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传说 第七章
卓羚与席非携手回到办公室时,李心红正等在那里。
“唉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她一副等很久的模样,“卓羚,方才姜主播在找妳,说今晚老地方见,要妳准时。”她刻意说给席非听的,就算是撒谎也值得。
卓羚已经有姜哲刚了,凭什么还和席非难分难舍?难道是想脚踏两条船?她绝不允许卓羚和她竞争。
“什么事?”席非没忘姜哲刚是他的头号情敌,“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不可讳言,他心中异常惶恐。
“没……”卓羚这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李心红抢了白。
“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卓羚已经如愿以偿的和姜哲刚谈恋爱了。”李心红不怀好意的瞄瞄卓羚,一手挽着席非的手臂,“不信你问卓羚,她还没被正式录取就有了实习记者证,还在萤幕上露脸,身上带着姜哲刚送的手机,连代步的机车也是姜哲刚替她设法弄来的……谈个恋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怎么我从来没这么幸运?”她讥讽着。
席非的身体震了震,甩开李心红走向卓羚,“这是真的吗?”
他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他的确从她的口袋里看到了一支手机。
以卓羚对自己悭吝的程度,她是不可能给自己买手机,况且,她平日都把钱汇到孤儿院,根本也没多余的钱。
唯一的可能是,李心红所言属实,卓羚真的和姜哲刚在交往!
“你相信吗?”卓羚不解释也不辩白,无惧地与他四目相接。
方才如胶似漆,现在却以如此严厉的态度质问她,她怀疑他心中对自己有几分信赖存在?她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信者自信、疑者自疑,说再多也没用。
席非移开了眼光,他该相信卓羚,还是自己的眼睛?
“卓羚,快,东区发生严重车祸,快过去做SNG,我帮妳Call正在路上的小赖。”正在接电话的姚姊快速地对卓羚说。
由于摄影记者不够的关系,小赖在办公室的机会几乎没有。
“好。”卓羚二话不说,拿了钥匙,骑上机车,火速前往现场。
席非听见姚姊的话,看见她骑上一部全新的重型机车……
那打击对他来说,犹如青天霹雳。
“人家卓羚美梦成真,难道你不给她祝福吗?”李心红在一旁起哄,拉他的衣袖,要他注意她,“既然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你也不能输呀,我们正式交往吧?”总裁夫人宝座值得她放弃女性的矜持。
席非一言不发的瞪李心红一眼。
李心红被那冷峻眼神吓得连他的衣袖都拉不稳,甚至还倒退了一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眼神,更遑论是来自向来只会嘻皮笑脸的席非。
席非不发一言的跨步走进主播室,姜哲刚正在阅读刚到手的文稿。
“你跟羚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的眼中迸射着异常冰冷的光芒,“你爱不爱她?”
姜哲刚瞇起眼来,正想消化他的来意,一个拳头就不由分说的招呼过来。
姜哲刚万分惊险的躲过一拳。“你何不自己去问卓羚?”他是个有未婚妻的人,怎能回应这个问题?更何况这纯粹是他们两人的问题。
“我只问你爱不爱她?”席非大吼,一手掀了主播台,连前来阻止的工作人员也挡不住他。
他知道卓羚仰慕他,打心里爱他,但他呢?他爱不爱她?会不会让她受委屈、哭泣?
一旁准备现场直播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阻止他,席非把他们挥开。
“她是个优秀而热忱的新闻记者,值得任何肯定。”姜哲刚对卓羚的表现和评估报告异常激赏,赞成公司所给她的任何肯定,包括让她当第一线记者,并让她提早参加正式记者考核。
“所以你也爱她?”席非的肩膀垮下来,他被三振出局了吗?
