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狂徒 第六章
“听说你最近正卖力追一个女孩子,可是真的?”刚带著新婚妻子自广西祭祖回来的浦卫云,劈头就问夏侯秦关。
夏侯秦关扬扬眉,巡视周遭围观的伙伴,“我的事当真让你们那么感兴趣,正事不谈,就先谈论起我的花边新闻。”
“赫连和方溯都看过那女孩儿,他们要我劝劝你,得拿捏分寸。”戈溆诟然开口,其他人则是维持诡异的沉默。
“怎么说?”他不悦地瞟向多嘴的两人。
“以前无论你去招惹谁,即便是大官的姨太太或明星,我都无话可说,毕竟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那个叫于涵的女孩儿太单纯,憨直得像个小阿,不是你能玩弄的对象。”戈潇几句话便戳进夏侯秦关的心底。
暗御一睑好奇,“夏侯,什么时候你品味变了,对小家碧玉也感兴趣?那种女孩不是一向在你的禁忌中,死也不碰的?”
这些男人的问话说来温文有礼,却都暗藏著无形的刀剑,差点没将夏侯秦关剁碎。
“喂,你们做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我不服!”他气得哇哇大叫,眸中敛著几许心慌。
他也说不上自己对于涵的感觉,只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有趣、没有压力。她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需索著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他的追求,她勇敢接受,却也聪明地适可而止。
偶尔他忙他的事,几天没去找她,她亦能平静接受。
这样的女人他该说她聪明,还是傻?
浦卫云冷哼一声。“不服?这么说你爱她?”
“爱?”夏侯秦关讪笑两声,“拜托,你这位浦爷以前哪知道‘爱’这个字怎么写?别娶了娇妻后就把这个字挂在嘴上,乱嗯心一把的。”
“恶魔,你也没必要浪费唇舌,他是根本不懂爱,对‘’倒是驾轻就熟。”傅御忍不住调侃两句。
“怎么,你是吃醋还是嫉妒?别忘了,你不但骗过不少姨太太们的心,甚至连男人送你的珠宝首饰都接受!说穿了,最不济的人就是不男不女的你,我请问你,你若懂爱,是爱男人还是女人?”夏侯秦关可不会任人宰割,一旦被逼急了,他的嘴巴可毒得死一只犀牛。
暗御提了提嗓,摆出风姿绰约的舞台身段,嗲死人地唱道:“我——傅御爱男也爱女,谁的银子多,赏金一局,我就爱谁——”
“拜托,你钱奴啊?”赫连驭展忙不迭地掏掏耳朵,一副不堪其扰的痛苦样。
夏侯秦关朗声大笑,“赫连终于替我出了口气。”
“你别感激我。我只想问你,那天你的小女人醉了,你没把人家给吃了吧?”他犹记得那日在餐厅的巧遇。
“我……我能不回答吗?”夏侯秦关一时语塞,眼光闪烁。
瓣潇摇摇头。看他那种逃避的眼神,事实如何已经够清楚了。
“最近你是不是闲得发慌?有个任务就交给你吧!”他淡淡地下令。
夏侯秦关瞠大眼回视他。
“帮主,由我去吧。两个月前夏侯才帮我一次忙,这次的任务理当由我负责。”浦卫云向来不愿欠人情债。
“算了,那事就别提了,我没那么小家子气。我懂帮主的意思,我去。”夏侯秦关挥挥手,要浦卫云别跟他争,继而问道:“能告诉我内容吗?”
“是这样,浦卫云的老爸透露,军机处秘书长方兴握有边防措施图,打算以丰厚的代价卖给日本军方。由于找不到证据,浦详荫拿他没辙,只好藉由咱们的手除掉那粒老鼠屎。”戈潇简单地将整件事叙述一遍。
“凑巧的是,方兴的女儿和你的小情人是同学,芳名叫方雅芸。你现在知道帮主为什么挑上你吧?”方溯的黑瞳泛出一道促狭的光芒,暗喻之意甚浓。
“方雅芸……”夏侯秦关对这名字有种熟悉感,在脑海中搜寻著记忆。
“啊,是她!”
