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降凤 第八章
幽暗的小房间里,传来楚蝶衣乱七八糟的嚷嚷声:“喂!放我出去,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口那名汉子一听到楚蝶衣的叫嚷,便忍不住地摀起耳朵。
天啊!这个越国的王后也未免太聒噪,太会大呼小叫了吧?居然从正午时嚷嚷到现在都快未时二刻,叫嚷了足足快一个时辰,而且各种用来骂人的用语全让她用上了。好比现在,就听她叫道--
“靳尧,你这天杀的王八羔子!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这傲慢鬼、残忍鬼、无聊鬼、饿死鬼,你存心想饿死我,存心不给我东西吃是不是?
版诉你喔!你再不给我东西吃的话,我就骂死你的祖宗十八代,骂衰你的子孙十五代,连你的大老婆、小老婆、中老婆、不大不小老婆、不大不小不中老婆,我通通都要骂!我还要骂你的左邻左舍,骂你的伯伯,叔叔、阿姨、姑妈、姑丈、姨爹、姨娘,我还要骂你的……”
楚蝶衣就这样絮絮叨叨,嚷个不停,一点也没有一国之后所该有的气质。
这时,靳尧那高大的身子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对着看门的汉子说道:“开门!”
昂子依言把门打开。
门一开,楚蝶衣的声音陡然停住了。她睁着一对滴溜溜的大眼望向门口,一脸的警戒,“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祖宗十八代的名声呢!”
靳尧将手中的两个馒头往楚蝶衣身上一扔,“吃吧!”
楚蝶衣接过馒头,“又是馒头?你难道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吗?”
“对于一个生命剩不到几天的人来说,有馒头吃就很不错了。”
楚蝶衣哼了声,“容哥哥会来救我的,他才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是吗?妳对欧阳雍容那个卑鄙小人这么有信心?”
“容哥哥才不是卑鄙小人,他是勤政爱民的好人,越国的百姓都很爱戴他。”
“爱戴?依我看来,他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什么沽名钓誉?容哥哥是真的在为百姓做事。我就亲眼看过他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批到天亮,还亲自领着大臣到田里视察灾情,甚至轻车简从到民间访查,一遇到有纠纷的、有冤屈的,容哥哥都会马上处理。前几天容哥哥还跟我说,北部地方闹蝗灾,这一年的收成算是完了,所以他要开仓赈灾,并吩咐我要领着后宫尽量缩减开支,好省些银子给百姓用呢!”
靳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吗?他做得再好,都抹煞不了他夺权篡位的事实,更无法抵消他夺人妻女的无耻恶行。他之所以表现出动政爱民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罪恶感。”
“不对,容哥哥才不需要弥补什么罪恶感。他是西圣欧阳彻的亲弟弟,即使不封王也是个侯爷,他一出生便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根本就不需要来这儿做什么越王。”
“正因为他是欧阳彻的弟弟,所以他更该死!欧阳彻又如何?他是西圣,是麒麟四帝,是一方霸主,就可以窃据人家的国家,甚至叫弟弟占了别人的江山吗?”
“你错了!我大哥之所以叫我即位为越王,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受你父亲之托!”
闻声,靳尧微微一震,猛地一转身,对上欧阳雍容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庞,以及一对澄如明星的眸子。
“雍容?”
“没错,正是我!”欧阳雍容两手背在身后踏进小房间。
乍见欧阳雍容出现,楚蝶衣高兴得直嚷嚷:“容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看到楚蝶衣大呼小叫的模样,欧阳雍容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蝶儿,妳没事吧?”
楚蝶衣开心地点点头,“没事,蝶儿很好,只是蝶儿肚子好饿喔!”
听到楚蝶衣喊肚子饿,欧阳雍容更放心了,他柔声道:“一会儿我带妳回宫里好好吃一顿。”
“嗯!”
一旁的靳尧讽刺地说道:“回宫里?我看是回地狱向阎王报到比较快吧?”
欧阳雍容不在意地笑了笑,“把蝶儿放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靳尧瞪着欧阳雍容,“是吗?我要你的王位,你给得起吗?”
“这有什么不可?只是如此一来,我和我大哥就违背了当初答应你父亲的诺言了。”
“什么诺言?”