优秀的人总会得到仰慕,既然互相欣赏,要演变成爱情,绝非难事,也许他是真的被三振了。
席非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摄影棚,像只斗败的公鸡。
***
卓羚处理完那起突发事件后,又接到了另一起追踪案件的通知,回到小套房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把识别证、手机、机车钥匙随手放在电脑桌上,她累的像条狗一样瘫在床上,不过,今晚她的心不像以往那么空洞,因为有席非在。
席非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像在等她,表情却异常僵冷。
“吃过了没?”她随口一问,“当记者要有忙碌的认知,恐怕叫狗来当记者,牠也不肯。不过很快乐,可以感觉到社会的脉动,有走在世界前端的成就感。”
“妳骑姜哲刚给妳的车子去采访?”席非问,声音异常冰冷。
“那不是他给我的……”
“妳随身携带他给妳的手机?”卓羚才想回答,席非又问。
“那是……”卓羚觉得他的态度有异,连忙自床上坐起,只是话仍未说完,又被席非截下去。
“他欣赏妳,妳仰慕他,你们就顺理成章的交往了?!”席非冲到她面前,气急败坏的怒吼,“既然如此,妳明白告诉我就好了,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卓羚被他吼得脑中空白一片,他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
“我知道妳仰慕他、欣赏他,以他为择偶标准,想不到妳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席非气得想捏死她。如果他在,姜哲刚那小子绝对抢不走卓羚!可恶!
“你到底在说什么?”卓羚仍无法理解他的话,但从他的表情知道事态严重,“我听不懂,请你说清楚一点。”难道是李心红乱说的那些吗?
“我说什么妳心里有数。”席非一想到她和姜哲刚出双人对,就心痛的要命,死也不愿再重复同样的话。
“你相信李心红的话了?”卓羚一时无法接受,他不是向来只相信她的吗?为什么在她打算全心倚赖他时,他宁可相信别人而来怀疑她?
“妳不肯亲口告诉我,我只好相信别人!”席非勃然大怒。
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想狡辩吗?善良的卓羚何时变得这么不诚实?席非感到心痛,难道为了欺瞒他,她不惜变成工于心计的人?
“你到底是不相信我?”卓羚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她非常生气,认识了二十年,也纠缠了二十年,他对她的认识与信任居然如此薄弱?!
“我想相信,可是这支手机、识别证和摩托车,都证明妳瞒着我很多事!”席非痛心疾首的把她随手放在电脑桌上的东西用力丢向墙角。
“姜主播是一片好意,我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她吼着去抢救那堆“公务品”。她想向他解释,因为席非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要他有任何误会,可是他为何不肯听她把话说完?
“连婚期和未来都计画好了?很好!”席非不敢置信的退开一步,沉痛而怨恨的盯着她大吼。“这么急,是不是你们上过床了?!妳连碰都不让我碰,却这么快跳上他的床|!”
“啪!”刺耳的巴掌声,为这片吵杂画下句点。
气氛僵凝成令人动也不能动的低气压。
“妳打我?”席非的左手摀着左颊,赤红的眼锁定卓羚。
卓羚双手握拳,因发怒而绷紧的脸上泪流成河,“原来,我在你眼中,是那种女人……”她太失望了,她以为他懂她、重视她,想不到在他的心目中,竟将她看得如此随便。
“事实俱在眼前,妳要我如何看妳?!”席非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吼。
她的泪令他心痛,对她的看清更令他心寒。
“为什么不把事情查清楚?”难道他甘心这么愚昧,被李心红的几句话牵着走?
“妳爱慕姜哲刚是不争的事实,连他都承认自己欣赏妳,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是理所当然,还有什么好查的?”他心灰意冷的大吼,“妳放心,我会成全妳,我会成全妳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套房。
“席非……”卓羚没有唤回他,却唤出泪如泉涌。
懊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了,为什么会变这样?
他为什么那样看她?为什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这一切是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对他的需要,他们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平共处的方式,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恶劣?
卓羚含泪问苍天,而苍天静默不语。
***
卓羚一夜无法阖眼,昨夜的恶劣情况严重影响她的睡眠,而天一亮,她又为席非的下落担心,更为怕他从此不回来而焦急。
不过,幸好她开门准备上班时,发现坐在门外的他。
“席非?”
他醉醺醺的倒在门外,手中拎着一瓶酒,浑身酒味刺鼻。
“怎么喝成这样?”卓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进屋内,“昨天跑到哪里去了?”
“羚羚……羚羚……”席非躺在卓羚的沙发床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呓语,“妳为什么要爱他?为什么不爱我?爱我啊……求妳爱我……”
“席非,我没有爱上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卓羚知道他的痛苦,因为她也同样痛苦了一整夜,“别因为不相信我而折磨你自己。”她的手拂过他凌乱的发,他痛苦,她也心疼。
“羚羚……羚羚……”席非在痛苦的呓语中恍恍惚惚的睡去。
“如果你能相信我,我就答应永远跟你在一起。别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好吗?”卓羚边替他擦脸、解衣,边在他的耳畔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她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临上班前,她留下这一句。
***
席非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卓羚的沙发床上,上衣的钮扣被解开两颗,薄被完好的盖在他身上。
席非顿时混乱了,昨夜他明明烦乱不堪地坐在门外喝酒,几时进屋来的?
