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郎 第十章
温丝萦的最后一句话让艳衣咀嚼许久,而后化为一声长叹,这天傍晚,她带著河邬与浅舞在门房处坐苦等丈夫回来。
原本河邬不想与她一起,可在她略施了小手段后,她便高兴的与她一块等父亲。
自从她让公公打了一巴掌后,可能是河邬觉得她很可怜,或者因为她请了捉蛇人来教导她,抑或者在经过这些时日后,她发现父亲对她的态度,并不会因为有了后娘而疏远她,所以现在对她这后娘的态度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烈厌恶了。
虽然河邬还是很调皮,而且每次她说什么她总要先反对,甚至跟浅舞依然打打闹闹,但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感觉他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翟玄领回府时并不讶异见到女儿在门口等他,可当他瞧见妻子也在其中时,诧异之情油然而生,且见到妻子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伫立的纤影,让他心口掠过一抹震动。
“爹。”红笙抱著父亲的大腿,在他身上跳上跳下的。
他回过神,伸手抱起女儿,听著她叽哩呱啦的报告她今天做了哪些事,双眸却始终盯著妻子,
她朝他露出温暖的笑靥。“虾公为何如此讶异?”
“没有。”他微笑。“你脸上的瘀青在夕阳下看起来不那么沭目惊心、”
她立刻瞪他一眼,听见他身后的牛坤与马沿闷笑著。
“我们下去了。”两人识趣地定开,
“虾公到底要为这事气多久?”她下悦地说。
他依旧笑著一张脸。“等你能不叫我虾公的时候。”她到现在说话仍是含含糊糊的。
艳衣涨红脸,随即笑出声,红笙与浅舞也咯咯笑著。
“她叫我航儿。”红笙取笑地说著。
“不是航,是嗡,蜜蜂的嗡。”浅舞纠正道。“你跟蜜蜂一样嗡嗡嗡。”每次都爱告状,讨人厌。
“你才嗡嗡嗡。”红笙立刻反驳。“你是“掐呜”,呜呜呜。”
“你嗡嗡嗡。”浅舞反击。
“你呜呜呜。”红笙尖叫。
“好了。”翟玄领制止两人的争吵,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对话,他小时候与兄弟吵架时也没这样。
艳衣掩嘴偷笑。
办笙与浅舞互瞪著,而后两人同时哼的一声转开头。
翟玄领摇摇头,放弃理解两个小女孩的心态,继而将注意力转回妻子身上。她的脸已经消肿许多,瘀青也从紫红转为青黄,只是嘴角的裂伤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愈合。
这几天她伤疼不能言,倒让他很不习惯,他不否认自己怀念她的妙语如珠,不过,他坚信这事能给妻子个数训,她就是对自己的口才太有自信,才会妄想能改变所有的事。
必房后,艳衣为他倒怀水、“相公吃吃看这蜜枣,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厨娘所焙,甜而不腻,香软可口。”
见她热心的叉起蜜枣送到他面前,翟玄领立即道:“好了,你说吧!”
艳衣不解地看著他。“什么?”
“你定有什么事央求我。”他说道。
她恍然领悟。“相公知道这蜜枣有何好处吗?”
他挑眉等她接下去说。
“这蜜枣……”她弄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专治疑心病。”
翟玄领笑道:“倒不知还有这功用。”
“是妾身专为相公开的方子。”艳衣不高兴地瞥他一眼。
“看来真是我多心了。”他盯著她。
她颔首。“不过,我是有件事一直忘了说。”
他露出那种“我就知道其中有诈”的表情。“什么事?”
她盯著蜜枣,一会儿才抬头道:“娘说要为相公纳妾。”
他先是惊愕,随即摇首。“这太荒谬,不可能。”娘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虾公的意思呢?”她垂下眼。
“我不会纳妾。”他的语气透著决断,他从没想过纳妾,也绝不可能这么做。
艳衣抬首,双眸闪著亮光。“妾身很高兴。”她感觉喜悦不断自心底涌出,再也忍不住地投身他怀中。
她不加掩饰的快乐让他也露出笑,没想到妻子如此在意这件事。
“谢谢。”她勾紧他的颈项,心里仍是激动不已。
他揽紧她,在她额上亲著。“这件事我会向娘——”
“不要。”她摇首。“我来说。”
“为何——”
“若是娘执意如此,再由相公出面好吗?”这件事还是由她来说的好。
他凝视她熠熠发亮的眸子。“好吧!”他终于说道。
她漾出灿烂的笑靥,脸颊因喜悦而红润,“谢谢。”她的双眸满是柔情,随即娇羞的拉下他的颈项,贴上他的唇。
翟玄领含笑的扬起嘴角,在妻子欲离开时锁住她的唇,在她口中尝到蜜枣的滋味,馥美的香气让人迷醉,他拥紧妻子,模糊地想著,这才是品尝蜜枣的最好方式呵!
