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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神的猎物 第一章

作者:于儿

(1)

“依人。”

啐!老实讲,方依人厌恶死这个名字了。方依人、方依人,哇哩咧在水一方呢!像这种弱不禁风的名号压根儿与她的性情完全不相衬。

所有认识她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已在她日日夜夜的“教导”下,一律称她一声“小方”……,可唯独有二位雄性生物不畏惧她的文攻武吓,执意唤她依人。

一位就是她再多生一万颗胆也不敢以下犯上的亲亲老爸是也;这另一位嘛,就是现下坐在她对面,正以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享用着美酒、且不时用他那双漂亮的黑眸笑睨自己的俊美男子。

懊死!真是天理何在啊!方依人忍不住在心底连声咒骂着。

老爸是她完全碰不得、亦威胁不了的人,关于这点她早有自知之明;换言之,她应该把所有的精神,用来对付眼前这名俊魅到令人赞叹、却又危险到教人不由得升起防卫心的男子身上。

防卫?得了吧!只消何时眠一记眼神,就足以令她竖起白旗投降。

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成为自己另一个碰不得、也凶不了的男人。

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气话,甚至对她偶尔的失约或任性都宽容以待,可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被拔了利爪的野猫般,无法大胆地直指他的鼻子要他识相点。

坦白讲,她就是孬。

其实她也不想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她……

“能不能别叫得这么恶……”看吧,每当方依人火大的想纠正何时眠时,他状似不经意的眼神,就足以瞬间吞没她的自持力,浇熄她身上激射出的愤怒火花。

“依人,别顾着瞪我,快吃。”何时眠惯有的淡然沉语,掺杂着一丝笑意。

妈的!再这样下去,她有何颜面向队员们交代呢?毕竟她曾三令五申的告诫过所有人不准叫她依人,可没想到……呿!有时候,她不禁要怀疑何时眠真的只是一名单纯的商人而已吗?

方依人撇撇唇垂下眼,双手俐落的切了一小块牛排,毫不客气的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他最好每天祈祷别让她捉到小把柄,要不然,嘿嘿!她就不信她会永远落居下风而无法反击。

呃,永远?拜托,她才认识他不过三个月,哪来的永远啊?

况且,与他的相识是幸或不幸,目前尚不可得知;不过她敢肯定一点,那就是有不少朋友都认定她是祖上积德,讲难听点就是她走了狗屎运,才会攀上击膺集团的执行总经理,还成为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斑!名列台湾前十大企业的击膺集团是他家开的就很了不起吗?我呸!咳咳咳,好吧,就算他的身家财富、外在条件都是顶尖到无可挑剔,但那又如何,她家也不差啊!

她,方依人,目前服务于女子警灿谟,她热忱、富正义感,对于工作更是不遗余力。

当然,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她老爸方成章在警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曾破获的大案子,让他一路擢升为警政署副署长一职。

所以说,她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高攀了何时眠。

可惜别人都不这么想,总以为她……哼!反正大伙儿不是认定男主角的眼睛出问题,就是认为他山珍海味吃太多,才会突然想来道清粥小菜,等他觉得吃腻了,她很快就会被淘汱出局。

他们也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谁会淘汱谁,目前还很难说呢!

可话又说回来,经过她仔细的观察、彻底的评估后,她并没有发现他有吃腻的迹象,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依旧和她保持既正常又稳定的关系。

“喂!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这问题方依人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出口;而且每当她乐得遗忘时,就偏偏有人不死心地硬是要拿这话题来问她,活像她方依人多没行情似的。

当然啦,她了解他们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他们巴不得男主角尽快甩掉她,毕竟她的幸运让太多人眼红。哈!这也难怪,因为连她自个儿都搞不清楚他们俩究竟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

“全部。”语毕,何时眠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她别再残害她桌上那块已经被她戳到面目全非的牛排。

轻哼了声,方依人放下刀叉,有点不悦的应道:“你说得太笼统了。”想敷衍她?门儿都没有!

“会吗?”他可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她白眼一翻,想咒骂几句,但舌头却选在这时候打结。

“人家想知道原因嘛!”等她调整好气息,却发现逸出的腔调竟犹如撒娇一般,令她忍不住猛打哆嗦。天哪!这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吗?