“羚羚?”他四处张望没看到人,直到瞥见墙上的时钟,才知已过了中午,“呜,头好痛。”他真后悔喝了那么多。
无意间,他看见电脑桌上一个杯子,和一张纸条——
这是醒酒药。纸条上躺着卓羚娟秀的字迹。
席非心中一动,复杂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搅。
她仍然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她现在应该是热恋的阶段,眼中理应只有姜哲刚,为何还能注意到他?而且,她收留他,不怕受到非议吗?
难道,李心河谠他说谎,卓羚根本没有和姜哲刚交往?
不,不可能,姜哲刚明明亲口说他欣赏卓羚,他也明明看到她身上平白多出了昂贵的用品。想到这里,席非的心揪痛成一团。
他该怎么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角色待在卓羚身边了。
脑中突然跃出卓羚昨夜含泪掌掴的表情,那疼痛彷佛还在颊上发烫,刺痛着他脆弱的心脏。
卓羚从来不会出手打人,昨夜却出手打了他,难道他真的错了?
“也许……”他抚着挨打的左颊,“也许时间会说明一切。”说不定真是他太相信李心红的片面之辞。
席非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在正式踏入礼堂之前,人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那么他就不该轻易放弃,不该草率的把卓羚交出去!
他飞快的跃身起床,快速的梳洗、更衣。
他要去找卓羚,要守在她身边,因为他是她的专任摄影师。
打理好一切,席非跨上越野机车,朝璀璨狂奔而去。
***
席非找到卓羚的时候,卓羚正在万华地区的一个公园采访。
“公园之狼”又犯案了,这次又有了目击者,令人匪夷所思的,这位目击者仍是王克华。
席非走到小赖身边,示意他把摄影机给他,“我是新来的摄影记者,也是卓羚专任的摄影师。”
小赖把沉重的摄影机交给席非,“既然如此,那这工作就交给你了。”一连串的工作已经快把他累垮了,有人来分担,他乐得大松一口气。
席非把镜头对准卓羚,在镜头里,卓羚是唯一。调好焦距、解析度,她的清纯美丽便一览无遗,一个小动作、小表情全被纳入镜头,无可隐藏。
她的美,他希望别人永远别发现,永远由他珍藏。
警方的工作告一段落,转由记者采访。
“请问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记者问王克华。
“我是业务员嘛,哪里有商机就住哪里去啊。”王克华不耐烦的回答,“谁知又会撞上这“公园之狼”?碰上这种倒楣事,我很怕呀,你们的摄影机又这样拍,说不定我真的会像她所说的,变成受害者。”王克华指着被众多记者挤到旁边的卓羚,眼神邪恶、不怀好意。
“请你放心,我们在播放之前会经过剪辑,不会把你的样子播出去。”卓羚把目光投向负责摄影的小赖,却出乎意料的看到席非,一朵放心的笑不自觉的浮上唇角。
那朵笑在镜头下被专注凝视,在席非的心中开成一朵美丽迷人的花,震撼、迷眩着他。如果他能永远拥有她这样的笑容,他将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根据刚才的实况模拟,你当时是从这边经过,要去开车……距离这么近,你为什么不追?”卓羚把视线自席非脸上拉回来,继续问。
王克华的目光依然令她不舒服,但为了使案子有更多的进展,挖到对警方有利的线索、对电视公司有利的独家,卓羚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王克华突然露出噬血眼神,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又变得悲哀自怜,“妳说,像我这样的脚,能追到什么?”他撩起裤管来,露出一截义肢。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原来两次目击“公园之狼”的英雄,是个残障人士!
等这案子破了之后,非把这事迹制作成焦点人物话题,深入探讨这位英雄的可怜经历不可。大部分的记者心中都有此打算,本来懒懒散散的摄影师全开了机,记者也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拚命拍照。
那是什么?有股不祥之感窜进席非敏锐的神经,这人的眼神……
“要是被“公园之狼”知道这个秘密,我恐怕凶多吉少……”王克华把无助哀求的眼神投向卓羚,一步步走向她,带着半逼半问的口吻说:“妳会保护我吗?”
