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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奏鸣曲 第四章

作者:辛悌

带着不舍的心情离开“晴光”,怀中是热热的温情与暖暖的关怀,顾春江的心中装着满满无限的爱。

万家灯火的滨海市,就算在最深的夜里依然明亮,五彩缤纷的闪烁,连天上的星辰也只怕不及。走在夜晚的路上,时间尚早,虽然近来治安不佳,来往的人潮依然未见消退。鲜少在这种时刻还在街上游荡的顾春江,向来是个标准的乖宝宝,以往早早回到“晴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得只差没有生活在修道院中,专心地奉侍上帝。如今算是拜工作之赐,也恰懊骆家坐落在市中心,才有机会一窥滨海夜生活的究竟。

说起来,骆家的设计还真是别出心裁,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领一大块的土地,格外地惹人眼红。房屋迳自矗立于尘嚣间,透过墙边高大的树木,隔开外边人来人往的商业中心,围墙内的部分则是一派宁静,高耸的树木挡去所有可能的干扰,自成天地。

往昔也曾在静谧的夜晚,顾春江站在窗台上往外望,只见万头攒动的景象,如今自己置身其中,方知其中奥妙。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她。

也不急着回去。趣味盎然地看着四周不停来往的人群,顾春江叹口气,呼!不识愁滋味的青少年们三三两两、呼朋引伴地满街游走,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看了也舒爽。幸福的人们,如果还有个甜蜜的家庭更是理想,就不知道骆家那两个脾气跟牛有得拚的父子好是不好?

唉唉唉!顾春江敲敲自己的头,又想到他们,一时归心似箭,恨不得身上长了羽翼,马上飞到他们身边。真是的,在“晴光”的日子中,惟一的坏处就是让“夏、秋、冬”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戏耍,诬赖一片善心的她种种关怀的行径,硬是将她专注工作的用心变成叵测的居心,害她都不敢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打电话关心一下,连想偷打个电话也不可得。

几天下来,倒也习惯了不需要叮咛别人的生活,再度回到原来的顾春江,居然在不到半天的工夫功亏一篑,好不容易才逐出心房的影像,又重新盘踞在脑海,此刻竟像生了根的纠结着,再不肯离开。

咳!说来可笑,常映在她心头的竟是骆清尧冷峻中难得出现的暖意,第一次的笑脸让人难忘,当冰山融化的瞬间,他眼中炽热的光彩,异常夺目,现在想起来还会令顾春江有着莫名的悸动。奇妙的感觉就像中了蛊,发作起来无药可医,仿佛只有回到原地才能解除。

彼春江发出会心的一笑,思念真是一种玄妙的东西。她好奇的心中有着些许的疑问,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除了“晴光”之外,骆家父子可以算是惟一让她牵挂的人儿,而他们——居然还只是相识未久。为什么?顾春江清楚地明白,向来自己虽然友善,却不易对刚认识的人敞开心扉,维持淡淡的友谊不过是为了礼貌,为何独独为这对脾气火爆又不易近人的父子交心,花尽一切心思乞讨欢颜?

她不只一次在心中自问,答案却在飘缈间游荡,若隐若现于黑幕之后,诱惑人不停的深入。她也试着去探索,但终究因为害怕得到答案,而不愿深究,只得将所有的原因全推到自己太投人工作,第一次的社会经验总是特别难忘,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

彼春江撇开疑云,踏着快捷的脚步,回到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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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夜晚,骆家是一片灯火通明。

彼春江才进院子,就发现一辆红色的小跑车停在显眼的地方,她略带诧异,许久未曾有客人来访,今天倒是特别了。客厅中的声响,清楚地标示着里面似乎是一片热闹非凡。

那是骆家的客人。顾春江提醒自己,不需要在此刻闯入其中,那里面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生活圈,对他们来说,她可能像个外星人。介人别人的生活不该是她的本分,也非恰当的行为。

