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劫 第十章
冉采乔仿若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地返回范府,却怎么也找不到范莲,就边春儿也一同不见了。他询问过所有的人,小厮、丫环没一个放过,就连五位夫人的住处他都前往打探,却没有一个人得知她们两人的去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往从不曾发生这样的事啊!
直到他寻至深夜,才发现事态严重,范莲居然一夜未回府,这时府邸突然传言小姐离家出走了,还留了封信在范天生房里。
冉采乔全身定住,顿觉难以呼吸,脑子一片混乱。莲儿……莲儿离家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要离家也得让他知道,等着他一块去啊!
等他!?
难道她就是因为等不着他,所以才会做此抉择?还记得在镇上大街她和春儿匆匆忙忙来找他,似乎有什么话急着告诉他,可他却一心去找陆小婵而将她搁在大街上。该死的冉采乔!你怎么可以不等莲儿把话说清楚,不让她说出心底的急躁,就这么离开她,她又会怎么想?一定是误会了!
“张总管,您可知道府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小姐会打离家出走的念头?”已是心绪纷乱的冉采乔只好求助张发了。
罢从外头寻人回来的张发,挥着一头汗水,也是理不出头绪,“我也弄不明白,小姐向来柔顺,想破头我也想不出来她怎会突生这种念头。”
“不,一定不单纯,她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府中,别的不提,她可是最孝顺的,又怎忍心让老爷这么伤心?”
冉采乔慎重思考着,将所有事情抽丝剥茧的分析,就是不相信范莲会是个可以不念及老父而不告而别的女儿。
“说得也是,但究竟是什么事呢?咦……该不会是——”张发抓抓脑门,想了一想。
“什么?”冉采乔可不愿放弃任何一丝线索。
“可那是件喜事啊!”张发有些怀疑。
“喜事?什么喜事?”他愈听愈觉不对劲。
“还不是小姐的婚事,老爷昨儿个赞同了五位夫人的提议,将小姐许配给镇上那个张大户的大公子。”
“什么?”冉采乔一震,蓦然冷汗涔涔。
难怪他去找五位姑女乃女乃询问莲儿的下落,她们个个脸上挂着暧味不清的微笑,原来她们早已怀疑他和莲儿了。
也莫怪莲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俩的未来,偏偏她来找他,想与他一块找出解决事情的方法,得到的却是他那样的响应。要她等……要她等……自一开始他便要她等……她也听话顺从的等了一次又一次,但在最后的节骨眼上他居然还叫她等。
冉采乔,你简直不是人。
“喂,小乔子你要去哪儿?”张发见他的表情变化得这么剧烈,又要匆匆离去,不禁担心地问道。
“我去找莲儿回来。”他僵住身,淡淡地说。
“莲儿……”张发似乎听出溪跷。他怎能这么称呼小姐呢?
“对,我去找我的莲儿,麻烦你告诉老爷,小乔子契约已满,已无意在府中当职,今生若找不回莲儿,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范府,恍若未闻张发在他身后的叫唤声,满心充塞着范莲的去处与此时的状况。
不知她可好?
范莲在庵后的小屋一住便是两个月,这期间原本平坦的小肮渐渐凸起,她浑身充满女人该有的孕味与韵味。
每天傍晚时分她都会走到屋后的小山坡上,看着渐晕的霞彩、散发柔光的夕阳,是那么美,那么令人动容,然而她却不禁感叹,为何这一切的美都只是近黄昏的刹那?
困难地蹲子,踱回屋前,她都会摘些小野花进屋,将它们摆在瓶中细闻那一股股自然清新。但愿能因此将心中暗藏的灰沉阴影淹没。即便无法彻底消逸,也能暂时寻求一些自我。
别再为他忧,为他恼,为他足陷深泥……
站起身,她回首来时路,眸子却不经意对上一片幽造的深海。
冉采乔就站在她面前数步之远,潇洒从容的笑靥里潜藏着几分释然,面容虽憔悴、发丝虽散乱,但那魁惑深邃的眸光仍胶着在她脸上。
突然一股发自肺腑的渴求震撼了范莲,她手一松,几朵小野花就这么落入泥地上。
他的眼光精锐地往下一瞄定在她微隆的小肮,久久,他表情艰涩地点头又摇头,紧闭的眼中溢出了泪。
“我真该死!难怪了……”冉采乔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眸光绽出簇簇火红的星焰。
见她这么苦,他恨死自己为何那么久才找到她,让她承受那么多煎熬!这阵子他像疯了似的四处寻她,没想到她居然躲在这座不起眼的尼姑庵后面,若非有次他无意间在街上见到正在鬼鬼祟祟购物的春儿,还不知要折磨彼此到几时?
