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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样女友 第一章

作者:罂粟

对她来说,是不能说的约定,对他而言,是说不出口的幸福。

原来,幸福就在我们身边……

“一下子就不痛了喔……”

“不要、不要……呜呜……妈妈……”

“乖,等一下就好,等一下妈妈带你去买恐龙卡,现在要勇敢一点。”

“不要,妳每次都骗人,我不要打针……”

注射室内传来如雷的哭声,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其它小朋友听见他的哭声,也忍不住扁了嘴。

汪乐琪翻了一个白眼。协助谢医生的是个新来的护士,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八成是被小阿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吓傻了眼。

放下手边的玩具,她拨开隔帘,一脸严肃的走到小男孩面前。

吵闹中的小男孩忍不住抽了抽鼻涕,抬头看她,其它人也暂时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只见汪乐琪恶狠狠地把两支针筒放在他面前,淡淡问一句,“大支?小支?选一支。”

“呜……妈妈……”面对护士阿姨的臭脸,小男孩转身又想寻求安慰,可没想到汪乐琪却先声夺人。

“叫妈妈也没用,挑一支,快点。不然我帮你挑啦!就大支的好了,医生,这支给你,快给他用力打下去!”完全没看小男孩一眼,她自顾自的说着。

“不要—”小男孩大哭。

“不要什么?谁叫你要生病,生病不打针吃药会好吗?你再继续哭闹,不吃药也不打针,到最后越来越严重,就要打更大支的针了,快点挑一支喔,不然等我帮你挑好,到时候你想改也不能改……啊,还是吊点滴呢?啊—好可怕,那要打针打两个多钟头耶!”

大支的针筒内充满恶心的绿色汁液,打下去,他八成明天就变成忍者龟了。小男孩伸出发抖的手,指了指小支针筒。

“这支。”

“嗯,”她挑眉,一点也没有得意的样子。“这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选的喔!惫能哭吗?”汪乐琪看见他摇头,满意的点点头,“好,看在你很乖的份上,我请医生帮你打小力一点。”

棒~终于解决完一个。

棒壁床的小男孩因为昨晚尿床,害怕被骂而用被子遮起来,却又不小心被旁边的小朋友发现,他们一群人围着小男孩吵着看他尿床的痕迹。

“呜呜,不要看啦—”

“小毛毛,臭屁蛋,爱尿床,快滚蛋。”

“不要靠近他,他身上有尿尿的味道。”

“吵什么吵?再吵,我叫他来帮我洗被单!”汪乐琪大声一吼,赶走调皮的小阿们,接着把爱哭的毛毛搂在怀中安慰他。“乖,没什么好害羞的,他们都走掉啦!”

“乐琪阿姨……”小男孩委屈地钻进她的怀中,“我想要找妈咪……”

“妈咪下午就来看你啦!”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找妈咪……”

“那好吧!那乐琪阿姨现在就打电话去给妈咪,然后妈咪会被老板骂,而且还要开车开很快来看你。电视上都说开车开很快会很危险喔!毛毛不希望妈咪开车开很快吧?”

“妈咪不要开很快,可是要来看毛毛……”

“嗯?那乐琪阿姨可不可以告诉妈咪毛毛偷尿床呢?”

“不要告诉妈咪……”

“可是怎么办?妈妈一看到毛毛的床单,就知道毛毛又尿床了耶!”

“呜呜……”

“不然,乐琪阿姨赶快帮你把被子拿去洗,等洗干净,晒干后,再放到你床上,等妈咪来,她就不知道你尿床了好不好?”

小男孩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妥协不找妈咪,点点头,让另一个护士阿姨把被单收走。

这时,来巡房的赵秉睿看了污渍的床单,再看了涨着一张红通通小脸的毛毛,一脸不耐烦,他摇摇头,再重重地叹口气。

“又尿床了?”他在病历单上写上一笔。“这个星期第三次了,难道是心理压力造成的?汪护士麻烦妳联络他的家人,尽快在这个星期内安排病奔做一次心理辅导。”

听见医生的指责,毛毛才刚停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接着更是扯开喉咙大哭。

“赵医生!”汪乐琪扠腰瞪他。“麻烦你行行好,我好不容易把他哄停的,你别给我们找麻烦行不行啊?”