彼春江悄悄进入屋内,不打算惊动任何人。现在的她只是个看护,不需要介入主人家的活动。此刻,她谨记自己的身分,不期然的悲哀却涌上眼梢,带着光彩的双瞳消失,笑容也变得黯淡。

愈靠近屋子,愈能感觉到诡谲的不安存在,往昔虽称不上热闹却犹有人气的地方,今天却如冰冷般的死寂。宁静的气氛不见了,夜凉的空气中,还有一丝肃杀的味道。

“清尧,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骆家对靳雪芹来说并不是陌生的地方,她热情地对许久不见的骆清尧打招呼。

“靳雪芹,想不到,你这女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眼前。”骆顺同的声音从客厅中传出。

靳雪芹斜睨着眼前行动不便的老人,看来传言不假,骆顺同处在风烛残年的喘息中,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以前这里你是新人,当年我花了不少钱,你自己也收得心甘情愿,难道反悔了?”骆顺同怒道。

“老爷真爱说笑,当年是你资助我没错,但是出的也只不过是‘晋成’的九牛一毛,现在难道要我偿还吗?没问题,利息怎么算?我会让清尧一并算清楚,从此之后就不积欠你半分。”

“你——”骆顺同一口气没有顺过来,登时脸色发青。

“快叫医生来。”顾春江不期然地听见骆清尧不安且咆哮的声音出现,害她三魂吓掉七魄。

彼春江急急地跑进客厅,只见骆老爷捧着心,眉头紧皱,痛苦地喘息着,同时一手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位打扮人时且趾高气扬的艳丽女子,他气怒不已地说道:“你出去!”

那女子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有种看笑话的神情,睥睨着浑身颤抖的老人,冷冷地响应着,“喔!这还不是我的家,我当然会走,除非清尧希望我留下。”靳雪芹对骆顺同抛媚眼,“但可绝不是用‘滚’的,现在的你没法子命令我。老爷,你老了,什么都做不成也阻止不了。眼见归天之日近在眼前,就别逞强了,万一害你断了气,岂不是我靳雪芹的罪过。”

“雪芹,你少说两句。”骆清尧抬头,狂怒地对靳雪芹吼道。

“清尧,老头子已经不久人世了,你又何必在乎他,太傻了。现在你才是骆家的主人,谁都要听你的。”靳雪芹不依地跺跺脚,“不过才多少时间,你就不听我的话,亏你还说爱我。”

“靳雪芹,立刻滚出我的屋子,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我——只要我有气息的一天,你就别想进我屋子一步。滚!”骆顺同边说边揉着心口,似是承受极大的痛苦。

见到此番景象,顾春江吓坏了,发生什么事让老爷发如此大的脾气?还来不及追究,她连忙趋上前去,一手按住老爷的心口,不停地搓揉,同时还不忘吩咐童妈,“快把老爷的药拿来,快点。”

这时童妈方才领悟,急急忙忙地动作。

骆顺同双眼圆瞠,瞪视前方自称靳雪芹的女子,一只手迳自指着她,声音短促而凄厉,“你休想称心如意,不管我骆顺同在或不在,骆家不会让你进门,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得逞。”

“世事难料,现在我正走运,想挡都挡不住。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拦阻不了我。”

“我一就不信……”骆顺同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请不要太激动,情绪稳定下来,否则会有危险的,我求求你听我一次。拜托,医生怎么还不来呢?小姐,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和老爷之间有什么天大的怨恨,现在你都没有权利对生病的人叫嚣,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顾春江着急地说。

这女子不懂得顾虑别人的感受,连生病的老人家也不愿放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心中了然之后,少见的怨气也跟着出现,顾春江第一次对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产生厌恶至极的感觉。

凌厉的眼神扫向那气势凌人的女子,不期然发出严厉的警告。

看着老爷语气愈来愈短促,脸色益加苍白,呼吸也显得不顺畅,顾春江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才不过短短数天,怎么有天地为之变色的感觉,她要出门之前,不是一切都很好吗?幸好童妈将药拿了来,她赶紧将药塞在老爷的口中,双手顺着他的胸膛,试着让病人好过些。

