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娇妻 第二章
“几位客官,是要买糕饼吗?”柳月奴从孙记买了几种糕饼回来后,看到有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拚命敲打柳氏糕饼铺的铺门。
“你是这家铺子里的人?”领头的是个帐房模样的中年男子,颐指气使的斜视著她。
“我是。”她打开铺门,神色变得戒慎。“你们是来买糕饼的吗?”
“我们对糕饼没兴趣。”其中一个伙计嚷嚷道。
“让老柳出来,我有话跟他说。”为首之人口气十分高傲。
“我爹不在……”柳月奴目光大胆的望著来人。“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现在铺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她有些后悔让鲁平先回去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群人在铺子门前,让鲁平陪著她,也能壮壮胆。
“跟你说有什么用?”为首之人冷哼一声。“你能做主吗?”
柳月奴昂起头。“不说就算了,那么请让开,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她回到铺子里,暗吸一口气,要求自己镇定。
“做生意?你们这铺子都要关门了,哪还来什么生意?”为首之人目光鄙夷。
“有没有生意都不关你们的事。”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她立刻恶狠狠的瞪著来人。“我说了我爹不在,你们可以走了。”
“哟,老柳那么和气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女儿。”又有个伙计嚷道。
柳月奴只是冷眼望著他们,不愠不怒,却也不笑不语。
“你只要和你爹说,汇天柜坊的人来找过他。让他有空上我们柜坊去见大掌柜的。”为首之人不情不愿的说道。
“汇天柜坊?找我爹有什么事?”一听之下,她有些错愕。柜坊是让人存钱的地方,也有人会向柜坊借钱。但是他们家既没有钱存进柜坊,也从来没听爹提起过曾向柜坊借过钱啊。
“走吧。”为首之人对她投下不屑的一瞥,就呼喝著他那些手下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柳月奴的神情变得凝重了几分,心情也沉重起来。
隐约间,她感觉到有什么危机正要降临。
虽然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危机,却可以感受到它的威力,必然是巨大的。
苏净尧并不想听从父亲的话,对于“汇天柜坊”的生意,他避之惟恐不及。
碧然如此,他却还是来到了“汇天柜坊”位于杭州城内的分号,原因无他,他闲来无事,正好闲逛到了此地。
“少爷,您真的要进去吗?”淮安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小主人的心事,他明明对老爷宣誓说不会走进柜坊学习经营,今日怎么主动来到柜坊了呢?
“这是我家的生意,我为何不能进去?”苏净尧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堆满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少东家。”柜坊的二掌柜立刻就迎上来,恭敬的鞠躬。
“二掌柜,生意还好吗?”分号里的几个伙计都在忙碌著,柜台前客人也都络绎不绝。
“托东家和少东家的福,生意还算兴隆。我这就去通知大掌柜,少东家请先上楼到迎客轩饮茶。”
苏净尧四处看了一下。“不必麻烦大掌柜,我自己随处看看就行,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是,少东家慢看。那我去忙了。”门外又走进来几位华服的商人,二掌柜立刻就招呼他们去了。
“我们柜坊的生意还真是兴隆。”淮安看见这番忙碌景象,喜笑颜开。
“所以府里才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挥霍浪费,还能养活无数闲人。”苏净尧翘起的嘴角上挂著几许讥刺的笑容。
“这位姑娘,我们大掌柜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就在此时,二楼传来了一些喧哗的声音。
瘪坊的二楼是专门给一些贵客休息喝茶、谈生意的地方,还有帐房与库房等也在楼上。
“为什么不见我?我也是柳氏糕饼铺的人,凭什么不见我呢?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你们大掌柜!”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阶梯上。
“我们要见的是你爹,不是你。快走吧,每日都来纠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厚颜?”拦人的伙计显然被她扰得不胜其烦。
“如果不是你们仗势欺人,我也不想走进这个柜坊一步!”女子提高了声音,丝毫不示弱。
苏净尧眯了下双眸,这种说话的气势和语调,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们柜坊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有不见客人之理?”
他眼里闪过了然,于是迈开脚步,抢在二掌柜之前走上了二楼。
“姑娘,你和我说再多也没用。我们大掌柜现在正在接见贵客,你请回吧。”伙计满脸不耐烦。
“出了什么事?”苏净尧走上二楼,语气悠闲得很。
“少东家。”伙计仿佛看到救星般的松了口气。
“少东家?”前来找柜坊大掌柜的女子正是柳月奴,她倏地回头,俏脸上堆满了愤怒之色。“你是能主事的人吗?”
