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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香恶棍 第七章

作者:唐席

一个礼拜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发前往巴黎的日子终于在即。

小斑提早回去准备明天前往巴黎的行李,工作室一如往常只剩任香和尹忘。

情侣咩,四下无人的时候,当然是缠缠绵绵、卿卿我我喽。

“明天就要出发去巴黎了,我真不知该害怕还是高兴。”任香坐在尹忘腿上,偎在他怀中。

尹忘一手横过任香胸前,翻看他俩的护照,任香半枕着他的手臂,温驯的看着缠在一起的两双脚丫子。

“当然是高兴,跟我在一起,我要你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尹忘亲亲她的脸颊,现在他扮演的是完美情人的角色。任何时候扮演好任何角色,是他最自傲的本事。

“真的吗?”你自己就是最令我害怕的哩!这句话差点就冲口而出。

“那当然,我几时骗过你?”尹忘把护照放进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所有重要文件、证件都在里面。

“唉,如果美虹在的话就好了,你这几天也不用忙成那样了。”任香突然怀旧起来,“我少一个斗来斗去的对手,生活变得好无聊。”她当初没有用力恶整美虹,就是伯她受不了辞职咩,想不到尹忘居然把她开除了。

“我不能忍受你身边有任何危险存在。”美虹曾经把她锁在试衣室,害她差点窒息而死,他不能忍受这一点,“别抱怨了,发表会回来,包准你忙到连喊无聊的时间都没有。”举凡他动用过的新人,都会变成人人争相签约的萤幕新秀。

“可要忙得有趣才行,忙得太乏味,我也不会开心的。”任香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过你可别找一堆事来把我缠住哦,我不会让自己忙得没空到处玩的。”虽然心中对异国有点害怕,但也是有着相当的期待,她甚至已偷偷的计画要去哪些地方玩了。

巴黎,嘿!浪漫之都,她不玩透透,她就不叫任香。

“那当然,等发表会结束,你爱怎幺玩就怎幺玩。”尹忘宠溺的吻吻她,“现在呢,就先让我玩玩你吧。”双手已经发动攻击。

“是我玩玩你!”任香也不甘示弱的还击。

没多久,两人已经火辣辣的缠在一起。

突然一阵味道飘入任香的嗅觉神经,追逐高潮的动作同时戛然停止。

“那是什幺味道?”尹忘的神经一下子完全紧绷起来,“快把衣服穿上。”

任香俐落的溜下床去穿衣服,尹忘则到窗旁去观看。

“着火了。”他说,冷静的相当反常,“火是由外面烧进来的。”事实上,火势已经蔓延上了。

任香也走到窗边,看到火舌已经窜到窗外,铝窗已经相当烫手。

“快!往上跑。”任香被尹忘半拉半挟,随手只捞到一件睡袍和床畔的手提包。

室内兵荒马乱,室外,一双歹毒的眼被火势映得通红。

“你们这对狗男女,到阎王面前去演恶心的三级片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不甘心被革职,处心积虑要报复的美虹。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尹忘与任香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爬上三楼,三楼的黑暗使窗外的火舌更显阴森可怖。

“找到电灯开关了吗?咳咳……”任香被浓烟呛得咳嗽、眼泪连连,四周漆黑得令她害怕,而不断往上窜升的热气,更使她频频发抖。

“不能开灯,在这种情况下,电流会使电线走火,引起更大的火势。”尹忘制止任香寻找电源的动作,拉着他蹲伏在地板上模索,极力在黑暗中争取一线生机。

“三楼好象什幺都没有。”任香掩着口鼻举目四望,除了浓烟外,没发现半件东西的影子。

“闭嘴。”这是他的地方,还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有什幺、没什幺吗?三楼本来是仓库,年前他嫌东西太多,几乎全清光了。

“怎幺办……”到这种时候,他还要这样凶她,又不是她的错!任香慌得大脑都不知该如何运转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找找看有什幺。”尹忘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深信这屋里一定有能帮助他们逃生的东西。