“怎么,你认识?”戈潇挑眉问道。
他冷冷一哼,“她曾经自动献上个人基本资料与电话号码,言明可供我随时召唤。”
“天,你当真玩女人玩成了毕生职志,不愧是狂徒。”傅御摇头笑叹。
“别忘了阁下别号‘风流’,比我好不到哪去。”夏侯秦关冷冷地反唇相稽。
“既是如此,你就往方雅芸身上下手吧!尽快拿到那份措施图,予以销毁。”方溯建议。
夏侯秦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怎么做我自有主张,你们别操心了。”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约个小贬。”
“可别因私忘公。”戈潇提醒。
“放心吧!”他摆摆手,如来时般潇洒地离开。
于涵近来的神情总是轻松愉悦,自从放下所有顾忌,一心与夏侯秦关深恋后,无论何时何地,她的嘴角都带著一抹甜蜜的笑。
即使面对好友不谅解的眼光,她也能”笑置之,不予理会。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接她上下课,下课后他大多会与她一道回到他的大宅或她租赁的小屋,由她亲自下厨,陪他吃晚餐。
偶尔则会多加一场餐后的浪漫调情。夏侯秦关常说餐后适当运动有助消化,但于涵却不以为然那种“运动”对她而言太激烈,每每让她在事后闹上一场胃疼。
今天等了半个小时,仍不见他前来,于涵不禁担心起来。他该不会半路出了意外吧?
她很想去他那儿看看,但一个女孩子贸然前往实在有失礼仪;可是若不去,她又会志忑许久,或许今晚都不得成眠。
最后,于涵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先去黄昏市场买了一些食物,如果他在,她可以顺便做顿晚餐与他同享。
懊巧不巧,才出市场,她提著菜袋的纤影便落入李威眼中。
自从上次受了夏侯秦关的教训后,他收敛许多,已不敢再找她攀谈,可是此刻见她在街道上独行,却忍不住迈步跟上。
于涵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夏侯府。她走向大门,和已熟悉的守卫打了声招呼。“嗨!张叔,秦关在吗?”
张叔脸色一变,有点踌躇地回答:“五少他……他不在。”
于涵心中掠过异样的感觉,丽眸瞥向二楼处夏侯秦关的卧房所在。通向阳台的落地窗没关,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她的心陡地转冷,但聪明的不予揭穿。“既是这样,我告辞了。”
才转身,一个抱枕突然飞砸在她脚前,接著是一阵阵粗俗不堪的谩骂。
“夏侯秦关,你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在我,不用你费心。请你离开。”夏侯秦关漫不经心的声调扬起。
匡唧!又是一记玻璃敲碎的声音。
“你的良心当真是被狗吃了,我跟了你多久,你居然这样对我?前晚你才陪我去汕角头玩了个通宵达旦,说我丰满得令你痴狂,今天又把我当垃圾丢开,跑去勾搭那个叫商桑的艳星,你是种马吗?”
她的话让干涵心头一紧,几乎难以呼吸。
“你这臭婊子再胡言乱语,小心我一枪毙了你!”他说话的语气沉怒,宛若火山爆发的前兆。
“毙呀!有胆你毙呀!仗著你是‘风起云涌’的副帮主毙了我呀!”女人向发了癫似的猛砸屋里的东西。
一阵巨响过后,连落地窗也遭了殃。
“去把阳台上的碎片给我清理干净,否则我不会饶了你!”他的恐吓方歇,那女子已被一阵蛮力甩上阳台,扑跌在地。
“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见一个玩一个,还算是人吗?”那女人边骂边冲进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她的惨叫声,“哎哟——好痛,我的手骨折了啦!”
“再撒泼啊!下回可不是断了手臂这么简单,我会把你整个半死!”他故意开口吓她,却也吓坏了隐身在楼下的于涵。
她颤著唇,斜倚在槐树旁,心中逐渐填进绝望……
“于小姐——”张叔欲上前劝慰,却被她阻止。
“别管我,你去忙你的。”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不久,楼上才维持一会儿的安静宣告破灭,女人的咆哮声再度扬起。
你难道不知道每个女人跟了你可不是无悔的付出,都希望能博得你一点儿关爱——”
“爱?算了吧!当初说好的,咱们各取所需,你不要自不量力。”夏侯秦关冷冷低笑,口气有著诸多鄙夷。
于涵心碎的想,他是不是也以为她不自量力?
