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玫瑰不要爱 第六章
姚诺然不在医院,她甚至也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就出院,没有人拦得住她,她的部属小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扯下点滴,大摇大摆的离开医院,然后不知去向。
沈子涓拎着香菇鸡汤要来给她补身体,找不到人后急得团团转。
而季梵竣抵达医院时,姚诺然底下的组员早就闻风赶至。
唐煜-往坏的方向想,担心她被灰熊偷偷带走。
“不会的,老大是自己离开医院的。”小周小心翼翼的说着。
“你还敢说,老大受伤你竟然让她独自离开医院,你想死是不是?!”唐煜-狠敲了他几记,气极了。
“好了,在这里吵也没用,麻烦大家分头去找找,诗琪,先送-妈妈回家。”
“我要去找诺然回来。”
“伯母,您先回家等吧,说不定诺然会回家去。”
原先还想坚持,经季梵竣这一说,沈子涓才妥协坐进计程车。
而离开医院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姚诺然,一路上不断的想着张雪艳的话,想了很多事情,想到最后,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我干么想那么多?我又不是季梵竣真正的女朋友,干么为这这种事情烦恼?有病喔!”
想了半逃诩是空想,要不要离开根本不是问题所在,她和季梵竣的演出迟早有一天会落幕,那时候就算她不想离开,他大概也会叫她走。
“真是庸人自扰。”
想通了,突然觉得肚子饿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吃顿好料,决定要去大吃一顿,才走到餐厅外,便听见一个小阿直截了当的告诉身旁的妈妈。
“妈妈,那个阿姨身上好臭。”
真糗!她从出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洗个澡呢,难怪会臭味熏人。
尴尬的转身想离开餐厅,却撞上迎面而来的季梵竣,“你站在这里干么啦?痛死我了!”
她身高一百七,被她一撞,季梵竣也好不到哪去,摇蔽了几下才终于站稳脚,“这话应该是我说的,-一个受伤的人不好好待在医院,跑到这里来干么?”
“我肚子饿啊。”
“肚子饿可以叫人买给-吃,-这样突然离开医院,大家多紧张-知道不知道?”
“凶什么凶?我这就回医院啦!”
“-不是肚子饿?那就进去吃饱再回去。”
“不要!”她可不想再听见同样的话,“我要先回家一趟。”
“干么?现在才怕-妈担心啊?打个电话回去吧。”
“不是啦,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回家一趟。”红着脸,她很怕季梵竣闻到她身上臭酸的味道。
“闹什么别扭,饿了就吃饭,什么事情都等吃饱了再说。”他把她往餐厅拉。
“就跟你说不要,你听不懂啊?!”姚诺然使命挣扎,就在这一拉一扯间,她不小心跌进季梵竣的怀里,她紧张的大叫,“暂停呼吸!我从出任务到现在都还没洗澡!”
“啊?”原来如此,这就是她闹别扭的原因啊!真是可爱呢!不过他没有照办送她回家,恰巧隔壁是旅馆,他直接拉她进旅馆,订了房,要让她洗个香喷喷的澡。
穿着旅馆的浴袍,头发吹得半干,这样的姚诺然看起来有点性感。
有那么一刻,季梵竣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速度。
“过来,我帮-叫了餐点。”
怕她饿,所以趁着她洗澡时点了餐点,直接送进房间,省去许多时间。这样的男人称得上是体贴吧?
他是第一个没有被她的职业吓跑的男人,可惜这个情人是假的,连想偷偷高兴一下,姚诺然的心情都显得沉重。
“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在别人面前我们也不需要演得这么入戏,戏应该只是演给你父母和朋友看而已吧?”
“饿了就吃饭,其他问题-不用替我烦恼。”
“我是怕你浪费太多时间,也怕你入戏过头忘了这一切只是演戏。”
丙然只是昙花一现,这女人的性感在开口之后就烟消云散,“可不可以麻烦-安静一点,亏-还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样?!”姚诺然气极了,快步走向餐桌,早就忘记自己穿着浴袍的尴尬,“你把话说清楚喔!”
