卿 第一章
唐京城
一个个头瘦小的少年沿着一道又高又长的墙走着,目标是远方那座富丽堂皇的府师大门。
直到他微喘的刚在那已大敞的大门阶梯前站定时,一声喝斥立时由台阶上方传来。
“你怎么又来了!”
少年耳中听着已听了许多次的熟悉斥喝声,脸上也再次露出个真诚又憨憨的笑容。
“是啊,我又来了。门房老伯,今天我可以见到王爷了吗?”少年仰头看着台阶上眼神不悦的门仆,无辜地问道。
门仆一脸忍耐的看着台阶下的少年。“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王爷的身分是何等尊贵,他才不随便接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憋子呢!拔况你连要见王爷的目的都说不清楚!我可不想失去我现在这份工作哩!”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压根儿也不信,一个这般年轻的娃儿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王爷。
看看他,一张巴掌大的清秀小脸蛋,皮肤白皙到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尤其是他那对又圆又大的眼睛,简直就像个大姑娘般的漂亮;不过他那身平板无啥看头的瘦小身材,除了让他肯定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性之外,也让他判定他可能才十三、四岁大罢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会有什么狗屁倒灶、大不了的大事要见王爷?打死他也不信。
“等我见了王爷,我自会解释清楚要见王爷的原因的。”少年仍是一派无辜的说着,说完有些迷惑不解的眨了眨眼。奇怪,我都来了好多趟了,根本就见不到那个明王爷,那为什么女乃娘还叫我上京城来找他呢?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王爷一定不会想见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门仆不耐的挥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门房老伯,可是……”少年眼中闪着锲而不舍的光彩,想再开口。
突然门仆“嘘”的一声,急促的声音由上传来,“你先让到一边,我们王妃要出来了,你可别让她看见,免得冒犯了我们王妃,你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赔!”
“喔!”少年似懂非懂,一脸迷惑,不过身形仍是乖巧的移开,走到石阶旁的石狮像旁,因为好奇而大眼眨也不眨的紧盯那已然大敞的门。
才一晃眼间,敞开的大门走出一名娇小的女子,用着快速的动作下门前台阶,而她身后则跟着两名做下人打扮、追赶得气喘吁吁的丫头。
直到那名穿著高雅衣裳的女子下到台阶底,大半身子隐在石狮后的少年才看清她的长相。
“哇!懊漂亮的姊姊喔!”少年月兑口而出,嗓音小声但清脆,一双大眼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女子的脸。
女子耳尖地冷眼一扫,却在迎上一对清澈无邪的眼眸时微微一愣。
接着她回过神来,不再理会的快步上前,一头钻进等待在门口的马车内。
两名尾随在后的丫头见来不及搀扶女子上马车,只好眼明手快的爬上马车。
直到马车远去,少年仍是有些怔愣,心中直忖着,她是神仙吗?应该只有神仙才会有着那么美丽的容颜吧!
“喂!小子,别发呆了,你该走了啦!瞧你瞧着我们王妃瞧得眼都直了,真是太不象话了!”门仆吹胡子瞪眼的叨念着。
“她就是你们王妃?”少年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不是嘛!”门仆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她还是一位神医呢!你知道吗?”
少年摇摇头,“不过她长得好漂亮。”
“小小年纪也懂得什么是漂亮?”门仆用着嘲讽且不屑的眼光觑着他。
“我不小了!”少年立刻抗议道。
“在我看来……”门仆再次上下打量他,“你还不够大到可以见我们家王爷。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可没空陪你在这儿闲磕牙。”说着他转身走入大门内。“对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们王爷不会见你的。”在大门慢慢合上之际,他又丢出话来。
少年仰着头瞧着已合上的王府大门,大眼眨了眨,又对着门上那块写着“定北王爷府”五个大字的匾额投去一瞥,才转身朝着来时路慢慢离去,心中充满着无奈与无措。
要不是这是女乃娘临终前要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根本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南方北上,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里来。偏偏女乃娘临死前要我一定要上京城来找一个明王爷,然后再将自己胸前挂的玉佩给他看,然后……然后……也不知道给那个王爷看了玉佩之后会如何?
