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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丫头 第一章

作者:叶双

成亲

为何要他们成亲?

端坐御书房的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那惊愕的消息一出,让他们原本刚毅俊挺的脸庞一阵愕然。

“为什么?”缪傲夏想也没想,就冲着端坐龙椅之上的轩辕南易质问。

那语气明显不悦,要不是燕怀柳及时伸手按住缪傲夏,只怕他会因为皇上的话愤而离去。

迎着底下三人不满的眸光,轩辕南易脸上倏地闪过一丝狡狯,但随即隐去,那威震九天的脸庞此刻竟满是诚恳。

“咳!”轻咳一声,轩辕南易在略微停顿之后,用徐缓平静的语气说道:“其实朕说这些,是因为多数朝臣近日谏言,认为你们三人做事冲动,皆因尚未娶妻、亦无牵无挂,为不让你们将来的行事变为老臣们的箭靶子,阻碍朝政革新,所以朕决定命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娶妻生子,以安定人心。”

这可是这几日想破了头才想出来的理由,听来虽有些牵强,可他既然是皇上,总该有些任性的权力。

可他忘了,这权力是对其他听话的臣子才使得上的,在这三个男人面前,他皇上的身份一点也不管用。

“我才不干!”想也没想的,性子急的缪傲夏率先拒绝。

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即使在威震八方的皇上面前,也没收敛几分。

“我也没兴趣。”淡然耸了耸肩,易慕秋也是懒洋洋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呢?”缪傲夏和易慕秋的拒绝,显然早在轩辕南易的预料之中,对于那粗鲁轻率的回答,轩辕南易并不以为忤,只是将目光转向燕怀柳。

只见向来沉稳的燕怀柳,也是摇了摇头,他的表达虽不粗鲁,可心底的坚持却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他亦不愿为杜绝那些心怀不轨的悠悠众口而去娶妻,那些老臣们压根儿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谁不知道他们那些老贼在盘算什么,他们想的,无非是若能将亲族里云英未嫁的闺秀嫁给他们,便可以保全自个儿的荣华富贵。

眼前这三个出类拔萃、英姿飒飒的男子,向来是他轩辕南易看重的爱将,平素对于他们不羁的行为,也多半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回不行!

“咳!”再次轻咳一声,对于他们的反弹早做好心理准备,轩辕南易的慈蔼眸光一转而成凌厉。

“这回就算不愿也得娶。”

“凭什么?”他们是当官,又不是卖身,皇上是吃饱撑着吗?为何如此执意干预他们的亲事?

缪傲夏不悦的质问,一副欲立刻转身走人的模样。

蚌性不羁的他本就不喜当官,若不是皇上拿他爹不名誉的往事威胁他,他宁愿遨游五湖四海,做一个铲奸除恶的侠客。

面对缪傲夏的质问,轩辕南易但笑不语。

“你们很清楚,朕还有许多事得倚重你们,难道诸位就不该为朕分忧解劳?”

“屁话!”毫不留情的轻啐,易慕秋态度幽幽的放了一记冷箭,说是倚重,不如说是利用。

眼前这个皇上既然行事一点也不光明磊落,就不该指望他们对他有多少尊重。

“我对女人没兴趣。”燕怀柳望着轻辕南易接道,同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但他那一双锐眸却直勾勾望着轩辕南易,似乎想瞧清楚他究竟在拨什么算盘似的。

“我也知道你们对女人没兴趣。”

终于他们三人的意见都发表完了,果真一如所料,没有人同意。

“朕知道这样做是委屈你们几个爱卿了,但朕有朕的难处,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如果你们愿意娶妻,等到你们成亲之后,朕就将关于你们爹亲生前涉贪的证据还给你们,如何?”