“依人,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模样。”何时眠觉得有趣的又笑了笑。

“哪样?”厚!也不说清楚点,这样猜来猜去很烦耶!

“就是这样。”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懊哇,他再给她继续装蒜的话,她就——

“依人,在我眼里、心底,你是独一无二的。”这番话,绝对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她的心脏因为他这句突如其来的亲密爱语而重重地怦咚怦咚跳,更羞人的是,就算她手边没镜子,她也可以从发热的耳根子猜想她此刻的脸蛋想必和关老爷的脸一样红了。

其实,何时眠不常将亲昵耳语挂在嘴边的,他通常都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对她的喜爱;所以他方才那句话,可以说是他最露骨的表白,就算她脸皮再厚、心肠再硬,也不免要害羞。

“需要来杯冷饮吗?”何时眠举起手,除了示意在一旁拉奏优美旋律的小提琴家可以先行离去外,白皙的长指还欲招来侍者。

“不必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冷饮。

不过他可真浪费,吃饭就吃饭,干嘛要包下一整层的餐厅,还特地请来名小提琴家在旁拉什么世界名曲。唉,她压根儿就没啥艺术细胞,若非何时眠让人忽视不得,她早就睡死了。

“喂,别再跟我打马虎眼,说!你到底看中我哪一点?”为了堵住众人的嘴,这回方依人绝不再让他蒙混过关。

“我不是已经说了。”对于她倏忽高张的情绪,何时眠给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微扬眉,浅浅一笑。

她的不安,他可以理解;她的不确定,他更是明了。所以他不也用行动来证明对她的心意,就好比现下,他精心布置这段浪漫的气氛,就是期待她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可显然的,这招所能发挥出的效果极为有限,她面对这段恋情依旧显得忐忑不安。莫非,是他用错方法了?

“我看中你哪一点真有这么重要?”看着依人险些要跳离座位、冲到他面前的架势,让他不禁失笑。或许,正因为她可以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开来,所以他才会兴起想追求她的念头吧!

“没错!”她答得很笃定。

“既然你非得到答案不可,那……”

“那什么那,你快说!”

“我正在想,你别着急。”何时眠轻笑一声。

“什么?你还要想!”这不就摆明她完全没有吸引人之处。可恶!他究竟有没有去探听过,想追她的男人可是多到连十根手指都数不完。

“别想歪,你的优点太多,让我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你。”

说不吃惊是骗人的,打从她跟他在一起之后,方依人就发觉他好像有读心术,总能看穿她内心的每个想法,让她无所遁形、无言以对。

有时候她不禁在想,她是长得不差没错,可她有好到能让日理万机的执行总经理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陪她在这里闲嗑牙?

“别唬弄我了,你肯定是找不……”

“你救了我,不是吗?”

拔时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仅打断她的话,也让她一张清丽娇俏的脸蛋为之怔忡。

救他?

那样算救他吗?

严格说来,他们的初次邂逅一点都不浪漫,不!也许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犹记得在三个月前,事情就是在方依人下勤务后赶赴一位朋友的邀约,在她赴完约要回家的路上发生的。

那天大概是饮品喝太多,半路上她就急着找洗手间,正巧路过一间有名的百货公司,于是她赶紧将车开往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幸亏当时已接近晚上十一点,人潮已散得差不多,所以她很快就停好车,也很快就解决尿急的问题。然而,就在她要去停车场开车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双眼不仅瞪得老大,就连她全身上下的每条神经都绷得紧紧。

她一眼就看出即将会上演一桩掳人勒索的大案子,且光看这些歹徒所摆出的阵仗——两辆黑色箱型车,七、八名手持棍棒和长刀的混混,从其中还不乏有人携枪的态势来看,她肯定他们要绑架的对象铁定很大尾。

再瞧瞧那三名肉票,她不禁要对他们吹起口哨来。

懊样的!

就方依人所站的位置只能隐约看见他们三人的侧脸,不过面对这票凶神恶煞,他们所采取的态度似乎是以不变来应万变;尤以中间那位,竟还悠哉的自怀里掏出香烟点燃,完全无视眼前一触即发的危险情景。

她佩服地摇摇头,差点就鼓掌叫好。

看他还有闲情逸致抽烟,不是神经太大条,就是已习惯应付这种场面,而依她的判断,应是后者的成分居多。换言之,她应该先袖手旁观,等两方厮杀到一定程度时再换她出来做了结……但,很可惜,置身事外不是她的作风,所以接下来该换她出场了。

第一章(2)

不过,就在方依人磨刀霍霍准备介入之际,竟有一股极不寻常的诡异气氛随着气流迅速地朝她漫天袭来,她一愣,瞬间收回要跨出的脚步。

是他!

