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艳 第八章
“大嫂。”翟亚坤朝她点个头。
尹滟衣在走出怡园后即碰上翟亚坤,她在心底叹口气,感觉麻烦来了。“五弟,怎么今天没去船帮。”
他指了下自己的臂膀。“昨儿个压到,旧疾复发,所以在家休息几天。”
“严重吗?”她询问。
“没事,修养一下便成了。”他转个话题。“大嫂还适应翟府的生活吗?这一大家子的人……”
“还好,有娘理着家,我这做媳妇的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她虚应着。
“那是,这家多年来都是大娘掌着。”他顿了下,往怡园的方向看去。“说句不中听的话,嫂子还是少到怡园走动的好。”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也没什么。”他微笑。“大娘不喜欢咱们往怡园那儿去,说是会打搅到三婶,以前妗娴嫂子不知情,去了几次后,惹得大娘不高兴,从此没敢再去。”
“滟衣记下了,多谢五弟提醒。”
“哪儿的话,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他靠近她,在她身前停下。“嫂子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她不解地瞧着他。
“你还没进门前,翟府上上下下便耳闻大名,大哥说有了中意的姑娘,把媒婆提的几个千金都给回绝了,这可是大哥第一回对亲事如此坚持,连大娘的话都不听。”
尹滟衣白净的睑上浮着两朵红云,虽怀疑他说话的确实性,可听见相公如此重视她,让她心儿跳得厉害。
“现下有件事想请嫂子帮忙,还望大嫂成全。”
她眨了下眼。“什么事?”
“你瞧我手无缚鸡之力,当了半月的运卒,手臂都要废了,还想大嫂替我美言几句……”
“娘说了,女人家不能管漕帮的事。”尹滟衣打岔。
“这哪是漕帮的事,我只想能轻松些,不做运卒了。”他眼带恳求之色。
“我……”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转过头,望向假山的大石后。
“你才鬼鬼祟祟。”红笙挺起胸膛。
“你躲在这儿偷看。”尹浅舞指着她。
“我在捉蟋蟀。”她理直气壮地说。
“骗人——”
“小舞。”尹滟衣走过来,中断两人的争执。
“大姊,她躲在这儿偷瞧你们。”
“我才没有,我在捉蟋蟀。”
“蟋蟀呢?”
“被你吓跑了。”
“你胡说——”
“好了。”尹滟衣赶紧喝阻。
“河邬,你真调皮,竟然躲在这儿。”翟亚坤说道。
办笙气嘟嘟地瞪着他们。“我要告诉爹你们欺负我。”
“恶人先告状。”尹浅舞不屑地说。
“好了。”尹滟衣打断妹妹的话。“怎么没跟夫子在书房?”她询问红笙。
办笙气红脸,哼地一声就跑走了。
尹滟衣摇摇头,看来她还是直接去问先生比较快。“你呢?怎么也没练字?”她望向妹妹。
“我很久没瞧见二哥了,想去看看他。”尹浅舞扭着手。
“这事我们待会儿再说,你先回房,大姊一会儿就去找你。”她模了下她的头。
尹浅舞沉默半晌,这才离开。
尹-衣望向翟亚坤。“五弟提的事我会转告相公,可至于成不成,不是我能做主的。”
“小弟明白。”他微微弯下腰。“有劳大嫂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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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翟帮主、六公子,再喝一杯。”毛达复示意身边的歌伎为其倒酒。
巧巧殷勤地为其斟酒,另一边,宋儿也斟满翟启誉的酒杯。
“再喝便要醉了。”翟启誉笑着摇头。
“公子。”宋儿巧笑倩兮地将酒杯递到他唇前。
“不过,美人在怀,今天一醉方休。”他笑揽着她,一饮而尽。
“那是那是。”毛达复大笑。“在这儿一边看着江上风光,一边拥着美人,真是快哉快哉。”
“公子,巧巧敬您。”她眉眼间尽是盈盈笑意。
翟玄领温和地说:“翟某不胜酒力,还望姑娘海涵。”
“您别这么说。”巧巧靠将过去,柔弱无骨地贴着他。
翟玄领微笑。“这样吧!就请姑娘弹首小曲儿,或许在下还能多喝几杯。”