两日后,香路茶肆。
“你就是翟夫人?”赢迳直打量眼前戴著头盖的女子。
“是。”艳衣点了点头。“公子可有告诉任何人你来见我?”
“没有。”
“那很好。”她松口气。
“你说你知道宜兴的下落。”他直接切人正题,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是,可公子必须解我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公子前些日子与翁敬富、金虎力及尹乐杉三人在醉忘楼谈什么?”
赢迳直狐疑地看著她。“你怎么……”
“公子请放心,因家弟也牵涉其中,所以我只是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赢迳直考虑了下。“我们在谈买卖。”
“茶生意?”
他颔首。“我已回答你的问题。宜兴在哪儿?”
“我还没解惑。”她摇首。“公子不用急,我不会欺瞒公子的,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与前阵子的粮船翻覆有关。”
他打量著她。“你知道什么?”
“公子该有耳闻前阵子漕船上的舟卒被捉。”
“是翟帮主报的宫。”他估量著她知道了些什么,
她颔首。“船上有许多贡茶,这批贡茶至今未查获,公子可知龙茶市价为何?”
他没说话。
滥衣微笑地接续道:“一斤龙茶值黄金二两,抢了这批贡茶的人好比得了金山银矿。”
“你知道不少事。”
“这些事都不难查,难查的是贡茶的下落。”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公子府上以茶为业,自当有门路查清市面上可有贡茶流入,要查这事也不难,买得起的定是官富之家,难办的是谁手上有贡茶,要循线找到源头,就得费些工夫,我说的可有错?”
赢迳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露出一抹笑。“翟夫人查这事又是为何?”
对于他一直下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艳衣不由得蹙下眉。“我只想要个答案。”
他没说话,似在思考她的话是否足以取信。“这答案快要出来了,翟夫人只须在家等著,过没几天便会水落石出。”
听到这话,艳衣有些恼怒他仍是下松口,可另一方面她也多少儿心里有了些谱,这么说来,事实该与她想的相差不远。
前阵子亚坤同舟卒购得的贡茶应该是卖给了金虎力,由其秘密销售出去,可后来五弟让相公关在柴房,失去了与外头的联络,所以只得靠肆弟帮他与金虎力取得联系,至于肆弟为何会答应帮忙,这就必须由肆弟口中探知了。
“翟帮主可知你在调查此事?”他好奇地询问。
“三公子想当告密人?”她扬眉。
他的笑容加大。“不,你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听见这话,艳衣蹙下眉宇。“公子这话何意?”听起来是在暗指她是个大麻烦。
“没什么。”他转了话题。“夫人该告诉我宜兴在哪儿了?”
她低垂眼。“三公子该问的人不是我。”
“什么意思?”他倏地沉下脸。“夫人从头到尾都在愚弄赢某吗?”
“不。”艳衣没被他的怒气吓苦,比起相公的烈火,他这只能算是烛火了。“三公子该问的是赢大少爷?”
“大哥?”他一脸疑惑。
“据小女子观察,长兄通常为独断之人,只是有些明著来,有些暗着来,而令兄便是后者;天色不早了,请容妾身告退。”她站起身。
“且慢。”赢迳直皱眉。“夫人为何不直接告知?”