虽说,自己与他们还相隔一小段距离,可她敢对天发誓,散布此危险气息的人绝对是那个抽烟男!

斑!拔必硬撑呢?

先甭论对方的人数比他们整整多出四倍,就算他们三人的拳脚功夫再了得,可只要对方一颗子弹打来,他抵挡得住吗?所以,他还是别逞强,乖乖地等她这位人民保母出面搭救就行。

“二少?”莫航早就想动手,可电梯间一名女子的出现却打乱出手的最好时机,他逸出冷沉却不失恭敬的低语,等待主子的指示。

拔时眠略扬起唇,神情带着点神秘又有丝邪魅。“既然有人想强出头,那就让她表现一下好了。”

女人!最好是有点实力而非所谓的正义感在作祟,否则替她收尸容易,可万一人真的死在这里,总也是个麻烦。

“是。”莫航不着痕迹的放下搁在腰际上的手。

发现方依人的,不单只有何时眠等人,对方亦同样注意到她。

当然,占上风的那票人并不是畏惧她的出现才迟迟未动手,而是他们所要擒拿的对象本来就让他们十分忌惮。

带头的人晓得他们在一开始就已失去先机,即便他们现在硬干,也不见得会有胜算;况且,他从来就不敢小觑何时眠身边的两名属下。

于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及意识到第三者的出现可能会坏事的情况下,他决定撤退。

“别动!我是警察!快把刀枪统统给我放下!”伴随一声傲然的喝斥声,方依人旋即冲到现埸,对着众人摊开自个儿的身分证件。

原来是位女警花啊。何时眠笑得迷人、诡谲,可是他绝美的黑瞳却是一片冷意。

“看什么看!统统给我趴到地上去,哪一个敢拒捕的,就别怪我开枪!”直指众人的手臂上虽遮了件外套,可她持抢的架式与气魄还真是挺吓人的。

啐!居然是个条子。

带头的人眼见情势对他们愈来愈不利,于是便冲着何时眠冷笑。“何先生,有机会的话我定会再来找您讨教讨教。”语毕,他即偏头对兄弟们命令:“走!”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上车,扬长而去。

拔时眠仍是一贯的优雅,彷佛从头至尾都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分在笑看这出拙劣的闹剧,而对于带头的人在离去前所撂下的话语,他更是连眉梢都不曾挑动过那么一下。

“你们倒是很沉得住气。”她是很有正义感没错,可也不会笨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势单力薄,无法和那些歹徒对抗,所以只好先放过他们。

不过直到此刻,方依人终于看清楚那个抽烟男了。

唷!依他这种外表,不去当电影明星委实可惜,且不论是饰演俊雅贵气的富家公子哥,抑或是坏到极点的冷魅头儿,她相信他都足以胜任,甚至是绰绰有余。咦,他好像看出她在打量他,瞧!他那对谜样似的深邃黑眸还不小心泄漏了致命又教人沉沦的压迫感。

懊吧,既然他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那就算了,不过,他总得适时表达他的感谢之意吧,毕竟是她的出现才化解他的危机,要不然他若被绑架,下场肯定极为凄凉。

当然啦,站在他左右两旁的人显然不这么想,右边那人的脸上虽挂着笑,但笑容略显冰冷,让她无福消受;至于左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他似乎打算用眼神将她冻成一根冰棒才肯罢休。

吧嘛?她可是堂堂的一名女警,他们竟敢用侮辱人的态度鄙视她,简直是讨打。

“警察小姐,你的手不酸吗?”何时眠弯起俊眸,只是眸里既有笑意,更有另一股暗藏着的深沉心机。

这位女警花似乎跟他以往所遇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一张英气逼人的俏丽脸蛋,严肃却又不失率真的应对模样,啧,他怎么不知道原来短发的女子也能如此的美、如此的俏。

拔时眠俊颜微偏,睨向莫航。

就见莫航摇首,否认这名女警是他事先安排的。

手酸?开玩笑!她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女警,就算她的手臂再高举一个小时也难不倒她。不过,他显然比他身边那两位跟班识相得多,他正很有礼貌的上前想和她握手……呃,不对!

