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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磨磨锭 第二章

作者:映彤

“我们珩希终于痊愈了!”纪家夫妇拥著胡心仪,喜极而泣。

那天,心仪对宝贝儿子说过话后,他不但连吃了三个布丁,精神也特别振奋。几天后,水痘开始慢慢结痂、消失。现在连胡心仪碰他,他也不再排斥了。

从前纪珩希从不让女孩接近,而这次心仪不但能接近他,还能说服他擦药、吃布丁,也难怪纪家夫妇高兴得只差没去放一串鞭炮。

纪珩希反倒不服气!没想到他一好起来,却让胡心仪的顶上绕了一圈荣耀的光环。爸妈似乎都忘了当初是胡心仪传染水痘给他的。

“心仪善良可爱、贴心又机伶,爸爸,我们珩希好幸运。”纪妈妈对胡心仪的表现称赞不已。

假象!爸妈都被她甜美的外表所蒙蔽。纪珩希不禁嗤之以鼻。

“是啊,多亏有心仪,我们珩希的水痘才能完全消除。”

真是够了!那是因为他的病本来就快好了。

纪家夫妇认定胡心仪是宝贝儿子的救星,除了把她当女儿宠疼外,举凡儿子拥有的玩具、故事书、脚踏车……胡心仪一样也没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爸爸,”纪妈妈还想到一个好办法,她俯首靠在纪爸爸耳边建议,“不如,让他们……”

爸爸妈妈竟还在想新花样设计他?!一旁的纪珩希不禁寒毛竖起。

纪爸爸笑逐颜开,举双手赞同,“这个主意不错,说不定珩希以后就能和女生们自然相处了。”

须臾,纪家夫妇公布决议后,纪珩希大声反驳:“不公平!”

爸爸妈妈当胡心仪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让她受到公主般的待遇;而他,竟被推入地狱般,每天得和一个难缠的小恶女一起上学、一起游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纪哥哥,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起去睡觉吧!”胡心仪软绵绵的声音催促他。

“别拉我!”他是被迫的,真的!

这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五年后的一个晚上。

“糟了!糟了!”半夜三点,纪珩希突然在黑夜中鬼叫著。

“什么事啊?”一旁的胡心仪,睡得正香甜。

“我的数学和作文都忘了写。”品学兼优的他,难得粗心大意。

放春假时,爸妈临时起意带他们到日本迪斯耐乐园玩,结果他坐云霄飞车坐到晕头转向、口吐白沫、膝盖发软……最后,昏睡在回台的飞机上。

沉睡了三十七个小时的他,一觉醒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功课--都、没、写!

死了、死了!春假即将结束,他的功课却堆积如山啊!

“噢,那你加油!”沉睡中的胡心仪,撇撇嘴,倒头继续睡。“我已经写完了。”

“喂。”这个恶女!他叫醒她又不是要问她功课写了没。

“快起来。”不能让她睡,纪珩希死命的摇她。“你不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

扒!要她帮忙,她就从恶魔变成天使了?揉揉眼,她问:“那天使有什么好处?”

“我这个月的零用钱分你。”他豪爽的说著。

嗯!可以商量。最近她正想买一套金庸全集……嘿嘿!苞心仪眯了眯眼睛,感兴趣的问:“多少?”

“二八分。”

“我八你二。”她的唇扬起。

“不,我八你二。”他笑得可贼了。

“那你继续加油。”拉紧棉被,她合眼假寐。

“喂!”这恶女还真死要钱!

英雄走到末路,他不得低声下气,委屈求全,“算了,三、七。”

“你三我七。”她的眼睛一亮。

“不,我七你三。”

打个哈欠,胡心仪合眼又翻身,没得商量。“如果没事,别再叫我,我很困。”

纪珩希青筋浮动,气得跳脚,“死恶女!你开个价,到底要多少?”

“叫这么难听,我是很有诚意要帮你的。”胡心仪柔声软语的纠正他,思忖半晌后,慢条斯理的说:“我七你三好了。”

纪珩希脸色一沉,眼睛快瞪凸了。

“不然明天等著看有人在操场被罚青蛙跳。”她凉凉的说著。

纪珩希的脸拉到一尺长。自尊心是他的第二生命,如果被看笑话,他宁可死!

天杀的!这恶女老是能掌握他的心理,判断出他的在意。并不是他真的想捍卫零用钱,而是老让她占上风,他气不过!

他心一横,拍著桌子吼道:“成交!”