她边说边抬起眼,瞬间眼神呆滞了刹那。
看起来,她认出他来了。
苏净尧不动声色的望著她。“那要看你有什么事了。”他高大的身躯刻意挡住了身后的二掌柜。
“柜坊应该是个诚信之所。可是你们汇天柜坊也太欺负人了。”柳月奴紧咬了下嘴唇,压抑下内心高涨的怒火,小心翼翼的瞥著苏净尧。
“姑娘莫急,慢慢说。本少爷有大把时间听你把话细细说完。”
厅堂里的客人都被先前争吵的声音所吸引,注目的视线不断朝他们投去。
苏净尧似乎对于惊扰到客人一事毫不在意,干脆双手抱胸,对著柳月奴笑得亲切。
柳月奴瞧著眼前狂妄自大的男子,她当然不会忘记他就是那天在西湖里捉弄她的恶徒。果然是个富家子弟,且好巧不巧竟然还是“汇天柜坊”的少东家。难怪他那么恶形恶状,和这横行霸道的柜坊一个德性。
“我说了你就会替我解决吗?你是这柜坊的少东家,难保你不会和他们一样,随便敷衍我,然后又要强行夺走我家的糕饼铺。”她带著戒慎的目光扫过他盛气凌人的面容。
“我和他们绝对不一样。”苏净尧微微低去,眸光带著些邪肆与调侃。“不过我似乎有点听明白你的话了,是不是你家向柜坊借了钱?”
他的敏锐让她有一刹那感到尴尬,心情也立刻低落了许多。
“没错,我爹向柜坊借了钱。”她昂了下头,表情里多了一分执著。“但是我们会还钱的,只是最近有些困难罢了。”
“少东家,这些事让我来处理就好……”在苏净尧身后的二掌柜已经满脸的汗水。
苏净尧举起手来阻止二掌柜继续说话,他不曾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柳月奴那张倔强固执的脸上。
“借了多少?”
她凝视著他,不知道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
“不管多少我们一定会还清。”她下意识不想告诉他。
“大概每个向柜坊借了钱的人都会这么说。”他依旧笑容不改,眸子里的光芒却有些深不可测。“我看你似乎也没有诚意要和我谈,既然这样,就请回吧。”
“我当然很有诚意。”她著急的双手握了下拳。“但我怎么能相信你?”
“不信就不信,我可无所谓。”从她冒出火花的双眸里,苏净尧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是暗指上次在西湖里的交锋,不过对他来说,她的信任的确完全不重要。
这个混蛋!
柳月奴的粉拳握得更紧了。
现在她是完全处于劣势一方,即使她想在他面前逞能,现实却不能让她如愿。
“借了三十贯钱。”她不情不愿的低语。
“才三十贯?”苏净尧是真的感到惊讶,他一日的开销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当然不会明白,三十贯钱对我们这样的小铺子来说代表什么。”她感到羞辱也感到愤怒,但她又能怎么样?突然想起她还接受过他半贯钱,她的心里就一阵不好受。
早知道今日会以这样的身分再见,她一定会把那半贯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也许。”他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为了三十贯,就要收走你们的铺子?”
“是的。”她咬著牙齿说道。想到为了这个糕饼铺,爹与兄嫂起早贪黑,如此努力营生却还是无法保住自己的铺子,她的心里就宛如针扎般的痛苦。
“你回去吧。”苏净尧挑高了眉毛。“这件事我帮你处理,没有人会从你手里拿走你们的铺子。”
“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柳月奴呆呆凝视著他。
“我苏净尧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变。”他大言不惭的昂起下巴。“至于为什么嘛,本少爷高兴这么做,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一股说不清的怒火在柳月奴心里燃烧,她丝毫不因为他的话而感觉轻松,反而益发愤然。
这个纨裤子弟、根本就是个傲慢霸道的白痴!
“你休想要我感激你。”她一脸的怀疑戒备。
“不必了。只要光想到我变成了你的大恩人,就够让我高兴的啦。”苏净尧的目光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思般地从她脸上一掠而过。
“你放心,只要宽限我们一些日子,那三十贯钱我们一定会还给柜坊。”她咬紧牙关,才能忍耐住想要和他争吵的冲动。
不,不行。就算他的态度再怎么恶劣,再怎么让她感觉不舒服,也要忍耐再忍耐。谁教爹借了他们柜坊的钱呢?
“很好,那么这件事就解决了。”苏净尧嘴角的那抹笑痕带著几许嘲弄。“你现在知道本少爷多么有能耐了吧?”