“那个大学生呢?听说你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她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坏男人吧?否则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和你在一块儿。”女人嗤冷一笑,又踢翻了几个木柜出气。
“我和她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是吗?那她大概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你同时间又干上我和商桑。傻女孩,笨蛋一个!”
女人愈想愈气,最后连高跟鞋也派上用场,随手月兑下往夏侯秦关身上扔,却被他矫捷地闪过。
斑跟鞋飞越阳台,正好砸在于涵颈后,她疼得惊呼一声。
夏侯秦关闻声冲至阳台往下一瞧,正好对上于涵那双委屈带怨的水眸。
女人跟著跑出来,看到于涵后陡地猖狂大笑,“好家伙!夏侯,你得到报应了吧?不赶紧去向你的小女友解释清楚。哈……”
“你给我滚回去!”他踱回房里坐在沙发上,没有下楼的意思。
“我偏不走,我要看好戏!”
难得有机会让夏侯秦关好看,她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她在等,等著于涵冲上楼,与她这个旧爱大干一架。
但过了许久,始终不见于涵上来,她等不及地又跑到阳台一瞧——她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手中的青菜水果掉了满地。
“喂,不用装了!‘楚楚可怜’这招老娘八百年前就玩过了,对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没用的。我今天可是来找你的情人叙旧的,你怎么不生气?快上来和我吵一架啊!彬许我们还可以连成一气,一块儿对付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夏侯秦关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一把拽住她的长发,将她拖出房间,怒气腾腾地道:“你这场戏演得太过火了,可以退场了吧?再下去,我当真会给你难看!”说完,他将房门甩上,懒得再理会她。
女人满月复怒火无法宣泄,猛然奔下楼,一巴掌掴在于涵脸上。“没用的女人、烂婊子……被男人耍了、玩了,还不知反抗,你死人啊!”
她又将于涵推倒,压在她身上奋力打骂,使得于涵满身瘀青,却不敢喊疼。
“哭啊!叫啊!看你的男人会不会来救你。”女人打到手都了,也不见夏侯秦关露脸。
倒是李威看不过去地冲出来制止她,大声责骂:“你凭什么打人?你知不知道以你这种打法会打死人的?”
“像她这种笨女人,打死她是活该!”她还在泼妇骂街。
“你再无理取闹,小心我叫警察厅的人来。”
“你……”泼妇顿时煞住动作。谁也知道一关进警察厅,可得受尽日本人逼问的酷刑,她不敢冒险。
“你再打啊!”李威激她。
她陡地松手,忿忿地站起,“算了,为这种傻女人去坐牢不值得!”她的目光转向于涵,“笨女人,你醒醒吧!”随即悻悻然离去。
“你还好吧?”李威看见于涵嘴角已渗出血丝,不禁义愤填膺。“我去找他!”
不待于涵阻止,他已奔进屋内冲上楼,猛敲夏侯秦关的房门;她拖著蹒跚的步子跟上,怕他惹是生非。
“夏侯,你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被打,竟然间不吭声!”李威在房外叫嚣。
房里的夏侯秦关双手枕在脑后,凝睇著天花板,表情冷淡得几近无情。
“你开门啊: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当初我就叫你放了她,为什么你不肯?”
被了!他没必要听这小表乱叫。
夏侯秦关陡地拉开门,唇畔凝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有你这个护花使者拚了命保护,我何必多事?”
“不是的,夏侯——”李威想解释,但被他打断。
“省省口水吧!被闹了一天,现在我只想喝酒解解闷,你就别烦我了。”猛一推开他,夏侯秦关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留下他们两人。
“于涵……”李威欲主口又止。这情况实在是糟透了,就只怕愈安慰她会愈伤心。
“你走吧。”她无力地道。
“你呢?”