苞心仪开心的将纪珩希的零用钱纳入私囊,才下床为他代笔。

直到凌晨四点,赶夜车的两人,终于倒在地板上,梦周公去。

天亮,纪妈妈进房叫他们起床,赫然发现两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狼狈睡相。

“哎呀!珩希、心仪,快起来,你们两个怎睡在地板上?”

“赶夜车啦!”纪珩希揉揉惺忪睡眼。

“怎会……”他的宝贝儿子从未出现这种失误,“噢……心仪也帮你写吗?”

“嗯。”

顿时,纪妈妈感动得涕泪纵横,她抱起胡心仪:心疼的说:“心仪这孩子真难得。珩希啊!你可要对心仪好一点。”

□!零用钱被她私吞了一半以上,我对她还不够好吗?纪珩希忿忿的睨她一记。

“心仪,还是……要不要纪妈妈帮你向学校请个假?”

“谢谢纪妈妈!不用了,我要去上课。”

纪珩希看著她们俩又是惜惜、又是抱抱,他的鸡皮疙瘩已经掉满地。

这恶女凭著乖巧漂亮的外型,深得他父母欢心,其实骨子里净是坏主意,哪天他说不定会被她吞进肚里,尸骨无存。

他得当心点!

“啊!对了,妈,我以后不要跟她一起睡。”思及此,他突然想到适才抱著她睡时,感觉到她身体有“不明突出物”。

“为什么?”纪妈妈问。

“她胸部鼓鼓的,好像藏了什么暗器。”

苞心仪白女敕的脸颊霎时变红。

纪妈妈立刻了然一笑,“傻孩子……”

“纪妈妈,我也不要和珩希睡。”胡心仪咬了咬下唇,也不甘示弱。

纪妈妈的笑容倏然停止,“怎么了?珩希他凶你了。”

“不是,他的睡裤里面……好像藏了一支硬硬的铁棍。”她的指控,让纪珩希脸色蓦地刷红,差点没口吐白沫!

纪珩希嘴里念念有词,暗咒她是魔女来转世。

纪妈妈听了呵呵大笑,决定帮他们--分房。

说实话,他嘴里喊她恶女,可打心底却没法恨她太久。

上了中学后,洗澡、睡觉除外,每天他们依然吃、喝、玩、学在一起,上学放学也形影不离;最重要的是,除了胡心仪,他始终无法和别的女孩接触。

偏偏他外型俊朗、品学兼优、出身豪门,是众多女孩趋之若骛的梦中情人。

酷酷的他,常常莫名其妙的收到礼物,举凡情书、巧克力、寿司便当、情人装或项练……琳琅满目,让他不胜其扰。

不过,每每他有麻烦和困扰时,胡心仪这个能言善道、古道热肠的小恶魔,就是他的最佳挡箭牌;几年下来,她兼任他的爱情顾问,帮他挡住不少花痴的追求者,也成为接收他爱情礼物的回收桶。

这是纪珩希认为她唯一可取的优点。没有她,他的学生生活无法一帆风顺。

当然,他也没让她做白工,因为那些退不回的礼物,可以吃的,都进到她的肚子里;不能吃的,也成了她的收藏和玩具。

这天放学,跟往常一样,两人一道回家后,收到一件署名给纪珩希的礼物。

不知道是哪位“行不栽路”的女孩,听说纪珩希喜欢养仙人掌,于是她偷偷的塞给他一盆,结果,可想而知,这盆仙人掌又被转送到胡心仪那里。

“还有信哩!”打开信,她朝纪珩希面前大声朗诵:“纪珩希,听说星期六是你的生日,我可以帮你过生日吗?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市立图书馆集合,不见不……”

惫没念完,纪珩希就冲口打断,“帮我退回去!”

又是一个还没开始,就被判出局的可怜女孩。胡心仪不禁摇头叹息。

等等,她看到信尾最后的署名--是周嘉凌!

这女生来头可不小,她老爸是市议员,家世显赫,而且她人长得漂亮,功课又好,凡是正常男孩,没道理不喜欢她。

“你真的不喜欢她吗?”她大胆假设,纪珩希不会例外。

“我干嘛要喜欢她?”他咕哝著。

“她可是学生会长,也是仪队队长,人长得漂亮,功课一级棒,是许多男同学心仪的对象喔!”胡心仪好意提醒他。

“不喜欢。”在学校,除了她,他根本无法正眼瞧其他女孩一眼,对方长啥模样、家世如何,他也没兴趣知道。

“既然如此,我退给她罗!”胡心仪口中漫不经心的回答,心头却泛起淡淡的甜意。

星期六当天,纪珩希一家人去餐厅吃牛排大餐,胡心仪则推说学校有活动,暗中和那个周嘉凌约在图书馆会面。

周嘉凌一见到她,脸色一沉。“怎么会是你?”