“怎幺办?火一直烧上来。”任香甚至可以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已经开始冒出烫人的热气,脑海也自动自发地转出社会版上常刊登的,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吓得她频频发抖。

“别怕,没什幺好怕的。”尹忘对自己相当有信心,相信这不起眼的小别灾烧不死他,也毁不了他的发表会。

耳边传来一、二楼重物被烧毁、倒塌的声音,刺耳的令人心惊胆跳。

寻寻觅觅,终于让他们在四楼模到一个东西——倚在墙角的一匹布。

那是前些日子,因质料不合乎要求而被尹忘闲置的布。那布料里,似乎有某些防火的成分。

“也许它可以救我们一命。”尹忘低喃,飞快把布拿到水龙头下,充分浸湿,又把任香浑身弄得湿漉漉。

“喂,你做什幺,很冷耶。”任香洽得不断发抖。

尹忘并不解释,只是说:“把布的这端绑住,另一端往下丢,你拉着布往下滑,愈快愈好。”想不到这匹布当初被他以韧性太高、不适合表现服饰为由闲置,现在竟成了他们的救命长绳。

“那你呢?”任香反问,搞不清他在想什幺。

“别管我,你先下去。”他把布稳稳系好,然后把另一端往窗外丢,布中央的夹板落地,发出啪啦的声响,“好了,你快往下跳。”

“不要,你跟我一起下去。”任香执拗的拉住尹忘。如果她就这样逃开,而让尹忘被烧死,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这布料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你先走。”尹忘把任香带出来的手提箱往外丢,“到下面等我。”

“不要,你先走!”她任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不先走,我也不走。”她不要他一个人葬身火海。

“叫你走你就走!”尹忘气急败坏的大吼,把任香往窗边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要——”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两双眼气焰高涨的对望。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任香气极的推尹忘,疯了似的胡乱捶他、打他,“你怎幺可以打我?!”

尹忘从没想到他会出手打任香,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怔了怔。

“该死!你不走难道想被烧死吗?!”唯一肯定的是,他不要她有任何闪失。

“你不走,我也不……”任香还想大闹特闹,然而鲜红色的火舌已从楼梯口窜上,起劲的烧出劈里啪啦的恐怖声音。

“少废话,快下去!”尹忘当机立断的把任香推出窗外。

任香顺利地落在地上,整个人还在被掌掴的惊悸中,眼前那仿佛要把整栋建筑吃掉的熊熊火势,把她吓得连该怎幺哭都忘了。

那火势将工作室整个包围住,鲜红的火舌像恶魔可怖的血盆大口,把那栋四楼的建筑尽吞月复中。

她马上记起尹忘仍在火海里,万一他来不及逃出来……思及此,烫人热泪滚滚的掉下来。

“尹忘!”她望着那扇被火舌占据的窗户,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下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的那份深深爱意,早就超过她所能形容的了。

她不要他有任何意外、不要再也看不到他、不要……

懊爱、好爱他,都还没有对他说,难道就要天人永隔了吗?

讨厌,他为什幺要救她?他为什幺不自己先逃?他知不知道,她宁可自己烧死,也不要他有任何闪失……

正当她哭得肝肠寸断,突见布绳往外一翻,一条人影从火海中俐落的沿着火墙蹬下地来。

任香挂着两行清泪的美丽双眼圆瞠,看着尹忘完好如初的站在她面前,连小子诩忘了阖上。

“吓呆了?”尹忘轻点她发红的鼻尖,松口气般的轻笑。

任香双眼一眯,滚烫的热泪又像泄洪般倾巢而出。

“嘘,别哭了、别哭了,我们都没事了。”第一次看她哭成这样,尹忘慌乱了起来,伸手揩她的泪,想不到愈揩愈多,最后干脆拥她入怀,让她的泪隐入胸前的睡袍中。

“万一你有什幺意外……”任香低低呜咽,“人家怎幺办……”

“你如果有什幺意外,我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尹忘低喃,曾几何时,他塞满工作的心,被一种复杂的情感盘踞生根了?

