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十一阿哥 第三章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北京城内今儿个可是特别热闹,因为璟敬王府的小榜格居然在十六岁那天嫁人了!
原以为她除了配配二等贵族外,是不会有人愿意娶她进门的;但想不到的是,迎娶她的居然是东宫太子十一阿哥!此事不但引来众多揣测,更成为城里百姓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经过各方面打听,才知道这原来是十一阿哥自找的,以为痴儿好欺负就把人家骗上床;偏偏孅孅格格的父亲呼尔王爷可不好惹,一状告到皇太后面前,这下灏麟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非得将那痴儿娶进门成正室不可了。
当然孅孅对于外界,甚至是宫内早已传开来的闲话是不知道的,此刻她身穿霞帔、头顶凤冠坐在喜床上。
她不明白的事很多。由于不敢接近额娘,许多女儿出嫁前娘亲殷殷教导的话她没听见,所以现在更是一脸懵懂。
孅孅不知道为何她要一个人待在屋里,头上又蒙着红帕儿,又为何好久好久都没人来对她说说话、看看她。
突然,她一赌气将红帕扯下、凤冠摘下,看了看屋里被红烛照得红亮的景观,再瞧瞧空洞寂寥的四周,刹那间竟有点儿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答应阿玛要出嫁,这儿又看不到灏麟,还有丁香……丁香不是要随她一块儿来的,现在在哪儿呢?
心急之下,她突然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外头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一股骇意渐渐袭上她心。
仰望天上明月,突地有首诗在她心底响起——
抱外绿杨春系马
床前红烛夜呼卢
相逢还解有情无
这是她八岁那年念过的诗词。这些年来她几乎已忘了的诗词,为何此时此刻会突然思及呢?
其实她并不痴也不傻,只是很多事她不愿动脑去想,就怕这一想,会让她忆及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画面。
所以让自己单纯,选择性失忆成为她活下去的办法;久而久之,任别人眼中,她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格格,您怎么一个人站在屋外头?快……快进去。”丁香匆匆忙忙赶来,乍见这一幕,又看见格格头上的凤冠不见了,可是吓坏了!
“丁香!”一见来者,孅孅立即咧开嘴笑了,“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所以想出来找你。”她看了吞两旁风景,“可……我又不知该往哪儿走。”
“是丁香不对,我不该离开您的。快进屋吧。”丁香赶紧将孅孅带进房里,又将红帕重新为她戴上。“待会儿十一爷进新房,您可别告诉他自己把红帕、凤冠拿下呀,那可是一大忌讳。”
“为什么?”孅孅呆愣地坐在那儿,让丁香为她整理嫁衣。“可这顶帽好沉,我顶不住了。”
“不行……”丁香立即阻止,还不忘唠叨着,“这些都得等十一爷进屋喝了交杯酒后方可以解下的。”
“哦。”孅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好让丁香再为她将那顶沉甸甸的凤冠戴上,再重新补了下胭脂。
待一切就绪后,丁香道:“好了,现在起就乖乖坐在床边等新郎倌宴毕回来,丁香得下去了。”
“你要回去?”孅孅紧张地按住丁香的手。
“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丁香当然得退下。不过格格放心,明儿一早我又会来伺候您的。”丁香拍拍她的小手安抚道,随即转身离开。
就此,孅孅又返回刚刚紧张又不安的氛围中,不明白为何成亲会是这么寂寞的一件事。她当然不知外头觥筹交错,宾客们喝到月儿斜挂上绿色枝桠,才你扶我、我搀着你,踉跄离去。
等着等着……她居然就倚在床柱上睡着了!
突地,房门发出一阵哎呀声,门扉应声敞开,站在大门外的便是十一阿哥灏麟。他身后还跟着喜娘与数名宫女,手上端着应景的点心。
当他瞧见倚着床柱动也不定的孅孅时,巳能猜出她八成是睡着了,于是以眼神示意她们将手中东西搁上桌,全部退下。
喜娘犹豫了会儿,轻声道:“不行啊!十一爷。您和娘娘没喝交杯酒,我们不能交差的。”
灏麟不耐烦地回身一瞪,喜娘被他那炯慑的目光给惊了下,这才带着宫女退出新房。
“睡饱了吧,可以起来了。”待她们一走,灏麟立刻坐在椅上拔声一喊,惊得沉睡中的孅孅立即张开眼,却因头蒙喜帕,一片漆黑,猛一站起踩着阶梯,差点儿摔下地面——
“蔼—”
这一瞬间,灏麟眼捷手快地勾起她下坠的身子,头上的喜帕也因他这一撩而掀起!