“当然是那个答应你父王要替你接管越国的诺言。”
“你胡说!案王才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你们用了卑鄙的手段胁迫、欺骗他,对不对?”
欧阳雍容摇头,“不,这真的是你父亲的要求,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朱祈。”
“朱祈?”
“没错,朱祈是你父亲的遗臣,他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欧阳雍容一点头,守在外头的朱祈随即踏了进来。
“参见王上,王后娘娘,参见殿下。”朱祈行完礼,抬起头对着靳尧说道:
“殿下,其实先王在临终时,原本是想要求西圣陛下将越国纳入西秦。”
靳尧显得有些吃惊,“纳入西秦?这是为什么?”
“因为先王认为,越国处于西秦和夏两强之中,每每得于夹缝中求生存,长年饱受战火煎熬,尤其聿皇独孤瀚好战成性,嗜血酷杀,令越国百姓终日惶惶不安。
幸好西圣陛下和王上每每在越国最危急时,拯救越国于危乱之中,所以先王便要求希望能将越国纳入西秦,这样至少越国百姓可以有一个平稳安定的生活,不必担心哪一天又会被战火波及。”
“这和欧阳雍容即位为越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西圣陛下认为越国立国多年,有其历史与文化,只宜兼容并蓄不宜纳并,所以提议由太子殿下即位为越王,他愿意从旁辅助。不过先王拒绝了。”
靳尧听到这儿,简直诧异极了,“拒绝?你说父王拒绝了?这是为什么?父王为什么拒绝?”
“因为先王说……说……”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我父王究竟说了些什么?”
“先王说殿下好大喜功,又不听劝,终将流于刚愎自用,残忍无道;如果让殿下即位,怕越国不出一个月就会掀起战火,不出两个月就会亡国。为免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所以希望由王上即位为越王,代他掌理越国。”
靳尧频频摇头,完全无法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父王居然会这样对我,我不相信父王会亲手把江山送给别人!你骗我,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对不对?”
“不!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殿下不相信的话,还可以请兵部尚书萧天华,上书房大臣罗荣来询问,先王临终前他们都随侍在侧,他们也可以作证。”
“作证?作什么证?你们都跟着欧阳雍容这么多年,你们的心早就被他收买了,你们还能作什么证?”
“但臣方才所言都是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
靳尧大手一挥,“我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而我所看到的就是欧阳雍容占了我的江山,占了我的妻女,所以我要讨回公道,我要讨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靳尧拉起楚蝶衣横在自己身前,将一把亮晃晃的刀架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欧阳雍容,我知道这丫头是你的心肝宝贝,你是要这丫头死,还是要让出王位?”
欧阳雍容眼睛一瞇,“你放开蝶儿,这件事和蝶儿无关。”
“怎么会无关?如果无关,你又何必眼巴巴地休了瑶华,转而去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要装傻到底,那我就直说了。你之所以答应娶这丫头,是因为她身上的九凤玦。你知道自己的江山得来不正,所以才会想娶这丫头,想藉由她身上的九凤玦,来合理化自己的丑行,对吧?”
“不!你错了,我之所以娶蝶儿为妻,纯粹是我大哥为我所应允的婚事,和九凤玦无关。”
“既然和九凤玦无关,那你为何愿意为她出生入死?”
“如果你的妻子陷入危难,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
靳尧眼中精光一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雍容微微一笑,“靳尧,咱们来个以人换人,如何?”
“以人换人?”
“没错,用你的妻子换回我的妻子。”欧阳雍容一拍手,瑶华立即被人推了进来。
瑶华一见到靳尧,立刻叫嚷着:“太子,救我,你快救救我!”
骤见瑶华被抓,靳尧显得有些惊讶,可没多久他又恢复一贯的冷酷,“你想用她换回这丫头?”
“她是你的结发妻,为了你不惜委屈自己,在我身边潜伏那么久,用她来换蝶儿回来,应该很公平吧?”
靳尧冷冷一扯嘴,“是很公平,但我不想换!”