席非钻过记者群,把卓羚拉到身后,“相信警察会加派人手在你的住家附近巡逻。”
王克华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们三秒钟,最后才把眼神移开,“当然,保护目击者是警察的责任,又不是记者。”
“如果碰到紧急情况,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卓羚将这些话冲口而出。
唉!席非轻叹一口气,卓玲这善良——傻瓜,就受不了别人对她露出求助的表情。
狡狯的冷芒一闪而逝,王克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希望妳说话算话。”
这对卓羚来说,无非是一种激将法,激起她的正义感和保护欲。
席非瞪着王克华,直觉这个人在打卓羚的主意,绝非什么善类。
“我说,为什么别人都目击不到现场,偏偏你就目击两次?其他案件的目击者都能描绘出凶手的样子,你却恰巧都看到背影?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席非不怀好意的讥讽,他恨任何打卓羚主意的人。
王克华脸色倏地惨白,闪过做坏事被当场揭穿的无措,随即呼天抢地,作势欲冲过来打席非,“你说话最好凭良心,我不顾生命危险向警方报案,却被你这什么都没做的摄影师当成杀人凶手,天理何在?!这世上还有谁敢出面指证恶人?!”
“王先生……”警察过来把他拉开。
“在捉到犯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目击者当然也不例外!”席非继续说着,一点都不怕他的逼进。
“你……你含血喷人!”王克华又想欺上来,却被警察架开。
“如果你打伤了我,你就有牢可坐了。”席非狡猾的笑笑。
“你……”王克华只能气得浑身发抖。
卓羚拉开席非,“你别惹是生非。”她觉得对警察非常抱歉。
“他对妳不怀好意,我怎能袖手旁观?”王克华不上来殴打他,他还想冲上去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你想太多了啦!”卓羚拉住他,“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先回去。”
卓羚随后向警察和其他记者道别,“有任何发展,别忘了联络我呀。”追踪这案子久了,卓羚不只认识了目击者、警察,连同业也会自动过来向她打招呼。
“妳要小心他,要是他打电话给妳,千万要告诉我,不要独自行动。”席非千叮咛万交代,右手习惯性的想拉她,转念想到她在和别人交往,又硬生生的放掉,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着,先行走开。
卓羚本来还为他像以前那样关心她而开心,却在他刻意把手放掉的那一刻,整颗心掉进了黄连瓮里,苦不堪言。想叫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伸手想拉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拉下住。
“哼,一对狗男女!”王克华看着卓羚和席非的背影,心中打着歹毒主意。
***
记者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虽然席非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在半夜被突发事件挖起来的时候,仍忍不住诅咒。
“西门町有人喝酒闹事,快点,席非,我们要快点到案发现场。”卓羚边抹脸边催促,“愈快抵达现场,愈有机会拿到第一手和独家。”飞快的拿了笔记、小型录音机、相机和记者证,她立即夺门而出。
席非也从地上飞快的跃起,找了衣服穿上,拿到钥匙准备出门。
半个月以来,他们的关系虽然仍保持着恶劣、模糊不清的情况,但不管情况如何恶劣,同住一屋檐下这件事,似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在这间小套房里,席非睡在地上,卓羚睡她的沙发床,一有突发事件,两人同时被卓羚的手机吵醒,同时出门,倒可以比其他记者迅速,也算是一种效率。
“出发了。”席非坐上驾驶座开着公务车朝目的地奔去。
正式挂上实习摄影记者证的第二天,席非拗来这部车身印有“璀璨电视公司公务车”字样的天王星,他将所有摄影器材放在车上,出入全以这部车代步,也要卓羚把车子还给姜哲刚。
他们除了公事外,几乎再也没有别的交谈,保持着冷淡却又互相关照的距离。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喝酒闹事的现场,青少年集体械斗,不但不听警察劝阻,还纷纷高举木棍和棒球棒向员警袭击。
“记者现在所在位置是西门町圆环前,几名青少年深夜在此械斗,员警上前阻止,反而被青少年袭击……”卓羚迅速地准备就绪开始连线报导,席非的摄影机也呈开启状态,整个场面几乎是同步展现在深夜的电视节目上。
“拍什么拍啦!”一名青少年手举球棒站在卓羚身后,狠狠的朝她挥棒打下。
“卓羚!”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席非丢开摄影机,上前去挡开少年,把毫不知情的卓羚拉到身后,“小心点!”
