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别生气 第三章
手足无措!
黎谨言很难相信自己会有手足无措的一天,但她却真的面临这样的景况。
望着正在桌案前振笔疾书的慕青城,她俏悄将脚伸直,正当脚尖踏上地面的那一刻,一记低沉的嗓音也快速传了过来。
“你想干么?”带着不悦的嗓音让她猛地一震。
呃……他不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看帐本吗?怎么她才不过稍微一动,他却立刻后脑勺长眼睛一样的发现了?
“奴婢、奴婢……想去替您端杯茶来。”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总不能直说她是想要出去透透气吧,毕竟从小到大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的她,实在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呆坐着。
“不用!”简单的两个字,打断了她想开溜的希冀。她瞪大了眼,望着依然埋首于桌案前的慕青城,虽然她向来颇能自得其乐,但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还是忍不住本哝出声。
“这也不用做,那也不用忙,难不成慕府是请我来这儿坐着的吗?”
耳聪目明一向是慕青城的优点,将她的咕哝一字不差地听进耳中,他对于她的埋怨有着很深的不满。
要不是因为她手上的伤是他造成的,他不希望产生不可挽救的伤害,犯得着做这种好人吗?
“我有钱、高兴、愿意花钱请你在这儿坐着纳凉不行吗?”
多任性的回答啊!
可是他却讲得那样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诡异或不对之处。
听到他那任性的回答,黎谨言的心中又漾起满满的不赞同,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他听了一定又会雷沾大发,但还是忍不住辨劝道:“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啊!”
出乎意料的,慕青城一改往常那种无常的脾性,兴致盎然地挑起浓眉,目光灼灼地将注意力从帐册移到她的身上。
“那你告诉我钱该怎么花?”
他敢打赌,她这一生瞧过的银两总数可能还不及他每次交易金额的千分之一,而这样的一个姑娘,竟然大刺刺地数落他花钱的方式,怎能不教人感到好笑和有趣呢?
“我……”没有料到慕青城会这样问,她一时语塞。
像他这样自负过了头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真的在向她。请教花钱的方法呢?
应该只是想捉弄她吧!
“奴婢没那能力教您。”心念转了一圈,黎谨言敛下眸中的诧异,改以一贯的谦卑态度对应。
“我不认为你没那能力,只怕你是不愿意吧?”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大抵也了解她是一个多么硬脾气的姑娘家,行事作风常常出人意表。
不同于其他丫鬟的唯唯诺诺,她其实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点,他对她总是另眼相看。
淡淡地抬眼瞥了慕青城一下,黎谨言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对于他的质疑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她总是这么不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底!
蓦然发现自己又在不经意间被激起怒气,他在眨眼的同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懊死的,他发现自从她入府之后,自己的脾气总是这样高高窜起,又低低的落下。
“你为什么入府为婢?”他深吸口气,借以平息骤然攀升的怒气,也换了个话题。
“当然是为了钱。”这次她的回答更直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隐隐闪烁着“废话”这两个斗大的字。”
那直接的态度让他猛地记起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一
主子爷要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消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时,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他对她产生兴趣,但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可是这会儿,他突然很想试试看这句话是真是假。
“在你的心目中,任何事都有代价?”
“当然。”几乎是未考虑的,她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习惯跟人聊天。尤其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但是能开口说话,总比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发愣好,所以向来寡言的她很配合的开了尊口。
“那你值多少价钱?”如此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问得她怔愣了好一会儿。
瞪大了眼望着他,黎谨言评估着他话里的认真程度。
他们不是在说花钱的态度吗?怎么他话锋一转就转到了这个话题上。
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曾经说过,只要我出得起价码,那么就算为我侍寝也无所谓。”没有漏看她眸底的猜忌和疑惑,他大方的态度不像是在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估价,反而像是在说一斤米多少钱,一斤糖又多少钱的问题。
震惊过后,黎谨言犹豫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想买我?”
“对。”毫无犹豫的,慕青城肯定的点点头。
本来,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乱问,但是在她这么说之后,脑海中却突然充斥着这样的意念。
他真的想要她,因为她的特别。
“呃?”他那直接到不行的回答,再次让她愕然。
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却那么认真的对她这个小丫鬟“询价”?
她虽然只是个涉世末深的小丫鬟,可却也知道像他这样昂藏,又有丰厚家底的男人,应该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再不然也是艳丽花娘极欲拉拢成为入幕之宾的对象。
他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染指府中的丫鬟吧?