有时候少年也会想着,该不会挂在自己胸前的这块玉佩是别人的,所以女乃娘才叫他北上京城来,为的就是要将玉佩物归原主。
可是这样想好象也不对,如果他没记错,很久、很久以前,女乃娘曾告诉过他,那玉佩是他爹给他娘亲的,然后他娘亲又给了他,所以这种假设根本就不正确。
那么,女乃娘到底叫他来京城做什么呢?
又大又圆、乌黑灵活的大眼里浮现愤然的光芒瞪向来时路。要不是不想违逆女乃娘的吩咐,他根本就不会上京城来,尤其是来到京城以后,他发现京城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友善哩。
女乃娘去世之后,他一丁点也不想来京城,于是独自一人继续在与女乃娘已生活了多年的小村庄里过日子,一过就是一年。
无奈平静的生活被自己太过心直口坑邙破坏,只因为有一天他在与村里的大婶聊天时,一不小心透露了女乃娘临终交代他要上京城一事。
这下子不得了了,大婶立刻义正辞严的责备他,说他未遵循死者之言,没为死者完成心愿,根本就是对死者不敬,也枉费女乃娘辛辛苦苦地抚养他长大。反正每见他一回便说上一回,在不胜其扰之下,他只好离家到京城,否则就算没被大婶的口水所淹没,也会被村里其它人唾弃而死。
奇怪,难道不遵照已过世之人的临终遗言去做事,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了吗?
嗟!他才不信哩,不过……人家也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罢了,现在他只要想办法,见上那个明王爷一面,也算是做到了女乃娘的吩咐。办妥事情之后回村子里,他们便不会再对他说什么“忘恩”之类的话,也可以再见到与他一同长大的玩伴……
定此王府迎月居
靳茗祺坐在书房的书案后,斜靠在大椅上,意兴阑珊的浏览着帐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与数字,他的左手边还放置着几叠相似的本子,右手边则放着一壶香茗与算盘。
午后的阳光慢慢西斜,书房门口突然传出轻响,一手捧着一叠厚厚帐册的靳风推开门扉踏入。他是靳茗祺的随身护卫。
靳茗祺抬眼,一瞧之下,锐利的眼神立刻射向靳风手上捧着的那叠帐册。
接着他挫败地垂下头低喃着,“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靳风上前将手上的帐册放在已经堆了好几叠的本子旁,目光含笑,语气恭谨的道:“少爷,这些帐册是王爷交代我拿过来给你的,王爷说请你尽快将这些帐册审核好,另外他还要少爷尽快将前些天西南部各分行送达的明年初已下订单上的货物及数目做一个总合,然后送去给他。”
靳茗祺闻言,干脆将已无力抬起的头趴在摊开的帐本上。“老天,大哥是想整死我是吧!他还嫌我不够忙吗?”他不耐的发起牢骚来。突然,他又抬起头来直视正在偷笑的靳风,“你刚从向日居过来?”
“是的,少爷。”
“那你有瞧见我大哥吗?他也在书房忙吗?”他好奇地一问。
“不,王爷吩咐我到他的书房将这些拿来给少爷。”靳风指着桌上刚加入阵容的册子。
“他不在书房?那他在哪里吩咐你的?”靳茗祺高扬起浓眉。
“王爷正陪着王妃在花园里赏花。”靳风回答的正经语气里掩不住浓浓的笑意。
“什么?!”靳茗祺气愤地拍桌站起,“我窝在这个书房里,不分晨昏日夜的帮他处理事情,他不仅不帮忙,竟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陪大嫂逛花园,可恶!”他咬牙切齿道,满脸的不甘心。突然他又瞄到靳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我大哥又说了我什么?”他怀疑的瞅着靳风。
靳风忍笑的看着靳茗祺。“王爷说,与其让少爷没事就泡在“悦云阁”与侍妾们……嗯,厮混,还不如将精力花在公事上,替他多分一点忧,反正对少爷也没损失,而且这么一来,他也可以多点时间陪王妃。”他将在向日居所听到的话一五一十道出,并假装没看到主子泛青的脸色。
“我大哥真的这么说?”靳茗祺不由得起黑眸。“那时我大嫂也在场?”