“我待一会儿就走。”她走到夏侯秦关房门口,里面有多少他俩缠绵的影子,此刻却变得一片狼藉,让她看了好不忍。
“我陪你。”他试探地问。
于涵摇摇头,以清浅的苦笑拒绝了他;李威自知怎么也走不到她心中,叹了口气,黯然离去。
她走进房里,将落在地面上的碎片一块块捡起,然后拧了抹布慢慢擦拭干净,却怎么也拭不去冰冷的泪、破碎的心……
结束清理工作后,她拖著疲软无力的身躯回到租赁小屋,虚弱地趴上床,不知不觉中已泪湿枕巾。
不,她要去问清楚,从一开始他对她的纠缠,就只是一种处心积虑……处心积虑的玩弄吗?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扶著墙往“红庆酒楼”迈进。
晚风鞭打著她的脸庞,夕阳将她憔悴的面容照得格外分明,直到日影下沉,夜色黯淡,乌云悄悄遮蔽明月,大地也跟著笼罩一层暗影。
于涵采著碎步的孤寂身影被星光拉得好长……好长……
夏侯秦关一进酒楼,里面的掌柜、伙计无不感受到气氛的诡谲与波涛汹涌,大伙都聪明的不动声色,任老板独自坐在角落猛灌烈酒,免得不经意惹火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新进的小二阿山却傻得去招惹他,“老板,有位打扮时髦新潮的小姐正在二楼雅房等你。”
令人讶异的是,夏侯秦关居然没有动怒,只是无所谓地问道:“谁?可有报出姓名?”
“呃……有,她说她姓方,叫什么芸来著。”
夏侯秦关眼睛倏然眯成一线,原就阴沉的脸庞又飘上一抹冷厉。
“好,我去见她。”他立即起身,走向二楼。
才将雅房房门开启,他便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窗边。现在的方雅芸和她学生样的打扮差异极大,一身鲜丽的瑰红旗袍,宛若一个冶艳女子,娇娆得可让任何男人心猿意马。
“想不到你会跑来这里找我。”夏侯秦关潇洒地斜倚门框,精锐的眸不停打量著她那身装扮。
“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向是志在必得。”她冷艳一笑。
“平时我不常回酒楼,你不怕白跑一趟?”他英眉斜飞,半戏谑道。
“可是你还是来了,这表示我们心有灵犀。”方雅芸巧笑倩兮,缓步走近他,两手攀在他颈后,樱唇时启时合,风韵迷人。
夏侯奏关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我们的确有缘。能容我明白你来找我的目的吗?”他轻啄了下她的唇角,微微一笑。
“自从上回在酒楼遇上你后,我就喜欢你、欣赏你,可是你却正眼也不瞧我一眼,这种难堪是我从没有过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女人,但我不在意,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她著魔的神情带点邪诡。
“承蒙方小姐抬爱,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他帅气的哂笑,俊逸的风采让她意乱情迷。
“别叫我方小姐,叫我雅芸。下礼拜一是我生日,我爹地特地在自家花园为我办了场生日宴会,希望你能莅临,当我的男伴。”方雅芸娇嗲地说,整个人窝进他怀中,取他身上的男人味。
她的过于主动让夏侯秦关蹙眉,但继而一想,这不是天助他吗?
要得到那份措施图,一定得进入方宅,平日那里戒备森严,不易混入,他正好趁著生日晚宴将东西弄到手。
“你来不来,答不答应当我的男伴?”方雅芸呱起红唇,宛若亟欲让人品尝的樱桃般诱人。
“佳人邀约,我定当欣然接受。”夏侯秦关顺水推舟地答应。
“太好了!不过今天我特地拉下面子来见你这位大老板,你有没有什么可馈赠的?”她露出贪恋欢爱的本色。
曾听过不少传闻,都是有关他的风流史,一个比一个令人惊叹;曾被他宠幸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赞叹他床上功夫一流,今天她就是要来见识见识。
夏侯秦关哪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他懒得拐弯抹角,挑明了说:“我从不玩处女,你知道吧?”
“哦,那于涵她不是吗?养她挑衅地回道。
他明显一僵,随即以笑化解,“她不同。”
“与我不同?”
“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女人,我可不爱。”他一言带过。
方雅芸聪明地住了口,随即改弦易辙道:“是啊!在这么浪漫的时刻,我也懒得提她,省得破坏气氛。”
她立即整个人霸在他身上,拉起火红的短旗袍,露出粉色底裤,一腿勾住他的腰!放浪又挑情。
“告诉你个已不算秘密的秘密,我早在八百年前就不是处女了,你大可放心玩我。”
他伸手揉揉她的脸颊,以相对的热情回应,“你果然骚得让人难耐,我想只要是男人都难以逃出你的手掌心吧!”
