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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妖姬 第八章

作者:唐昕

麝月急匆匆地回到朝仪宫。

“娘娘。”她走入寝室,低声喊了句。

“嘘!”玄姬站在床沿,悄悄地放下纱帐,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慈爱。

麝月每每瞧见,心中便忍不住增添对玄姬娘娘的敬慕之意。

人人都说娘娘是个阴沈可怕的人,可在麝月眼底,玄姬娘娘?是个极其慈爱的母亲。尤其是过去一年多以来,娘娘对她、对其他的宫娥改变甚巨,虽然仍不能以平易近人来形容,可是在?宫娥眼里,玄姬娘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往日的冷漠严厉已不复存在。

在麝月眼中,玄姬娘娘只是个不再受君王宠爱的寂寥女子。

没有人知道玄姬娘娘?何在一夕之间被打入冷宫,也许,一切与梁王不无干系。

想起梁勋,麝月神情一黯,就地膝一屈,跪在玄姬面前。

玄姬冰雪聪明,一见麝月下跪,心头大震,但表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冷凝。

“你起来吧!”玄姬开口。

麝月抬起头。“娘娘不问奴婢?何下跪吗?”

玄姬轻叹了口气。“王上准备何时处斩我父王?”

麝月心头一惊,?也更加佩服起玄姬娘娘的料事如神。“回娘娘,是三日之后。”消息已传遍了皇城内外。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玄姬缓步踱至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亭阁楼台,久久没再回头。

麝月心知她难过,本欲出言安慰,但心念一转,娘娘是那么地聪明而骄傲,这样的人一定不愿自己的悲伤落入旁人眼底,于是,她悄悄地退出房外。

是夜,玄姬屏退宫娥,带着麝月来到地牢。

狱吏一见玄姬娘娘,立即迎了上来。

“小人参见娘娘。”他恭敬地开口。每回见到玄姬娘娘,他总是惊?天人,久久无法回神,脑子一片模糊。

“我想见我父王。”玄姬开口。一双晶亮明眸映着地牢里的火炬,熠熠闪耀,直凝视狱吏。

狱吏气息不禁?之一窒,久久回不上话。

他这辈子待在宫里见过的嫔妃不知凡几,但直到见过玄姬娘娘,他才明白国色天香指的是什么。

天上的仙女大抵不过如此吧!

“不行吗?”玄姬开口,轻淡的语调里含着一种锐利,教人无法不从。

狱吏明知王上下令不许任何人见梁勋,但他仍然恭谨地回道:“小人不敢,王后娘娘请随我来。”语罢,狱吏领着玄姬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里关的全是重罪人犯,不乏杀人?盗者,玄姬所经之处,人犯们莫不大声叫嚣,各式辱?、轻蔑之语不断传来。

麝月跟在玄姬身后,胆战心惊不已,惟玄姬面不改色,态度一贯的冷漠而尊贵。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座石牢前,石牢四周完全封闭,惟有铁门上开了个约莫半尺见方的小铁窗可以窥见牢中情景。

“娘娘,到了。”狱吏开口道。

“打开,我想进去。”玄姬看向狱吏。

狱吏几番挣扎过后,终究点了点头。“道命。”他取饼钥匙打开牢门。

“你暂且退下。”

玄姬对狱吏说着,然后走进牢房,麝月则守在牢房门口。

就着昏黄的火炬残光,玄姬瞧见睽别已久的父王。

梁勋抬起头,对上玄姬的眸光。

“父王!”玄姬开口唤道。

由父王的样子瞧来,轩辕聿?未折磨他,这使玄姬稍稍放下心。

梁勋原本黯淡的眸光,在看到玄姬出现之后,重燃异彩。

“玄姬,父王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可知道?”