“既然三公子对于我所问的问题喜欢故作神秘,不正面回答,妾身自当回敬。”
他惊讶地看著她,见她微徽一笑,福身后便迈步离去。
艳衣听见他喊了声“等等”,不过并未停下步伐,倒不是她真想故意戏弄他,或故作神秘,而是这件事她仍有许多未明之处,对于宜兴的去处,她虽心里有数,现在却不是告知的好时机。
来与他见面之前,她已经去见过宜兴,宜兴恳请她不要告诉三公子,说是这件事有些复杂,如今时机和场跋都不对,无法说明太多,她只得承诺不明说。
下了楼后,沐文与冬黎迎上前来。
“怎么?事情办完了?”沭文问道。
“嗯!”艳衣微笑。“该回去了,相公快回府了?”自发生酒楼事件后,她不好再单独出府,只得与沐文一块儿,让婆婆安心。
冬黎听后松了口气。是该回府了,她们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她都开始忧心赶不回去了。
“你都心里有数了?”沐文问道,艳衣同她说了些,她虽未通盘了解,可大致明了她在做什么。
“嗯!这样便够了。”她跨出茶肆。她并非想介入调查贡茶一事,只是想知道肆弟到底牵扯进什么样的事中,如今知晓了,她就能与肆弟好好谈谈。女
三人走过一条街后,沐文突然道:“大嫂你看。”
艳衣顺著她指的方向瞧去,是金虎力,他正与……艳衣瞪大眼,亚坤,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五哥。”沭文惊讶地说。“大哥不是不准他出府的吗?那旁边是谁?”
“金虎力。”艳衣眯眼瞧著,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就是金虎力。”沐文呢喃一声。
见两人边走边谈,沐文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大搜,咱们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五哥的行径实在太可疑了。
“八小姐,咱们得回府了。”冬黎急忙道。
艳衣迟疑了下。“这事……先不急,还是先回府再说。”她握住小泵的手,示意她别跟上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瞧瞧,”沭文好奇地说著。
“这样不好。”艳衣摇头,上回相公已为她贸然跟踪的行为发过睥气,她不想再为此事与丈夫起冲突。
“没关系的、”沐文挣月兑嫂子的手,往前而去、
“沐文。”滥衣想再拖住她,却扑了个空,她踌躇了下,只得跟上去。
“夫人?”冬黎心急道。
“不能让她一个人去-”艳衣快步走著。“得去把她拉回来,”她不可能丢下小泵一人。
冬黎忐忑的跟在夫人身后,紧张的叨念著,“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一进房没见到妻子,翟玄领不由得蹙下眉头。“夫人呢?”
“夫……夫人……”夏曦紧张地吞咽口水。“少夫人在三女乃女乃那儿,”
翟玄领皱下眉。“说我回来了,去叫她回来。”
夏曦指了下几上的一叠纸张。“夫人说请少爷先看过,是夫人写给少爷的。”
翟玄领挑眉,他的妻子又在搞什么花样?他在榻上坐下,拿起纸,当他瞧见第一句时,不觉露出笑。
相公,这些日子妾身有口难言,遂只能抒发于纸上,为让相公明白这几日妾身的不悦,特将心情写下,望相公能耐心读完。
首先关于翁舅掴掌一事,妾身一直未能为自己辩解,此事单为意外,并非妾身想为二姨娘受罚,而是想让父亲冷静下来,但话未出口,已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下场……
读至此,翟玄领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夏曦不由得喜形于色,少夫人没说错,少爷看了信后果然心情愉快,这样一来,事情应该就不会穿帮。
翟玄领一张接一张的看苦,偶尔夹著几声笑,当他终于看完一整叠信时,发现天色也暗了。
“夏曦。”
“是。”她急匆匆地自外堂入内。
“夫人呢?不是要你去叫夫人回来吗?”他摺懊手上的纸。
“是。”她慌张地跑出去。
翟玄领顺手点上灯,微笑的将纸以纸镇压好,信上有许多妻子忏悔、谦逊的话语,当然,也有针对他的不是提出看法。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仍不见妻子回来,他开始有些纳闷,又等了会儿,他奇怪地自榻上起身,走出内室来到外堂。
“来人。”他朝外头喊。
一名打扫的奴婢,自外头跑进。“大少爷。”
“到三夫人那儿去叫夫人回来,要她立刻回来。”
“是。”奴婢福身后便往外走去。
翟玄领来回踱步,不明白妻子为何耽搁如此久,就算她与三婶话正投机,可知道他回府她应该会回来,翟玄领越想越下对劲……
“大哥。”
翟玄领转头瞧见翟启誉站在门口。“怎么?”