欧阳雍容一愣,“你……”
靳尧说道:“一旦我即位为王,我想要什么女人都有,又何必在乎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欧阳雍容更诧异了,“你……”
闻言,瑶华忍不住叫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是为了你才会牺牲自己的清白潜伏宫中,你怎么……”
“我说的难道不对?一开始妳或许真的是为了我,但后来呢?如果妳真是为了我,妳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早些杀了欧阳雍容?”
“欧阳雍容是越王,又是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我一个弱女子,想杀他谈何容易?”
“是吗?妳为什么不说妳已经爱上他了,所以妳根本舍不得杀死他?”
瑶华拼命地摇着头,“我没有,我一心一意为你,我没有爱上他!”
“如果妳没有爱上他,妳又何必处心积虑想铲除韩素素和楚蝶衣?妳以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吗?”
“我……”
靳尧转向欧阳雍容,“欧阳雍容,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楚蝶衣还是要王位?这丫头是敦煌日天,身分尊贵无比,如果她死了,对你或是对欧阳彻都是一个大麻烦,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
楚蝶衣见状不断地挣扎着,“容哥哥,你不要管我了!你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抛下越国的百姓不管啊!”
“可是……”欧阳雍容有些犹豫。
“容哥哥,身为一国之君,就是要为百姓谋福利,要能带给百姓们幸福,不然当初越王为什么会将王位传给你而不传给他?况且妻子好找,良君难求,如果牺牲蝶儿一人,可以让越国从此免于争战、厄难,那蝶儿愿意。容哥哥,你走吧,你不要再管蝶儿了!”
欧阳雍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丫头平时看来活泼、好玩,简直没一刻安静,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却明理得令人赞叹。
真不愧是敦煌日天,难怪天下君王将相、英雄豪杰,争相想和敦煌九凤攀关系,原来他们是这样淡泊看待世人所谓的生死、名利,真了不起啊!
罢了!他个人的生死算什么?妻女的生死又算什么?千千万万越国百姓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如果今天他屈服于靳尧的胁迫,把江山交了出去,那么日后,他要如何面对将王位交给自己的老越王?又要如何面对天下人?而且这小丫头一定也会瞧不起自己吧!
想到这儿,欧阳雍容露出一抹苦笑,他爱怜地看着楚蝶衣,“蝶儿,我记得妳说过凤宫中有一种刑罚叫天火焚身是吧?”
楚蝶衣点头,“是。”
“我也记得妳说过天火焚身,是用来处罚违背誓言的人,对吧?”
“没错,如果发誓的双方有一方违背自己所立下的誓言,就会受到天火焚身之刑。”
“蝶儿,容哥哥对不起妳,我可能无法实现诺言,一辈子疼妳、照顾妳了,不过妳放心,容哥哥虽然不知道凤宫在哪儿,但我一定会找到凤宫,然后接受天火焚身之刑。蝶儿,妳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聪明如楚蝶衣,怎么会听不懂欧阳雍容的话中话?她深吸了口气,勇敢地露出一抹笑,“容哥哥,你放心好了!蝶儿会等你的,不管要等多久,即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蝶儿都会等你。”
卑声刚落,楚蝶衣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就在靳尧还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之际,楚蝶衣的嘴角已经流出鲜血,接着她小小的身子缓缓无力地往下瘫倒,原来她不知何时竟已服毒自尽。
,欧阳雍容见状,上前悲痛地推开瑶华和靳尧,将奄奄一息的楚蝶衣搂进怀中,“蝶儿!蝶儿,我的小蝶儿,妳……”
楚蝶衣伸出小手,轻抚着欧阳雍容布满泪水的俊脸,“容哥哥,蝶儿好爱你,好高兴能做你妻子,可是蝶儿也好难过,不能为你生孩子。容哥哥,答应我,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妻子,而且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喔!”
