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挑情 第一章
白虎城
豹灯初上,摘花楼里里外外随处可听见男女的调笑声,愈靠近厢房,从里头传出的婬声浪语,更是叫人听了面河邡赤。
“来来来!镑位大爷,看你是要桂花、菊花、莲花、荷花,什么花都有,任君挑选。”红姨扯着尖细嗓音,手中挥动红艳的丝绢,招呼着几位进门的大爷。
“红姨,妳方才说这里什么花都可以任君挑选,可是真的吗?”一名身材肥胖的客人问。
“没错没错!这位大爷,您可是看上哪位姑娘了?”红姨笑呵呵地问。
“听说妳们摘花楼的花魁牡丹艳冠群芳,今晚我就要她陪我。”肥胖客人拿出一锭银子在红姨面前晃动。
一向爱钱如命的红姨这会儿却面有难色,难得的不为所动。
“这位大爷,很抱歉,牡丹早就被人给包下了,只除了那个人,其余皆不接。”若非如此,她又怎舍得将钱往外推呢。
“什么!”身形肥胖的客人一张圆脸气忿地胀红,他可是听闻牡丹的美色,特地前来一亲芳泽,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到底是谁包下牡丹的?”
“是啊!是哪个家伙。”肥胖客人身后的两位朋友也想知道是谁有这样的财势。
办姨瞥了下左右,示意三人低头,小声地朝三人低语:“是虎爷。”
三人闻言,脸色大变。在这白虎城,无人不识虎爷大名,也没人敢惹上他,只好模模鼻子,另选其它姑娘陪伴了。
办姨眼见三人识相地另选泵娘相陪,嘴角撇了撇,暗忖这些人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敢跟虎爷抢人?扭动腰臀,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
而在另一头,牡丹闺房里,阵阵娇啼声混杂着粗喘飘散在房里。
在一场激情风暴停止后,牡丹一身香汗淋漓,美丽的小脸上尽是满足的美艳色泽。看着仍伏在身上的男人,一张如刀凿般刚毅有型的俊脸,眉眼间自然流露出的冷厉之色,令人望而生畏,这是一个不易亲近的男人。
美眸里流露出明显的情意,小手欲抚上他的俊脸,却在下一刻被他大掌毫不留情地挥开,也同时让她从云端跌落地面。美眸难掩一抹受伤,她忘了这个男人即使与她多次云雨,仍是不愿让她碰触到他的脸,就连在欢爱时也从不吻她。
他划分得十分清楚,两人纯綷只是的纠缠,再无其它,即使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女人。
惫记得半年前,他找上她时,言明得十分清楚,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女人,怕染上不干净的病,也嫌脏;因此他决定包下她,没有期限,两人之间若有一人厌倦,皆可以喊停,这是当初两人说好的规则。
在金钱上,他对她十分大方,两人之间有的只是纯粹的舒解。只是她在几次肌肤之亲后,逐渐起了贪念,想拥有这名冷傲不凡的男人。
男人似乎被她意图触碰他的举动给惹恼了,从她身上起身离开,拿起放在一旁桌几上的衣裳,背对着她穿戴起来。
“男人果真是食色性也。”
“虎爷,对不起。我只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才会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触你的脸。”牡丹见他要离开,顾不得一身赤果,慌忙起身走到他面前道歉。
“不过是碰个脸,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他的脸是镶金还是镀银,珍贵无比,所以碰不得吗?”