“我明白。”玄姬亦曾入此牢,明白个中滋味。

“听说,你?燕王?下一子?”他问。

“是的,父王。”她不敢有所隐瞒。

“那么,告诉我,你心中是否仍有复国之念?”他看着玄姬的眼神带着咄咄逼人的淩厉。

玄姬何尝不明白他亟欲复梁之心,只是对她来说,今日?已不同于以往。

半晌,她开口:“今夜,玄姬是来救父王的。”她?未真正回答父王心中的疑惑。

梁勋是何等奸猾之辈,当下他不再逼问,反而勾起一抹慈爱的笑。“父王总算没白疼你,玄姬。”他停了停,又接口道:“有朝一日父王收复失土,必定重重奖赏于你。”

“不,父王,玄姬不要什么奖赏,只愿父王一生康泰。”

“你真是父王的好女儿。”

“救父王之前,玄姬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父王办得到,一定应允。”

玄姬眸光闪了闪。“玄姬希望父王此番离去,永远不再踏入燕国一步。”

梁勋怒上心头,?不动声色。“告诉父王,你爱上轩辕聿了,是吗?”

玄姬只是看着他,未置一语。

案女二人对峙半晌,梁勋首先打破沉默:“好,父王就允了你,从此不再踏入燕国一步。”

“父王此话当真?”

“怎么?你不信?难不成要父王发下毒誓?”

“玄姬不敢,多谢父王。”

“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父王请说。”

“父王年岁已不少了,国破家亡,你教父王一人往后如何过活?”梁勋说着,眼中掠过计量。不知道他还可以操控这个女儿几分?

“玄姬尚有一些金饰珠宝──”

梁勋打断她的话。“你以为那点钱?供我后半生所需?难不成你要见父王?生计而精简过日子?你忍心?”

玄姬无言。

她明白父王出身贵族,又曾贵?一国之君,生性自然较奢华。

“父王的意思是?”

“我曾听闻燕国有一宝库,是真是假?”黑沈的眸底升起不自觉的贪婪。

玄姬瞧在眼底,轻轻叹了口气。“确有宝库。”她答。

“我想,取走其中一些,对你不是难事吧?”

玄姬心中挣扎了会儿,只得点头。

“麝月,你过来。”她轻唤。

“是。”麝月合上牢门,走向玄姬……???

离开静心苑后,玄姬直往城门而去。

“什么人?”守在城门口的侍卫喝道。

“是我。”玄姬身披斗篷,由阴暗处走了出来。

“啊!卑职参见娘娘。”侍卫心头一惊,连忙下跪。

“我要出宫一趟。”玄姬开口。

侍卫瞧了她一眼,注意到玄姬娘娘身边还有个宫娥。

玄姬未待他回答,便迳自朝城门外走去。

“娘娘请留步!”侍卫挡住她的去路。

“嗯?你敢不从?”玄姬望向侍卫,绝媚的容颜在一瞬间转厉,威仪顿生。

“卑……卑职不敢,只是入夜后要出宫,需得王上金令。”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本宫?一国之后,难道没有令牌也不许出宫吗?”玄姬直凝视侍卫,一步步逼上前,气势动魂摇魄。

“这……”侍卫犹豫而恐惧,任谁都知道得罪玄姬娘娘后果将十分凄惨。

“让开!”玄姬双眸精光迸射,云袖一甩,领着宫娥朝城外走去。

蓦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来势极快,转眼间已来到玄姬前头,挡住她的去路。“娘娘请留步!”

“王同,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因何不下跪?”玄姬仰起头,神态十分镇定。

她知道此刻一慌,就再也找不到机会救父王。

玄姬身边的宫娥状甚惊慌,螓首低垂,缩在玄姬身后。

王同闻言,旋即翻身下马,取出腰间金牌。“王上有旨,要娘娘随卑职回朝仪宫见驾。”

玄姬心头暗惊,莫非东窗事发?

“娘娘请。”王同走上前。

玄姬尚未回应,?听得身后传来低沉的警告之语:“不许过来!”

王同一怔,但见玄姬娘娘身后的宫娥由袖中抽出短刀,抵在玄姬娘娘颈边。

“退下!否则我就一刀杀了玄姬。”宫娥说着,同时除下面具,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正是梁勋!