她咽下心里那口怨气,沉默不语。
“少东家……这可不行,东家说过要买下柳家的糕饼铺……”二掌柜不断的擦拭著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对于我的决定你有异议?”苏净尧倏地回头,目光冷冽。
“没……没有……”二掌柜脸色苍白。
“没有就好。”他冷冷转过身去看向柳月奴。“你可以走了。”
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但目中无人、狂妄霸道,还阴晴不定性格古怪。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吗?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再来逼我爹卖铺子还债,你求我来我也不会来!”柳月奴终于还是反击了。
“笑话,本少爷会求你吗?”苏净尧果然拧紧了眉宇。
“那最好不过了,再见。”她也知道不能恋战,不多做耽搁,立即准备下楼。
可是他却占据了大半个楼道,她只能侧过身去,小心的避开他。
苏净尧发现了她的困境,于是站稳脚跟后又扩张了一些他的地盘,当她经过他身边时,猝然转头,神情揶揄、目光促狭的望著她。
柳月奴狠狠瞪他一眼后,快步下楼。
可是事与愿违,她只注意到了眼前的他,却忽略了他身后还站著一脸担忧的二掌柜以及淮安。
当她猛然发现,想要避开他们时却已来不及,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下楼去。
苏净尧不耐烦的撇了下嘴角,却还是及时伸手把她给捞起来。
“小心些,知道吗?”握牢了她的腰肢后,他丢下话语。
“放手啦。”因为窘困和恼怒,也因为瞬间的害怕,她涨红了双颊。
“如果我放手,你知道后果吗?”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无辜的笑意。
她的身体还吊在半空,根本还没站稳!柳月奴强迫自己忽视他刺眼的笑容,集中精力让自己找到身体的重心。
“你不说一声谢字吗?”苏净尧异常得意的语气里还有那么一抹威胁。
柳月奴紧咬唇关,杏眸里闪出锐利的不驯。
“谢谢。”她气闷的说道。
懊汉不吃眼前亏,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苏净尧的目光益发的得意与讥诮,他缓缓放开手,笑著让了路。
贝安与二掌柜早已退到了扶手边,带著些惊恐表情。
柳月奴缩紧下颚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带著苍白的面色疾步跑下楼梯。
苏净尧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眼里的笑容张狂到了极点,也愉快到了极点。
“少东家,那么柳氏糕饼铺的事,总要告诉一下大掌柜和东家……”二掌柜胆怯却仍尽职的开口。
“不必了,我自己会去告诉我爹。”苏净尧意气风发的低语。“淮安,我们走吧。”
“是,少爷。”淮安对著二掌柜使了个眼色,告诫他千万不能多话。
“送少东家。”心事重重的二掌柜也只能妥协。
苏净尧盛气凌人的走出了柜坊,他的脚步异常的轻快愉悦,就连淮安都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看起来,少爷的确很高兴。
但是为什么如此高兴呢?淮安感到有些模不著头脑。
算了,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少爷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少爷高兴,他就不会有麻烦,这样不是很好吗?
“混帐东西!”苏牧城“啪”的拍了下实木桌案,怒瞪著眼前吊儿郎当的苏净尧。“你生来就是为了把我气死的吗?”
“爹,这就要问您老人家了。”面对著父亲的震怒,苏净尧依旧笑逐颜开。“如果你没有生下我,就不会有人气你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苏牧城将手里的纸镇用力朝他扔去,不住的喘著气。
苏净尧轻易避开了纸镇的攻击,但他的笑容也停在唇边:“现在才想要杀我,会不会太晚了些?”
“你……”苏牧城痛心疾首的看著亲生的不肖儿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净尧冷笑了一声。
苏牧城重重点了下头:“好,你不干什么,却处处与我作对。柳氏那间铺子你爹我一定要拿下,你却偏偏要从中插手。我承认我失败了,没有能力管教你这个儿子,也没有这个心力再来管教你了。”
“管教?爹,你做过这样的事吗?”苏净尧眼里的嘲讽更深了几分。“你除了会对我大喊大叫,还会怎么管教我?”
“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为什么你总是要到处惹是生非,惹我生气?”苏牧城双手撑在书桌上,显得力不从心。“从小到大,我哪里亏待你了吗?你要什么有什么,请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你念书,还请来武林高手教你功夫……可是你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都学了个半吊子……”
“爹,你认为只要请别人来教我,就是你对我的管教了?”苏净尧的嘴边掠过讥诮和自嘲。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不要管我,不要在我面前摆出父亲的架子,这样就好了。”苏净尧冷漠的望向父亲。
苏牧城疲惫的闭了下眼睛:“我的确老了,不想再与你周旋下去。我已经派人去长安接你母亲,也许你会听她的话。”
“我说过,不要去打扰我娘。”苏净尧大步走到父亲面前,双掌大力的拍在桌上。“你为什么从来不听一下我到底要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作主张?”