“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拿这种事来开一个丫鬟的玩笑,过火了些吧?”板起了脸,她不悦地表示,一时之间又忘了自己是在跟高高在上的主子说话。
“我是认真的。”他再次重申,眸中已经隐隐染上被怀疑的怒气。
“可是……”在左思右想之后,她依然无法相信他的认真,即使他那双幽深的眸中当真闪烁着极度认真的光彩,可是……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开个价。”
咬着牙,慕青城很意外自己能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耐心,但他压抑下心头的不耐和怒气,再一次强调自己的认真。
“这……”终于,他那坚持的态度让原本不愿相信的黎谨言有些动摇。
她确认了慕青城的认真,可却也让她的脑袋瓜子顿时糊成一团。
“我不知道该开多少?”未了,她只能很诚实地这样说。
毕竟她可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原来的冷静早已在此刻消失无踪。
她需要钱,慕府给予的月俸虽称得上丰厚,却顶多只能让重病的娘亲获得基本的照顾,仍买不起贵重滋养的药材。
但现在只要她点头,便可以立时用贞操换来一大笔钱,那么那些药材和滋补的东西都将是唾手可得的。
“这样吧!我给一千两银子。”慕青城很是大方的说,语气中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没想到,他再次踢着铁板,只见她初是惊讶的张大眼,似乎对这个数目很讶异,可跟着却摇了摇头。
仰头,她看向他那张可媲美潘安的脸庞,心中忽而有了另一个想法。
“我得好好想一想。”
一千两,这个数目说小不小,但总有花完的一天,如果这是孤注一掷的机会,那么她要的绝对不会只有这样。
“你……”他瞪着黎谨言,对她出入意表的回答似乎不能接受。
但是,不过眨眼间,他却又笑了起来。
就是这份特别吧!
才能让他不至于觉得无趣,既然如此,那么她给他这个答案也没有什么不对了。
“好,就给你三天时间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大方的应承,深邃的眸中有着期待的神彩。
没错,他已经开始期待,三天后她会给他什么答案了。
这个有趣的女人呵!
唉,可惜了!
长长轻叹自慕青岚那红菱似的嘴角逸出,双眸透着浓浓的失望。她百般无奈地打量着除了一个男人和一堆书之外,再也别无他物的书房。
看来,她又慢了一步。
离开米横天的别院,她匆匆地来到大哥的书房,就是急着想要目睹那个被大哥另眼相待的姑娘是怎样的三头六臂,没想到扑了个空,只剩大哥背着她看着窗外,很是专注。
努力伸长纤细的颈项,她好奇的想要知道他在瞧什么,瞧得连她来了都不知道。
但依稀的,她只能透过大哥宽阔的肩膀看见一道逐渐消失的身影,她,似乎做着府中一般丫鬟的打扮。
大哥现在瞧的就是米横天口中的那个丫头吗?
“大哥!”她开口轻唤,慕青城这才突然回神,显然一向感觉敏锐的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慕青岚这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没有太多的宠溺,但他也不吝惜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漾起笑容。
在慕府,他们四兄妹并不兴兄友弟恭那一套,虽然一般的关怀问候是有,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要忙,而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乐于“放任”弟妹,让他们做想做的事。
“本来是想来看看那个让你另眼相待的丫鬟,不过我好像来晚了一步。”没有拐弯抹角,慕青岚很诚实地让自己的好奇摆在台面上。
“哼!”坚挺的鼻子发出重重的冷哼,慕青城随便想也知道是谁在嘴碎。
“他说了什么?”
“倒也不用他说些什么,只消他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就已经足够我心里扬起无边无际的好奇了。”
细致的脸庞上有着慕家人惯有的精明,慕青岚聪明的没为米横天喊冤,只是点出大哥的行为让人好奇的地方。
“所以你想来打探?”他以为探入隐私是那些市井小民在茶余饭后时,打发无聊时光的消遣,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家人的身上。
“是啊,我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可以让你对她有不一样的待遇,而且就我所知,她还只是个刚进府里没几天的丫鬟。”
败大方地陈述着自己的好奇,她的语气和脸色是一派的理直气壮。
“一个很特别的姑娘。”面对妹妹充满探寻意味的眼神,慕青城这次没有太多的闪躲,老实地说出自己对黎谨言的观感。
“呼!”夸张地将手抚向心房,慕青岚恍若受惊一般地问:“大哥的意思是,我快有一个大嫂了吗?”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她心中已经盘算着要用最短的时间召回在外流浪的二哥和三哥,好让他们一同参与慕家的盛事。
慕青城不禁对妹妹捉风捕影的结论感到好笑,虽然成亲不在他目前的打算中,但他仍好奇地问:“你不介意她是一个丫鬟?”
要一个打小就养尊处优的千金秀敬一个丫鬟为大嫂,恐怕是让人很难以接受吧?
“丫鬟又怎样?”红润的唇办忍不住泛起一抹浅浅讥讽的笑意,慕青岚有些不悦的反问。
扒呵,爱上一个丫鬟,总好过爱上一个奴籍之人好多了吧?