“我说过的话,不喜欢有人违背,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来了。”孟应虎不是没发觉她对自己起了非分之心,冷锐黑眸盯视着她眼底的爱慕;若是她因此而忘了自己的身分,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对不起,虎爷。我保证不会再犯。”牡丹美眸微敛,不敢迎视他太过犀锐的眸光,战战兢兢回道。
孟应虎穿戴好衣裳,不再多看她一眼,高大的身形大步离开。
守在房外几步远的江威见他出来,连忙跟上,在他身后守护。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摘花楼,停在摘花楼门前的马车车夫,在瞧见两人走出来时连忙下车行礼。
孟应虎轻颔首,正欲上马车时,一道身影从旁冲出,江威快一步以身挡在主子面前。
“虎爷!求求您再宽限一些时日,我向您借的五万两银子,再多给我一点时日筹措。”林大富搓着双手,一张老脸紧张得布满细汗;他好不容易才探听到虎爷今晚会在这里出现,已站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
孟应虎冷锐的黑眸瞥了他一眼,认出他是城东经营布庄的林大富,一个月前向孟记钱庄借了五万两银子周转,这个月是该还钱的时候了。
“可以。若想再延后一个月还款,加上利息五千两,总共是五万五千两银子,若是你还得起,那我就同意你再多延一个月。”孟应虎冷峻的脸庞有丝无情,无视他倏地刷白的老脸,利落地上了马车。
“这未免也太狠了吧!岂不是存心逼人走上绝路吗?”
江威同情地看了眼林大富。算他倒霉,在主子心情不佳时出现。
马车在主子坐上马车后,随即离开,留下林大富面如死灰地愣在摘花楼门口。
*
马车缓缓停在孟府大门前,守门的仆人见主子回来了,连忙上前相迎。
孟应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双手轻抚身上微皱的衣裳,大步走进府邸。此时已是二更天了,府里的众人皆已睡下,他挥退欲伺候他的仆人,也示意江威回房休息,独自走回他独属的虎啸阁院落休息。
推开寝房雕花木门,点上烛火,高大的身子落坐在椅上的同时,也替自己斟了杯茶。茶水仍有些温热,显然是丫鬟重新换过。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内,冷锐黑眸危险地瞇起。
“妳到底打算跟我多久?”冰冷的嗓音透着警告,锐利黑眸直瞪视着无人的房门口。
“你看得到我?”缥缈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
“没错,也听得到妳的声音。”这抹游魂不知何时开始跟上他的,原不想去理会,任她离去,没想到她却一路跟着他回府,现在甚至还打算走进他寝房。
“你真的看得到我?也听得到我的声音?”缥缈的声音里含着激动,原以为没有人看得到她,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能见着她!他就像是她漂荡在大海中遇到的一根浮木般珍贵,即使她看不惯他的作为。
“听着,别再跟着我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妳、听得到妳的声音,但妳既然死了,就该去妳应该去的地方,不该再留在人间四处飘荡。”
他性子向来冷酷,即使是面对一抹游魂,也无多大的善心,自然不会对她有好口气;更何况这抹游魂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竟不知羞耻地出现在他和牡丹欢爱的房里,虽然她从头到尾都背过身子,双手摀住耳朵,但仍是令他十分不悦。
他可没那种在与人欢爱时有旁人在场的习惯,即使她不是“人”。
“你说什么?!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吗?”女子缥缈的嗓音透着一丝惊恐,虽然早猜到自己或许已死了,但仍抱持着一丝希冀。在被人明确点明后,虽是大受打击,但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孟应虎望着站在门口的那抹缥缈紫衫身影,由她的反应明显地可猜出她必是刚死不久,才会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不得不承认,这抹游魂有张绝美精致的容颜,在世时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此刻脸上明显哀伤绝望的表情,竟莫名地令他胸口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没错。既然妳已死了,就去妳该去的地方,早日去投胎,别再跟着我了。”警告的话语,不再像先前那样冰冷。
房门口的紫衫身影低垂着头,神色哀凄,身影逐渐往外飘移……
孟应虎见她离去,正准备月兑衣就寝,在褪去衣裳时,一件物品从他衣内掉了出来。他弯身拾起细看,是一只用紫色缎面织绵裁制出的蝴蝶香囊,绣工十分精细,将蝴蝶绣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用的香囊。
陡然想起,这是他今早从青龙城赶回时,经过一条溪河停下洗脸时所捡到的。当时他只觉得这只蝴蝶香囊十分别致,想拿回来给娘亲看,才会顺手捡起来收着。在返回家中后,又匆忙赶去钱庄,倒是忘了将它拿出来。
“这是我的香囊,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女子惊呼的嗓音出现在他耳畔。
孟应虎挑眉,向来冷峻的脸庞出现不耐神色,一双冷冽黑眸直盯着身旁的紫衫身影,见她多次欲抢回他手上的香囊,却一直扑空,那气恼的模样倒是十分吸引人。
“妳为什么还不走?”他不悦地质问。
“不是我不走,而是我根本走不了啊!”女子瞪着自己心爱的香囊被他拿在手上,气恼自己无法拿回。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见她气鼓着双颊直瞪着他手上的香囊,冷锐眸底有抹自己没有察觉的笑意。
“等我发觉自己出现在你左右时,也想要离开,但不知为何总是无法离你太远,感觉老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再拉回你身旁。”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不然他以为她一个黄花闺女,在看到他与青楼女子燕好时,会不想离开吗?她是被逼着与他同处一室的!