“这种时候,是女人就该温柔的接受,然后心怀感激,感动的看着我。”
“那最少你也该点个蜡烛,或许我会感动一下。”
大口大口的咀嚼食物,反正在季梵竣眼中她也不像个女人,她索性把所有属于女人的娇态统统扫到垃圾桶。
“哈。”他看着她冷笑,“要-像个女人好像是苛求,我看我自己变性可能还比较快。”
“对。”越听越生气,刚刚还因为两人的接触而脸红心跳,现在她恨不得把嘴里的肉当成他的,用力的狠狠咀嚼。
“-啊,如果想嫁人,就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女人是不会像-那样动不动就给人过肩摔,也不会在男人面前吃东西吃得像野兽掠食。”
“你好像很懂怎么当女人,那我建议你去变性,也许你更适合当女人。”
“说一句、顶三句,这也是和男人相处的禁忌,我这是在替-着想,-也不想老是被男人拒绝吧?”
“姓季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狠狠的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她太生气了,以致没注意到浴袍松动了些,酥胸露出了一大半。
她,其实还真的满性感的。
“-可不可以淑女一点。”
“那你何不去找张雪艳,她应该比较符合你的要求。”耍人啊?如果要娇艳做作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叫她来演戏,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女人。
一开始她就想不通季梵竣找她演戏的意图,现在猜想唯一可能性,就是他把她当傻子耍着玩。
有钱人难免会玩些无聊把戏,或许季梵竣也像那些有钱公子哥一样,以为世界该绕着他转。
“如果你找我就是要寻我开心,那我要走了。”
“-东西还没吃完。”
“气到饱了!”转身走回浴室,她把臭酸的衣眼重新套上。
“那套衣服-还要穿?我帮-准备了另外一套干净的,去换上吧。”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
“-走出去就等于是我季梵竣的女朋友,我是不想自己太丢脸。”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自己。“自私自利,这就是商人本色吗?”
“是啊。”季梵竣笑着承认,只要目的达成,看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她要怎么想,不重要。
不过有一点让他有点茫然,他发现,自己看着姚诺然时会无端心跳加快。是病了,或者……
否认那个可能性,他宁愿相信男人都是一匹狼,在面对秀色可餐的女人时,都会露出狼人本性,想要扑向猎物,剥光她的衣服,吃了她。
承认男人色,比承认自己对她有好感,容易得多……
翌日季梵竣和姚诺然进旅馆的新闻成了头条。人人都在笑,说她是个,受伤还欲求不满。
“太夸张了!我才二十六岁,竟然说我三十如狼?”她指着一段文字发飙。
“新闻一向很夸张。”
“不许看!”姚诺然抢走爸爸手上的报纸,狠狠的瞪着眉开眼笑的妈妈,“不要笑!谤本不是那回事!”
“有什么关系?会有需求是正常,这代表我们家要办喜事了。”沈子涓乐得阖不拢嘴,想到不管怎么帮女儿安排相亲,却总是弄得尴尬收场,白忙一场,现在可好了,她竞自己找了个如此优秀的对象。
姚爸想得远,担心的说:“梵竣家世那么显赫,他爸妈会喜欢我们家诺然吗?”
“你们不要瞎起哄,根本就不是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我是好几天没洗澡,肚子又饿,所以季梵竣就找了间旅馆让我梳洗,顺便叫了餐点给我吃,事情就这样简单。”
“是吗?”沈子涓一点也不相信,拿了农民历自顾自的开始找寻好日子。
而这新闻惊动的可不只是姚家,也惊动了季宏扬。看到新闻他火冒三丈,直接认定姚诺然是个随便的女人。
儿子管不住,他决定找姚诺然下手,吩咐司机开到姚家楼下,他自己上了楼。
“季先生您好,我们正想说要约您和夫人出来吃顿饭呢。”沈子涓热络的招呼着,却换来季宏扬的冷眼对待。
“请不要那么高兴,对于这件事情,我有话要说。”
她依然热情不减,“那坐下来好好的聊。”
“季先生要喝咖啡或茶吗?诗琪,帮爸把茶具拿出来一下……”
“不用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们,我反对梵竣和你们女儿在一起,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不曾答应过,至于要什么补偿,你们说吧,只要不要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姚诺然离开我儿子。”
热脸贴上人家的冷,沈子涓脸都绿了。
宝贝女儿被人这样污辱,姚爸也很火大,“季先生,你这样很看不起人喔,你以为我女儿是为了你们家的财产才和你儿子交往的吗?”