“当然,我的魅力我自己知道,现在就让我取悦你。”
方雅芸突然伸手往他小肮以下的壮硕模去,隔著布料覆在其上,缓缓搓动著它,而后蹲撩起他的长褂,开始动手褪他的长裤。
夏侯秦关一手压住她蠢动的柔荑,沉声道:“你太过火了吧?”
“为了爱你,我可以不顾一切,让你知道我的与众不同。”她优雅地弯起唇线,继续先前的动作。
接著,她一口含住了他的阳刚,以灵活的舌头带给他快感。
他抽口气,喉中发出一声咕哝,立即翻转过她,将她的上身推至桌案上……
夜已深,于涵终于步行到了“红庆酒楼”。
所幸它标榜著通宵营业,否则若打烊了,她还不知该去哪儿?毕竟这里离她的住所太远,光走路就耗费了她近一个钟头。
她只觉得脚酸身麻,拖著最后一丝气力踏进酒楼。虽已是大半夜,这里却仍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她的出现。
于涵往柜台走去,看见一位老者低著头拨弄算盘,始终没注意她就站在他面前。
“掌柜、掌柜!”
她连续喊了两声,崔掌柜才从帐目中抬起头来。“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啊?”
酒楼这地方向来不是年轻女子能来的.尤其这深夜里她又独自一人,这景况不免有些奇异。
而且这女子看来端有气质,并不像半夜找客的野鸡啊!贬不会是迷了路或是遇上麻烦?
“请问秦……夏侯老板在这里吗?”下午她是听说他要去喝酒解闷,却不敢保证他会在这儿。
“呃,他……”崔掌柜的眼睛往二楼隐密的雅房瞟了瞟,支吾其词道:“他现在正和客人在二楼……喝酒。”
“是吗?”于涵露出一抹笑,觉得总算不虚此行。“我能等他吗?”
“夜已深,你一个女子——”
她急急堵回他的话,“让我等好吗?我是从九滩坡走来的,已没气力再走回去了。”说到这儿,她虚软地靠在柜台,脸色苍白若只。
崔掌柜担心地道:“你怎么了?哎呀,现在已晚,找不到大夫……”
“没关系,我只要坐一会儿就好。”她努力支撑道。
“楼下酒客划拳声响太大,你没得好好歇息,不如去二楼吧!右转第一间房空著,你可以上去躺会儿,等我们老板下来了,我会告诉他。”崔掌柜好心建议,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补充道:“但左手边的那间房千万别过去,知道吗?”
“谢谢,我懂。掌柜的,你真是个大好人。”于涵对他行个礼,这才踩著沉重的步伐拾阶而上。
来到二楼,她瞧了下左边厢房,却不敢去打扰,迳自走进右侧房里休息。
由于她没吃晚餐,再加上心灵受到的冲击太大,不止胃部问疼得厉害,脑部更是混沌不清,太阳穴频频抽搐。
不知秦关何时才会出来,她好想见他,就快撑不住了!
突然,她瞧见墙上有个手摇通话机,上头注明“菊厅”摇一圈;“菊厅”摇两圈;“竹厅”……以此类推。
对,她不先摇蚌话机过去,让他知道她在这儿,如果可以的话,先拨空来看看她,她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罢才进门前那一瞥,她似乎看见他所待的那房间门上头写的是“梅厅”。
她连续摇了四圈,等了一下,果然接通了!
“崔掌柜,我不是告诉你不准打扰吗?你烦不烦……”
于涵手一颤。是他的声音!
“喂,究竟什么事?说话啊!”他不耐地大吼。
于涵隐约听出他嗓音中的急躁,被他凶恶的日气吓得不敢开口。
陡地,她听见了一个熟悉又意外的娇吟声——
“关……你别停呀,我快受不了……呃……”方雅芸暧昧兴奋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到于涵耳里。
同学两载,她怎会听不出这个声音是谁?
心碎了,梦想碎了,执著也碎了,她执话筒的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