“你是什么人?清尧,你看啦!她竟然欺负我。”靳雪芹假装委曲地说道。

靳雪芹想,这不起眼的小女子显然在骆家有些地位,该不会……清尧有了新欢?不可能,她在心中对自己摇头,他不会如此没有品味,否则对她怎么交代。再说,若果真如此,社交界不可能从未听闻。

“她是我爸的看护。”骆清尧不情愿地回答。

“小小的看护胆敢在我面前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靳雪芹怒道。这陌生女子对骆家成员似乎有股特殊的力量,尤其是她脸上关怀的神情,让靳雪芹心中大大不悦。

骆清尧阻断还想再说话的靳雪芹,冷然地说:“你回去吧!”

靳雪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骆清尧一脸的寒霜,以及骆顺同满脸的痛楚,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要下再大的猛药也不急于此刻,否则闹出人命,骆清尧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好吧!今天就到此结束。清尧,别忘了当初可不是我自愿的,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我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经过风风雨雨,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你可别中了他的计。老头子老奸巨猾,搞不好生病只是一种把戏,你可别轻易上当。”靳雪芹犹不满意地说。

“雪芹,别再说了,你走吧!”没有给她正面的响应,骆清尧冷然的声音中带着痛苦。

“好的,我等你的电话,别忘了。清尧,我爱你。”她噘起鲜红的唇,仓卒地在骆清尧的颊上印上一吻,带着胜利的笑容向骆顺同示威,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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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不容易稳下骆顺同的心跳,医生赵中立也跟着来到,将骆顺同送回房中之后,众人齐聚在客厅中,等着赵中立的说明。

懊半晌,没人出声,只有客厅的时钟滴答不停的声响回荡着,赵中立在众人的引颈企盼中,终于出现。

“不是说过不要让老爷受到刺激吗?清尧,你也太不小心了。再来一次,只怕老爷的生命真的有危险。”劈头一句就是责骂,赵中立不满的看着他,脸上是全然的不悦。

骆清尧疲倦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会出现,都已经三年了,谁知道今晚竟然会出现,都是我不好,你责怪得有理。”

“早警告过你,这一次老爷的病来得凶,生命力原本就差,中风的人禁不起一再的刺激,若引起二次中风,只怕‘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就是你最佳的写照。不是我说你,他过去有再多的不是,终究是你父亲。何况事实证明,当初他也是为你好。”赵中立苦口婆心地劝导。

“我知道。”骆清尧只能苦笑。

“老爷还好吧?”不能理解他们之问的对话,顾春江只能怯怯地发问,将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说出。

“目前暂时稳定了,后续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月兑离险境。你是……春江?你怎么会在这儿?”回答问题的赵中立看清发问的对象竟是故友,不禁讶然。

急着劈头直骂骆清尧,赵中立根本还来不及注意一直静默在旁的女子,没料到竟然是她。犹记得当初曾有一大票女生来医院实习,他一眼就看上文文静静的顾春江,总是带着微笑应付病人的刁难,半点怨言都没有,短短时间内,赢得所有人的赞赏。

除此之外,她对医生们也相同地和蔼可亲、笑脸迎人。私底下对她有好感的医生们不在少数,赵中立亦同。可惜当初时间太短,她实习的时间不长,加上顾春江有意地回避男人对她的好感,在缺少适当的机会下,顾春江很快结束实习回到学校,从此各据一方,失去联系。

前些时日辗转听说她毕业了,正在找工作,他还想助她一臂之力,谁知还是晚了一步,顾春江早早就将工作找好,让他无机可乘。正捶胸顿足之际,老天毕竟还是垂怜,让他在此地遇见她。

“赵医生,老爷的医生原来是你,太好了!”