孟应虎闻言,挑眉细瞧手中的香囊,微敛的眸底有抹深思。“妳说这只香囊是妳的?”
“没错。这是我最心爱的香囊。当时绣这只香囊时,还不小心刺到手指,血染在这上头,为了补救,只好再绣了朵红花上去。”她刺绣时很少伤到自己的,那时正为了大哥和玲珑的事伤神,才会一时分心。
孟应虎看着手上的蝴蝶香囊,拇指轻抚上头的红色小报,沉吟不语久久。
半晌,他将手上的蝴蝶香囊随手放在桌上,继续方才月兑衣的动作。
女子的尖叫如他所料出现在他耳边。“你在做什么?!”
“月兑衣上床就寝。”冷漠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笑意,不再理会她,褪去外衣后,身上只剩下单衣,高大的身形往床榻走去,准备睡了。
“你、你就这样睡了?”女子的声音在床旁出现,不敢相信他就这样不管她,径自准备睡了。
他们方才不是还在讨论她为何会无法离开他身边吗?怎么他下一刻的响应却是这样?
而他的回应是翻身背对着她,摆明不想再理她。
女子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一向冷静的她为何会一再反常?一定是还无法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才会失去她一贯的冷静。
紫衫身影飘移到窗下,望着窗外的明月。明月依旧,只是人事全非,一道轻叹幽幽回荡在房里。
原本闭目的孟应虎听到这声叹息,睁开一双冷眸,随后再闭上。这一晚,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中度过。
*
一大清早,孟府的灶房忙得一团乱,不少丫鬟忙进忙出,忙着张罗主子们的早膳。
孟府的早膳是唯一要求所有主子们必须一同出现,光是年轻的主子就有十位,再加上七位夫人,也难怪每到早膳时间,灶房就如同兵荒马乱一般,大伙忙得手忙脚乱的。
辰时一到,所有主子们陆续出现在梅厅,丫鬟们早已在两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有粥、小菜、酱瓜、包子、馒头、豆汁……等。
坐在首位的孟应虎见长辈和弟妹全都到齐了,示意众人可以开始用膳了。
“我不在这几天,府里有发生什么事吗?”孟应虎喝了口粥,冷眸先扫视同桌的长辈一眼,再瞥向隔壁桌的弟妹。
“府里没有什么事,你放心。”笑着回答的是二娘。
“应虎,倒是你年岁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有七了,也该讨一房媳妇了。可有喜欢的姑娘?”敢向孟应虎开口催婚的,也只有他的亲娘。
“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张。若是其它弟妹有喜欢的人,可先行嫁娶,不用顾虑到我。”孟应虎冷淡地开口,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婚事他自己会看着办,九个弟妹想先行嫁娶,不用顾虑到他这个当大哥的尚未娶亲。
“真没想到你们家人口倒挺多的,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感觉挺不错的。”女子的嗓音出现在孟应虎身旁。瞧着这么一大家子,感觉颇惊人,不过,看得出来这家人的感情相当融洽。
“大哥,听说你包下摘花楼的花魁牡丹,昨晚还从那里回来,你该不会对那种女子动了真情吧?”隔壁桌传来不知死活的询问,开口的是一向直率的老三孟开云。
他这一问,同桌的弟妹们皆倒抽一口凉气,各赏了他一记白眼,坐在他身旁的老四孟予泽干脆直接踢了他一脚,警告他闭嘴。
孟应虎唇角勾起一弧冷笑,看着被众人围剿的孟开云。“老三,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大哥我的,看来当铺里的生意太差了,今天我会走一趟当铺瞧瞧。”负责打理当铺生意的是老三和老四,两人共同负责。
闻言,坐在孟开云身旁的孟予泽直接在桌下踩了他一脚,孟开云的脸痛成了一团,这回再也不敢吭声了。