“是的,少爷。”
“哼!原来如此。”靳茗祺由鼻孔哼出气。“我看准是我那个大嫂又看我哪里不顺眼了,才会故意联合大哥这么整我!”
原本已被煽得极高的怒焰倏地降低,黑眸突地散发出算计的狡点光芒。
“看来我还是得想一个自救的方法才是。”他喃喃自语着。
“少爷有什么良策吗?”靳风有趣的看着主子又一如以往,绞尽脑汁的想着与王妃斗智的法子。
倏地,靳茗祺一弹手指,眼神一亮的道:“有了!”接着他将自己的主意道出,只见靳风惊讶的瞠大眼。
“这么做……呃,可行吗?少爷。”靳风迟疑地问着。
靳茗祺双目一,“当然,如果你不赞成,你尽可以留在府里,我也不会阻止的。”他凉凉地道:“不过,我可是郑重警告你,不准你去向我大哥告密,否则休怪我不顾念主仆之情,将你留下来承担“知情不报”的惩戒,而独自逍遥去!”他睨着靳风,顺便撂下话。
“可……可是……”靳风气弱道,内心哀号着。主子可真狠呀!
“你自己斟酌看看吧!”看到靳风为难的神色,靳茗祺顿时心情大好的由书桌后走出。“大哥倒是提醒了我,我这阵子为了帮忙大哥处理商行事务,还真是冷落了那些个在悦云阁的美人呢!”
他从容地走到书房门口,轻挥了几下衣,复又回头看着仍站立在案前的靳风。
“靳风,吩咐晚膳送到悦云阁,我要和那些久未见面的美人们小酌一番,今天就不办公了。”
笔作轻佻的话语很快地消失在门外,留下左右为难的靳风独自一人在书房内,陷入挣扎之中。
京城西方靠近西城门,有一处由着几条窄小的巷子组成的民房区,房子沿着曲折的巷子排列,每间老旧的房子皆相距不远,却能明显看出是用着不同材质的墙垣分隔。
少年走进狭小的巷子里,直朝着巷底一间与其它房舍无异的老旧屋子行去。
这问屋子不大,主要的厅堂与房间皆在其内,唯独厨房是建在屋子右边。厨房旁尚有一间小小的柴房,只不过此时这间柴房并未堆放任何柴薪,反而变成少年待在京城时的居处。
没错,简陋又窄小的柴房就是少年以着便宜的代价向屋子主人杨寡妇租来的,至于他是用什么来支付租金……
“阿咏!”
一声尖锐的叫声,止住了少年想一头钻入柴房的身形。
“杨大婶……”被唤阿咏的少年转回身,看着对方一副等待良久、万般不耐烦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不解的眨眨大眼。
“你的包子摊不是不到中午就收摊了,怎么今逃诩快日落西山了你才回来?”不待阿咏相询,杨寡妇已先发制人的开口。
阿咏再次不解地眨了眨眼。“呃,收了摊后我去办点事。妳有事找我?”
“毛头小子有什么事可办!”杨寡妇看着他仍旧一副不解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喂!阿咏,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阿咏一头雾水的自语着,倏地脑中灵光一闪,他立时面露恍然,“啊!”他低呼一声,立时将手往自己身上衣襟里掏。“对不起、对不起,杨大婶,我差点给忘了,这是这个月房子的租金。”他急忙将怀中掏出的钱递给了杨寡妇。
杨寡妇接过了租金,脸色稍霁,连忙将手中的钱往自己腰际塞进去之后才又开口,“我说阿咏啊!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倒是决定了如何了?”
