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婚大丈夫 第七章
“呼喝……呼喝……”
精气神十足的呼暍声不断,一抹思念的情绪涌上罗林心头。
如果八年前不曾发生那场宾事,现在的她或许也不会是个追着爱情跑的女人吧她应该还在大陆的深山里,跟着爷爷一同修练着武术,然后找个殷实的男人嫁了,平淡的度过一生。
但如果这样的话,她还能遇上那个让她倾心爱恋的男人吗?或许她一辈子不会懂得爱。
“你来干什么?”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西门瑞一身的功夫装,一脸不耐的趋近柜台前,劈头就问。
“我只是来探探你,妻子来探班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不是我的妻子。”今天的西门瑞不知怎地,特别的心浮气躁,她的话声刚落,他就用着极度不耐的语气反驳。
“我是……”
“没事的话,我要进去练功了。”甚至没等到她把话说完,他就已经下起逐客令。
“我……”罗林试图不让受伤的情绪影响到自己,努力的想在他冷然的注视下说句话。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烦啊,活像是个花痴似的。”他不耐烦的一扫眼,残忍的说道。
道馆是他的最后一片净土,没有她的痴缠,也没有老妈的叨念,谁知道她连这里也不放过。
加上明天又是世界杯武术比赛头一次在台湾举行的日子,他更是心烦意乱,简直是一丁点的耐性也没有。
报痴……他竟然这么严重的指控她罗林不敢置信的甩了甩头,瞠大了眼瞧他,想说服自己是她听错了。
“难道不是吗?人家常说好人会有好报,可瞧瞧我,一时的好心,却为自己招惹来多大的麻烦。”
西门瑞一烦起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说话不经大脑,既毒且辣还伤人。
“难道在你眼中,我所有的努力就只能换来“花痴麻烦”这四个字?”
原本红艳的唇血色尽失,还微微颤着,尽避心中淌血,她还是想问清楚。
望着她不敢置信的伤痛模样,他其实是后悔的,这阵子她的努力和用心,他不是没瞧见。
只是,烦呵一见她,心里总是莫名的多了几丝不该有的情绪。
他向来无牵无挂惯了,骤然有事烦心,自然难有什么好脸色和好话,加上众目睽睽下,他要是反转口道歉,岂不是脸上挂不住。
“不然呢?”他粗鲁的反问:“我有说错吗?你难道没有自己巴上来,难道没有硬是要成为我的妻子?难道没有勾引我……”
“够了!”终于失控的大喊,向来坚强的罗林再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这样的污辱的确是足够了,心很痛,痛得无法再多承受一句他的无情,她挺直着背脊转身。
“我想你已经将你的立场表达得够清楚了。”
心是痛的,眼是湿的,但是她却不愿让泪落下,只是缓缓地步出道馆,那孤寂的背影让旁观者感到一阵心酸。
“总教,你真的要让她这样一个人离开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人先开了口,其他看热闹的学员们纷纷像是被解了哑穴似的讨论了起来。
“她看起来好伤心的模样耶,会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啊?”其中一个人这么说着。
“应该不会吧!她看起来很坚强,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女人再坚强也只是女人,她看起来好像很伤心耶!”