“沐文在这儿吗?”翟启誉跨入房内。“我娘找她。”反正他没事,就顺道过来瞧瞧。
“她不在这儿。”翟玄领皱眉。“可能在怡园。”
“三婶?”翟启誉挑眉。“她去那儿做什么?”虽然同住一起,可他们向来不太与三婶接触。
“你大嫂在那儿。”他来回走动。
翟启誉在椅上坐下。“嫂子好像对三婶很有兴趣,她之前也问了我一些事。”
翟玄领瞥他一眼。“她倒挺喜欢找你问话。”
靶觉到他不悦的眼神,翟启誉立刻道:“大嫂跟每个兄弟都说过话,而且她喜欢问话的对象不是我,是三哥,他有问必答,不过这也不能怪三哥,大嫂说话拐来拐去的,还会给假情报来探真情报。”
见大哥神情不快,他微笑道:“谁要她问你宅子的事,你都不说,她只好来跟我们探口风。”
“她问了什么?”
他耸肩。“大娘,二姨娘,爷爷,三婶,三叔,亚坤,什么都问。”
“她问亚坤什么事?”
“问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为自己倒杯水。“问我们都玩些什么。”
翟玄领下解地蹙下眉,妻子问这要做什么。“还有呢?”
“让我想想。”翟启誉以手指轻点额头。“还有问大伯对五哥的态度。”
翟玄领点头,没再问下去,眉头却是更加锁紧,来回走了几步后,他发现自己已无耐心再等下去。
见兄长往外定,翟启誉问道:“大哥要去哪?”
“怡园。”
翟启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怡园?大哥有近十年不曾踏入怡园,如今……他回过神,急忙跟上。
“我也去。”
“夫人,大少爷来……来了。”汐朝难得慌张的快步人内。
“大少爷?”温丝萦放下书,有些惊愕。
“是啊!”
温丝萦起身的当中,就见翟玄领跨门而人。
“三婶。”他疏离地点个头,而后直接切人正题。“我来找艳衣。”
温丝萦眨了下眼。“她不在这儿。”
他心跳漏了一拍。“不在这儿?她是回去了,还是没来?”
“她没来。”
“没来?”翟启誉惊讶地说。
一股愤怒陡地升起,翟玄领极力将之压下。“下可能,夏曦告诉我她在这儿。”
温丝萦转向自己的贴身奴婢汐朝。“到后边儿叫夏曦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翟启誉一脸纳闷。
翟玄领心底的不安开始蔓延。
温丝萦翻开桌上的书册,拿起夹在页面的一张小笺。“夏曦拿给我的。”
翟玄领接下纸条,三婶,夏曦因故惹怒相公,遂要她前来暂避,还请收之。
“怎么回事?”翟启誉凑过来看纸条。
翟玄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妻子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大……大少爷……”夏曦一晃他的脸色,便知大事不妙。
“夫人上哪儿去了?”他厉声道。
夏曦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奴……奴婢不知……”
“还不说实话吗?”翟玄领怒道。
“夏曦,已经东窗事发了,还不快说。”翟启誉好言道。
夏曦抽噎地哭了起来,“奴婢真的不知。”
“真要我赶你出府吗?”翟玄领冷喝一声。
“少爷……”夏曦抬起脸,面色苍白。
温丝萦见翟玄领已要动怒,立即道:“夏曦,夫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迟疑了下。“夫人说……会在大少爷回来前回来。”
“现在都晚了,少夫人还没回府,说不准出了事,你不担心吗?”她好语说著。“你也不想夫人出事的,对吗?”
夏曦脸色更白,开始不安起来。“不……不会的,有八小姐跟冬黎陪著。”
“沐文也掺下去搅和?”翟启誉蹙下眉头,他这妹子仗著自己学过几年拳脚,就天不怕地下伯的。
“夫人只是去茶肆。”她嗫嚅地说,茶肆没有危险的不是吗?她上次跟夫人去也好好的。
“哪里的茶肆?”翟玄领稍稍安了心,妻子如此故弄玄虚让他以为她又去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
“奴婢不知道。”夏曦吸吸鼻子。“奴婢不想跟秦舞阳一样……”她一见到大少爷生气,就像秦舞扬见到秦王一样,不停发抖,根本守不住秘密,所以她才不想知道太多事情。
“秦舞阳?”翟启誉一时没会意过来。
温丝萦一听,嘴角浮上笑。“荆轲刺秦王是吗?”