苞心仪的手上提著惨遭退货的仙人掌。想必周嘉凌已猜出自己被判出局了。

“对不起,纪珩希跟家人出去,没法来,这礼物是他交代我送回给你的。”这是最含蓄的说法,聪明的人大都猜得出来,这是给她们台阶下的安慰词。

处理这种状况她最拿手了,通常女生被拒绝后,会出现两种反应--

第一,害羞型的女孩,会在愣了三秒后,收下礼物,连再见也没说,仓皇逃开。

第二,大方型的女孩,既使内心很受伤,依然会笑一笑,努力表现出大方,就算被判出局,仍执意送出礼物。

不过,依她判断,以上两种都不会是周嘉凌的反应,因为她是属于不甘被漠视、好胜心超强的女孩,也许她的状况会爆出冷门。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他是真的不喜欢,还是还没收到,就被你退回来了?”

丙不其然,天之骄女的反应跟其他女孩不一样,她出口呛辣、目光犀利,清婉秀丽的脸上,展露深仇般的敌意。

同是女人,她绝对可以理解她受挫的心情,“对不起,我没权利在他还没看过时,就退回女同学送给他的礼物。”

“我知道你们既不是兄妹,也非亲非故,凭什么你能转述他说的话?”她咄咄逼人,疑问句里充满浓浓的火药味。

凝著高她一个头的周嘉凌,胡心仪在心里叹口气。可惜她长了副好皮相、有个好家世,偏偏却没有接受挫折的勇气。“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懊吧,给你梯子你不爬,这回没台阶下,可别飙火!“他不喜欢你。这是他收到礼物后说的话。”

周嘉凌的眼中射出激愤的火焰,她不相信纪珩希会不喜欢她,于是转而将矛头指向她,“我听一些女同学说,你黏他黏得很紧。该不会是你想霸占他,才刻意捏造这些谎言吧?”

霸占?!真是罪过。要不是珩希不喜欢和其他女孩打交道,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以为她真爱做?

见胡心仪没搭腔,周嘉凌得意的扬起嘴角,又问:“你跟纪珩希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你没权利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放下仙人掌,转身,她迈步离开。

像被掴了一巴掌,周嘉凌气得头顶冒烟。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漠视她,这个胡心仪竟向天借了胆!

望著胡心仪离去的背影,周嘉凌气挫挫的追著她。“胡心仪!”

怎奈,胡心仪是个田径好手,脚上像装了车轮般,越跑越快,后头那个高傲绿脸的周嘉凌,怎么追也追不上。

仙人掌是退给送礼人了,不过,周嘉凌这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般,打醒她。回家的路上,她的脑门轰隆隆,心绪乱糟糟。

周嘉凌的话也许尖酸犀利,可是也不无道理。她和纪珩希非亲非故,她何必替他捍卫爱情、退还礼物?

拔况,纪珩希是因为从小不喜欢女生,才不想和其他女孩接触,说不定哪天他们不再黏如橡皮糖时,他就不再习惯性的依赖她……

也许,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他便能遇上他喜欢的女孩?

想到此,她的胃竟泛酸。

推开纪家大门,胡心仪发现纪家人已经回来。

她敲门进入纪珩希的房间,他正背著她,站在窗台前为仙人掌施肥。

知道进来的是她,纪珩希头也没回,“东西退了吗?”

“退是退了,不过听说胡心仪这三个字现在恶名在外,爱慕你的女同学们对我是恨之入骨。”

“为什么?”停下手边的工作,纪珩希倏地抬起头。

“因为我黏你太近,因为你的礼物我负责退还……”因为你该死的长得帅,所以我倒楣的被嫉妒。

他看见胡心仪的脸上似写著--衰运降临。转身,他拍拍她的肩,难得地在她面前展现幽默的一面。

“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告诉她们,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不就好了。”说完,他又转身,将注意力放在仙人掌上。

童养媳?!