简单几句话,既动之以情,又诱之以利,对付这几个男人,他一向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

丙不其然,三人听到这番话,表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可眼皮子底下都有一抹心动急窜而过。

“皇上此言当真?”他会这么好心?一向心细如发的燕怀柳很是不信,目光流露出来的怀疑毫不掩饰。

“君无戏言。”

四个字斩钉截铁,却换来三个伟岸男人的侧目,他们定定地瞧了轩辕南易好一会儿,但见那眸光无一丝狡狯,无比真诚。

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在彼此眸光流转中,那眸中绽放的,竟是猜疑和一丝丝渴望解月兑的希冀。

他们三人皆不爱当官,偏偏族亲有把柄落在这狡猾的皇上手上,只好像卖身似的困守在这庙堂之上。

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得卖命一辈子,没想到朝臣们的参奏,却为他们找着了一线生机。

原本坚定不愿娶妻的心思,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皇上,是不是只要成亲便行?”心细如发的燕怀柳不敢大意地问道,就怕让皇上有了反悔的理由。

“当然。”

“只要咱们成了亲,皇上就会毁去证据,保全咱们三家先祖所建立的清誉?”

“不错。”轩辕南易点了点头,瞧他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大叹皇上难为。

“那就成亲吧!”再三的确认之后,三人极有默契望着轩辕南易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异口同声说道。

不过是成个亲而已,很难吗?

如果成了亲,能够换得后半辈子的自由,就算偷、拐、抢、骗,他们也会在最短的时间,为自己弄来一个妻子。

**

“事情办得如何?”

懊不容易偷空从朝廷月兑身,缪傲夏还来不及更衣,就急急忙忙招来他一向倚重的大总管。

日日为皇上分忧已够让他心烦的了,现在还得为了他爹在世时做过的蠢事娶妻消灾,只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别冒三丈。

“没办成。”无视缪傲夏一脸烦躁,大总管皇甫青柳面无表情说道。

“为啥没办成?”听到这样的答案,缪傲夏只觉诧异,利眸扫向已自顾自坐下的皇甫青柳问道。

缪府大总管办事机伶,可说是无所不能,可如今他竟办不成自己交代的事儿,怎能不教人惊讶?

面对缪傲夏的询问,皇甫青柳抿唇不语,眼神淡然望向缪傲夏。

“怎么不说话?”缪傲夏再次开口问道,性急的他向来急于追根究底。

“人选尚在精挑中。”皇甫青柳这回眼也不抬,只用一句话瞒混过去。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缪傲夏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于是直接开口说道:“不必精挑细选了,只要是女人就成了。”

他要的只是一个妻子,一心想要月兑离受人箝制的日子,所以他一丁点也不在意自己即将迎进门的妻子长得是圆是扁,有何显赫家世,最低限度只要是个女人即可。

他也不想娶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谁想娶尊大菩萨来家里供奉着?

那些大家闺秀哪一个不是麻烦得紧,不但得轻声细语哄着,还得锦衣玉食供着,稍不顺她的意,还得演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想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要不是皇上开出这般诱人条件,他压根连想都不曾想过要成亲。

所以……她们不想嫁,更好。

“可是主子爷的名声“太响高”,姑娘们全不敢高攀。”皇甫青柳再次婉转说道。

事实是—这城里压根没人想嫁进缪家。

“为何?”终于,原本急切的心冷静些许,再莽的性子,也已发现皇甫青柳语焉不详所代表的不对劲。

眯起炯炯清铄的眸子,一道冷厉的光芒笔直射向显然有所隐瞒的皇甫青柳。

“因为压根没有姑娘想嫁给你。”皇甫青柳也不避讳直接说道:“主子爷之所以让姑娘们闻之色变,就是因为有回在大街众目睽睽下,为了摆月兑一个不断痴缠你的女人,一阵慌乱中,不小心挥了她一掌,所以坊间关于你个性暴躁、会打老婆的传闻不胫而走。”这事可是他自个儿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闻言,缪傲夏脸色蓦地一沉,这皇甫青柳的意思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找不着愿意同我拜堂的女人?”