早在地牢之时,梁勋便与宫娥麝月交换了装扮,随着玄姬离开地牢,?在玄姬的引领下走了一趟地底的宝库,取走若干价值连城的异宝。

王同正是押解梁勋入城之人,淩霄城一役他亦?守城元帅麾下的右翼军,对梁勋在战场上的残暴有深刻的体会,因此他立即抽出腰间配剑。

“别以为我不会动手!”语罢,梁勋手上微一使劲,刀锋在玄姬如白玉般的粉颈上割下一道伤口,血珠在顷刻间泌出。

玄姬无言,亦未做挣扎。

然而,在她那双若宝石般的黑瞳里,隐隐浮现微不可察的悲哀。

在这一瞬间,她辨不清父王究竟是不是会痛下杀手。

“把剑丢下!”梁勋押住玄姬直逼向王同。

周遭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出长剑。

“怎么?你们竟敢置本宫的生死于不顾吗?”玄姬忽然开口,双眼环视着周遭?侍卫。

她必须相信父王,因为他们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啊!

王同在玄姬的瞪视下首先?下手中的长剑,其余侍卫们亦一一跟进。

梁勋冷笑一声,拉过王同的巡城骏马,收起刀,抱着玄姬翻身上马。

“开宫门!”他下令。

王同点了点头,侍卫们便合力开?城门。

“别追来,否则我一刀杀了她!”梁勋警告着,随即策马绝尘而去。

夜正深,寒意逼人,梁勋带着玄姬,披星戴月,一路策马狂奔。

直到父女二人奔入一座密林之后,梁勋才放慢速度。

“父王可否在此放下玄姬?”

梁勋微感诧异。“你不与父王一道离开?”

玄姬回首。“我的孩子仍在皇宫里。”

此言一出,释尽梁勋心头所有怀疑。

“好,我这就放你走。”他勒马站定。

“父王多保重。”

“你也一样。”

玄姬深深凝视了父王一眼,依依不舍地掉头,准备下马。

就在她掉头的那一刻,一柄短刀无声无息地刺入她的背脊,剧痛霎时传遍玄姬每一分知觉。

“?……为什么?”玄姬回首,浑身发颤。

“你以为放了我之后,轩辕聿还会饶过你吗?与其死在外人手里,不如由我亲自下手!”语罢,梁勋抽出短刀,面不改色。早在地牢之时,他便起了杀机。

玄姬再也难抑痛楚,口中喷出鲜血。

原来,心如刀割不算什么,比起她现在的痛,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下一刻,梁勋面色一沉,狠心将玄姬由马上推落。

“别怪父王,因为你的心早已不在梁国身上,留你在世,难保有朝一日不会毁我复国大计!”语罢,梁勋策马离去。

玄姬躺在尘土之中,一动也不动,双眼直望天际。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隐约传入密林。