“是不怎么样,但却是门不当、户不对。”
“门当产对却貌合神离的夫妻多得是,用不着大哥你去锦上添花。”她没好气地说。
她虽然是千金秀,但自幼父母早逝、大哥放任,因此看待事物有着自己的见地,从来不受传统的世俗礼教所禁锢。
“我是不是把你养得太离经叛道了些?”慕青城望着妹妹的眼神中带着笑意,完全瞧不出他对于妹妹的意见有任何的懊恼。
“大哥,现在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让他狡猾地回避,慕青岚精准地点出问题所在。
“对我而言,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至于未来……”他用一个轻松的耸肩带过。
身为一个商人,他从来就不会把话说死,所以对于妹妹的追问,他选择了留有余地的回答。
事实上,娶妻这件事对他而言一向都不重要,自然也没想过自己的妻子该是怎样的女人。
不可否认的,黎谨言这个初来到慕府的丫鬟,用她超乎一般人的镇定和思绪攫取了他的注意。
但……这就是爱吗?
他不这么认为,不过,他也很期待他们之间会激荡出什么样的火花。
那应该挺有趣的吧!
一个处于之身能值得上多少?
事实上,在这个算不上富饶的年头里,它真的值不了几个钱。
贫苦的农家。为了区区几十两卖女儿以求一时温饱是时有所闻的。
他愿意出一千两买她的贞操,算得上是慷慨了。
如果换作是别的姑娘家,肯定喜形于色的连忙答应了,甚至还可能在心里编织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但黎谨言并不是一般的傻姑娘,在她少数有幸能读到的书中,有着太多以色事人者的悲哀与凄凉。
这两者打小到大她尝得太多,是她这辈子都不再需要的东西、
而银两,她很需要,更需要一个可以让她永远从贫穷中翻身的机会。
所以……
办女敕女敕的唇办嵌进编贝般的皓齿,正当她还在努力思索着该怎么做时,薄薄的门扉上突然响起两记轻敲声。
那为她带来无数的疑惑,因为她才进府中几天,压根就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会有人在这三更半夜来找她。
她想说服自己刚刚的敲门声是她听错了,可是接下来的敲门声却让她不得不带着满心的纳闷去应门。
“米大夫?”看到来人,她惊讶的低呼一声,完全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只有一面之缘的米横天。
“抱歉,打扰了。”给了她一记温文的笑,米横逃谠待她的态度和今天晌午时对待慕青城的截然不同。
“米大夫有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解他为什么深夜叨扰,但她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他恣意地步至亭子里的石桌边,然后好整以暇的落坐。
“奴婢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可以和米大夫聊的。”
“别对我自称奴婢,在慕府,我并不比你尊贵多少。”听到她那谦卑的自称,原本一脸笑意的米横天皱起眉头。
“你是个大夫,而我只是个小丫鬟。”她谨记着当初入府时,罗总管对她的告诫一一要尊主如天,要懂进退。
虽然她常常会忍不住对慕青城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来,但那都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
“其实,我不过是一个被朝廷贬为奴隶的医官,所以认真说起来,你的身份还比我尊贵些。”
他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是被慕青城买进府里来的,要不是先父当年和慕府有点交情,只怕他早已不知流落到哪个官宦人家,受尽屈辱了。
“呃?”被他说出来的话给吓一大跳,一时之间,她只能傻愣愣地瞪着满脸带笑的他。
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瞧瞧米大夫气宇轩昂的,还有稍早时与慕青城的应对,哪里有身为奴隶的影子?
显然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米横天朗朗的一笑,落落大方地说:“你并没有听错,我的确是官册上列了名的奴。”
“那、那……”震惊之余,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毕竟任何人若是突然之间由官变奴,那就像是由天边掉到地上一般,她很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扒,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外表看起来清清冷冷,但眸中的那抹怜悯与温暖却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她”一样。
“你并不需要替我感到可惜,当不当官不重要,为奴为仆亦不可耻,反正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的过。”正所谓官场如战场,朝中有几个奸佞小人也不足为奇,是他自己一时大意。有了这样的磨难也属应该。
“嗯。”既然他说不用安慰他,黎谨言也懒得多费心神,她点点头,眸中却还是残存着浓浓的疑惑。
难不成米大夫是专程来告诉她,他的地位并没有高她一等吗?
他应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才对啊!
没有漏看她眸中的警戒和疑惑,但米横逃谠于她的提防态度也不以为意。
“有件事我一直萦挂于怀,而这便是我今天夜访你的原因。”他毫不迂回,直接如她所愿地切入主题……
“这事与我有关?’听他这么一说,黎谨言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她与他算是素昧平生,她不认为才初认识的他们,有什么事是值得他深夜来访的。
“我还不确定,所以今晚才会过来,想要请问,你祖籍何处?”