认出赵中立之后,顾春江惊喜万分,脸上掩不住笑容。现在的赵中立可是著名的医生,有了他,老爷的病一定没有问题的。

“你现在……”对于昔日心动的对象出现在骆家,不解的赵中立欲言又止,不知该将她作何定位。

“我是老爷的看护,这里是我的工作地点。

看你疑惑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想歪了,身为医生的你,思想真是不健康。”她露出难得的淘气笑容。

“原来如此,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先前还听说老爷换了不少看护,鲜少有人受得了他的脾气,没想到你竟有本事让他服气,真有一套。

他现在没事了,只是需要好好地静养,可禁不起再多的波涛。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赵中立冲着她一笑,所说的话倒是实情。

“你夸奖了,其实老爷并不难相处,只是人生病绑,比较顽强,我也只是尽我的本分。”顾春江一如往常温文地微笑面对所有人的赞美,对她来说,这些只是本分,实在不值得骄傲。

“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自从实习结束之后,一直没机会见你一面,好多病人都很怀念你。现在正巧,就算庆祝你顺利毕业吧!对了,如果你愿意,将来可以到我们医院来。”赵中立喜不自胜地望着她,许久不见,眼前的美人依然如出水芙蓉般娇女敕。

“我……”

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一旁的骆清尧打断了谈话。“她这阵子没空。中立,没事的话你也该回去了,我可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还有,挖墙角也不要如此正大光明吧!”

彼春江的巧笑倩兮本来就常见,在骆家的每一逃诩能看到,原不是稀奇的事。但此刻,她和赵中立有说有笑的模样,骆清尧就是止不住心头火往上冒,尤其是她嫣然一笑的娇俏,在他的面前更是从未展现过,如今竟轻易对其他男子表露,怎不让骆清尧升起无名火。

“哎哟,怎么会在公开场跋谈论呢!尤其是主人还在场,我居然如此明日张胆地挖墙角,真是不该。清尧,抱歉了。”赵中立接着对顾春江说,“我忘了你现在还有工作,不过说句老实话,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喔!我的大门随时敞开地欢迎你。”他没深想骆清尧的不自然表现,只当自己的不当行为惹人烦。

“既然老头子没事,你也可以回去了。”对自己方才酸味十足的言词感到惊讶之余,骆清尧不禁有些懊恼,顾春江想对谁抛媚眼干他屁事,就算想走也是她的自由,只不过少了个能让老头子顺眼的人,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又回到他叛逆期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想驱走眼前烦人的苍蝇。

“好好,我要走了。春江,改天有空别忘了拨电话给我,说好要请你吃饭的喔!”他热情地道别。

“嗳,再说吧!”顾春江不置可否地笑笑。

终于送走赵中立,客厅再度剩下他们两人,无言以对兼大眼瞪小眼一阵之后,顾春江打个大大的哈欠,道声晚安之后,径自上楼去。留下骆清尧一个人,缓缓地看着她远扬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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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发生于客厅的事件,如走马灯在顾春江的脑海中翻搅徘徊,久久无法人眠。

懊不容易趋向平静的骆家,在靳雪芹盛气凌人的出现后,再度掀起巨浪。当然老爷的犟脾气也不容小视,发起火来无人能挡,可以想见身强体健时,威严的盛况。还有骆清尧痛楚的表情,夹杂在父亲和那女子两人间,竟连父子之情都差点不顾,种种事迹再再让她迷惘。

虽然早该知道,隐藏在富豪之家中,多少有着秘辛可言,争夺家产、金屋藏娇、私生子、风流烂账……等等闲事,让市井小民在茶余饭后,平添无限的乐趣。

跌跌撞撞的弄出些声响,但居然没有半个人出来察看,她正暗自窃喜没吵醒任何人,却惊见一人独坐在沙发中,差点扯开喉咙喊人。她惊魂甫定,强压下心头的余荡,辨识清楚眼前的人竟是骆清尧。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点亮客厅的小灯,她压低音量,就算是指责,依然不月兑温顺的语气。

“是你!”骆清尧抬头看着胆敢打扰宁静的人,呵!原来是顾春江,所有人中也只有她才敢吧!