当卓羚发现自己差点遭到袭击,顿时吓得小检苍白。
那少年又吆喝了几名青少年过来,乱棒纷纷朝席非落下,口中不断的喊着:“可恶的记者、该死的记者!”
“可恶,如果这么轻易就被你们这些兔崽子打倒,我就不叫席非!”席非卷起袖子来,和青少年火拚。
他空手道九段可不是学假的,再加上以前学自由搏击的实力,对付这些混混绰绰有余,学这些是为了保护卓羚,想不到如今真能派上用场。
“席非,小心点!”卓羚担心的在席非背后闪来闪去,非常担心他会受伤。
“妳先到旁边去躲起来。”席非趁乱把她推到一旁的暗巷。
躲在暗处的卓羚从来没见席非那么帅过,不管是前踢、后踹或回旋踢,在一闪一让中,每个动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的攻击非常了得,再多人蜂拥而上都被他轻易撂倒,躺在地上申吟。
“起来呀,继续打呀!”席非揪着方才想袭击卓羚的少年,“不是要打架吗?过不过瘾?”
“不……不要打了……”少年申吟着求饶。
“该死的,居然想偷袭卓羚!”席非失控的大吼,“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知不知道你会怎样?”他捉起一旁的球棒,使劲朝地上一挥,球棒立时断成两截。
不用席非多加形容,少年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该死的,你最好看紧你的小命!”席非恶狠狠的把他甩开。
方才被打得有点狼狈的警察上前来把这群青少年带回局里。“席非,有你的。”警员拍拍席非的肩,“多亏你上场助阵啦!”
席非常和卓羚在台北地区的各警局出入,几乎都混熟了。
“好说,警察大人,您辛苦了。”席非一拍警员的肩,与他错身而过,“卓羚,妳在哪里?”他只挂心她的安危。
这时,其他公司的记者姗姗来迟。
“在这里。”卓羚在方才被席非甩掉的摄影机旁向席非招手,“连线好象断了。”
“断了就断了,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席非走过去,接过卓羚手中那沉重的机器,可是卓羚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也许会被打成肉泥。卓羚不敢想象那惨状。
他身上流满了汗,T恤都黏在身上了,卓羚掏出手帕来,想替他擦擦汗,席非却躲开了。
别拿这种态度对我,也别拿那种眼神看我,那会使我忘了妳已心有所属,将妳深拥入怀。席非在心里告诉她,也用尽所有力气压抑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情感。
他没有一刻不想拥抱她,没有一刻看见她与姜哲刚交谈、眼神相对,不嫉妒的发狂!
她一定不知道压抑那排山倒海的情感有多痛苦,否则不会拿这种关怀的眼神看他,也不会想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想把她占为已有!
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他承诺过要成全她就不能食言,那会伤害她,也会使他唾弃自己,他不能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失去。
在警灯闪烁的夜空下,卓羚苍白、绝望的脸没人看见。
他真的不要她了吗?他们真的没有回到从前的机会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
“快准备开始。”席非扛着摄影器材对她招呼,镜头把她的样子拍得非常清楚。
她流泪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方才的态度吗?席非心中一惊,一颗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卓羚慌急的拿手背抹抹脸,看着席非的手势进行倒数。
“记者所在位置正是方才青少年械斗的现场,这场械斗已经被阻止,警方人员正将这些少年带回警局侦讯……至于械斗原因,还有待警方人员询问,记者稍后将为您做更完整的报导。”
随后一行记者跟着警察到警局,直到东方大白,这个事件才告一段落。
“卓羚,刚开始那段不光采的情况,不会播出吧?”临走前,警员惭愧的低问。
“应该不会,就算播出,应该也只有半夜连线那一次。”卓羚用足以令人放心的口吻回答,“放心吧,我们会把你们播得很英勇的。”
事情告一段落,席非和卓羚直接赶回公司整理这则新闻。
坐在车内,席非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卓羚也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气氛一如这段日子以来的沉默和疏离。
这种沉默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们各自在心中问着,却日复一日迟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