“那……”
众人有志一同的将目光扫向西门瑞,眸光中隐隐的含着谴责。
“你们都没事干了吗?”冷冽的眸光一扫,原本七嘴八舌的人全都在转瞬间噤了声,可他们方才的话已经一字不漏的入他耳中。
罢硬的心也忍不住七上八下的,他承认自己是说得太过分了些,可是他只是烦嘛谁敦她要在他烦的时候,自动送上门来给他骂?西门瑞虽然努力地为自己找理由开月兑,可罪恶感却呈等比级数的不断上升.那……究竟追是不追如果不追,要是她发生了啥事,那他……念头一转到此处,西门瑞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拔腿就往那个逐渐消逝的人影追去。
望着他们的总教终于作出正确的决定,每个学员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只差没有报以热烈的掌声。
“喂,你等一等……”手长脚长的西门瑞很快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谁知他不喊还好,一喊罗林便跑得更快。
懊死的,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身处于车水马龙中吗?这么横冲直撞的跑着,不怕掉了一条小命他心中暗咒,可步履却是丝毫不停,就在两人差个半步距离时,他伸出手拉住了她,却惊见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一个闪神,她用力推开他,继续向前跑去。
西门瑞的心莫名的揪痛起来,一股心疼硬生生的兜在心间,几乎让他窒息。
“你别再跑了!”被那股心疼磨得难受,他索性放声大吼,“你别再跑了,再跑我就……”
他的威胁还没完,就见一部车正快速的朝不要命的她奔驰而去,他的心又是一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几个大步追上狂奔的她,一把将她往旁边甩去。
她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四周便响起尖锐的煞车声,和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心中顿时生出一抹不祥,那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几乎被无边的恐惧给吞没。
“西门瑞……”罗林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然后像箭矢般的冲到他的身边。
“你,还好吧!”手僵在空中,她甚至不敢触碰到他,就怕弄痛他。
洒泪狂飙,她正准备要人替她叫救护车时,西门瑞紧闭的眸倏地睁开,眸光里头怒火四射。
“该死的,不是叫你停下来吗?”他骂起人来精气神十足,这状况让原本担心不已的罗林不禁一怔。
“我……”她张口欲言。
他连珠炮似的又骂道:“你不知道这样乱跑很危险吗?台湾的驾驶人通常将马路当成赛车跑道,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她想开口,但再次换来他的低暍,害得她只能狼狈的瞪大眼瞧着躺在地上的他。
惫这么有精神,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吧那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办西门瑞看出她的犹豫,怒道:“你敢再跑给我试试看,到时让我打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你就别怨。”
“那你也别躺在地上啊!”罗林哭笑不得的说。
明明精气神十足,还硬赖在地上,这个男人现在是怎样啊“你以为我很喜欢躺在地上吗?”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咕哝道:“刚刚为了扯住你,我的重心失去平衡,手肘重重的撞上地面……断了。”
“什么……”她惊呼一声,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那……怎么办?怎么办?”
“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还好他不是脑受伤,而是手受伤,否则碰上遇事就慌的她。还能指望就医吗“哦,对!”她一脸的恍然大悟,拿出手机迅速按下号码,在告知对方时间地点之后,她却傻怔怔地直盯着手机瞧。
“你在想什么?”她的行为真是怪异。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事。”
初时的惊讶过去,在她知道西门瑞不会有大碍之后,方才的心殇又起,她很难自若的面对他。
为了怕他烦,她只能勉强压抑自己的心情。
只要再撑一下,撑到医院确定他没事之后,就该结束这让她倾尽所有,甚至连自尊都下剩的爱恋了。
西门瑞看得出她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可却猜不透她的心思,但她那仿佛带着疏离的眸光让他的心漾起了一丝恐惧。
怕什么呢?他不知道。
只是觉得经过方才的事之后,一切可能改变。
悄悄地,他不发一语地用未受伤的手丰牢的握住她白皙柔软的手掌。
手心蓦地传来一阵暖暖的热流,罗林惊诧的抬头。“你……”
“我会受伤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得负责。”向来不习惯同人讨恩惠,可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却让他破了例。
她想离开了,要放弃了她整个人都散发出这样强烈的讯息,所以他只能找借口留下她。
“放心,我会负责的。”罗林二话不说的颔首,就算是注定要将对他的爱意埋藏心中一辈子,她也会在确定他安好无事后再离开。
她许下承诺后,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鸣声,她的心安了,低头却发现西门瑞不知在什么时候疼昏了过去。
这个固执倔强的男人呵!明明疼极,却没发出半声申吟,她心疼的抬手轻抚着他冒着冷汗的额际。
他们的缘分尽了吧她努力过,可得到的却是嫌弃,她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给她她要的爱与家庭,也该是放他自由的时候了……放手,有时也是一种成全呵!
因为是最后一件能为他做的事了,罗林在西门瑞上好石膏,被推回病房安歇睡下后,仔仔细细的打点着病房内的一切。
突然间拥进了一群人,大部分的人穿着道服,也有少数人是西装笔挺的。
没有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呼他们,她只是兀自仔细妥贴的替西门瑞打点好该会用到的东西,耳里却窜进他们那小声中带着焦急的讨论“怎么办?总教的手断了,那明天的武术比赛谁去?”