“是,公子。”巧巧端正坐好,伸手取了琵琶,试弹几音后,便如行云流水般地奏出乐音。
他拿起酒杯饮上一口,黑眸闪了下,翟启誉立即干呕一声。
“公子?”宋儿连忙抚着他的背。
“喝多了、喝多了。”翟启誉笑着,随即又呕了一声。“毛爷,我……”他话未说完,便掩着口跑到船沿边呕吐。
“六弟?没事吧?”翟玄领蹙下眉。
“宋儿,去拿些茶水让六公子漱漱口。”毛逵复立即道,
“好的。”宋儿连忙走下船舱。
“让毛爷见笑了。”翟玄领说道。
“哪儿的话,是我无礼了,老灌他酒。”毛达复歉笑着。
两人专心地听着乐音,一会儿后毛达复才又道:“听说昨晚儿梅老一度断了气,而后又给救了回来,我看也拖不了几日了,这……行首的事……不知翟老弟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事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愧不敢当,怎么说我都够不上格,真要说的话,毛爷还比我适任。”他说道。
“老弟就不要再谦虚了。”他笑着抚了下唇上的胡须,接下来的话语便不免歌功颂德一番。
翟玄领又推托了几次后,才道:“既然毛爷如此看重在下,那翟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毛达复呵呵笑着。
巧巧见状,连忙为两人倒酒。
“来,我先干为敬。”毛达复爽快地饮下一杯。
翟玄领也一仰而尽。
片刻后,翟玄领搀着-醉的翟启誉下了船舫。
“没想装吐还比真吐难受。”翟启誉一眼睁、一眼闭的做着鬼脸。
“如何?”翟玄领问道。
“应该不在船舫上,我下船舱瞄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不对劲。”一等离开船舫的视线,他立即站直身子,动了动肩。
翟玄领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是否失望。
“不急,若他们有所求,总会露出马脚的。”他微笑地说。
“那倒是。”翟启誉甩开手上的扇于。“喝了一肚子水酒,胃都要穿了,要不咱们上“雅音”喝茶,顺道瞧瞧别人斗茶。”
“这些附庸风雅的事,还是你自个儿去吧!”他不感兴趣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翟启誉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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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有纸鸢,买纸鸢好不好?”尹浅舞高兴地拉着姊姊的手。
“好,你要买什么?”尹滟衣微笑,见到妹妹开心,她的心情也轻松许多,方才浅舞直嚷着要回家看贰扮,还说她不喜欢住在翟府,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带她出来街上走走。
为免将红笙一个人留在府内,她只得央求沐文帮忙,因为有沐文在,红笙才会想一起出来,所幸沐文性子活泼,一提及要上街,她立刻就答应了。
“我要蝴蝶的。”
尹滟衣转向红笙。“你要吗?河邬。”
“不要。”红笙转开脸。“而且你要叫我小姐。”
“人小表大,什么小姐。”翟沐文推了下她的脑袋。“真不要?姑姑可以买给你,你瞧上边有娱蚣的,看起来很可怕。”
办笙偷瞄一眼,又别开头,尹滟衣笑着向翟沐文点个头,她立刻道:“那就买了,如果你不要,姑姑自己玩。”
岸过钱后,四人才又前行,中途还去吃了冰雪冷丸子跟荔枝膏,顺道买了些香橙丸当点心。
“对了,这儿离表姊夫开的绣冠坊很近,咱们去挑些布料,我正想做些新衣裳。”翟沐文说道。
于是一行人又往丝行而去,进了店,看着上好的绫罗绸缎与丝绢,尹滟衣突然有感而发,若是以前,她绝买不起这样上好的布料,可现在她嫁的夫婿却能把整家店铺都买下,这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杨老板要预定四疋鄢陵的绢、三匹川锦、吴罗跟湖绫,还有……”
这人的声音好熟悉,尹滟衣蹙下眉头,不自觉地走到布帘前,听着里头的人继续低声着:“婺州红边贡罗、东阳花罗,都记下了吗?”