“小心埋伏!”轩辕聿开口,领军搜寻。

四名护卫立时围上前,护在他四周。

蓦地,轩辕聿瞧见躺在不远处的身影。他心头一震,?手示意侍卫队停下,而后独自来到玄姬身边。

瞧着明眸紧闭的她,他的心不禁颤抖着。

屏住气,他在她身侧跪了下来。

“玄姬。”他低唤。

奇?般,玄姬紧闭的眼缓缓地睁了开来,涣散的眸光渐渐凝聚,直落在轩辕聿脸上。

“王上……”她声如蚊蚋。

“如今,你后悔了吗?”他执起她冰冷的手,轻声问着。交错在眼底的,除了恨,还有不自觉流露的爱。

玄姬无言。

“倘若你开口?自己而乞求,我可以救你一命。”黑沈的眼底布满了挣扎。

爱恨原是一体的两面,倘若她肯坦诚后悔、肯撤下冷傲的一面,也许……也许他会再给两人之间一个机会。

然而,玄姬?始终紧闭双唇,任鲜血由唇角溢出。

须臾,她合上眼,断了气息。

“不──不许你死!不许!”轩辕聿眸目欲烈,仰首狂吼。

必荡在夜空中的,是一片沉寂。???花丛间藏着一名身着紫衣罗袍、面貌奇俊的小男孩。

男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直望向花园那道圆形拱门,似有所期待。

不多时,一名宫娥手提着竹篮,穿过拱门来到花园。

男孩双眼一亮,紧紧地跟在宫娥身后。

两人走了会儿,来到一座假山旁,当下,男孩只见宫娥左右张望,随即隐入假山之中。

男孩心头一惊,立即跟了过去,适巧瞧见宫娥在石壁上扳了下,霎时,山缝里出现一道暗门,宫娥迅速走入其中,暗门随即合上。

男孩在外头等了会儿,没有动静,于是他走进假山之中,依着宫女所?,在石壁上扳了下──“少主!少主!”耳畔传来一阵宫娥的呼唤声,当下,他眉一皱,走出假山。

“我在这里!”轩辕庆开口。

爆娥一见他,立即趋前福礼。“奴婢见过少主。”

“平身吧!”轩辕庆双手背在身后,虽尚年幼,?已隐隐地有种威仪。他正是十年前轩辕聿与玄姬所生之子。

“王上有旨,要少主到静心苑觐见。”宫娥道。

轩辕庆闻言,脸上立时升起笑意,当下疾步朝花园外走。

不多时,他已来到静心苑中。

“微臣参见少主。”

傲罕立于轩辕聿旁,在他身边还站着军师余晓先,两人同声开口。

轩辕庆一见余晓先,便开心地趋上前拉住他的手。“余军师,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待会儿咱们上花园斗蛐蛐儿。”他一向喜欢这个亲切有趣的余晓先,比起父王以及丞相,余晓先更像是他的朋友……大朋友。

只是,近一年来,余晓先四处奔走,鲜少待在宫里,害他无聊得很,因此才会注意到宫娥麝月那不欲人知的秘密。

思及此,他不由得暗暗惊叫一声。方才他在石壁上扳了下,不知暗门开了没?

“怎么?有什么事吗?”轩辕聿开口,一双精锐的眼直凝视着他。

怯邬有五分似玄姬,因此样貌奇俊,初时,他很?这孩子担心,生怕怯邬性格如玄姬一般阴沈冷傲,所以从小对他较?严厉。所幸这孩子天性开朗,勤学不倦,总算让他渐渐放下心中大石。

“没什么,儿臣……儿臣只是想起午膳还没吃。”他此言倒非虚假,为了得知麝月每隔十日便会提个竹篮,神神秘秘地在花园消失的真正原因,今儿个他特地放?用膳时间,躲在花园,果然教他发现了假山之后的暗门。

轩辕聿深凝了儿子一眼,而后对内侍开口:“传令下去,少主今日在静心苑用午膳。”

“是。”内侍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干宫娥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轩辕庆早已饥肠辘辘,因此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

“怯邬,下个月你就满十岁了,不再是无知孩儿,因此有件事,父王?定先告诉你。”看着他开怀吃食的模样,轩辕聿一向严峻的神情出现了少见的温柔笑意。

“父王想告诉儿臣什么事呢?”轩辕庆一双明亮的眼瞧向父王,带着无比崇敬的意味。

从小到大,他最敬仰的人便是父王。纵然父王时时领兵出征,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对父王的敬爱从来未曾因此而?少。

“父王已经?定迎娶□□国公主?后,再过不久她就会抵达咱们燕国。”轩辕聿说着,一双眼直留心轩辕庆的反应。

打从四岁过后,怯邬便绝口不再问起玄姬之事,可是不问?不代表他不在乎;事实上,他十分明白怯邬渴望能有一个疼爱他的母后。

轩辕庆怔了怔,回道:“儿臣恭喜父王。”

“你不愿父王再立后?”他停了停,又道:“父王时时长征在外,所以希望有人可以替我好好照顾你。”

“儿臣?无不愿,只是有个疑问。”

“说!”