“因为你实在是太过忤逆了。”苏牧城蓦地睁开眼。“如果任凭你这样下去,你不但会毁了自己,还可能会毁掉这个家!”
“如果你把我娘接来,那么我才会真的毁了这个家!”苏净尧绷紧了脸上所有的线条,说得咬牙切齿。
“是吗?那你就试试看。”苏牧城沉下脸色,他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不过在我看来,你无所事事的每一逃诩是在毁灭你自己,也是在毁灭整个苏家的前途。”
苏净尧抿紧嘴唇,目光里喷射出凌厉之光。
“该说的话我已经同你说过许多遍了,之后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等你娘到了,你自己去把刚才那番话告诉她。”苏牧城镇定下来。
“到了这种时候,你才想到我娘吗?”苏净尧眼里燃烧起了仇恨。“在你娶了那么多的姨娘,在你整日不在家,让她孤独一人时,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她?”
“苏净尧!是谁给了你这样的熊心豹胆来干涉父母的事?”苏牧城怒吼一声。“你还没有这个权利管到我头上来。”
苏净尧的冷笑更加的邪肆与冰冻。“不要以为搬出我娘,你就能称心如意。你会看到我的决心是不会更改的。”
“那么你也会看到,我的决心同样不会更改。”苏牧城目光锐利的扫过儿子那张五官深刻的脸。“我会让你好好的到柜坊学习,并且亲自收购柳氏糕饼铺。”
苏净尧挑了下他俊朗的眉毛。“我拭目以待,我的父亲大人,你到底能用什么办法来逼我就范。”
苏牧城沉默著,凛冽和果断从他眼里一闪而过。
对于这个不孝的儿子,是时候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了。
他不能再放纵他,也不能再溺爱他。
苏净尧用同样坚决的眼神扫过父亲的眼后,倏地转身,拂袖而去。
要他就范妥协?
绝不可能!
天还未亮,柳氏糕饼铺里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柳氏一家都非常精神的开始制作糕点,父亲柳虎生负责准备面团,儿子柳天朗制面皮,儿媳春香准备各色馅料以及调味,女儿柳月奴则准备模具与生火烧水。
“月奴,汇天柜坊真的愿意宽限我们多些时日吗?”柳天朗边面皮,边看向妹妹。“他们那个大掌柜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这次怎么如此好说话?”
“哥,我不是已经说过许多遍了吗?是他们少东家亲口答应我的,那个人自大得很,所以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柳月奴将制作鼎盛糕的模具都清洗干净,回头笑著说。
“天朗,专心做事。”柳虎生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有著一手祖传的制作糕饼手艺,却不太会经营铺子。
“最近这几天铺子里的生意也没有什么起色,对方即使宽限了时日,我们还是无法把钱还清。爹,我看还是把铺子抵给他们算了。”柳天朗依旧满脸忧愁。
“不行,绝对不行!”柳月奴跑到父兄身边,大力的摇头。“铺子是大家的心血,怎么能随便抵押给别人?”
“可是月奴,三十贯钱……我们去哪里筹齐这笔钱?每个月的利钱都不知道能不能按时还出来。”柳天朗扔开了手里的面棍,沮丧的坐在木椅上。
“利钱?每个月都要还利钱吗?”柳月奴愣住了。
“能经营下去就经营,真的不行了……就把铺子抵给柜坊。”柳虎生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目光呆滞了一下,沉闷的说道。
“不行,爹。”柳月奴目光含泪的握住案亲结实的手臂。“没有了铺子,我们要去哪里?除了做糕饼,我们什么也不会呀……而且娘那么喜欢吃糕饼,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月奴,爹知道你对铺子有感情,毕竟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可是如今维持生计都很困难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柳虎生说完,就低头不语。
泪水滑下柳月奴的脸颊,她立刻用力擦去。
“但是还没有到那么绝望的时候不是吗?只要生意能好转,来购买的人多了,我们就能把钱还清了……”她的话在寂静的糕饼铺里回响著,却没人附和她。
大家都知道,包括她也知道,自从孙记开在这条街以后,他们的营生就越来越艰难。
“总会有什么办法的……”她一遍一遍的说著。“只要我们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呢喃自语。
这么大清早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