“什么年代了,谁会相信这种说法?”她没好气的说著。

女生真麻烦!“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了,反正我也不会喜欢她。”他说得轻松自然,并不知情周嘉凌对她出口的尖酸刻薄。

那些话,又剌又痛的烙印在她心底。

理性告诉她,她不该自私的占有他,或者她该引领他走出来,让他接触其他的女孩才对。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你不自己退给对方呢?”她怂恿他,要纪珩希试著当只瞎猫。

“嘶--”食指不小心被仙人掌的剌扎到,他唉叫一声。

下一秒,胡心仪急忙去抓来面纸,再冲回他的面前,快速拔掉他指间的剌。

“哇!”他惨叫,一语双关说著:“你真狠!”

“我不狠,能像男生一样靠近你?能和你那么要好吗?”胡心仪抿唇一笑,帮他挤血、擦药,眼底的关心溢于言表。

十年多来,胡心仪的直言快语,对他的确有激励的效果。只有她,个性不像女孩,不黏他、不烦他,却又了解他的需要;所以跟她相处起来,他没有负担,自由自在。

就算现在他们手交握、腿相缠,肯定也不会让他生厌。

腿相缠?!他想哪儿去了!

最近他心神怎么老是绕著她日渐鼓起的丰盈处打转,幻想著两情缱绊绻的画面……

难道他对她的感觉,不像对一般男生?

“她还没死心,你跟她说个明白吧。”为他贴好OK绷,推开他的手,她接上适才的话题。

纪珩希看了她一眼,认为她在明知故问,“我不想和女生打交道。”

“我也是女生啊。”

“笨蛋!那些女生又不像你,个性跟男生一样干脆。”

“做朋友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干嘛硬把我往火坑推?”

他的反应,竟让她心里泛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甜味。她继续探问:“可是你不觉得,那会错过许多好女孩吗?”

“错过?!我不认为。男女一旦渗入感情元素之后,就会要求我说甜言蜜语哄她!贬计较我为何不送她回家?会质疑我为何没给她电话?我没事干什么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纪珩希说得气呼呼,胡心仪听了笑哈哈!

他竟然把女人当石头看,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不过,幸亏他没接受她的劝告,答应试著和女孩交往,否则她心里一定会下一场大雨,绝不是像现在笑到岔气!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怀疑有同性恋倾向。”

“也对!”上次有个女孩倒追他不成,恼羞成怒,还到处放话说他可能是同性恋,“不然,我们来交往看看。”

他突来的一句话,让胡心仪收起笑容,心跳停了一瞬!

凝著高她十来公分的纪珩希,眼瞳闪耀著坚定的炯光,霎时,擦出一种她解读不出的怪异火花,差点被他说服。

不!他肯定在戏弄她。

彻头彻尾,他一直把她当同性看,他的提议根本不是他内心真正的需要,他要的只是一个挡箭牌。

“别开玩笑了!我不想成为箭靶。”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代替。”

他说得轻松自然,她听得一肚子火!她要的是真真实实的爱情,才不是暧昧不清的代替。

“才不要!你另找高明好了。”胡心仪噘著嘴,转身想离去,未料……

他突然伸手,霸道的紧拢她的腰,往他魁伟的身上贴。

傲无预警的,她的头被一双强健的臂膀压上他的胸口。“唔……”

别的女生如果翻脸生气,往往令他觉得做作恶心,然她噘著嘴的模样,却教他一阵心动。

他喜欢她不经意流露出女人特质的一面,可她却吝于在他面前展现。

败难理解,从初见她的那一眼起,他便一直将她当成肉中刺,不只一次地想摆月兑她……然难以控制的是,对她的熟识度愈深,酝酿在他心中的微妙情绪也就与日俱增。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心中早已容许她成为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缠扰不休的唯一女子了?!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他们假戏真做。

他的身上有一种清爽舒心的味道,一时之间,薰红了她的脸,震荡了她的心……

他的呼吸自她的头顶落下,吹在她的耳后、颈项,呵痒的酥麻感,让她慌了阵脚。“珩希!”

“嘘!”他找到了她的唇,登时,拥抱的力气加大。

苞心仪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懊奇妙的感觉!四片嘴唇胶合一起,她竟觉得天旋地转、意乱情迷了……

他的心里似燃烧著一团火焰,情难自禁地吮著她的唇,似要她瘫融在他的怀里,臣服在这个强烈的吻中。

良久,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瞅著她绯红的双颊和陶醉的神情,他满意的说:“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苞心仪一阵恍神,半晌才傻傻地问:“什么?”

“我们试著交往,可以省去多麻烦。”

他们试著交往,只是为了省去麻烦?!

那么刚才那个吻,也不是出自他的真心罗?

突然,她撤离他怀抱,跑出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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