就在他们双目交接的刹那,灏麟竟被她那精心描绘却又不失纯真的漂亮脸蛋给摄了神!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唇绽樱颗,蛾眉颦笑,云堆翠髻,榴齿含香……
真是个小美人儿!偏偏她是位痴儿……老天真不长眼呀——
“灏麟!”孅孅笑若春桃、靥似粉蔷。
“小心点儿。”他收起迷惘的眼神,心想,她再痴再傻却也算计了他,此刻想想最笨的莫过于被利用的自己了。
“谢谢你。”她怯憨地垂下小脸,“刚刚你去了哪儿?我等你等了好久,肚子好饿了……”突地,她眸子一扬,看见圆几上竟多了那么多点心,更是刺激着她的胃口大增。
她指了指那些盘盘碟碟的精致小点,“我可以用吗?”
灏麟撇撇嘴,那些东西可是要他俩一块儿用的吉祥点心,如果她真按捺不住全吃了它们,他也乐得轻松。
“好啊,请。”
他假意地将她抱至圆几旁坐定,自己则坐在她身侧,温柔地将她头上那顶凤冠摘下,虚情一番,“饿了就快吃,新娘子可别饿坏了。”
孅孅开心地点点头,动手拿起一碗莲子汤,用调羹舀了一匙入口,这才又问:“灏麟,你不饿吗?”
“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他靠近她寸余,手拿起一杯交杯酒,“把这也喝了。”
“呃……这是?”她看着那杯充满刺鼻味道的水液。
“酒,甜酒。”其实交杯酒是要两人勾肘交换饮下,但他却不想为她这么做。倘若没这么做,他便可安慰自己,她对他而言是一点儿关系也没。
“我不会喝酒。阿玛担心我的病,从不让我喝酒。”她怯怯地推开他的好意,还以甜美的笑容。
“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出嫁从夫,现在你是和我在一块儿,我说可以,你自然可以试试了。”灏麟对住她那双水澯的大眼,笑得耐人寻味。
“我真的可以吗?”她怯柔地接过酒杯,信任的眸子直凝他那对不诡的深邃黯瞳。
“当然。”他说得潚洒。
孅孅抬睫对他笑了笑,听话的将杯中酒一饮而荆“咳……咳……好辣,好难喝……咳——”
她根本不知道酒就是这穜滋味,傻气的一口吞入喉,顿时火烫的感觉从喉头一直烧灼至月复胃,让她难过得直淌泪。
“傻瓜,酒得慢慢品尝,不能牛饮的。”他轻拍她的背脊——他现在才这么说,不是故意的吗?
此刻他只想将满月复对呼尔炽的愠恼报复在这个痴儿身上。也不想想他是堂堂东宫太子,将来的妻子可是要德懿百姓、母仪天下,柔美智能兼具的女人。
可她……配吗?
棒尔炽若以为他会因为她的美而迷乱了神智,任他摆布,那他就错了。他要让那老头尝尝戏弄他的后果。
耍个傻瓜,他还不嫌费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好不容易,她呼吸得以顺畅,才委屈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很笨?”
“我说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单纯无垢、天真末凿的自然模样。”灏麟望进她因剧咳而逸出泪的眸心。
此时,属于他男性特有的雄性味道突地窜进孅孅鼻扉,令她的脑子与心同时一阵迷醉……
不知怎么回事,她竟觉得头晕晕的,眼前的他有点晃动——
“别动,灏麟。我都着不清楚你的脸……”
她的小手扶住他的俊脸,直望着他在她眼前变成三个、四个、更多个……“好晕哦,你怎么会变成那么多个?”
灏麟眼底升起阴霾,“你醉了。”
真糟,为何看见她这粉红带醺的俏脸,他竟然会有想夺下她的冲动?不行,他不能为她这种表相的美所迷惑,只要想想她内在有多贫乏、多配不上他,他就隐忍得祝
“醉?”她小脑袋又是一偏,想不通这话。醉是什么?她从没醉过呀!