“正是如此。”

抬眼,冷冷觑了大总管认真的神情一眼,缪傲夏明白皇甫青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打诳语。

就连一向精干的皇甫青柳都说不成亲事,他又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亲?

就像燕怀柳说的,就算是用偷的、抢的,也得替自个儿弄来一个妻子。

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

笔甫青柳步出房门后,缪傲夏一脸懊恼独留屋内,思索恼人的成亲之事,忽然间,眼角闪过一个畏畏缩缩,活像是只小澳子的身影。

“谁在外头?”

必应他厉声质问的,是一连串瓷器落地的碰撞声,缪傲夏几个踏步,人已经沉着一张脸,昂然立在几乎被吓傻的丫鬟前头。

“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心烦意乱的他,再看到那丫头抖得像是秋风落叶一般的可怜模样,缪傲夏满心怒火烧炽着。

怎么?现在人人都当他是妖魔鬼怪,避之唯恐不及?

“奴……奴……”平素就胆小,再加上方才摔碎一堆昂贵的瓷盘器皿,娄含彤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就算把自己卖了一百次都不够偿。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缪家为奴,想替义父一家挣口饭吃,可才进府没多久,她就闯了如此大祸。

这下别说是挣钱了,就算她的主子在盛怒之中收了她的小命,只怕也不会有人替她掬一把同情泪。

娄含彤愈想愈是心惊委屈,豆儿大的泪珠儿也开始不听使唤颗颗坠地。

原本,那泪只是一滴、两滴,嘤嘤细啜竟成了嚎啕大哭,那转变硬是让向来粗声粗气惯了的缪傲夏有些傻眼。

瞪着眼前那梨花带泪,彷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丫头,缪傲夏一肚子气哽着,发也发不出来。

本该转身立刻走人,因为他向来最厌恶女人的眼泪,可修长的腿儿却莫名其妙顿住了,彷佛生了根似的。

眼角儿扫向那一地器皿碎片,脑海中灵光蓦地乍现。

谁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就像……眼前这只小澳子,既然会卖身进到他的府第讨生活,只怕平素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只要他愿意略施小陛,保障她日后的生活,这场交易,应该不难吧?

“我说你在哭啥?我也没怪你打破那些东西。”缪傲夏愈想愈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所以他破天荒的主动跟府里的奴婢开口说了话。

“我……我……”抽抽噎噎的,娄含彤透着泪眼望着眼前傲然的男子,本就胆小的她更是吓得直发抖,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她进府的第一天,府里的大总管曾经叮嘱过,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要是闯了祸,难保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她只是贪恋缪家那份丰厚的月晌,想要攒些本钱,和义父、义母们摆个小摊子,好维持一家生计。

所以戒慎恐惧的娄含彤,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今儿个真不知道是什么灾星高照,不但让她闯了大祸,把那些镶金带玉的碗盘给摔成了片片,还被恶名昭彰的缪傲夏给盯上了。

想着想着,娄含彤只觉自个儿颈项似是拂过一阵寒风,冻得她头皮发麻。

“吞吞吐吐的做啥?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本就不是有多大耐性的人,更何况他已主动示好,她竟然还抖得像是骨头快散了似的。

听见他的怒问,娄含彤双膝一软,竟整个人趴跪在缪傲夏面前。

“主子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小命不值钱,只要主子爷不怪罪,就是让奴婢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绝无一句怨言。”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躲过这一劫,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于是她胡乱许诺。

“这话可是你说的?”她的话正中缪傲夏下怀,方才的示好不过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这门亲事,谁知道她竟自个儿送上门来。

长臂一伸,他的指儿往娄含彤小巧的下颔一勾,这才瞧清楚她细致的容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让缪傲夏双眼为之一亮。

“你方才说,只要我不怪罪你摔破盘碟一事,便愿意替我做牛做马?”