“新立的母后可会视儿臣如己出?”黑瞳中有一丝期待。

“但愿她会。”轩辕聿语重心长地回答。

瞧出轩辕聿眼底的忧虑,轩辕庆扯开一抹笑。“父王放心,儿臣相信只要儿臣待她好,一定会有相同的回报。”语罢,他起身来到余晓先面前。“儿臣可以与余军师到麒麟宫对弈吗?”清亮的眼带着尊敬与询问。

轩辕聿点点头。“余爱卿,你就随怯邬回麒麟宫吧!”

“遵旨。”

余晓先与轩辕庆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相偕离去。两人虽如忘年之交,但余晓先仍然恪守君臣之礼。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噶罕缓缓地开口道:“少主真懂得体恤王上,将来必是个疼惜百姓的明君。”

轩辕聿眸光微微一闪。“倘若怯邬果真不愿我再立后,我会依他,回绝和亲之事。”

傲罕深深凝视轩辕聿一眼。“王上对和亲一事,是否仍有犹豫?”

“立何人?后,对我而言已无太大分别。”黑沈的眸光里掠过许久未见的痛楚,一闪即逝。

傲罕心底幽幽长叹,?也不再多说什么。???入夜之后,花园里十分幽静,除了虫鸣声之外,尚有巡守皇宫的侍卫整齐而迅捷的?步声。

轩辕庆再次溜出麒麟宫来到花园,在静待巡守侍卫离去之后,他由树丛间走了出来,疾步朝假山方向奔去。

在一阵模索之后,他找到了石壁上突出之处,使劲扳了下去。

不多时,石壁无声无息地向旁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轩辕庆见门内幽暗无比,能见度只有三步之遥,于是以火折子燃起袖中预藏的蜡烛,深吸了口气,走入暗门里。

就着烛光,轩辕庆发觉门内是一条狭长甬道,待他回首之时,暗门早已无声无息地合上。

初时,他略微心慌,但继而想起麝月既可来去自如,那么他一定也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他举步往前走,内心逐渐镇定下来。

只是,甬道似无止境,绵长而狭窄,每走一段便往下沉一些,似是通往地底深处。

轩辕庆眼见手中烛火将燃尽,于是取出第二根蜡烛,这是他带来的最后一根。

犹豫了会儿,他仍?定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第二根蜡烛点燃后不久,前头出现一道石壁。

轩辕庆走上前,在石壁上一阵模索,可是石壁十分光滑,?无可供开?之处,当下他微微懊恼,?上不自觉地朝地面跺了下。

霎时,石壁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石壁一分?二,各自无声无息地向左右退了开来。

轩辕庆心中一喜,鼓起勇气往石壁内走去。

那是一个石室,一个偌大的石室,触目所及之处竟摆着一具具棺?,瞧着石室的格局,轩辕庆蓦地想起皇陵的工图。

母后生前建了两座皇陵,那些工图他一直视如至宝,闲时总会到工部调阅,每一回他都用心细阅。虽然他年岁尚幼,?也明白设计这些工图必然花费无数心血,因此更打由心底敬佩母后玄姬。

蓦地,一道悦耳的嗓音轻轻传来:“麝月,怎地今日又来?”

轩辕庆怔了怔,掉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远远地,他瞧见一道细瘦的人影,待近一瞧,发觉是一位素衣女子。

女子一见他,怔了怔,直觉地问了句:“你是谁?”举世无双的美?甚是清冷,彷彿刚由图画走入尘世。

轩辕庆双眼直锁住女子,反问道:“你又是谁?”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尽避她一身素衣、未施脂粉,发上也无一件缀饰,直直地垂在身后,?仍教他看呆了眼,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女子瞧了他一会儿,隔了很久才淡淡回道:“死人不需要名字。”

死人!?

她是死人吗?

轩辕庆发觉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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