“三女乃女乃也知道吗?”夏曦热切的说。“是夫人跟奴婢说的故事,真的是很精采……”她猛地住嘴,不安地看了太少爷一眼。
听到这儿,翟玄领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翟启誉哈哈大笑。“难不成大嫂是荆轲吗?还是说大哥是秦王?”察觉兄长恼火的眼神,他识趣的住了口,可嘴角仍是带笑。
“少夫人何时出去的?”温丝萦问著。
夏曦想了下。“大概申时三刻。”
“都过这么久了。”温丝萦低语。
“夫人去茶肆做什么?”翟玄领又问。
“夫人没说。”夏曦摇首。
翟玄领没再问下去,他朝三婶点个头后便往外走,却与正要进来的父亲打了个照面,两人惊讶地看著对方,随即互瞪著:
“大伯。”翟启誉出声道,目光在两人间徘徊。
“嗯!”翟治临应了声。
翟玄领艰涩的吐出一句。“爹。”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侄儿走了。”翟启誉朝翟治临与温丝萦行个礼。
彬著的夏曦也急忙起身朝翟治临行礼,而后紧跟著翟启誉走出木屋
一等他离开,翟治临立刻发火,“你看他那什么样子!那是对父亲的态度吗?”
见他脸红脖子粗,温丝萦笑出声,美眸里满是盈盈的笑意。“大哥的态度也不好。”
“我是他父亲。”翟治临厉声道,仿佛这句话解释了一切。
温丝萦甜美的笑声满溢小屋,翟治临讶异的瞧著她,他已有好些年没听见她如此快乐的笑声,她看起来是如此无忧无虑,美丽而娇艳,他的怒气在心中缓缓消逝,黑眸锁著她,似乎想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刻划在脑海。
他炽热的眼神让温丝萦止住笑声,美丽的面容满是桃色,她低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一会儿才道:“坐吧!我为你泡杯茶。”
“丝萦。”他在她转身时沙哑地唤了声。“你——”
“我决定去杭州。”
她的话让他一阵错愕,随即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喜悦。
“只有我与怀儿两人。”
他再次愕然。“什么意思?”他以为她要与他一块儿去。
她缓缓转身,眉心蹙紧。“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艳衣抬头瞄了眼晦暗的天空,现在相公应该已经发现她不在府邸了,她长叹一声,不敢想像回去之后将会面对多大的怒气。
“夫人,我们得快点回去,若是赶不上晚膳……”冬黎紧张地绞著手。
“我知道。”艳衣拉了下沐文的手臂。“走了,别再跟了。”一路上她们都在一定的距离外跟著,且混在人群中,所以不致引起怀疑,可出了市集后,人开始稀疏起来,使她越来越不安。
亚坤与金虎力早就认识,所以她并下担心他会有何危险,她猜测亚坤该是与他接洽私卖贡茶一事,对于此,她只能叹气,看来亚坤并未自上次的事件得到教训,若是让相公知道,恐伯真要把他逐出家门了。
她想她会选一个时问与亚坤好好谈谈,可下是现在,对于贡茶下落一事她并不感兴趣,也下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既然赢家已插手,她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她担心的是,她们若贸然行事,恐会坏了别人的计画。
“他们到底要去哪儿?”沐文贴在巷弄内,探头后发现他们转了个弯。“快跟
“沐文。”艳衣拉住她。“别再跟了。”
“可是五哥——”
“他不会有事。”艳衣打断她的话。“天色已经暗了,再不回去,有事的是咱们。”
“是啊、是啊!”冬黎不住敖和。
“想想你大哥发火的模样。”艳衣提醒。
这句话让翟沐文迟疑起来,想著大哥疾言厉色的模样,一阵挣扎后,她终于妥协。“好吧!”