“是……”因为下颔在他的掌握之中,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让娄含彤几乎不敢直视。

她六神无主的应是,那兔儿似的模样,完全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张狂,反而更显我见犹怜。

这绝对是一个好人选。

“如果……我要你嫁我为妻呢?”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只见那胆子小如鼠的娄含彤被吓得花容失色,巴掌大的脸蛋更是血色尽褪。

她……她听错了吧?

娄含彤还染着雾气的双眸瞪着一脸认真的缪傲夏,对于他方才那句话完全不敢置信。

一定是她听错了,主子他……怎么可能跟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丫鬟求亲?

像他这种男人,应该配的是养尊处优、倾国倾城的千金大小姐,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这个丫鬟啊?

“爷……您一定是生病了,我让大总管为您请大夫。”魂魄被吓走大半的娄含彤喃喃自语说道,脚跟儿一旋,踩踏着虚浮的步伐就要离去。

谁知道,才迈了不过三步,他那低沉的嗓音,已经宛若鬼魅似的朝着她追缠而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虽然这丫头的反应令他感到气结,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嫌弃他也就罢,怎么连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对他的求亲也吓得花容失色?

一口咽不下的气在他的胸臆中哽着,怎么也舒坦不起来,于是他沉着声,对着那只想落荒而逃的小澳子坚定的开口说道。

但回应他的,既不是她那无措的呼天抢地,也不是心慌意乱的暗自垂泪,而是突如其来“砰”的一声,她直接撞上杵在眼前的柱子,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这个女人竟然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成为他的妻子?

那冒着点点火光的眸子瞪得老大,接二连三的被拒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回,他是铁了心卯上这个丫鬟了。

几个踏步走上前去,他居高临下睨着昏了过去的娄含彤,然后弯下腰,缓缓将她打横抱走,然后大剌剌将她带进他的房中。

那不遮不掩的模样,摆明是要让人嚼舌根。

要让一个姑娘嫁给他,很难吗?

直到此刻,他依然相信,那一点儿也不难。

反正他从未自诩为什么正人君子,让流言造成既定的事实虽然卑鄙,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感到羞愧。

**

这一定是梦,绝对!

但那低沉且带着笃定的声音却始终在她的耳边缭绕,吓得她胆颤心惊,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原本紧阖的眼蓦地睁了开来,那眸中惊慌满布,还来不及意识到自个儿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娄含彤重重喘了口气,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慌乱。

“醒了?”

那声音让娄含彤转过头去,乍见眼前那张俊颜,昏倒前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的回了笼。

心突地跃至喉头,娄含彤伸手压着自己胸口,那受惊的模样再一次让缪傲夏觉得刺眼极了。

“我长得很像牛头马面吗?”带着明显怒气的嗓音沉声问道,再笨的人也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摇头否认。

可偏偏,三魂七魄还在游走的娄含彤压根失了理智,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彬许她这个主子长得不像牛头马面,甚至还俊得很,可她向来就觉得沉着脸的缪傲夏浑身阴险可怖。

尤其是她昏过去前,他所说的话,更让她恨不得自己能有隐身术,好逃离他恐怖的瞪视。

对于娄含彤那蠢到极点的回答,缪傲夏挑了挑眉,一抹冷笑倏地浮现。

他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好心肠,更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

胸臆之中那口咽不下的气,让他铁了心要迎娄含彤进门。

她愈是躲,他就愈不服输。

“这几天好好歇息,等你的伤势好些了,咱们就成亲。”

“你……别胡乱说!”头一回,娄含彤完全忘了缪傲夏那高高在上的主子身份,心慌意乱低斥道。

明明是去替凤姊姊送个茶水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荒谬的局面?