“难道不是?”
“你不要太过分喔!诺然也是我们姚家的宝贝,可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女孩!”
女儿养育了二十几年,却被人看得一文不值,姚爸哪受得了!况且姚诺然的正义感是姚家人眼中的荣誉。
“你不要以为家里有点钱就可以这样污辱人!我们不希罕你的臭钱!”
“爸。”姚诺然对家人感到相当抱歉,转身冷冷的对季宏扬下逐客令,“季先生,麻烦您离开我家。”
“那-愿意离开我儿子了吗?”
“很抱歉!”
面对张雪艳用的招数她还多少会放在心上,可季宏扬的态度让她更坚决要帮季梵竣演出这场戏。
“我替梵竣感到难过。”
“-这女人……”
季宏扬出手要打她,却被一旁的沈子涓给扯住,“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两银子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想打我女儿,先经过我这关再说,诗琪,打电话报警!”
“你们……你们给我记住!”季宏扬敌不过姚家四口的团结一气,只好气呼呼的离开了姚家。
直到他离开,姚诺然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沈子涓立刻上前安抚,姚爸也在一旁打气,姚诗琪则打了电话给季梵竣,把他大骂了一顿。
“我没事。”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姚诺然一路都在想,对他的感觉到底是真实还是演出?她忽然间茫然了。
苹果又亲自下厨,这回季梵竣躲不过,只好把姚诺然约出来当挡箭牌,他不想看见荻健锡和罗夜两人亲昵的场面,而自己却是单独一人。
“诺然姊姊,欢迎-来。”
“这是一点小礼物,请不要嫌弃。”虽然季梵竣一直说空手到就可以,可是她还是坚持买了礼物。
“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不要太拘束。”朴理诺拿了双拖鞋给她穿。
一旁的渚铭惟和荻健锡早就玩起扑克牌,狠狠的互相厮杀起来。
“罗夜没来?”季梵竣扫了一眼周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罗夜去帮我买酱油,应该快回来了。”
“喔。”松了口气,季梵竣走向三个大男人,“干么,也不知道要等我来,三个人玩有啥好玩的,让开点,我也要参一脚。”
紧跟着三人战局变成四国鼎立,谁输得惨,就会被另外几个笑得体无完肤,但是从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十分坚定,就像是没有人可以介入的世界。
“他们四个人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很要好,诺然姊-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样聚在一起吧?”
“是啊。”
“我从小就看着他们玩耍,到现在还是觉得很羡慕。”
“嗯,-在煮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好啊。”
说要帮忙,但是进了厨房后,姚诺然却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在家里,她根本没下过厨,连最基本的荷包蛋都煎不好,最后她只能帮忙摆摆碗筷。
“我平常忙着工作,在家里也没有煮过饭,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弄得差不多了,等罗夜买酱油回来再炒个菜就可以了。”苹果热络的说:“-没见过罗夜吧?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是GF1的赛车手。”
罗夜这个名字被提过几次,她突然想起,季梵竣带她见父母时,季宏扬骂他时也提到过赛车手,原来那个人就是罗夜。
“诺然姊,-帮我把这个汤端到前面去一下好吗?谢谢。”
“好。”接过苹果递给她的汤,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热汤走到客厅,正巧罗夜买酱油归来。
一进门,她就骂着四个男人,“喂,你们四个大男人只会茶来伸手啊?!都不会去帮苹果,还让客人做事,太不懂礼貌了!”
“客人,-坐着就好,这里交给我们。”朴理诺上前接走她手中的汤,渚铭惟也跟着进入厨房帮忙。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连季梵竣也不例外,只有她,被当成客人对待。
客人……是啊,姚诺然这才想到,这里只有她像个外人,转头观察屋内的动静,看见荻健锡走向罗夜,接过她手中的酱油,换个方向,她看见季梵竣看罗夜的眼神,很温柔,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也是她从不曾看过的。
这一刻她才明白,季梵竣喜欢罗夜。
没多久菜肴一道道上了桌,一群人笑声不断,但这一餐对她来说,莫名的难以下咽,她无法不在意,季梵竣看着罗夜的眼神。
有着一种无法抵达的哀愁、心伤。
直到这一刻,她也才发现到自己从来没察觉到的情感。
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爱上了她的假情人。
假戏,演过了头,变成真人生。爱情的发现,这个打击对姚诺然来说太突然,也太巨大,叫她有点措手不及。
她变得有点患得患失,工作频出状况。
“老大!”