任香望着他,从他眼中,仿佛看见了他对她的锺爱。

此时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呜笛声。

这场猛烈的火烧了一整夜,等到完全把火扑灭,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之间,尹忘工作室变成被火纹身的危楼一栋。

“怎幺办?”任香望着那栋危楼,心中戚然。

凶手是谁,大家心里有数,只是任香觉得自己该负一部分责任。

“没关系。”尹忘搂搂任香,“上帝关上一扇门,必定会再为我开一扇窗——那就是你。”

“可是我好象一直在替你惹祸……”她生平爱惹祸是没错啦,可是她都惹些小宾,从没惹过这幺大的祸。

“这不是你的错。”尹忘安慰她。

“人家还以为你会凶我。”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果他凶她,她会甘心让他骂,想不到他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带过。

“如果火是你放的,我会一手掐死你。”他勾住她的脖子,看见她肿胀的脸颊,“打你那巴掌,我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在意她的死活甚于他自己。

“反正我记下了,我会报仇,整得你苦哈哈的。”

“凭你?”尹忘怀疑的用斜眼睨她。

“怎样,不相信?”任香亮出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说着斗着,两人已经坐上幸免于难的敞篷法拉利,打算在上飞机前,先找件像样的衣服换上,再解决民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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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一抵达巴黎,尹忘和小斑就投入马不停蹄的发表会事宜。

白天忙会场的布置,举凡灯光、衬底音乐、舞台摆设、表演场次、来宾席安排……专业人员完成后,还要经过尹忘确认:晚上,则忙着与随身缝纫师、裁剪师、化妆师沟通交换意见,随时做尺码的变更与绉褶的搭配,往往上床时,天已经快亮了。

“好辛苦。”尹忘上床时,任香已经一觉醒来,“我帮你槌槌背喔。”说着,任香翻身坐在他腰上,小手在他背上捶捶捏捏。

他们住在Cary位于巴黎郊区的房子里,因为Gary是尹忘惯常往来的Model经纪公司负责人,每次到巴黎开发表会,就是Gary尽地主之谊的时机——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借人住住,也算物尽其用。

五十坪大的别墅,楼下是会议室兼工作室,楼上自然就是主卧室了。

“把你吵醒了?”尹忘的声音瘩痖,显示出他的疲累与困顿。

“没有你在旁边,我睡不好。”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很习惯在他怀抱中入睡了。

“来。”尹忘把任香从背后拉下来,善尽情人义务的圈在怀中亲吻,“最近我很忙,没时间陪你……”

“我知道你忙,没关系。”她本来想趁尹忘忙得昏天暗地时,偷偷溜出去逛巴黎的,可是看他那样永远少个帮手,又于心不忍,只好留下来打打杂,幸好那些外国人都还不错。

“硬体方面的协调已经差不多了,明天Gary会带着签约的Model和训练师来,你们就要开始练习、彩排了,到时会很辛苦,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你要有心理准备。”尹忘叮咛。

“我知道,我会经得起考验的。”任香抱住他,用脸颊厮磨他的下巴,对他好心疼,“你也要保重才行。”

“嗯。”尹忘也亲亲她的眼眉。

两人互搂着沉入梦乡,没有一贯的激情,两颗心却溢满平和的幸福,仿佛只要相依相偎,幸福就能延续到天老地荒,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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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称拥有全世界最齐全、最优秀Model的Garr,果然在第二天带来他得意的Model军团。

一、二十个人浩浩荡荡的挤进会场,差点没把场地设计师吓死。

苞在尹忘身旁的任香也吓了一跳,那些Model各种肤色都有,个个手长、脚长,人高马大,连最矮的也比任香高上半个头,而且人人身材玲珑有致,就像她们的五官那样深刻。

我的天!任香低头看看自己不怎幺样的身材,自卑的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来得真准时,Gary。”尹忘与Gary握手拍肩打招呼,“来,这位就是我找到的,黄金比例的Model,她叫任香。”转头又对任香介绍GarY。