“看来你这个当大哥的,倒挺有威严。”戏谑的笑声持续在孟应虎耳边响起。
“大妹,妳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会开始帮妳留意找一房好人家。”孟应虎淡然开口。
“多谢大哥操心。”孟家大小姐孟妤嬿向来听话,婚事一切但凭兄长作主。
一顿早膳,就在众人短暂的谈话中度过。
*
在白虎城里,无人不识孟应虎这个“虎爷”,自然也没有人敢惹恼虎爷。
只因孟府家大业大,在白虎城几代以来落地生根,且这个祖业十分扎实,迄今传到孟应虎这个掌权者手上,更加发扬光大。
白虎城随处可见的钱庄、当铺、彩云坊,全是孟家十兄妹掌管的,又以老大“虎爷”为首。白虎城人人皆知,若是得罪了虎爷,绝无法在白虎城生存下去。好在孟应虎为人虽然有些冷酷无情、不苟言笑,但也还不至于不择手段。在商场上眼光精准,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情,不留情面,很难更改。
此时,城东孟记钱庄的内堂,王管事战战兢兢地递上账册,一面报告钱庄尚有欠款未还的几人。
“布庄林老爷欠的五万两银子尚未还款,林老爷昨天一早亲自前来,希望能再延长一个月还款。”
“兴悦客栈上个月欠的一万两也已到期,尚未派人来还款。”
“旺来茶行欠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还差两天就到期了,目前也还没派人来还款。”
孟应虎坐在紫檀木桌后,翻阅手上的账册,冷峻的脸庞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让面对他冷脸的王管事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虽然大少爷很少发怒,但很少有人能在面对他冷锐的眸光时不发抖的。
孟应虎听着王管事的报告,冷眸扫向站在窗下的紫衫身影。她似乎很喜欢站在窗下,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绝美容颜下,流露出的寂廖和无所归依的空茫,不知为何竟深深攫住他的目光。
她平时话并不多,除非让她看到惊奇或是不平的事情,否则她都是不发一语,静静地站在角落,让他有时会忽略她的存在。一手轻抚胸口内的香囊,若他猜得没错的话,她会身不由己地跟着他,或许是因为他怀中那只原属于她的香囊。
而他,原本捡到这只香囊的初意,是要交给娘亲去钻研绣工,但他却莫名地没有交出去,反倒随身携带着。
“大少爷?”王管事报告完毕后,发现没得到响应,却见大少爷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好轻声低喊。
“林大富昨晚来求过我,要求多延长一个月,我答应他若是想再延长一个月,需多加利息五千两。你派个人去向他确认,若是他同意,叫他再写一张借据,以免他赖帐。”孟应虎冷淡地说。
“五千两?!这……”王管事双目瞠大!这个林大富是急昏了头吗?难道不知道大少爷最恨有人私下央求他?很明显地他这举动惹恼了大少爷,否则大少爷也不会那么狠,钱庄收的利息一向都十分合理的。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这未免也太狠了吧。你是存心想逼人走上绝路吗?”女子指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至于兴悦客栈和旺来茶行,你再派人去催催,若是还不出钱,看是要延后还款,或是照约定收掉他们的铺子,你再看着办吧。”孟应虎将手上的账册交还给王管事,交代他自行处理。
“好的,大少爷。”王管事知道大少爷一向是不讲情面的,只好照规矩行事。
“你这样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向钱庄借钱,又何需逼人太甚!”女子不满的指责声音再次响起。
孟应虎冷锐的眸光直视着他面前敢与他争论的紫衫身影,发觉她并不怕他的目光。该说她勇气过人,还是横竖都已经死了,所以无所畏惧?