“跟我提的事?”阿咏再次自语,一脸茫然。
“就是我想叫我们家阿木跟着你一同学做包子,并跟着你一同上街去卖包子这档事。”杨寡妇勉强压抑心中的不耐,语气温和的重复着之前曾提过的事。
她真不明白,这么一个看起来憨傻的年轻傻小子,竟然可以巧手做出道地的南方口味包子,且上街去卖时,生意竟也不恶。反观自己的儿子阿木,跟着城东手艺精巧的老师傅学习雕刻的功夫也好些年了,偏偏所雕的成品乏人问津,要不是靠着她手边的积蓄与将柴房出租所得的微薄租金度日,杨家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于是在她仔细的考量之下,决定叫儿子改行,趁阿咏还租住在家里时,让儿子跟着他学习做包子,日后应该会比雕刻那些卖不出去的簪子要来得强一些吧!
“喔!”阿咏再次恍然大悟。“这件事呀!懊啊,阿木哥什么时候要学?”他一口答应。
“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了。”杨寡妇见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立刻打铁趁热地道。
“可以呀!”阿咏点点头,有些疲意涌上地打了一个呵欠。“我有些困了,杨大婶,我想进去睡一下……啊!对了,杨大婶,我一向都在睡觉前把面团揉好的,那就请妳告诉阿木哥,请他稍晚时到厨房来吧!”
这日,阿咏再次来到定北王府,也看着王府的大门再次在他眼前合上。
他再一次认命的转身往来时路走去,想起这些时日自己徒劳无功的行为,心中不觉恼怒起来。
女乃娘为什么没有先告诉他,那个明王爷是个很难见到的人,假若他早先得知,定然不会答应女乃娘到京城来,见那个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明王爷一面,如今他已愈来愈想家了……
“小兄弟、小兄弟……”
一阵略喘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传入了阿咏的耳中。
阿咏好奇的回头一望,赫然发现那个每回都站在王府大门台阶上的门仆老伯正有些气喘的叫着他并尾随在他身后。
“门房老伯?”阿咏睁大眼,看着原本以为行动迟缓的老伯正矫捷的飞身来到自己面前。
“小兄弟,你随我来,我家王妃要见你。”
阿咏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可……可是我想求见的是你们家王爷啊!”
门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突然怀疑起这个小子到底是呆抑或是蠢。“既然王妃想见你,你就去给她见上一见,到时如果有机会你再恳求王妃说你想见王爷,这总比你每回都在门外无望的枯等要来得好一些,懂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只是他也没想到王妃会突然想见这个愣小子,还有,王妃是怎么知道他的?
“喔!”阿咏点着头,眼中有一丝恍然。“老伯,等我见了王妃,我可以向她要求要见王爷?”
“可以吧!如果王妃答应的话。”门仆不置可否的回答。
“好、好,那我这就去。”阿咏立刻喜形于色的跟随着门仆往王府大门方向走,心中升起一阵愉悦。假若他可以求得王妃答应让他见王爷一面,那么他就算完成女乃娘的临终吩咐,而一待事完,他就可以启程返回家乡了,这岂不是令人开怀的事吗?
他跟随门仆走上王府大门前的台阶,直到抵达门边,门仆指着敞开大门内站着的一位婢女。
“小兄弟,你就跟着她去见王妃吧!”
那名婢女也看到阿咏,她抬起眼拋下一句“跟我来”,随即转身就走。
门仆推了怔愣的阿咏一下,“还不跟上去!”
“喔!”阿咏这才急忙抬起步伐追上前面那道小巧的身影。
比子蓉坐在偏厅的椅中,美目毫不客气的打量着被婢女带进厅中的娇小少年郎。
其实一直以来,王府大门外总是有着一些闲杂人等徘徊着,而她也不曾注意或在意过。
她也不明白,这个身形甚至比她还要娇小的少年竟会吸引住她的目光,几回见到他,总是被他眼中那抹纯净所吸引,而他身上散发的一股迥异他人的气质也引发了她少有的好奇心,终于在今日一得空,立刻将他找进府里,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她细细审视少年郎近在眼前的五官,女性敏锐的观察力与直觉,让她立刻察觉,假若她没猜错,“他”应该是“她”。
“请问这位姑娘,可否请教妳尊姓大名呢?”娇柔客气的嗓音一出口,只见对方倏地瞠大那双乌溜大眼,谷子蓉也立刻为自己的准确判断在心中一笑。
“妳好厉害喔!自从我来到京城,每个人都把我当男孩看,只有妳看得出我是女人。”阿咏以钦佩的口吻道,接着又喃喃自语起来,“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真的长得很像男人吗?”