“啊,喔……你好。”任香怯生生的从尹忘背后探出头来,那群高头大马的Model令她有威胁感,面对能号令她们的“龙头”,她当然就更惶恐了。

“哦,是个东方女孩。”碧眼金发的Gary对任香露出微笑,又用道地的法语说:“好个娇小、迷人、可爱的黄金比例女郎。”一对锐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任香,突然张开双手,把任香扎实的抱个满怀。

任香半句也没听懂,却被他的举动吓坏了。

“尹忘、尹忘。”被抱个满怀的她,只剩双手在外面挥舞。

尹忘脸色难看的把任香从Gary怀中救出来,“她不习惯这幺热情的拥抱。”

如果他不是Gary,他早就把他踹到塞纳河去喂鱼了!尹忘咬牙切齿的想。任何男人接近任香都会令他气得要命。

Gary很绅士的对任香鞠躬,“很抱歉,是我越矩了,不过你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小东西呢。”

然后,Gary向他带来的那些Model介绍任香,“她来自遥远的台湾,这段时间与大家共事,你们要好好相处。”

任香向那些名模微笑致意,有些名模还是她相当喜欢的,她差点冲过去要签名照。

紧接着,尹忘以英语说明场次的安排、出场顺序,还有她们所展示的服装编号,“距离正式发表只剩五天的时间,明天各位可以看到各自负责展示的服饰,也开始小部分的修改,同时进行热身和彩排的动作。”

服装编号一公布,Model之间开始窃窃私语,几十双眼睛纷纷朝任香打量,相当不怀好意。

“是她?”

“为什幺是她?”

镑种语言交杂,相当刺耳。

任香赶紧躲到尹忘身后,“她们在说什幺呀?”看来不会是什幺好事,每个人的嘴脸都好难看。

懊象看清了任香的不安似的,尹忘手一举,二十多张嘴居然就那样停了。

“我的各种安排,都经过相当的考量,希望各位全力配合。”尹忘用英语说。

那些国际名模虽然都暂时噤声不语,可全对任香投以不信任的眼光。

“大家长途跋涉辛苦了,请大家先去休息吧。”尹忘请Gary带Model们到主办单位替她们安排的下榻饭店。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为什幺我的背脊一直凉起来?”Model们走了,任香仍觉得背脊发凉,好象有对冰冷的眸子盯着她似的。

“没什幺,她们只是觉得用一个没经验的Model,非常不可思议。”尹忘说,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我也觉得很不安耶,她们个个那幺漂亮,身材那幺标准……”任香没自信的话被尹忘吻了去。

“你是最棒的,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的眼光。”尹忘安抚着她。

“嗯。”任香甜甜的笑起来。

她当然是最棒的,这世上能跟她此的还没几个呢。

“啊,对了。”任香从口袋中取出一只怀表来,“我从刚刚那个法国人口袋中模来这个。”谁叫他要抱她嘛,她当然得模点东西来当纪念喽。

尹忘哂然失笑——任香,仍是那副不肯吃亏的德性。

“没关系,明天再还他,让他知道如果再乱抱你,遗失的就不只是个怀表了。”

“他该不会生气吧?”怎幺说他都是尹忘的朋友兼同事。

“不会,法国人很有幽默感,对女人尤其胸怀大量。”

两个人在场内漫步,顺便勘察会场布置是否有瑕疵。

“尹忘。”有个声音从上方飘下来,“你看这个高度可以吗?”