“小乔子!你这是做什么?”
范莲紧张地趋向他,小手微抬,在该不该碰他中深受煎熬。
当一滴泪滑下眼角,她终于抚上他红肿的脸颊,噪音沙哑地说:“你为何要这么做,可知我有多心疼?”
“莲儿,你还心疼我干嘛?”他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别这样。”她抽出手,立即转身,“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神情着急地望着她,见她仍不愿面对他,只好走到她面前强行抬起她垂泪的脸。
“施主,请自重。”她往后疾退,月兑离了他的掌控。
“施主!?”冉采乔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拜托,你一个孕妇喊我施主?我可是你孩子的父亲!”
范莲咬了咬下唇,对于口齿伶俐的他不知如何反驳。
“半晌,她抬头凝唇一笑,只能淡淡吐语,“我已下了决心,等孩子一出生,便交由春儿带回府中……”
“那你呢?”他听出她活里玄机,倏然打断。
“我……”她垂首道:“出家为尼。”
“什么?”他赫然狂笑.猛点头道:“好!真好!出家为尼摆月兑一切爱怨嗔痴,那我问你.你办得到吗?”
冉采乔无法想象她出家后自己将变成如何,他更不相信他的莲儿居然能够这么洒月兑地甩开他。
若非她现在有孕在身,应该是返回天庭的时候,也该有人来带领她,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落到现在哪儿也去不成的惨状。
但无所谓,他不也放弃了回去的机会,只愿和她相守。可她呢?她居然说要出家为尼,当尼姑来报复他!
业障!丙真是千年万世也摆月兑不了的业障!
“我会尽力。”她内心挣扎地说。
“不准!我不准你这么做!”他深吸了口气,一双黑瞳发出摄人锋芒,豁出去地吼道:“你可知道你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王母娘娘身边的花灵?”
“你说什么?”她一头雾水地回睇他激动的神情。
“我……我说你本是天界花灵,而我是花郎,只因我对你做了一次逾越仙规的婬乱事后,被玉帝发现,将我俩打入凡间。”
冉采乔眼底浮起浓浓的不甘心。天上的仙灵都非得无情无欲吗?或是自己的情缘需掌控在玉帝手上。就连选择伴侣都不及凡人自由?
他的话带给她极大的震撼,让她莫名的发觉胃部频频紧抽,就连脑子都觉得晕眩。
“莲儿。”见她身子摇蔽,他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是不是感觉出什么了?”
她无力地摇摇头,“我……哦只是突然感到有点头晕。”
“那你是否有天界的印象?”就连冉采乔也头疼了。如果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无法体会他的用心良苦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自行编撰的内容,若你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么陆小婵她又是谁?你又欠了她什么交代?”
若此刻仔细思量他在大街上强烈的反应,那么陆小婵才应该是他在天界的最爱吧!自己不过是他的一次出褂邙已。
“我承认她也是我的前债,但我已不欠她了。”他不顾她的推抵紧紧抱住她,“所以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了。”
范莲的脑子已是一团乱,根本弄不清他所言是真是假,只是“天界”这两个字对她而言似乎并不陌生,她甚至可幻想出一引起如雾般的情景。
“我将令牌交给她了,没了令牌我就再也返回不了天界,所以我在凡间陪定你了。”冉采乔开心地说。心地说。
“什么令牌?”她愈听愈不懂了。
“你忘了?在中秋夜时你曾买给我一块亮闪闪,样式奇特的分牌?”冉采乔激动地又道:“那小贩便是天界祈天君,你之所以看中那块令牌,也是天意使然。”
范莲惊愕地捂住嘴,难以相信地问:“对,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也说那块令牌是天上仙郎随身携带之物,当时你听了还笑他胡言乱语。”
“是啊,我怎么也没法子相信我冉采乔这个养鸭王子居然会是个仙郎,若非祈天君点醒我,我还在懵懂中呢。”
他低头一哼,嘴畔挂上一道迷离笑意,笑叹他的命运就这样被玉帝玩弄于股掌间长达数百年之久。
“可……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它交给陆小婵了?”
虽说她尚未忆及过往,但隐约有某种不可磨灭的印象在她脑海虚幻回旋,使她不得不相信冉采乔所言。
“嗯。”他冷冷嗤笑,“她想逼我和她在一块,否则打算缠我永生永世,但我告诉她我不回去了,怕她不相信所以将令牌给了她。”冉采乔紧搂住她的肩,双眸微眯道:“你为我怀了身孕,玉帝是绝对不会让你返回天庭,若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何幸福可言?一样被天规所限,无法团聚。不如……让我陪着你,即便时间不多,即便终有结束的一天;但我们曾经互属了。”
看他说来轻松,可范莲却满心感动与不安。他为了她舍弃回天界的机会;但她怎能那么自私呢?