“除了总教之外谁有资格?还是弃权吧!”其中一人没好气的应道。
“可就这么弃权,你不怕总教醒来后会杀了我们?”穿着道服的阿里可不敢作这么重大的决定。
“但如果我们去了,却丢人现眼,那总教不是更生气吗?”另一人持着相反的意见。
事实上,他们这群人的功夫都还算不错,可武术比赛中的高手那么多,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自告奋勇代替西门瑞去参加。
唯一可以和西门瑞相抗衡的西门端却偏偏不在国内,那……“我看还是弃权好了。”其中一人附议道。
“可是总教他……”其他人还是有些迟疑。
“我去吧!”
咦,谁在说话?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意会不过来,只见何文东开了口“嫂子,刚刚是你在说话吗?”他朝着有过一面之缘的罗林问道,打量的眼眸带着一点不敢置信。
“是我说的没错,就让我来代表西门道馆吧!”
套句西门瑞说的话,不论怎么算她都是欠了他的,如果说他这么在乎这次的国际比赛,她似乎唯有这样做才能弥补他。
“可问题是瑞要参加的是武术大赛,而你……”
“相信我吧!”只撂下了这么一句,她就离开了病房。
她曾经立誓不再碰武术,因为就是武术让她爷爷死于非命,也是因为武术让她得要离乡背井,可偏偏啊……现下就当偿还给原该属于他的一切吧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了。
“妈咪,你刚刚说了什么?”入口的鸡汤险险的喷口而出,西门瑞瞪大眼瞧着方瑞雪,显然很不能理解她刚才说的话。
“我说你是个没良心的男人,为什么你就不能还传你老爸的深情,居然对一个女人这样的无情……”
逮着机会,方瑞雪就拚了命的碎碎念,像是想要念够本似的。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没好气的打断她的叨念。“妈咪,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的是什么?”她装傻的反问。.“我问的是你方才说谁要代我出赛?”清楚而仔细的重复自己的问题,他不让母亲有丝毫模糊焦点的空间。
“罗林啊!”
“她,怎么可能?她是想去让人打好玩的吗?”西门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那个女人真的想要代他出赛,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参加的是绣花大赛吗?代他出赛也得秤秤自己的斤两吧“妈咪,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他气急败坏的问。
“干么要阻止,代夫出征,理所当然,有什么好阻止的。”方瑞雪说着风凉话,很是满意的见到儿子眸中的担忧。
说实在话,当罗林告诉自己她要代替瑞出赛时,她也曾极力阻止过,毕竟罗林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家,又没听说过有什么武术底子,怎么代人出赛……谁知道罗林自信十足的要她安心,并且拜托她来医院照顾她的顽石儿子。
斑,要不是罗林这么拜托她,她才不想待在这死气沉沉的医院呢!她还真想到国际武术大赛的比武现场,去瞧瞧罗林究竟有啥能耐可以代替西门道馆出赛。
都是她这个笨儿子害的,方瑞雪一口气突地涌上,忍不住的就将热烫烫的鸡汤塞进西门瑞的嘴里。
谁知该有的抗议没有出现,就见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掀开雪白的棉被,二话不说就要下床.“喂,你干什么?”
“干什么……”炯炯的双眸微微的眯起,绽放出一抹危险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现在要去比赛现场。”
先别说他那天真过了头的母亲好了,就道馆那些人,还有何文东都是死人吗白白的放任那个白痴女人去送死,如果说她有一丁点的损伤,那些人就真的该死了。
般不清心头蓦地而起的忧心和牵挂是怎么回事,西门瑞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去确定罗林的安好。
“儿子啊,你该不会是担心罗林吧?”方瑞雪可是明眼人,她怎么也不可能还漏儿子眸中那抹既浓且深的担忧。
“废话!”一边用独臂和衣服奋战,西门瑞一边没好气的回答母亲的问题。
“干啥担心啊,反正林儿说了,等这比赛一结束,她就答应和你离婚,然后要认我做干妈,再回美国去。”
离婚……像是被一记闷雷打中似的,他倏地停下穿衣服的动作,不敢相信的望着母亲。
她要离婚?是谁决定的,她凭什么莫名其妙的闯进他的生活,又莫名其妙的离开。
“儿子,你干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你不是最讨厌林儿缠着你吗?现在她要离开了。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嘴角浮现一丝窃喜的笑容,方瑞雪小心翼翼的问道。
扒,就说她儿子还不是无可救药的呆木头吧没动情动心,骗鬼去吧,要是真的无心无情,现在他干啥一副气得想杀人的模样,这模样应该和“不在乎三个字扯下上边吧“我是很高兴!”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进出来的,西门瑞其实也不懂,自己干么这么矛盾,她缠着他的时候觉得烦,听到她要走了,心里却又像被抽空似的,空荡荡得难受。
懊死的女人他气急败坏的在心里低咒一声,然后加快自己着衣的动作,那着慌的模样更是让方瑞雪笑眯了眼。
看来林儿这个媳妇应该是跑不掉喽!心中的大石放下,她终于善心大发的赶上前替儿子将衣服穿好。
她拍了拍他宽硕的肩头,“要不想人家跑掉,就得加把劲,女人啊,最怕心死,心一旦死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随着母亲的话语,黝黑的脸庞浮上一抹可疑的红,但西门瑞仍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谁不想她跑啊!我只是担心她砸了西门道馆的招牌罢了。”
“是吗?”她心知肚明的反问,但得到的是他的一记狠瞪,外加又气又急的步伐。
望着儿子逐渐离去的背影,方瑞雪好心情的喃喃自语,“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呢?爱就爱了咩!”