他举杯向她致敬,今晚要不是她,只怕老头子没法子如此平安,值得为她再干一杯。“敬我最勇敢的女斗士!”

杯子还没送进嘴边,半路就遭顾春江拦截。“别喝了,从你身上的味道和说话不清醒的程度看来,你至少将自己埋在酒精中超过五个钟头。”

“没错,好厉害的小看护!除了你的看护能力之外,还可以转行当侦探,保证有前途。”他拍着手为她喝彩,“我算算,从十点到两点,已经五个钟头了。”他扳着手指头,有模有样地数着。

“小声点,你会吵醒别人的。”她接住他的双手,怕惊扰了其他人。

“别人?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的。”他张狂地大笑。

“嘘!就告诉你要小声点。”细细的柔荑轻压在他唇边,脸色是不犹豫的,顾春江用眼神责备,“我知道你此刻心烦如麻,可是老爷还需要休息,如果他听见你的声响,你觉得他还能安心休息吗?这个道理不需要花钱请医生指点,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无言以对,骆清尧回望着那双让人心海里就算卷起了万丈波涛,依然能平复的眸子,虽然此刻它正显现着不赞同,虽然它现在明确的代表着责怪,引人不悦的成分却几无半分。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分,请记住,除了你之外,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今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就算你有心事,就算这当中有谁对谁错,现在都不是检讨的时间。你也累了,该好好睡个觉,让自己休息一下。清醒的脑袋才能想出答案,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酒鬼’两个字之外,我想不出更适当的形容词。”她皱着眉头说着。

“‘清醒’?哈!天大的笑话,如果可以蒙混过日,我又何必为晋成集团卖命,坐视它倾倒该是我人生中莫大的乐趣。现在你居然还要求我‘清醒’?我一直以来就是太清醒,才会让自己过得如此痛苦,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了。你听懂没?”虽然是反抗的言词,但终归放小音量,只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算是勉强听进了她的劝告。

“骆少爷,你生气了。”她怯怯地说,对他的如此靠近,只感到一阵脸红心跳,热热的气息吹拂在颊边,纯然男性的气息混杂着些许的酒味,盈绕在她的鼻息。她那少女般纯洁的心弦隐隐被挑动,怀春的意念更是不断地冲击着不曾动情过的心坎,心跳得好快好快。只是他脸上的义愤填膺让人不解,虽然心疼,但顾春江其实不太了解他言词中的不满。

“不是说好叫我清尧的吗?怎么又变成骆少爷?你也说话不算话哦!我亲爱的春江。”他质问。

“我们的协议只有在你神智清醒的时刻才算有效。”面对稍微稳定下来的他,格开一公尺以上的距离,顾春江放心了。

“不守信用,我下次不再相信你。”他赌气地说。

“生气啦?会老喔!”她好玩地拍拍他的面颊,抠抠新生的胡碴,像是呵护小阿子般地逗弄着。

彬许是醉了,骆清尧让自己的情绪全然发泄出,不需要遮掩,也不必担心受伤。只要在顾春江的面前,似乎所有的烦忧都可以幻化为无形,所有的困难也可以找到方法解决,就连久藏在心中的秘密,也可以毫无困难地说出口,她真像个垃圾桶,足以搜集所有人的垃圾。

面对他的不语,顾春江耸耸肩说道:“无妨,等你明天睡醒了,就会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会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只剩下疼痛欲裂的头脑和后悔莫及的孟浪,下一次,当然不敢再无缘无故地喝酒喽!骆少爷,要再来一杯吗?我敬你。”

“春江,我要罚罚你。”他郁卒地说。

“请便。”眼见,骆清尧的情绪已经自原先的自怨中疏通,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顺利降落。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所以,顾春江开玩笑似的说话,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不料,骆清尧凑近到她眼前,不期然地一把将她拉下,对准艳艳的红唇亲下,在她圆瞠双眼的同时,露出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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