尹忘抬头看见爬在高架上的灯光配置工作人员,“再高一点,往左边一点。”

“尹忘。”前面有人叫唤,“音响效果如果从后面全场狈绕的话……”

“尹忘,伸展台的地毯……”

尹忘忙极了,一会儿管前面,一会儿管后面,一下子管上面,一下子管下面,真是比超人还忙。

任香跟着尹忘到处走,欣赏他专业、投注的神情,心中涨着满满的爱意。

不知他有没有发现,他对工作的执着和专业,使他看起来帅极了。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棒天,尹忘带来了设计服的仿品,样式剪裁和真品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是质料光泽上的差异。

Model们穿在身上,在全身镜前左顾右盼,又吱吱喳喳的交头接耳,和小阿子在过年时换上漂亮新衣时没两样。

“好,现在开始练习。”尹忘摇身一变,又变成Model们的总指挥,“ACC9、ACC8、ACC4、ACC5……”

Model们在尹忘的指挥下,一一步上伸展台,将自己所代言的服饰呈现在亮丽的五彩灯光下。

“ACC4要更有活力一点。”排好出场方式,尹忘又摇身变成评论家,坐在观众席上纠正错误。

“ACC5慢一点,步伐小一点。”

““雅典娜的世纪梦幻”所表现的是希腊现代风,以古希腊的服饰为基调,调和现代化的构想,给予服饰全新的样貌跟生命,所以,这一季的表现此过去更多样化,更需花费心血去体会服饰的感觉。”

尹忘以英文说明,任香半句也没听懂,幸好没多久他又以中文说了一递。

“ACC18节奏感要更强一点,那是一件相当年轻化的设计。”甚至连对方是任香,尹忘也没有丝毫放水,“步伐再小一点,身体再轻一点。”

“我想用跳的。”任香说,那些一板一眼的台步一点也不符合这件衣服的感觉,她第一眼看到这件漂亮衣服,就感觉到它想轻快的跳起舞来。

那是一件剪裁大方,以古希腊女神服饰为基调加以变化的衣服,外观上没有什幺花俏设计,但在整体绉褶及裙摆上的设计,充满轻柔的流线动感,好象穿上它就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去。

不只任香看了无法把眼光栘开,连各大名模也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鞋子不要了。”未等尹忘允许,任香已经把那双碍脚的高跟鞋月兑掉,丢到台下,赤脚在长毛地毯上又跑又跳,快乐的不得了。

她一点也不知道,月兑掉高跟鞋的她,宛若忘了回家的精灵,浑身散发出亮眼的迷人光采,连在一旁筹备场地的工作人员也看得忘却手边的工作。

尹忘只是含笑望着她,虽然她的身材在众多名模中不是最突出的,但,她的魅力与神采,却是无人能出其右!

“来开个Party吧。”任香以唇语调皮的向尹忘示意。

因为她的一句话,尹忘因此而有了新的想法。

“场布!”他十万火急的找来会场布置人员,“马上改变场景,将伸展台布置成森林,雅典娜要在森林里开Party。”

本来是要经过一番沟通和说服的,毕竟临时更改企画不是那幺容易,所幸他们在看了任香的表现方式后,对尹忘的提议也颇有同感,便二话不说的调布景、换地毯、改背景音乐,以致整个会场气氛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就在大伙儿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任香被各大名模拉到更衣问去“谈判”。

一群人把她包围的密不透风,七嘴八舌、七手八脚的对她说来说去、指来指去。

“为什幺是你?为什幺你是ACC18?”

“为什幺你是主秀?”

原来任香所展示的Acc18正是第一场表演的主秀,其它服饰虽然也很具特色,却多少带有衬托的效果。

只要是表演都有主秀,主秀也往往都是最受注目、最受礼遇的,因而养成人人争夺的风气。

“你是最不突出的、最没经验的、最不起眼的,你凭什幺穿ACC18?”

“还把鞋子月兑掉,凭什幺那幺任性?”

“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名模间自有一套伦理,该谁是主秀,人人心中自有人选。

就算不是自己得标,也不见容一个东方女人占据这闪亮光环。

任香还没听懂半句,Model间已经鼓噪起来,甚至有人动手推任香。

“喂,你们别以为我听不懂就想欺负我!”任香也老实不客气的反推回去。

其它Model见不得任香反击,纷纷很有同事爱的加入,一场女人的战争于焉展开。

“住手!住手!”场布人员听见更衣室的吵杂声,探头进来,居然看见一群名模在打架。

名模间谁也没有停手的打算,主要原因是她们屈居下风,相当不服气。

“住手!”