乌黑亮眼的长发结成粗粗的发辫,一身大红的功夫装,让平日给人感觉柔弱的罗林变得俐落许多。
“总教夫人,你真的行吗?”阿里紧张得直搓着手,一双眼还不停的瞟向周围那些国际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们。
“阿里,别喊我总教夫人,我说过叫我罗林就行了。”漾起一抹安抚的笑容,罗林也不急着答覆他的问题,反而先纠正他的称呼。
“喊什么都可以,我拜托你,如果真不行就别勉强,要是你少了一根寒毛,我还真怕会被总教给拧下头。”
“阿里,他拧不下你的头的。”虽然说她已经八年没练功,或许有些生疏,可武术这功夫,可是她从刚学会走路就已经开始练的。
就像学骑车一样,一旦学会了,便是一辈子。
“真这么有把握?”他还是放不下心。
“夺冠是没把握,但至少不会打坏你们西门道馆的名声。”她自信的一笑。
耳际传来主持人的唱名,她俐落的跃至场地中央,然后闭上眼静心凝气。
当让人熟悉的热血沸腾贯穿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罗林怀念的一笑,便朝着场中央的对手抱拳为礼,不一会便以先发制入之攻势,凌厉地化掌为拳,又化掌为刀。
招式衔接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让原本不将她这无名小卒放在眼里的对手也开始屏气凝神,专心应对。
贬场四周更是响起此起彼落的赞叹声和惊异声。
就连陪同罗林前来的阿里也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瞧见的,怎么原来总教的妻于也是一个高手吗瞧瞧她那架式,想来他是白操心了。
不过对打了一时半刻,胜负立见。
接下来的几场对战,罗林更是过关斩将,那些世界级的武者就被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击得败北而归。
就连上届的第二名亦败在她的手下,她真的替受伤的西门瑞抱回另一座冠军奖杯。
站在荣耀加身的颁奖台上,罗林的眸中散发着一股魅人的自信,宛若是集所有宠爱在一身的巨星,突然间,门口一阵骚动,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瞧去……是他,西门瑞炯炯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她的。
罗林心中的欣喜尚未冒出头,突然她感到一抹不怀好意的视线,刹那问她的背脊泛起一阵恶寒,她下意识的回头,光是那么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以为过去的恶梦又即将席卷而来。
彪身泛着冷汗,她下意识的望向西门瑞,但很快的又别开了眼.颁奖典礼一结束,她便朝着与西门瑞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真的不能再连累他,他为她所做的够多了……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走向自己。
向来主动迎向他的她,竟然就在他的眼前转身。
西门瑞简直不敢相信,她胆敢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既然憎恶她无端端地闯入他的世界,轻率地毁去他的自由自在,那为什么当她不再迎向他的时候,他的心又莫名的起了慌乱想也没想的,他迈开脚步朝着罗林离去的方向走去,那步履既急且快,就连在与阿里错身之际,都来不及向他打声招呼。
急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心中总隐隐的有着预感,她仿佛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生命当中。
如果,预感成真,他是应该庆幸的,可他却一点都不兴奋,胸臆之中更是回荡着一股想要杀人的躁郁。
她竟敢在他的眼前逃开,他现下真的是气得想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