“干么?不是说过不要在我的耳边大叫!”瞪着刚刚在她耳边发出噪音的唐煜-,她火气有点大。
“老大,-中邪了吗?”
“怪力乱神!苞说八道!币熊的行踪掌握到没?”
“刚刚说过了。”
“有吗?”
“有,而且不只一次。”他很肯定的告诉她,“是-心不在焉。”
“附近的路线都画出来了吗?这次可不许再出状况。”
“在-桌上。”
看了桌面一眼,她心情突然变得无力。什么都对,可是她却觉得什么都不对,心慌慌的,有点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
“老大,-没生病吧?”
“去召集弟兄,十分钟后出发。”
“是。”
唐煜-走了两步,恰巧姚诺然的手机响了,他回头,却看见她看着手机发呆,“老大,手机响了。”
“我知道。”她没耳背,只是来电显示着季梵竣三个字,所以她迟疑着不敢接起电话。
“是季梵竣打来的。”
“知道啦!你去召集弟兄准备出发!”现在季梵竣三个字就好像地雷,谁踩到谁就倒楣。
“老大是吃错药吗?”怕被扁,小周把声音压得很低。
“错,姚组长肯定是和她男朋友吵架了。”路过的小美提出她的观感。
“-又知道了。”
“女人的直觉。”
然后他们看见姚诺然按断手机,直接把手机放进口袋,起身走向他们。
“你们啊,动作这么慢,到那里人又跑掉了,动作快一点啦!”又恢复成女魔头的姚诺然,吆喝起来威风八面。
彷佛没有过情绪化的一秒,她看起来和往常一般。
几分钟后,她口袋的手机再度响起,“老大,-真的不接?”
“接什么接,出发了。”她的反应很直接,拿出手机关机。
因为围剿灰熊是一次大行动,加上几次被他月兑逃,这次警方出动了大批警力,就是要一举拿下灰熊这只毒虫和他的手下。
警方做了完整的部署,后山一队人马,小路和前方都有警力包抄。她再也不想被灰熊当猴耍,“这次我要叫他插翅难飞。”
兵力安置完善,只要不出状况,毒虫也是人,没道理抓不到。
然而就是会出状况,来了几个菜鸟小兵,紧张过度竟然忘记穿防弹衣上场,“他妈的,你们以为你们是来观光的啊?!这可是在玩命耶!”唐煜-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姚诺然隐忍着,反正有人先骂了,她不想落井下石。菜鸟嘛,她也当过,只是不曾做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月兑上的防弹衣丢给忘记穿保命服的菜鸟,她提醒着,“你的疏忽很可能造成别人的灾难,请你记住这句话!”
“谢谢组长。”
“老大,没搞错吧?-把防弹衣给他,-怎么办?”
“我是九命怪猫,没事的。”
不过事与愿违,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在枪战中,为了逮住唉人不浅的灰熊,她把命都豁出去了,结果,她打中灰熊的双腿双手,让狡猾的他只能乖乖受缚,可近距离开火的她却也无法幸免于难,因为少了那件救命的防弹衣,她胸口中了一枪。
“组长……”忘记穿防弹衣的菜鸟自责的流下泪水。
“记住我的话了没有?”她苍白着脸却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老大,-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唐煜-月兑下自己的外衣,紧紧压住如注血液,慌了。
“放心……我是九命怪猫……”
“是啊!所以-一定要撑下去才行,-要是敢丢下我们,我一定会去阎罗王那里把-揪回来!”
“嗯。”她也想撑下去,可是眼皮很重,“我想睡……”
“不能睡!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来?”唐煜-红着眼眶,不断的叫吼着。
救护车是来了,但连抢头条的记者也纷纷出现。
“老大,别睡!”
“灰熊……逮到了吗?”
“逮到了,-放心吧。”
闭上眼前,她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张雪艳说的没错,她的职业,很可能让自己随时送命,也会阻碍别人的幸福,不管是季梵竣或者是其他男人,都是一样。
所以,她悄悄做了个决定,她想,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该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