比子蓉闻言,有趣的看着她娇小的身材与一身的男孩装扮。“我要不是仔细看过妳的五官,恐怕也是如同他人般把妳当成未成年少年吧。说真的,妳到底几岁啊?喔,对了,妳还没告诉我,妳叫啥名字呢?”
“啊!对不起,我叫黎咏梅,大家都叫我小咏或阿咏,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应该差不多满十七岁了。”黎咏梅微侧着头,大眼眨了几眨地回答。
“嗄?妳有十七岁了!”谷子蓉再次睁大美目,努力的再次细看面前的“小”女孩,试图找出她已经十七岁的证据。
“是啊!不像吗?”黎咏梅也跟着瞠大眼地瞧着自己的全身上下。
“是不像!”谷子蓉老实不客气的回答。
“可我真的快满十七岁了嘛!”黎咏梅垮下脸,抗议着。
“我是说不像,可没说不相信,妳这么紧张做什么?”谷子蓉好笑的睨她一眼。
“妳都不知道,”依旧垮着脸的黎咏梅,委屈地瞟了谷子蓉一眼。“妳们家门口那个老伯,老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阿,年纪太轻了,所以怎么样也不肯替我向王爷通报一声,还说王爷才不会见一个小阿呢!”
“妳想见王爷?”谷子蓉奇怪地扬起眉。
“可不是。”黎咏梅见对方并不在意她的抱怨之词,不禁胆子更加壮大,“这两、三个月来,我都不知来王府几趟了,可是还是见不到王爷一面。”她不觉诉苦似的将这阵子前来的情形说与谷子蓉听。
“妳为什么一定要见王爷一面?”谷子蓉听完黎咏梅的话之后,心中更加惊异不已,急忙追问着。
“是我女乃娘临终前交代我的。”黎咏梅见谷子蓉一脸关切,心想,她是王妃也是王爷的妻子,那么将事情告诉她应该也可以才对吧!“我女乃娘要我到京城来,找一位明王爷,然后把一件东西给他看。”
“茗王爷……”谷子蓉自语着,“我丈夫的名字当中的确是有一个“茗”字。”
“那就对啦!我女乃娘只告诉我要找一个明王爷而已,我到京城之后,问了好多人,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明王爷就是定北王爷,之后我就上门来啦!可惜一直无法见到王爷。”黎咏梅解释着。
“原来如此。”谷子蓉点点头,“那么妳女乃娘有交代妳要跟王爷说什么吗?”她继续问着,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那倒是没有,女乃娘只告诉我,只要将东西给王爷看了之后,王爷就会告诉我一些话,至于是什么话,我一点也不清楚。”黎咏梅丝毫不隐瞒的道出,乌黑的大眼中闪着和谷子蓉相同的疑惑。
“那就奇怪了,妳女乃娘叫妳来找一个妳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竟然还不告诉妳为什么,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嘛!”
“就是啊!”黎咏梅心有同感的附和着,“本来我也不打算上京城来的,只是家乡的邻里都说,既是女乃娘临终的吩咐,我就得照做,否则就是对死者不敬的行为哩!”
比子蓉闻言,不屑地嗤鼻一声之后,又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妳人也来到京城了,就干脆弄个清楚好了!走!我带妳去见王爷,我们速战速决,赶紧将事情弄个清楚。”她说着边从椅子上跳下,一把抓起黎咏梅的手,转身就将她往厅外拉。
“王……王妃,妳现在就要带我去见王爷?”黎咏梅不敢置信地问。
“对啊!有什么不对?”谷子蓉转头睨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走在回廊上。
“可是……可是门房老伯说王爷一向很忙,不随便接见外人的。”她瞠大双眼,张口结舌地道。
“他是很忙没错,可是妳别忘了,我是他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外人。”谷子蓉头也不回的说着。
“喔……”黎咏梅任由谷子蓉拉着走,根本不辨方向,心中只想着,妳是他的妻子,不是外人,可是……我是啊!