“不!我不要你陪!”她痛心地大喊,嗓音破碎的道:“你去陪她,去陪陆小蝉,我不需要你,你走!”
“莲儿……”冉采乔眼底有着茫然,“你怎么了?”
“你别碰我,你走!”她忍着痛说,明知这一分离将是一年一世,甚至来生来世都不可能再相遇,但她又怎么能牵绊住他。
他了然地望着她,“我知道你的用意,是怕连累我吗?”
“我……”范莲凝住神,顿觉沧桑孤寂的心灵空荡荡得让她害怕。
“你错了。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仍在王母身边做个睡莲仙子。心同此理你不愿让我为你舍弃返回天界的机会,我又怎能舍弃你一个人独活在永远的悲痛中?”
冉采乔试图攻破她的心防,也轻易攫住她心头的轻颤,但范莲只能咬牙强迫自己不得动容。
她艰困地往后退了几步,“别追我,我将出家为尼,永伴木鱼青灯,你别再来纠缠我,也别追过来,否则我会极力抵抗,你若不想伤了孩子就听我的话离开我,离开这里,和陆小婵回去吧!”说着,她便含泪快步离去,每一个步履都是万分沉重。
再见了,小乔子,但愿在世世轮回中,你我还有回再见一面的机会。
冉采乔只能动弹不得的站在原处,一阵晚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他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坚决。
“小姐不好了!”春儿匆匆忙忙地奔进小屋,“衣服晚点再做吧,赶紧去找孩子的爹。”
正在缝制娃儿衣裳的范莲胸口一窒,针差点刺进她的指头,她不解地想,春儿怎么知道小乔子曾来这儿找过她呢?
“我跟他不再有关系了。”她故作淡漠地说。
“什么不再有关系,您敢对天发誓心里不再有
他?”春儿气得直跺脚,“别再呕气了,去迟了可真的糟了。
范莲这才察觉春儿言词中的急促,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春儿,他到底怎么了?快说清楚啊。”
“紧张了吧?还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春儿睨了她一眼,“现在说不清楚,您快点跟我来。”
“去哪儿?”
在春儿的牵引下,她只好疾步跟上,一直往另一头的小径迈去。
“春儿,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啊。”范莲挺个肚子,追得有点吃力。
春儿恍然大悟地停下脚步,“该死,我怎么忘了您是个孕妇!”她脚一踩,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你还是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范莲捶了捶双腿,直喘气道。
“小乔子……小乔子他要出家当和尚了。”春儿无奈一喊。
“什么?”范莲小脸瞬转白,全身一震。
“我刚刚在镇上听说的,小乔子他回府中向老爷辞行,并扬称要到后山的庙宇出家为僧,这事一传开自然是沸腾得不得了。”
“他……他要出家?”范莲喃喃念着。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莫非是因为她……
“是啊”。还听说庙里的师父已答应为他剃发,怕再不去阻止就来不及了,看来能劝他的就只有你了。”
春儿搀扶着范莲慢慢走,嘴里还不断念着:“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他不是还有个小婵吗?不过听说那个陆小婶也突然不见了,陆老爷急着到处找她。”
“她不见了!”范莲落下泪,“她回去了……”
“回去?小姐,您怎么知道陆小婵去哪儿了?”她突然觉得小姐今天变得好奇怪。
范莲摇摇头,拭了拭汗,“没事,我现在得赶紧去找小乔子,绝不能让他剃度出家。”
“嗯”
于是范莲在春儿的扶持下,往冉采乔正准备剃度的庙宇走去。
当到了那儿才发现庙门外已是挤满了好奇的人徐,大家都想来看看潇洒倜傥又极具女人缘的冉采乔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打算出家。
“天,好多人哪,不知道我们还来不来得及。”
春儿嘴里碎念着,而范莲则是加快脚步往庙门口直奔而去。
“小姐。您慢点。小心儿”乍见莲还不要命的跑过去,春儿都快吓死了。
一进庙门,她的现身立即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大伙都揣测失踪多月的范莲怎会突然出现,又见她挺了个小肚子,细语更是碎念不断了。
范莲恍似未闻地往前殿走去,而众人也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让她能顺利地往前走……
当到了殿门口,她瞧见一个和尚手拿剃刀在佛前一念,然后欲往冉采乔垂放的长发上剃下第一刀。
“不!不要!”