“小阿子做错事本来就应该接受惩罚,”赵秉睿睨她一眼,接着将视线对向毛毛,“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掉几滴眼泪,就有人会来帮你吧”

赵秉睿长得不算差,只是一头长发加上满脸胡子,让人忍不住想离他远点,再加上老摆张臭脸,彷佛所有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他是出了名的难相处,好几次惹毛了病人被投诉,不过外科主任很看重他,常帮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他依然故我,医术高明归高明,EQ却实在有待商榷。

原本医护人员最注重干净与清洁,偏偏他一个身高一八五的大男人,脸色难看也就算了,还留了一头及肩的长发!若不是院长三令五申的要他至少绑个马尾,他可能会入籍当一名吉普赛医生。

难道外科主任和院长都瞎了眼吗?一个医术再高明的医生却一点医生的样子也没有,这样还能继续纵容他?

呿,如果不是因为医院是他家开的,谅他也不敢这么嚣张。

“赵医生,”汪乐琪咬着牙,逼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不是外科部门的吗?怎么会来小儿科巡房?”

“义务协助。”他冷着一张脸解释。

叭,好一个义务协助。还不就是因为他上次得罪了立委的儿子,人家一状告上主任办公室,对方非得看他有所惩处不可,于是两难的外科主任只好惩罚他一个星期一次的“义务协助”—义务协助其它病房患者管理。

“赵医生,你太严厉了,对小阿要温柔一点,他们还不懂事,你的脾气这么不好只会让他哭得更凶,一个开始哭,第二个也会哭……然后全部的小阿都会哭成一团。”汪乐琪好心的向他解释。毕竟人家是外科医生没带过小阿,经验不足,她这个小儿科护士是好心才提醒他,换作是别人,肯定在私底下把他谯到死!

“要哭就任他哭,哭累了自己就会停下来。”

汪乐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他闭嘴,只好抱起嚎啕大哭的毛毛,将他带离现场。儿童病房就是这样,只要一个开始哭,其它小阿就像骨牌效应一样哭闹起来。

“我要找妈妈……”

“妈妈……”

这是要怎么停下来?

苞同事小莉回到护理站时,汪乐琪已经累到趴在桌上,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罢刚她和小莉一个扮小猪一个扮猫咪,又哄又骗又唱又跳的才让所有小阿安静下来。

“ㄟㄟ,我听说了,赵医生“又”把小阿弄哭了。”

“这并不是什么新闻。”汪乐琪抬眼,没好气的道。

同事安慰的拍拍她。“我看小阿八成是看到他的脸才哭的。”

“还有头发。”

不只小阿怕他啊!有些大人看到他来巡房也总会多看他几眼,顺便问问旁边的护士—

“护士小姐,你们医院的医生好性格喔!”阿伯小声说。

“嘿啊,头发留那么长,好像飚车仔喔!”隔壁床阿婶表示。

“我孙子上次在停车场看到医生他真的骑一辆大轮ㄟ机车捏!斑哼叫那种的喔!”

“他真的是医生吗?”

“哎唷,妳不要吓我啦!我上次的痔疮就是他帮我开的,开得很干净,伤口又漂亮捏!”

当时赵秉睿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接着才快步走人。

所以说,他的外型的确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不知道多少人跟他说过,但他完全不为所动,顶多把头发往后扎成马尾,偶尔记得刮胡子就该偷笑了。

“而且你们知道吗?赵医生二十二岁那年才考上医学院,六年后就毕业进医院当急诊室医生,六年耶!我们都在猜,他一定是走后门才有办法做到这样。”

“妳们做事不做事,说人家坏话很闲嘛!”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一看,是拥有玫瑰医生之名的Dr。Rose—罗丝岑。

她虽然是年轻一辈的医生,但发起脾气来可是气势惊人,几个资深的护理长被她气了好几次,说从没看过年纪轻轻却这么嚣张的医生。

罗丝岑不经意地看了大家一眼,接着把自己的签到表归位,才拉着门外的赵秉睿离开。

“她们也只敢在你背后说说坏话而已,别理她们。”

相较于罗丝岑的义愤填膺,赵秉睿一脸淡然,甚至连一点情绪也没有,彷佛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把罗丝岑为他出头的行为看在眼里。

拉着他走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罗丝岑放下紧箍了一天的马尾,松在颈后甩了甩。“下星期回院长家吃团圆饭,你胡子刮一刮吧!让女乃女乃开心点。”

赵秉睿将车子驶离停车场,似乎没听见她的叮咛。“妳车修好没?”