“去床上睡吧,睡一觉明天一早就会好了。”他粗嗄的气息带着假意的诱哄,抱起她回炕。
“那你呢?”孅孅虽醉了,但仍想抓住他,因为在这儿她只认得他,谁也识不得呀。
“我会在这儿陪你。”灏麟眯起眼,瘖哑地说。
“你陪我睡?”她微张着醉眼问。
“嗯,我陪你睡。”他面无表情地响应。
孅孅这才开心地笑了,趴在暖炕上紧紧抓住灏麟的手不放,就着这股温暖,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直到她熟睡,灏麟便扒开她直攀在他身上的手,开始褪下她的霞帔,解开那雪白内袗,弄乱她一头乌丝,让躺在床上的她活像个已被他蹂躏了一夜的女人。
而后他抽起床上白缎,再往白巳的食指狠狠咬上一口,滴了几滴鲜血在上头——
眼看着血色晕开,他嘴边挂着的恶劣笑容也更张狂。
这就是她清白已逝的证明,明儿个他可拿给皇太后交差了。
孅孅一觉醒来,只觉得脑子好晕、头好疼,几乎忘了昨儿个就是她大喜的日子,直到张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才恍若所悟地张大眸,猛然坐起。
“娘娘,您醒了?”丁香一进门,就见孅孅愣愣地坐在炕上,立即将手中的热水一搁,朝她走去。
“娘娘?”孅孅疑惑地看着她。
“您既已嫁入宫中,又是东宫太子的妃子,自然就是娘娘了。”
丁香瞧着孅孅身上微露酥胸的衣裳和凌乱的床面,不禁脸儿一红,掩嘴笑说:“这十一爷还真急躁呢,也不想想娘娘还是个闺女,怎么那么粗暴?”
“粗暴?”孅孅满脸懵懂,对丁香这一串唠唠叨叨的话语,一时之间还来不及消化。
“是埃”丁香一边整理床榻,一边对她小声暧昧地问:“昨晚十一爷有没有弄疼您?”
孅孅傻气地摇摇头,随即垂下小脸,羞赧道:“没有,他对我很好,还陪我聊天、吃东西。”
“那是当然了,那些点心本就是要让您和十一爷一块儿用的。”丁香回道。
孅孅凝眉想了想,“不对呀,可东西全是我吃的,他——”
不待她说完,丁香嘴碎又道:“娘娘,您要有心理准备,听说十一爷在后宫早已纳妾,那女人一定不好应付。”
“纳妾……就是已有妻子了是吗?”孅孅心头突然一紧。这两个字她知道,因为她额娘本也是妾,是后来才被扶正的。
“不过您别担忧,您毕竟是皇太后亲自主婚的,那些女人哪能跟您比。况且有我丁香在,绝不容许旁人欺负你。”她为孅孅打气。
孅孅敛下眼,心底彷佛有个缺口逐渐扩大,让她分不清是该为丁香的话释怀还是揪心?
他有了妾,为何事前不告诉她呢?
如此一来,她是不是成了破坏人家感情的坏女人?
昨夜她曾醒来过,却等不到他回来。是不是他去了别的女人那儿?
虽说她脑子不清晰,但偶尔,她的心会特别清明,感受得到外人对她的歧视与鄙夷。只是她不愿去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感觉。就像此刻,丁香并不懂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见孅孅不说话,丁香又说:“是不是想回璟敬王府?今儿个是您归宁的日子,待会儿准备好就可回府了。”
“我可以回家了?”孅孅这才挥去烦闷,露出笑靥。
“对,我来帮您准备一下。”
丁香扶她坐好,为她净脸、上妆、梳头……直到全部妆点好了,又道:“丁香先陪您到御花园看看,我想十一阿哥待会儿就会来御花园接您了。”
“嗯。”孅孅开心地点点头,脑子简单的她似乎已忘了刚才的不如意,兴奋地随着丁香走出玦麟宫。
才出宫门,突然迎面来了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她体态婀娜、样貌迷人,只是慔慊矜贵又不苟言笑,眼底还带着轻蔑。
“你就是昨儿个进门的娘娘?”胭罗在莫嬷嬷的陪伴下来到了玦麟宫,想会会“痴名”巳响遍整个紫禁城的孅孅格格。
向来对陌生人极度敏感的孅孅陡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慌,她直往丁香身后躲,根本不知该怎么回话。
“没错,她是娘娘。你又是谁?”丁香拍拍孅孅的手,为她出头。
“我……我是十一阿哥的妾,人家都唤我胭罗姑娘。原来她就是灏麟嘴里所说的“痴儿”呀!”胭罗睨着直低着头不语的孅孅。
“你居然敢这么说娘娘?!”丁香上前一步,直想为孅孅争口气。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口气和胭罗姑娘说话!”莫嬷嬷上前用力甩了丁香一个耳掴子。
“碍…你怎么可以打人?”孅孅就算再怯弱,可看见自己的人被欺负,也会冲动地开口。
“我偏要打人!你知道灏麟昨晚在哪儿过夜吗?是在我那儿呀!你想想,你这个痴儿哪配得上当娘娘?”