黎谨言面露异色,眸中再次闪过警戒,对于他的问题,选择沉默以对。
“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语气稍顿,似乎是在思索着该怎么说服她。
“我会这么问,不过是因为晌午在替你包扎时,发现你手上烙着一朵梅痕,我以为……”
米横天并没有因为她的犹豫而不悦,仅是用了然的语气,诚恳地解释自己并无恶意。
但是,他的话都还没说完,身后却蓦地传来慕青城讥诮的嗓音。
“我还以为此时此刻府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安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儿赏月说心事。”
焙步踱来的慕青城先是恶狠狠地瞪了黎谨言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到米横天的身上。
“不过是找个伴、谈个天罢了,哪来的赏月说心事?”面对他带着酸味儿的话语,米横天并没有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回着。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初你初入慕府时,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大仇未雪之前,你并不想娶妻成家。”
这话虽然是对着米横天说,可是他凌厉的目光却笔直地射向静静坐在一旁的黎谨言。
清楚地感受到那带着怒意的眸光,她却是一头雾水。
她不懂,为什么从她进入慕府后,他总是在生气,好像所有的七情六欲都用气愤来表达一样。
因为不懂,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不理会他是吗?
懊、很好!
被彻底忽略的慕青城这会儿更气了,他伸出手直指着黎谨言命令道:“你,过来!”
“要做啥?”面对他的命令,她不动如山。
“我是你的主子,我要你过来,需要理由吗?”忍住气,慕青城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还敢质疑他。
究竟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是因为米横天吗?
凌厉的目光因为这样的想法扫向一旁的男人。
被那杀气腾腾的目光一照,米横天倒也无所谓,耸了耸肩,不知死活的替黎谨言说话。
“照道理说,现在是她休息的时间,的确是可以不跟你去。”
这话听起来颇有道理,可却让慕青城的脸色文青了一半有余。’
“滚回你的药居去。”终究,残存的理智战胜愤怒,他瞪着米横天命令道。
谁知道,米横天连想都不想的就出声拒绝,“时候还早,没有睡意。”
终于,他的恣意挑断慕青城仅存的理智,但见慕青城想也没想地就化拳为掌,毫不留情地拍向他。
“哇,不用这样吧!”不慌不忙地伸手格挡突如其来的攻击,米横天脸上的笑意更盛。
原来捉弄人是件这么好玩的事儿,难怪总有人这么乐此不疲。
这家伙一向把丫鬟当成逗自个儿开心的玩意儿,打死他应该都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成“玩意儿”的一天吧!
“你最近很讨打!”慕青城咬牙道,出手的攻势愈见凌厉。
“是你最近失了该有的气度,只是原因是啥呢?”米横天笑言。嘴里虽然说着不知道,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黎谨言瞄去。
不瞄还好,一瞄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他看过去时,刚好瞧见一抹身影隐入门扉后。
黎谨言这个年轻小泵娘的沉稳和脾性果真是异于常人啊!
一般的姑娘家若是遇着这种状况,能够完全视若无睹的走人吗?
她不但走人,还没半丝担忧及任何想要阻止这场争端的念头,那种独善其身的感觉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眼前所见的一切,让米横天终于了解慕青城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一个那样独特的女人,很难不让人想要打乱她那不该存在的沉稳。
眼见他朝着黎谨言离去的方向瞧得眼儿发直,慕青城心头的怒气更盛,表情狰狞地沉声低斥。
“你给我专心点,别只顾着瞧女人。”
那话语中浓浓的酸意,让人很难当它不存在,当然,米横天也很捧场地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收到他不以为然的死鱼眼,慕青城倏地毫不留情的使出十成十的功力,一掌重重地拍向他,米横天灵巧地一闪,身后那棵半大不小的树应声倒地。
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那棵应声折断的树,米横天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凉。
棒,还好自己逃得快,要不然被这一掌打着了,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抬眼看向正蓄势待发,准备击出另一掌的慕青城,他终于扬声啐道:“你真的是失了自制力,平时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对任何事向来都含笑看、冷眼观的,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丫鬟狠心对我下重手?就算你真的对她感兴趣,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主权吧!”现在在他的眼中,一向气宇轩昂的慕青城就像发情的公牛一样。
他愈说愈没好气,干脆收起拳脚,一往身旁的石椅上一坐,一副随便慕青城想怎样就怎样的模样。
他真是受不了了!
明明是个斯文商贾,如今一见了他就想打架,活像是个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小憋子似的,一点儿纵横商界的深沉与干练都没有。
中肯又精简的评论,让慕青城的攻势稍顿,瞪着米横天,他想要出言驳斥,可是向来运转流畅的脑袋瓜子却破天荒地出现难得的停滞。
他竟然对这样荒谬的话无法产生立即的反应,甚至连回子诩找不着话,因为连他都察觉了自己的失常。
他……真的对她起了超平常情的兴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