正在整理头发的罗丝岑顿了顿,接着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没。”

“什么时候会好?”

“不知道。”装傻到底。

赵秉睿从音响下方一格小抽屉拿出一张名片给她,“这是租车公司的电话,我朋友在里面上班,妳打给他,说是我介绍的,他会算妳便宜一点。”

拿着名片,罗丝岑真是好气又好笑。她做得这么明显,赵秉睿没道理看不出来,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她刻意搬到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搬家后没几个星期,便借口说车送修,请他让她搭个便车,然后她便有理由请他吃饭看电影。

问题是,他就是不动如山吶。

“你一定得这样吗?”弹了弹名片,她撇撇嘴,虽然知道他的个性就是这样,但对于自己多日来的努力仍不能打动他,难免觉得有些气馁。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赵秉睿换了档,停车。“妳家到了。”

“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们的个性互补,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下车前,她又说。

“那是妳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除夕那天,见到孙子回家,赵刘银妈半取笑地捏捏他的脸颊,再模模他的胡碴。“秉睿,你看你,我敢说,从上次见你到现在,你胡子都没刮!”

赵秉睿的二哥撇撇嘴。“他在医院也这样啊!败多病人看了都觉得他这样不好。女乃女乃,就因妳最宠他,爸不会多念他两句,就连外科主任也不好说什么。”

赵秉睿是出了名的不多话,除了在上班时听他说过几句话,兄弟姊妹其实很少在私底下交谈,父亲赵释平身为一间医院的院长,面上下的女人不计其数,元配早就放弃挽回丈夫的心,赵释平也就更肆无忌惮的流连花丛,现在有五个儿子和七个女儿跟他姓赵,但只有一个儿子是他和妻子所生。

他不会特别偏袒哪个儿子,对他来说,只要有实力,就有资格接手医院。

最小的儿子也进医院工作好几年了,平心而论,他最中意的就是小儿子赵秉睿,他有遗传自母亲的清秀外型,脑筋动得也快,不论医术或是应变能力来说,他都是最有希望的潜力股,只是性格有点古怪—

不只不合群,还很固执,而且脾气很坏!

不过,赵家上下大家最尊敬的老女乃女乃就是疼他,其它人也都拿他莫可奈何。

“你看,长那么大还让哥哥说你,又不是小阿子,”赵刘银妈虽然出声责备,但语气中丝毫没有怒气。“把自己弄干净点,大家一起吃饭不是很愉快吗?”

“女乃女乃,妳帮我刮。”难得说话的赵秉睿淡淡说了一句,便牵起祖母的手,一起走进女乃女乃房里,而被留下的十一个兄弟姊妹,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悦的表情。

“女乃女乃就是这样,从小宠他。”

“又不只他没母亲,只不过运气好一点而已,一回来就缠着女乃女乃不放。”

虽然赵刘银妈年事已高,也早就不管医院的事务,但只要她的一个口令下达,身为人子的赵释平还是以母亲的命令为优先。而从小没有母亲的赵秉睿就是女乃女乃带大的,祖孙间的感情深厚,也只有在祖母面前,平时不苟言笑的赵秉睿才会流露出一点人性。

“你看你,就是这么调皮,没看到你那些哥哥们个个气得脸色发青。”

“气死好。”仰着头,赵秉睿坐在女乃女乃房里浴室的浴白边上,撇嘴笑笑。“这样女乃女乃的耳根子清静。”

“呸呸,大过年的,心眼这么坏!”卷起袖子,赵刘银妈亲手为多日不见的孙子刮去颊边的胡碴。“想我跟你爷爷结婚后帮他刮胡子,他老嫌我动作不灵光,每次都刮伤他的脸,可他嫌归嫌,却老是要我帮他刮,我就说:“你这么爱嫌,怎么不去理容院找小姐帮你刮个干净?”他就回答我,“那怎么行?等我们老的时候,妳得帮我们的儿子刮,再更老的时候,得帮我们的孙子刮,不趁这个时候好好练习,要是刮伤了孙子的细皮女敕肉怎么办?”