她只不过是新进府里的丫鬟,能做的就是在园子里打打杂、洗洗衣服这些比较比较粗重的工作;像伺候主子们这种事,都是年资较久、手脚俐落的大房丫鬟们才能做的工作。

要不是向来同她交好的凤姊姊身体不适,又一心挂念主屋里的差事没做完,基于义气,她这才自告奋勇替凤姊姊来主屋添茶加水,打点一些杂事。

本以为已上朝的主子爷不在,她心里还盘算着自个儿只要俐落些将事做完,就不会有人发现。

谁知道那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在听到偏厅里有声音时就全破了功。

一听主子爷的声音,胆子小的她就吓得六神无主,一心生怕自己笨手笨脚触怒缪傲夏。

偏生老天爷就是爱作弄人,她愈不想发生的事,就愈会发生。

一声冷喝在她来不及逃离时响起,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娄含彤脚下跟着一个踉跄,手中那些高贵的器皿便全成了地上扎人的碎片。

包料想不到的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不但不怪罪她,竟然还要同她成亲?

一条小命彷佛随时都会被收走的感觉太过惊恐,娄含彤余悸犹存,迟迟难以回神。

“看着我。”见她神游,缪傲夏昂然的身子蓦地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发愣的脸庞命令道。

仍处于惊吓之中的娄含彤,却像没听到他的命令似的,迳自沉浸在惊慌中。

他说要娶她,骗人的吧!

他身旁配着的,应该是从小被人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像她们这种粗手粗脚、又没家世的女人,只怕连替他提鞋都不配。

这一切绝对都是她的幻听幻想,尽避她努力在心底说服自己,甚至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要自己清醒些,可心头上那份心慌意乱却没有稍止过。

“我让你看着我!”

瞧着她慌乱的模样,缪傲夏的眉心又攒了起来,他甚至忍不住背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惊世骇俗。

“主子爷,奴婢该去干活了。”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娄含彤唯一能做的就是落荒而逃。

她七手八脚爬出软被,几乎不顾自己的腿儿被被褥绊住,眼看着就要再次跌得七荤八素。

依缪傲夏的性子,对于这种事,他应该冷眼旁观,毕竟她方才不知死活触怒了他;但就在她倒栽葱的那一刻,他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主动伸出捞起和被褥缠成一团的她。

“你……快放开我……”

没想过会和他有任何牵连,尤其他的气息与她如此贴近,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娄含彤只想离他愈远愈好。

“我偏不!”他哪有可能任由旁人摆布,尤其是发号司令的只不过是一个他一捏就碎的小丫鬟。

他不但不放手,还将软玉温香的她抱了个满怀,心怀怒气,他的举动自然不可能怜香惜玉,带着些粗鲁地将她压回了榻上。

“你别再乱动了,我不希望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误了咱们的婚期。”只要早一天成亲,就可以早一天月兑离皇上的魔爪,他自然心急。

“咱们……”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咱们?究竟是哪来的咱们。

蚌然间,一种可能性窜进她慌乱不已的脑海之中。

向来对缪傲夏避之唯恐不及的她,不顾尊卑,竟然伸出小手探向缪傲夏光洁的额际。

她想他应该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望着他的目光突然不再戒慎恐惧,娄含彤向来柔软心善,最见不得人生病受苦。

“主子爷,你生病了,奴婢这就去为你请大夫。”一迳认定他是病了,所以对于他口口声声要成亲的话语也不再介怀,她相信只要他的病懊了,这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

转念这样一想,娄含彤那颗惊惧的心也跟着定下不少。

下了榻,她甩了甩还带着一点晕眩和疼痛的脑袋瓜子,然后旁若无人的步出缪傲夏的屋子。

有些傻眼望着娄含彤纤细婀娜的身影,向来性躁的缪傲夏却突然沉静了。

饼了好一会儿,他竟忍俊不住,突然爆笑出声。

那朗朗笑声直冲云霄,久久不绝于耳。

这个天兵似的丫头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自欺欺人的功力实在令人发噱。

都已经记不得有多久,自己不曾这样畅快纵声大笑。

就冲着这一点,这个小丫头当定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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