比子蓉犹如脑后有长眼似的继续又道:“我带妳去见王爷,他不会拒绝的,妳别担心。”
“是……是吗?”黎咏梅有些怀疑地回答,心中既担心又欣喜,担心眼前这位热心的王妃不知会不会因为带她贸然的去见王爷而被王爷责备,因为她早就听说当王爷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哩!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藉此机会,快快见了王爷,了却这桩挂在心上的事,届时她就可以打道回家乡去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京城耶!
比子蓉大剌剌地拉着黎咏梅推开书房的房门,直闯而入。她知道丈夫绝对是待在此地,尤其是在她小叔被她设计不成,反而溜出靳府游玩去了的此时,她的丈夫只好将弟弟丢下的商务一并承担下来,顿时比平日更加忙碌,而待在书房的时间也相对增加了。
不过谷子蓉可不管那些,黎咏梅的述说已彻底勾起了她的兴趣,她非得把这件事解决并弄清楚不可。
门扉被推开的声响,惹起正专注在公事上的靳茗雷不悦的抬起眼看向门口处,却在看清闯进之人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之后,眼中怒意消褪,接着他立刻看到妻子正牵着陌生男子的手,马上又蹙起两道浓眉,不悦的目光再次射向妻子。
“蓉儿。”他沉凝的语意中有着极浓的醋酸味。
这么些年当夫妻可不是当假的,谷子蓉立刻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之意,再瞧见他目光的投射之处,心中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先别忙着发作,我先声明“他”是女的。”她解释着。
一句话堵得靳茗雷才刚涌上的怒气无处发作,只得勉强由鼻中哼了一声,身形也由书案后挪出,长臂一伸,将妻子由那陌生“女孩”身边拉至自己身旁,之后一双炯炯俊目才仔细打量着面前个头比妻子还小的“女孩”。
黎咏梅在那双威严十足的目光盯视下,只想到自己忘记的礼节,完全没有一丝惧怕恐慌的神色。
“黎咏梅见过王爷。”发愣后,她急忙补行礼,拱手为礼的她,态度不亢不卑,显得憨傻而怪异,她的手势符合她的装扮,却是极为不合她“女儿”的身分,另外,她对一位王爷身分的人表现得太过镇定,一点也没有寻常百性乍见大官所应有的恐慌与手足无措。
靳茗雷睨了身旁的妻子一眼,眼中闪过怪异的神色,却见到妻子优美的红唇正噙着一抹有趣的微笑,他吞下到口的问话,转而面对站在身前的人。
“妳叫黎咏梅?”他盯着她。
“是的,王爷。”
“京城人士?”
“不,我的家乡在南方的东阳县内,三个多月前才北上来到京城。”黎咏梅有问必答,犹如学生聆听教诲。
“到京城目的为何?又是如何进入王府的?”他直视黎咏梅的白皙小脸,才发现她的五官的确是纤细了些,不似男子,但是却也符合某些生长在南方的俊秀男子样貌。
“到京城来是为了见王爷一面,至于怎么进入王府的……”她迟疑看了靳茗雷身边的绝美女子一眼。“不就是王妃叫我进来的吗?”
靳茗雷倏地回头瞪着妻子,但是谷子蓉已先声夺人的开了口,“茗雷,先不要管我为什么叫她进王府,你何不先问问她为何一定要见你一面。”
靳茗雷闻言,眼中升起疑惑。“一定要见我一面?”他自语的复又回头,“黎咏梅,妳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黎咏梅闻言,立刻将戴在身上、藏在衣物之下的王佩掏出并取下,然后递给靳茗雷,心中忖道,只要等王爷看过玉佩,再将一些事告诉她,那么她就可以回家乡了。
终于,她终于要完成女乃娘临终前所交代的事了。
她满脸冀望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