原来,当她的手被他握住的刹那,她除了有种被电到的错觉外,更乍然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早就看穿她藏在外套里的手压根儿没拿枪!

懊哇!耙亏她,他是不想活了是吗?

“你!”

“谢谢你的见义勇为,警察小姐。”

“呃……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拜托,她怎么突然大舌头起来。

就这样,方依人的匆忙离去结束了这场颇为戏剧化的演出。

不过更教她大感错愕的,却是隔天一早,何时眠神通广大的找上女警队,向她表明想追求她的意思。当时她确确实实地被吓住了,也因此,她的生活圈里无缘无故便多出一个他;也因此,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增添许许多多的麻烦事。

方依人回过神,轻咳一声,一副没得商量的继续逼问:“咱们都很清楚,那根本不算救。”现下都什么年代了,以身相许?呿!如果他的追求只是因为想报答她的话,那大可不必。

“所以,我追求你纯粹是因为我们彼此都认为适合,这样你满意了吗?”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他大概是想替自己留伏笔吧。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跟你想的一样?”所谓适不适合的定义其实很模糊,哪天他们若是玩完了,他说不定又要说,其实他们俩一点也不合适。

拔时眠抿着嘴,笑而不答。

“喂!你是在跟我玩心机吗?”

她晓得依自己直来直往的个性很容易就会被人给看穿,不过她不会因此就改变或隐藏自己的性情。反之,何时眠就与她有明显的对比,无论内外在,他始终带给人一股神秘感,教人不敢忽视。

她直觉认定何时眠的气质,甚至是不经意所散发出的邪恶感,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她没资格去逼迫人家一定要对她掏心掏肺,毕竟他们也真的尚未走到这一步。

“你玩得起吗?”她身上并没有长出心机这样东西,而这也是他想跟她走走看的原因之一。

拔时眠偶尔的诚实,有时还真是气煞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必花什么心思罗!”方依人撇撇嘴,瞠目瞋视着他。

就因为她太好追,所以才会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吗?

“唉!依人,你这句话还真教人伤心。”他轻声叹息。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她不满的怪叫。

拔时眠再叹一声。

“喂!你到底在叹个什么劲儿?”他这一叹,除了让她很不是滋味外,心头更莫名起了一阵骚动。

“你想听真话?”

“废话!”

“既然你坚持,我就明说了。原来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全没放在眼里。”他略带蛊惑的低沉嗓音透着明显的失望。

“我哪有!”方依人强烈感受到他的失落,心脏忍不住狂跳几下。

这三个月下来,何时眠的付出她不仅放在眼里,还给他锁在心头里呢。就好比现在,她嘴里虽没说,可自他挽着她走进这家高级餐厅后,她的心就又不自觉的被他攻陷了一角。她敢肯定,若照这样下去,她的心很快就会被他整个捏在掌心里,到时候,他想怎么搓圆掐扁自己都任由他了。

“可你方才不是说我从来没对你用心过?”她绝对不属于手到擒来的女人,不过倘若他愿意,任何女人皆能成为他的囊中物;当然,方依人自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我才没那种意思。”方依人才不承认是自个儿理亏。

“喔,那我可以迳自解读成是你十分了解我的用心罗?”何时眠微微倾向前,笑问。

“我……我没意见啦!”她避重就轻,水亮又有些赧然的明眸频频闪烁。

“依人。”

“干嘛?”可恶,她就是无法对他生气太久。

“我明天要出国……”

铃……

傲无预警地,一阵节奏强烈的重音乐打断了何时眠的话。方依人忙不迭地接听手机,随后就见她脸色微沉,并向对方抛下一句“我马上回去”的话之后,就立刻结束通话,起身欲走。

“队上有事,我得走了!”方依人压根儿没给何时眠开口挽留的机会,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望着她仓促离去的身影,何时眠倒是很有风度的维持唇间的笑痕,只不过,那抹笑却淡漠且毫无温度可言。

看来,他何时眠还是比不上她的任务。

易言之,为了不让自己闹出笑话来,他得换个手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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