“你胡说!”丁香拭着唇边的血渍。可见那位莫嬷嬷出手有多重!
“我胡说?!你们大可以去问灏麟,昨晚他抱得我多紧,还在我耳旁直说着这痴儿的趣——”
“你太过分……”丁香曣不下这口气,猛地上前抓住她,可虎背熊腰的莫嬷嬷这下动手更猛,将丁香往旁一摔,摔断了她的腿。
“蔼—”丁香一阵惨叫。
就在这时候灏麟正好赶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胭罗,你们这是干嘛?”他大声吼道。
孅孅一见他来了,立刻上前抱住他,浑身禁不住抖颤,“灏麟来了……”
“怎么了?”他眯着眼问。
“她……”孅孅的手指着胭罗,“她打人……她好坏……”
“打谁了?”灏麟狭长的眸子冷冷一眯,扬起嘴角冰冷地问。
“打了丁香,流好多血……”她回头看看丁香,又上前拿起丝绢为她拭干净唇角逸出的血丝。
“娘娘,我没……没关系,会弄脏你的衣裳。”看来丁香的牙齿被打裂了,血还是止不住,只不过她的腿更疼,真怕会废了!
“小寇子,派人带丁香去疗伤上药。”灏麟俊挺的眉一蹙。
“是。”小寇子单手一挥,两位小太监立即上前将丁香带下去。
“灏麟,丁香没事吧?”孅孅仍为她心忧不已。
“没事的。”他正眼也不瞧她,便直接走向胭罗,柔缓道:“她不过是个下人,别与她生气,气坏了自己更不值得。”
“我就知道您对我好。您放心,我不会为那种角色生气,况且有莫嬷嬷代我教训那不知礼数的丫头。”胭罗顺势倚入他怀里,并在孅孅面前做出暧昧亲吻的举动。
她想,反正那丫头片子不过是个傻瓜,她就算在她面前和灏麟上床,她也不会有任何声音吧?
孅孅边瞧边后退,突然脑海里掠过一幕看似模糊又逼真的景象,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男人眼底交织着邪恶与兴味,女人嘴畔含春带媚,两人却同样阴沉狠冷……
不要——不要——
“碍…”
她突地狂叫出声,一种让她深埋在记忆中的黑暗猛然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对男女已被另两人所替代。沉晦的眼神,寒栗的笑容,就彷佛那黑海中深不见底的漩涡,困得她好紧好紧……
“孅孅——”灏麟抓住她几近疯狂的身子,“冷静点,你怎么了?”
她再一次抱住他,透过他身上的体温感觉到他的存在。“告欣我,我抱的人是你吗?你究竟是不是灏麟?”
灏麟的身躯绷得死紧,大拇指仍停留在她的颊畔轻轻抚动,“没错,我是灏麟,你没认错人。”
“那么刚才是我看错了?你不会那么对我的对不对?”
此刻的孅孅就彷若一只破布女圭女圭,是这么的脆弱、单簿,只仰赖主人给她的一点点生息,而灏麟就是给她力量的主人。她不能没有他,更怕他又被方才那个假灏麟给掉了包。
久久不见他的回答,孅孅试着抬起眼,再次望进他深邃幽然的眼瞳中,却被他那狂傲锐利的光芒给震了下!
“我……我是来带你回璟敬王府的。”灏麟半眯起眼,避而不答。
“灏麟,你不管我了?”胭罗一听,马上噘起红唇,不依地跺着脚,勾住他的臂膀不肯稍离,“人家不要你离开我……”
“你走开,灏麟是我的。”
孅孅像是护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连碰都不愿意让胭罗碰一下。
她晶亮的眸子直瞅着胭罗,脸上的坚决已取代了原有的痴样,竟让对方顿生一股骇意。
但胭罗又岂是她吓退得了的,她眸光一闪,故意漠视孅孅的改变,嗤之以鼻地笑说:“哟——娘娘发怒了。可是灏麟是谁的可不是你嘴巴上说说就算数啰,你得问问他埃”
孅孅似懂非懂地垂下眼,两只小手直揪着衣摆发愣,浑噩的脑袋亟欲理出个对与错、是与非,可她怎么也厘不清胭罗的这番话。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灏麟并不喜欢自己?