“夫人,怎么了?”一名伙计见她想掀开布帘,立即上前拦着。“客人不能进里边去。”
“杉弟,你在里头吗?”尹滟衣开口。
布帘后突然寂静一片,尹滟衣清声道:“是你在里头吗?出来。”
“大姊?”尹浅舞跑到姊姊身边。“怎么了?”因她离布帘稍远,而且正专心地模着她从没见过的上好布料,所以没听见里头传出的声音。
“为什么不出来!”尹滟衣隐忍着怒火。
只听得里头一声极轻的叹息,布帘让人拉开,尹乐杉定了出来。
“杉哥,你怎么在这儿?”尹浅舞先出了声。
尹滟衣注视弟弟闪避的眼神,她深吸口气,控制自己。“跟我出来。”她转向翟沐文。“麻烦你顾着小舞跟河邬。”
“哦!懊。”翟沐文来回地看着大嫂跟尹乐杉,在他们走出去后,才喃道:
“看来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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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工作的?”
尹滟衣瞧着一向心高气傲的杉弟首次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甚至回避她的眼神。
“半个月前。”尹乐杉踌躇了下,最后还是老实回答,反正已东窗事发,也毋需再瞒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追问,她一直以为他跟坛肆都在丘师傅那儿念书。
“担心大姊不会答应。”他盯着地面。
她瞅着他,深吸口气,控制自己的脾气。“肆弟呢?也跟你一块儿吗?”
“没有,他在丘师傅那儿。”他不放心地加了句。“我只是不想你担忧……”
她没听见他话似的低语着:“半个月前……半个月前……”她抬眼望着他。“这工作是相公替你安排的。”
他迟疑地点了下头。
“他私底下找过你?”
“大姊……”
“回答我的问题!”她难得严厉起来。
“是。”
她闭上眼,再次吸口气,指甲嵌入掌心。“为什么找你?”她睁开眼,直视着他。
“他知道我对从商有兴趣。”他诚实道,可黑眸愈来愈不安。
“所以他好心的帮你在这儿找了份差事。”她又附带一句。“无条件的?”
他别开脸,没有回答,尹滟衣的泪当场爆落,她低首,抹去泪水,颤声问道:“条件是什么?”她已能猜出杉弟应了什么,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她希望她的猜测是错的……
“大姊,这已经不重要了……”尹乐杉焦躁地说。
“告诉我!”她又问一次。
“大姊……”
“你答应帮他让我允下婚事。”她替他说。
他无言地垂下头。
“你故意与贰弟冲突,甚至打架,就是想让我下定决心?”她颤声问。
他沉默以对。
她背过身,泪水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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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翟沐文不知所措地瞧着她泪如雨下。“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要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出主意。”
自她与尹乐杉说过话后,就一直闷不吭声,而且连布料都没买就走了,她看情况不对,只得带着河邬与浅舞跟着。
中途尹滟衣突然说要回家一趟,要她带河邬与浅舞先回翟府,见她失魂落魄,她如何能抛下她一个人,更何况浅舞也不答应,于是只得一路跟着回到她们以前住的木屋。
“大嫂,你别哭了,浅舞跟河邬都让你吓坏了。”翟沐文坐在床边,只能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尹滟衣以帕子拭泪,勉强控制自己。“我没事,麻烦你出去看着她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我真的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她又说一次。
“好吧!”翟沐文只得起身走出房间。
“大姊呢?”尹浅舞一见她出来,立刻奔上前。
“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咱们别吵她。”翟沐文在板凳上坐下。
“我去问杉哥。”尹浅舞就要跑出去。
“别乱跑。”翟沐文捉住她。“好好在这儿待着,我一个人没法顾你们两个小娃儿。”
“我才不是小娃儿。”红笙反驳,她坐在板凳上晃动双脚,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们不是买了纸鸢吗?到外头玩儿啊!”翟沐文说。
“我不想玩。”尹浅舞蹙眉。
办笙倒是跃跃欲试,她央着姑姑与她一起放风筝,片刻后,翟沐文正想着进屋去瞧瞧嫂子好些没时,却惊讶地看见大哥往这儿而来。
“爹——”红笙大叫着扑到他腿上。
翟玄领模模她的头,对翟沐文说:“滟衣呢?”
他冷怒的神情让她吓了一跳。“在里头。”她指了下屋子。
翟玄领放开女儿,往屋里走。
“爹——”
翟沐文拉住办笙。“你别去添乱。”她从没见过大哥脸色这么可怕过,看来事情真是愈来愈麻烦了。
“我要去。”红笙使性子。
“河邬。”翟沐文蹲,与她平视。“你爹生气了,你要再去添乱,说不准罚你三天不许出房,到时你可别哭。”
她不高兴地扁嘴。“爹只关心后娘,都不睬我。”她的眼眶泛红。
见她要嚎啕大哭,翟沐文赶紧道:“你这小妮子说话真没良心,方才你后娘哭得这么伤心你没瞧见吗?”