“所以啊!就连他下葬前,我也是最后一个帮他刮胡子的人。”

尽避这段回忆祖母已经说过好几次,赵秉睿还是都静静聆听。

“等到你爸长大,我也是第一个帮他刮胡子的,那时候我的技术可好着呢!可你爸啊!第一次用剃刀刮胡子,会怕,一个不小心,刀尖就在脸颊上划了一刀,他紧张得大呼小叫,从那次之后就不敢给我刮了。所以呢,我也只好等你长大后,再把你抓来过过瘾。”

赵秉睿闭着眼睛,安心地享受祖母的每一刀,听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下。

“瞧你俊俏得咧,笑起来简直跟你爷爷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这胡碴都一样往外翘,性子固执得什么似的!”赵刘银妈叹一口气,“要是我不在,你就不刮胡子,我今年还有力气帮你刮胡子,明年呢?你啊,还是乖一点,赶快讨个媳妇进门吧!”

真不愧是老人家,三句不离儿子媳妇。

“女乃女乃别担心,妳会长命百岁的。”

她戳戳孙子的脑袋。“人的一生不是活得越久越快乐,你爷爷去世前,你大哥刚出生,那时候你父亲事业正风光呢!你爷爷几乎是含笑离开,有什么好遗憾的?可是之后不同啦,你瞧你爸在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

“唉,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一个个把他们接回来,到最后还是一堆问题,你说,我活得久,有比你爷爷快乐吗?”

反握住祖母的手,赵秉睿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女乃女乃妳当然比爷爷还快乐,因为妳抱到我这个最聪明的金孙,爷爷却没有,而且只有我会逗得妳哈哈笑,不是吗?”

闻言,赵刘银妈爽朗地笑了几声,接着捏捏他的鼻子。“你喔!对其他女孩子如果有对女乃女乃的一半温柔,现在我的曾孙都不知道有几打了”

赵秉睿哼哼几声。“跟爸一样?”

女乃女乃会疼他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他是她一手带大的,一部份也是对他亲生母亲的弥补。他母亲遇到他父亲时,也不过高中刚毕业,是医学院的新生一枚,那时父亲是学校新聘的副教授,结婚好几年了,全身上下散发出优雅稳重的熟男气息,让单纯的母亲奉献出自己的爱情与全部,直到她发现自己是别人的第三者,羞惭得不能自己,于是带着他躲了起来。

只是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总是不易,母亲最后沦为酒女,并因为一场酒店意外而死,他也才被带回赵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刘银妈敲了孙子一记,再拿条毛巾让他擦擦脸。“来吧,我替你挑件象样的衣服,你爷爷的西装要是穿在你身上,一定合适极了。”

他没多说话,出了浴室,任由祖母递给他一套又一套的西装试穿,合身剪裁服贴在他身上,长度刚刚好,他拉了拉领口,理一理褶皱处。

赵刘银妈戴上老花眼镜,帮他在衣服内里做上记号。孙子的身材比他爷爷壮硕,她要记得把西装肩宽放宽些,让他更好活动些。

“不用了,改衣服这种事请人家改就好,妳年纪大了别再做那些针线活。”

“什么话?说我不重用了?”赵刘银妈敲他一记。“你爷爷的衣服向来是我一手打理的,他过世后,剩没几件下来,这件可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西装,你这臭小子居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是是是……”

“你看你,明明长得这么俊俏却披头散发的,想当初在我们那个年代,男孩子留头发可是会被人说大不孝的,一般人家只有家里有丧事才蓄发蓄胡,你呀,别太随兴过日子,要不是释平的关系,你早就被人家赶出医院了!”

“有什么关系?”他淡淡一笑。“离开了倒轻松。”

赵刘银妈难得眉心一皱。“你还在想那件事?”

“没有。”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站起身,牵起祖母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快走吧,娟姨他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丙然,楼下赵家子孙几乎都坐定位,但没人敢先动筷,全在等待家族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赵刘银妈,她不只是赵院长的亲生母亲,更是赵氏医院创始人的发妻,赵释平可以视所有女人如衣服,但母亲却只有一个,他这辈子怕的也就只有她。

“秉睿呢?怎么还没看到他人?”赵释平首先发问。

“他还在楼上不知道跟女乃女乃说什么。”

“这太不象话了,”再怎么样也替赵家生了个长孙的谢可娟,一逮到机会就开始数落那些不是从她肚子孵出来的赵家子孙。“他年纪最小,妈却最宠他,都开桌半小时了,还在上头刮胡子不下来。英雪,妳上楼去带女乃女乃下来。”

“为什么是我?”涂着厚重眼影的赵英雪正专注地翻着时装杂志,她扫去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在杂志上。“他们要下来自己就会下来了,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开饭时间。”

“英杰,你去。”她拉拉儿子的手,不甘心他被冷落在一旁。

“算了,妈,待会女乃女乃就下来了,再多等一下吧!”