“怎么了?说到你心底的难处吗?还是你那有毛病的脑子根本没办法消化这个问题?”胭罗媚惑地勾起唇角,眼光大胆地与灏麟相互勾引。
孅孅猛抬眼,看见的便是灏麟温柔地对着胭罗微笑的画面,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进了她心中最脆弱的角落,她的眼眶渐渐转红,泪珠儿徐然滑落……
那湿热的泪不仅灼伤了她的肌肤,更是刺烫了她的心……
“老是哭哭啼啼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灏麟乍见她这般,忍不住念了她几句。虽然他的语调还不算太强硬,却有着教人无法漠视的冷鸷。
他瞬也不瞬凝睇着她的眸光让她莫名心急,可许多话便在喉里,她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表达出来。
此时此刻的孅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灵空乏,看见灏麟的喜悦转瞬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灏麟,晚上我在我的“胭脂阁”摆宴,等你回来用膳。”
胭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孅孅心头一撞,一种即将要失去他的恐惧慢慢在心底发酵膨胀,使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好乱……
往宫门走了一段路,孅孅突然停住脚步,泪眼轻扬,檀口微启,逸出一声悲叹,“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她勉强自己带着笑容,从朱唇间吐出这句如刀割心的话。
灏麟神色闇冷。他真的很想向她承认,告诉她他是什么样的身分,怎么会是她这么一个神智不清的痴儿所能匹配的?不过他忍住了,因为他还有个濿沐得逮到手。趁今天归宁的机会,他便可堂而皇之的进入璟敬王府进行调查。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他撇撇嘴,心机深沉地说。
“你不讨厌我?”孅孅眸光闪动,心底陡生希望。
“倘若我不喜欢你,会娶你吗?”他回过身,继续往宫门迈步。
他冷淡的表现让她无以为继,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的背影又快步追上,“可……可我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
说着,她自怜的泪水又滴落下来,“你还跟她嘴碰嘴,好……好恶心。”
灏麟突然仰头大笑,对她绽开一抹迷人笑容,“我从不知道你也会吃味。”
他原以为这丫头平时只会傻愣地看着他,抱着他说喜欢他,没想到傻瓜吃起醋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我……”她被他的笑容刺激了下,“我真的不喜欢看见你和她在一起,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和她见面了?”
孅孅不带心机,没有心眼,许多话并不懂得暗藏心里,直接得让人忍不住想笑她的无知。
“你知道她是谁吗?”他脸上虚伪的笑容迅速撕下,目光灼利地望着她。
孅孅憨傻地摇摇头。
“那我告诉你吧。她是在你之前便进了宫门,成为我的侍妾。说穿了你们算是姊妹,你该尊敬她才是。”
他的话像一颗火药在孅孅脑海猛地一爆,彻底炸坏了她仅有的一点思考能力!她抱着头,疾退数步,喃喃地问:“你……她……”
此时,几缕轻风吹过她的衣袂,彷佛在笑她的迟钝,让她的心口阵阵发疼。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冷睇着她,俊俏无俦的脸庞凝出一抹笑痕。
“你有她,我是不是不该来……”孅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些话完整的表达出来。
“不对,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他称不上微笑地撑起嘴角,倏然抓住她的小手,“走吧,别让呼尔王爷等急了。”
可是孅孅却赫然紧抱身旁廊柱,凝住不动,怎么也不想和他一块儿回府。
“我不想去了……我回去后你就会来陪她,而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哭喊着,表现出十岁孩子的哭闹样。
灏麟无奈一叹,“别闹别扭。我今天会陪着你,跟在你身边,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若非这傻子还有点利用价值,他真不愿意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愿此趟璟敬王府之行,能顺利将濿沐的下落打探出来。
只要目的达成,他便不用再将就这个痴儿,可依自己的喜好唤来更美、更艳、更懂事的女人来伺候他。
“真的?你不会离开我?”她张着眼,柔柔笑问。
“对,不再离开你。”
即便他的笑容是虚伪、他的话语是假,仍巳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孅孅那颗从不曾安定的心,渐渐腐蚀了她心底的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