“我开的是钱庄不是善堂,一切白纸黑字,当初借钱时写得明明白白的,总不能要我赔钱吧。”他虎爷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但也不用逼人太甚。多给他们一些时间筹措,才不至于逼人走上绝路。”这个人不只是面冷,连心都是冷的。
“我虎爷做生意,还轮不到妳这孤魂野鬼来干涉。”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字句。
“你……”女子气得又飘向窗下,生着闷气,不再开口。
“大哥,你在和谁说话?”
一道身影由外走进内堂,纳闷地望着坐在紫檀木桌后的大哥。他明明听到大哥和人争吵的声音。大哥一向冷淡的语气,这回难得地夹带着一丝火气,他在外头听到时还十分讶异。谁敢当面惹恼大哥?这才会想进来一探究竟,岂料内堂里头竟只见大哥脸色凛冽地独坐在紫檀木桌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老二,你有事找我?”孟应虎不愿多做解释,无意让人知道有一抹游魂跟在他身旁。
孟义鹏虽感疑惑,却也不再多问,陡然想起一事来。
“大哥,城西的丰盈米铺李老替永方药铺的陈永作保,向我们钱庄借了一万两银子,已过了三天期限未还;现在陈永不知去向,这笔借款是否该向李老索赔?”
“这是当然。陈永跑了,无人还款,李老当初既敢替人作保,就该想到会有这一事发生,这笔款项自是要向他追讨。”孟应虎双手交插成塔状,目光却不是看着大弟,而是望着窗下的紫衫身影,注意到当她听到这件事情时,那绝美的脸上浮现惊讶神色。
“但李老那间小米铺怕是付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孟义鹏也发现到大哥的目光怪异,内心又起了疑云。
“付不出来就收了他的米铺。敢替人作保,自是该明白可能会遭人连累的事来。”孟应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话里无一丝转圜余地。
当初钱庄原本是不愿意借给陈永这笔银子的,就是衡量过永方药铺无力偿还这笔银子,最后冲着李老向来正派重信诺的面子,钱庄才勉强同意。
“好。那我这就派人走一趟丰盈米铺。”孟义鹏话一说完,正欲离开。
“不要!等一等!”紫衫身影飘移在紫檀木桌前,绝美的脸上有抹乞求,直看着孟应虎。
“老二,等一等。”孟应虎目光对着面前一张乞求的小脸,叫住大弟的脚步。“丰盈米铺的事情先等一等,让我再想一想。”
孟义鹏一脸惊愕地看着大哥,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在他身上,而是落在紫檀木桌前的某一处,加上大哥竟然改变主意,他心底的狐疑更深了。
“好的,那我就等大哥决定。”孟义鹏望了眼内堂四周,这才怀着满肚子疑惑离开。
“为什么阻止我?莫非妳认得李老?”孟应虎确定大弟离开后,这才问向面前的紫衫身影。
“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丰盈米铺真替人作保?”紫衫身影这回飘到了他身旁,那着急的神态,令孟应虎剑眉微挑。
“没错。妳为什么那么关心丰盈米铺的事情?莫非妳认识李老?”否则又要如何解释她那么关心这件事情。
“若是丰盈米铺一时无法筹措出一万两,你也别为难他老人家,麻烦你派人走一趟青龙城珠玉阁,告知这件事情,自会有人付这笔款项的。”女子似是怕他找丰盈米铺麻烦,急忙说出另一个还款的门路来。
“青龙城珠玉阁?”
为何会扯上珠玉阁?珠玉阁有皇室背景撑腰一事朝野皆知,只是她为何会这么说呢?
莫非——
“妳到底是谁?是何方人氏?与李老又是何种关系?”
孟应虎冷峻的脸庞一沉,黑眸精锐地注视着前方飘忽的紫衫身影,问出他早就该问的问题。
女子低头沉默了会,似是犹豫许久,当她抬头直视他凛冽的眸光,这才不情愿地缓缓吐出:
“我住在青龙城,珠玉阁的大小姐裴琉璃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