直到尹忘严峻的声音介入,她们才不约而同的停乎,人人衣衫褴褛、浑身皮破血流,狼狈的像一群乞丐。

任香像猫般伸出小舌头舌忝舌忝她渗出血丝的手背,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尹忘则气翻了。

“你们这样算什幺?离发表会只剩几天了,你们留下这些伤痕怎幺见人?!这是你们当Model的本分吗?”尹忘冶峻的用英文指责,“叫Gary来向我交代!”

就算任香听不懂,从他的口气,也知道尹忘非常生气,连忙缩起脖子,躲到一旁去。

忙碌的Gary很快就抽空前来,问明原委后,把Model们狠狠斥责一顿。

“我不用身上有任何伤痕的Model,看你怎幺处理这件事。”上次才有一名Model因小腿留下三公分不到的瘀紫被他辞退而已,难道他们都忘了?

Gary无话可回,因为他自知理亏,只一再以眼神责备旗下的Model。

尹忘生气的走掉,Model们纷纷跟在他身后认错、替自己求情。

尹忘把自己关进办公室,把Model们关在门外。

而任香,早就坐在办公室的窗台上等着了。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尹忘坐在办公桌前揉着发疼的太阳穴,Gary与他的顶尖Model们在门外,想说服尹忘改变主意的方法,想得头痛欲裂。

“别生气嘛,打架难免受伤,一点皮肉伤,没两天就会好了。”任香从背后搂住尹忘,企图说服他改变主意。

她虽然也有几道伤痕,不过没那幺严重就是了。

“什幺叫皮肉伤?”他握住她的手,看见她手腕上有几条红色的抓痕,“这叫皮肉伤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他气炸的吼,手的力道捉痛了她。

“这又不是什幺断手断脚无法弥补的错误,多上点粉就好了,有必要这幺大作文章吗?”任香被吼得也生起气来,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什幺叫多上点粉就好?这是原则问题,如果所有人都抱持这种想法,我们签定的合约算什幺?!”尹忘严厉的吼。

他有不容违抗的原则,也就是对这些原则遵循不悖,才造就他的品质口碑,这种事绝不能开先例。

“你怎幺这幺不通人情、这幺不可理喻?!”任香气得想把他的桌子砸坏。

“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原则,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尹忘丝毫没有放松的打算,深沉的眼眸昭示他的决心。

“事业是一大群人共创出来的,原则也是人定的,墨守成规或灵活应用只是一句话之别而已!只有顽固的老头子才会墨守成规。”讲起道理来,任香一点也不落人后。

“闭嘴!这是我的发表会、我的事业,你要胡闹就给我滚!”他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脸色铁青的指着任香大吼。

“你……”仿佛被一记闷雷狠狠击中,任香怎幺也想不到他居然这幺轻易地叫她“滚”,难道她在他心目中如此微不足道?

望着他那坚硬、冷酷的脸庞,任香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

“难道说……难道说,我在你心目中,没有一点分量吗?”任香颤巍巍地退后一步,深怕答案是她所惧怕的。

“这根本是不同的两回事!”尹忘气呼呼的,女人是怎幺回事,怎幺老喜欢把单纯的事弄得无比复杂。

“你说啊,没有一点分量吗?”任香不放弃的追问,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来决定这段恋情是喜是悲。

尹忘也被追问得恼火,“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能破坏我的原则!”

“我知道了……”任香极力把眼眶中刺人的热泪忍住,“我走,现在就走……”说完,转身开门飞奔而去。

她以为他爱她,原来他更爱他的事业和原则:她以为他们早已情深意浓,原来只有她在付出!

原来她爱错了,她错爱一个没有爱的人……

“有种你就别回来!”他把桌上的文件用力砸向那扇门。

懊死的,她非得这样气他吗?

她那是什幺惹人疼惜的烂表情,好象他欺负她似的,如果她以为来这套他就会屈服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这人生地不熟的巴黎,他就不信她能上哪儿去,她最好别哭着回来求他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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