“谁不知道那家伙就是爱卖弄排场,故意缠着女乃女乃要我们等他。”不知道哪一房又出声了。“不过是个酒女的小阿,难道也学他妈那样,老爱对人献殷勤吗?”

“别吵了,喏,他们这不就下来了吗?”

赵秉睿将一头长发整齐地往后梳拢,刮去胡碴露出他清秀俊朗的五官,一身铁灰色西装充满浓浓复古味,但穿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反倒衬得他一双淡褐色的眼珠更加清冷—那是一种天生的高贵,与生俱来的优雅。他淡淡扫过所有人,接着将视线转向身旁的祖母。

养这个儿子这么大,赵释平不只一次惊讶于他与自己父亲的相似。他父亲是日治时期赵家最后一支贵族后裔,身上多多少少带有一些末代贵族的自尊与高傲,可在他看来,那只是毫无用处的骄傲,能靠自己的手赚多少钱才是真的。

所以他成了一个成功的医界商人,也多了父亲口中的市侩,但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坚持是对的,两人的争执在父亲过世前都没冷却过,事隔多年,他似乎在儿子身上见到父亲的影子。

赵家的团圆饭总是吃得特别热闹,饭厅内没摆个三桌开不了饭,一群人领完红包,接着又是发红包,几个小阿子领着赵刘银妈的红包边领边哭,因为曾祖母老是抱着他们说了一长串故事后,才把拽在怀里的红包发给他们。

“妈咪,阿祖每次都好啰唆喔!”

“乖,你要忍耐,阿祖年纪大了,你听过忘了就算了。”赶紧看看这次包了多少。

“英杰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女生呢?怎么不带回来给女乃女乃看看?”发完一轮红包,赵刘银妈问起孙子的事情。

“女乃女乃,在医院大家都忙,没那么快。”不习惯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赵英杰有点困窘的搔搔头。

“什么?大哥有女朋友了?”赵英雪注意力终于从杂志上转移。

“同个医院的医生吗?”

“不是,”相较于所有人都兴致勃勃,谢可娟冷冷地说:“只不过是个护士而已。”

“护士喔……”大家一听,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要小心,不知道有多少护士都在作医生娘的美梦。”

赵英杰不悦地解释。“乐琪不是这种女生。”他可是追她好几个月了,他喜欢她的仗义执言,喜欢她的活力充沛,一张嘴巴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最吸引他的是她的纯真善良,在尔虞我诈的家庭中长大,天晓得他多渴望这份纯真与温暖……

“做到叫你看出不来才叫高招。”谢可娟忍不住说:“你自己要注意点,身为赵家长子,赵家未来都看你了。”

她的话才一出口,马上引来所有人的脸色大变,能坐院长位置的不只他赵英杰一个人,还有四个儿子跟他抢呢!再加上最近女权主义抬头,这位置也不一定要带把的才能坐……

“赵家的未来,应该要托付给有能力的人吧!”帮赵释平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的林宝莉说话也不小声。

“妳这是什么话?我家英杰没能力吗?”

“有没有能力又不是妳说了算。”

这就是赵家,讲没两三句话能扯到继承权上。赵刘银妈逗着怀里的曾孙假装没听见,赵释平则抽着烟斗,隔着烟雾看着吵吵闹闹的一家人。这样很好,吵得越激烈越能激发斗志,他要从中挑出最后胜出的人。

此时,赵秉睿缓缓起身,他走到赵刘银妈身旁,低头吻了吻祖母的额头。

“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大过年的,你是要去哪里?”

“医院。”他淡淡地解释。“我帮急诊室医生代班,八点要到。”

“过年怎么还排班呢?”

他的嘴角一撇,看向父亲。“难道过年就不赚钱了吗?”

赵释平没多说什么,等他离开,他吐了一口烟。

“依我看,现在最认真的,就是秉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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