“可是……”
“我先问你,你是不是讨厌后娘?”
她点点头。
“可她有没有对你不好?”她又问。
办笙只是嘟着嘴,没说话。
“万一你后娘让你气走了,女乃女乃说不准又叫你爹娶第二个后娘,你想这样吗?”她故意吓她。
办笙瞪大眼,显然有第二个后娘的可能性让她呆愕而且始料未及。
翟沐文在心里偷笑。“虽然你不喜欢这个后娘,可姑姑瞧她对你挺好的,万一她走了,又来个后娘,说不准一天打你三顿。”
“我才不会让她打,我会告诉爹,然后拿蝎子螫她,用毒蛇咬她——”
“姑姑是打比方,不用这么激动。”翟沐文在心里暗笑。
办笙闷闷地转开脸,不再说话。
这头,翟玄领一进屋就往房里走。“滟衣。”当他瞧见妻子端坐在床榻边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而后他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身上穿著以前的粗布衣裳,新衣则迭在床榻边。
尹滟衣低声与妹妹说了几句话,尹浅舞点点头,走出房间,可在经过翟玄领身边时,双眸带着怒意。
“你为什么不在府里?”他一接道尹乐杉的通知便急忙赶回府,谁知门房却说她没回来,害他差点就拆掉大门。
为了她,他抛下一堆的工作赶回来,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了什么……他在心里叹口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在意一个女人。
她没答话,只是背对他,吸了吸鼻于,肩膀抽动着。
他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为什么穿以前的衣裳?”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
她红肿的双眼,犹湿的脸颊让他拢紧双眉,温和的睑孔顿时严厉起来。
“杉弟通知你的?”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鼻音。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已经嫁给我了,至于过程,一点都不重要——”
“对我很重要。”她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让他背叛我,伤害贰弟——”
“够了!”一听她又提起尹槊贰,他的温善立即消失无踪。“他迟早都要面对你不属于他的事实。”
“可这刽子手不该由他弟弟来做!”她厉声道。“他若知道会有多痛心。”
“他不需要知道。”
她吸吸鼻子。“你有这么多的兄弟,难道不能体会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吗?为什么要这样……”她生气地抹去泪水。“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对他们出手,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明知我最在意的是他们,却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
她的用语让他不悦。“如果我真的卑鄙,我会用更歹毒的方式。”
“所以我该为此感谢你,感谢你高抬贵手吗?”她扬高声音。“要我谢谢你虽然有权有势,可没有仗势欺人吗?”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的怒火让她激起。
她转开脸,以帕子拭泪,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想与他这样叫嚣,眼下还有一堆事要解决。
“我需要好好想想。”她吸吸鼻子。“现下我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我要在这儿住几天,至于杉弟与肆弟……他们想待哪儿就待哪儿吧!”她突然站起身,示意他离开。
“你是我的妻子,只能待在翟府。”
她听出他的火气,可这次她不会退缩,也不会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安抚他,因为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了,更别说有多余的力气去顾虑他的感受。
“我说了,我现在没法跟你相处一室……哦……”
她惊呼一声,因为她突然被拉进他的怀里,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他身上。“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管你高不高兴,都必须跟我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瞧见他一向温和的眸子冒出了火,可她并没有因此就退缩,他有火难道她就没有吗?
“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要——”
她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因为他以拇指按住她的上唇。“我再说一次,你得待在翟府。”他的声音紧绷,黑眸透着燃烧的火焰。
尹滟衣能感觉他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她拉下他的手。“若我不呢?”
“我会扛你回去。”他的语气虽轻,可却透漏着无比的坚持,证明他说到做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太无理了……”
“你是我的妻子,就得跟我在一起。”他语气强硬。
“你可以休了——”
他扣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让她无法接续未完的话。“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你是我的妻子,就得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休了你,也不许你再提。”他的声音冷冽,像锐利的刀锋刮过硬铁。
他温和的表情已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与怒火。
她吸吸鼻子,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于是一刻钟后,她跟他回到翟府,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