她含泪大声嘶喊,而后跨进殿门,奔到和尚面前跪下,泪流不止地说:“大师,您不能这么做,他……他是小女子的丈夫,未尽照顾之职怎能出家,请求大师成全小女子。”
“莲儿……”冉采乔没料到她会赶来这里,乍见她的刹那眼眶略红,他温柔笑说:“别这样,你这是何苦呢?”
殿内的佛灯照耀在他高耸的颧骨、挺直的鼻梁及深邃的五官上,更柔和了他脸上每一道线条,这样的他看来是这么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何苦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泪痕交错在她脸上,她跪在他面前,若非此时此地围观者众多,她真想扑进他怀里,重温那已深埋在她记忆深处的男人体味。
“与你一同,你为尼、我为僧,就近照料你和孩子。”他恳切地微笑。
“可我不要——”她直摇头,哭得肝肠寸断。
“我也不要你出家,既然你坚持,那我只能选择陪同。”他伸手拂去她满脸的泪水,嘴角轻扬,“好啦,别哭了,让我擦都擦不完,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个爱哭的小子。”
“小乔……”她握住他的手,激切地说:“听我的话,告诉师父你不出家了,我求你。”
“那你呢?”他眯起眸子,嗓音低沉得让人心中一麻,性格的脸庞闪过一抹苦笑,苦涩得让人不忍卒睹。
“我……我和你不一样。”她茫然地找理由搪塞。
“是吗?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你我是一体的,你体内有我的种,我体内有你的心,这就够了。”他深情地望着她。
“求你打消出家的念头,回去吧。”范莲抓住他的手,“尽避我不记得以往的一切,但我可由你眼中看见你的深情,那就够了!”
“以前的我太过荒唐,入佛门是我自行选择的,与你无关。你不记得也好,那时候的我太糟了。”范莲含泪的轻泣声直敲过他的心坎,令他不舍极了。
“我不管过去,只管现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满是执拗和坚决。说什么也不让他牺牲自己。若真要耗,她会跪在他面前与他耗一辈子!
“别闹了,你既然心意已决,应该能了解我的心意才是。”他一双孤傲的眼泄漏隐藏在他笑脸之下的倔强。
“说穿了,你只为报复我了?”
一股辛酸的滋味狠狠侵袭她无助的心头,更有着数不尽的自责深深困住她的心,萦绕着苦楚。
她不要他出家,他若真那么做会为她带来一辈子无法磨灭的内疚。
她爱他,更不要他因为她草率地作出这样的决定。
“你该知道这不是报复。”他摇头苦笑。
“我不管,你若不听我的劝告,就是报复!”
看她气得浑身颤抖,他不禁忧虑道:“莲儿,回去吧,别那么激动,对你、对月复中的孩子都不好。”
“小乔……”他悲切地喃喃说着:“别对我敷衍,我不要你的关心,只要你告诉我不出家了。”
他深吸了口气,刻意尘封心底那道滚滚翻涌的感情,双手合十向一旁的和尚行礼道:“师父,可以了,请动手吧。”
“小乔!”范莲用力地推了推他屹立不摇的身子,“不可以,求你不要啊!”
冉采乔无动于衷地闭上眼,“师父,请动手。”
“不!”范莲挡在他面前。对和尚滴泪直言,“师父,他六根不净,实在不适宜做个方外人土,请您三思。”
“这……”和尚果真犹豫了。
“莲儿你——”冉采乔猛睁眼,含泪凝住同是受尽折磨的她。
“我也六根不净,想要躲避尘缘的本事还不够,所以我……我收回决定不当尼姑了。既然不出家,就需要有依靠……但你若出家,谁来养我……”
她再也顾不得旁观的人群,倏地抱紧他,泪盈于睫、动容不已地说:“你说得对,我仍离不开尘世的爱恨嗔痴,怎有资格遁入空门?”
冉采乔紧紧将她抱住,恨不得能将她揉入心间,感受她此时的深情。他哑着声问道:“当真?”
“嗯,看不破红尘、离不开你,我已没得选择了。”她轻眨着黑睫有笑意,眼中却涌出了一串伤感的泪水。“那你呢?是否还执意出家?”
“莲儿……”他逸出一声唱叹,嗓音蓦然飘浮走调,“这就是我的答案了——”
出其不意地,他当着神佛与众围观者的面火热地吻住她的檀口,饥渴且狂野地索求他期待已久的甜美飨食。
他的莲儿正亲密地靠在他怀中,将一颗早已托付于他的心在他身上落了锁。
瞬间四周扬起了鼓掌声,与大伙慑服与钦佩感动的目光。
帮冉采乔剃度的和尚只好转首面佛,转动佛珠念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