欧阳雍容哽咽道:“我答应妳,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
楚蝶衣将小脸偎进欧阳雍容怀中,最后一次嗅着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息,“容哥哥,我死了以后,千万不要把我下葬,你要带我回凤宫,因为我从小在那儿长大,就算死了,我也想回凤宫。”
欧阳雍容点点头,无法抑制的清泪一颗颗落在楚蝶衣苍白的小脸上,他悲伤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蝶衣轻轻抹去他的泪,“别哭,容哥哥你别哭,你如果哭了,蝶儿也会很难过的,蝶儿好爱你……蝶儿……舍不得你哭……所以你别哭……”
楚蝶衣话没说完,小脸一偏,在欧阳雍容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欧阳雍容眼睛陡然瞪大,他紧紧抱着楚蝶衣的身子,久久说不上话。
靳尧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妳……你们……”
想不到楚蝶衣居然会自尽?想不到楚蝶衣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保护欧阳雍容?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欧阳雍容居然也任由楚蝶衣去做这种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欧阳雍容抱着楚蝶衣起身,俊美的脸上尽是凛然正气,“你很惊讶,是不是?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把妻女拿来当作交换的筹码,当成顺遂心愿的工具?你错了,如果我真是这种人,当初你父亲就不会把王位交给我。因为一国之君,身系千万百姓的安危,焉能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儿女私情而误了家国大事?”
欧阳雍容话声刚落,门口随即冲进大批的侍卫亲兵,
靳尧眼见大势已去,随即抓过瑶华,一手按在她的天灵盖上,大声喝道:“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的话,我就先打死她!”
瑶华登时刷白了脸,“你、你想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靳尧哼了一声,“妻子?如果妳还记得妳是我的妻子,为什么妳不肯替我杀了欧阳雍容?妳要是早早杀了欧阳雍容,我早就即位当上越王,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种地步?这一切都要怪妳!”
“怪我?我是为了你才不惜自我牺牲,想不到你……”
“自我牺牲?妳省省吧!妳的一颗心早放在他身上了,说什么为我?全是自欺欺人!”他对欧阳雍容说道:“欧阳雍容,叫你的手下全部退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欧阳雍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对狼狈为奸,到死都还不醒悟的夫妻,“要杀要剐,请便!她是你的妻子,你想怎么处置,我没有意见!”
“无论如何,她总跟了你好一阵子,你对她难道没有任何感情?”
欧阳雍容瞥了一眼瑶华,“感情?我从没爱过她,又怎会对她有感情?如果有,也在她陷害瑾妃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现在的她对我而言,不过是个出卖丈夫、出卖我的贱人,你想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
瑶华的脸色一片惨白,“欧阳雍容,你……”
靳尧哈哈大笑,“听见了没?什么越王雍容,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他害死一个楚蝶衣还不够,现在又见死不救。瑶华,妳死心吧!妳就当妳嫁错丈夫、认错了人,这辈子从没认识过的欧阳雍容这个人好了!”
说着靳尧手一横,推着瑶华往外走,同时向一干侍卫叫道:“让开!否则我就先拿这个婊子开刀!”
侍卫面有难色地看着欧阳雍容,“王上?”
欧阳雍容俊脸一沉,“放箭,我不能让蝶儿的血白流,更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一时间,只听得箭声咻咻,吶喊声、金箭刀鸣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其间还夹杂着一名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片刻后,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欧阳雍容冷冷地瞧着伤重被擒的靳尧,以及中了好几箭,浑身是血的瑶华。
她爬向欧阳雍容,“王上,念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救我,救救我!”
欧阳雍容低头看着她,“如果我救妳,那谁来救我的蝶儿?我的小蝶儿已经死了,妳知道吗?她为了保全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妳呢?妳却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一再陷害无辜的人,这样的妳,要我怎么救?”
“王上,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一丝罕见的冷酷,浮上了欧阳雍容俊美无俦的脸,“迟了!当妳把蝶儿骗进咸宁宫时,就已经太迟了!”
他低头吻了吻楚蝶衣已经冰冷的小脸,然后抬起头,“朱祈。”
朱祈上前,“王上?”
“废去靳尧的武功后,让他去肃州守着老越王的陵寝,如果他有悛悔爱民之心,就让他回来,到时候我或许会考虑禅位给他;如果没有,那你就看着办吧!总之,我暂时不想再见到他了!”
朱祈眉头一皱,“王上,你何不……”
欧阳雍容无奈一笑,“斩草除根?我如果这么做的话,与他何异?况且我这江山是他父亲给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想断了老越王的血脉。”
“臣知道了!”
“还有。”
“王上请说。”
“叫他们备车,我要带蝶儿回敦煌凤宫!”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