艳衣与冬黎同时松了口气。“那就快些——”艳衣忽然收口,有怪声,她猛地转过身,随即倒抽口气,不知何时,金虎力与亚坤已站在她们身后。
金虎力左手上转着两个铁球,喀啦喀啦响著,她听到的怪声就是铁球摩擦的声立曰。
“啊……”冬黎在转身的刹那被吓了一大眺。
“几位姑娘不知有何贵干?”金虎力笑眯眯地说,左手下停地转著铁球。
“能有什么贵干?我们姑嫂走累了在这休息不行吗?鬼鬼祟祟的来到人家后边,是不是意图不轨?”沐文没好气地说,
艳衣瞄了翟亚坤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不认识她们一般。
“是这样吗?”金虎力仍旧笑著。“姑娘们一路跟著我们——”
“谁跟着你们,莫名其妙。”沐文瞪著她。“我们走,大嫂。”
艳衣颔首,正欲走开,却让金虎力拦了下来,“没问清楚前,恐怕不能让几位姑娘离开。”
“我偏要走。”翟沐文踢向他。
金虎力右手一拍,就差点让她失去平衡,沐文急忙站稳,生气地与他打了开来、
“别打。”艳衣急忙阻止,这金虎力天生蛮力,与他交手讨不到便宜。
沐文反手打上金虎力的胸口,却不见他撼动半分,她涨红睑,使尽力气击上他的肚子,却让他握住手腕,挣月兑不开。
“哈哈哈……我最爱热辣辣的姑娘。”金虎力笑著说,左手依旧转苦铁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混帐!”沐文抬腿踢他,将他逼退一步。
“好了,金兄。”翟亚坤开口道,眉头不耐地皱下。“理她们做什么。”
沐文立刻道:“怎么,这回又想装作没见到我们吗?”上回在岛上五哥躲在暗处,不出来帮忙,没想这次也一样,真是让人太痛心了。
翟亚坤看著她,眉头紧皱。
“怎么?你们认识?”金虎力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
“不。”翟亚坤立刻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瞧你——”
“沐文。”艳衣打断她的话。“好了。”她拉住她的手,就在沐文开打之际,翟亚坤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虽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现在并不事说家务事的时候。
“大嫂,他根本就是——”
“好了。”艳衣拉她的手,朝她使眼色。“咱们得回去了。”
“可是他——”
艳衣摇头。“别说了!”她朝金虎力欠身行礼。“是我妹子胡闹,还请大爷见谅,她学过些功夫,就同我打赌说她能跟踪人不会被人发现,才会闹出这场笑话,还忘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I
金虎力狐疑地瞧着他们。“你们认识?”他的目光在沐文与翟亚坤之间游移。
艳衣知道金虎力已经起疑,现在再说不认识似乎难以取信于他,于是道:“认识,我妹子与这位公子有些过节,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大嫂?”
“好了,都是些陈年的事了,别再提。”艳衣再次使眼色。
“是这样吗?”金虎力仍有些存疑。
沐文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那我们就告辞了。”艳衣朝愣在一旁的冬黎看了一眼,示意她移动步伐。
“等等。”金虎力出声道。“不管认识还是下认识,都没关系,既然姑娘们跟来了,那就一起乐乐。”
艳衣心头一惊,忽然想起金虎力好。
“金兄。”翟亚坤皱下眉。“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带著她们也没关系,尤其是这小娘子带著盖头……”他邪婬的眼神在艳衣身上打转。“这紫罗下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无耻!”沐文朝他呸一声。
“别生事了。”翟亚坤一脸不悦,不耐烦地说:“要姑娘,多的是。”
“可我就想看看这小娘子。”他往前一步。
“你……你想做什么?”冬黎颤抖著挡到夫人面前。
“好了。”翟亚坤搭上金虎力的肩,阻止他前进。“胡爷若是知道你误了正事,可要不高兴。”
“我不会误事。”金虎力不耐地拨开他的手。
翟亚坤再次扣住他的肩,加重力道。“姑娘们还不走!”
艳衣立即拉著沭文与冬黎往前跑。
金虎力生气地推开他,喝道:“你做什么!”他以手肘撞开他,在同时丢出手上的铁球。
“啊?”滥衣与沭文同时哀嚎一声,两人的右膝被击中,右脚无力地跪在地上。
“夫人?”冬黎尖叫,急忙要扶起她们两人。
“哈……”金虎力笑得开心,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铁球。
就在这时,翟亚坤朝他颈上劈去,他在千钧一发翻滚避开。“你——”
“金兄可别为女人失去理性。”他皱眉说著。
这时,艳衣忍著疼,努力撑起自己,沭文也站起身,顺手拿起一颗铁球。“好重。”她的脸涨红,手沉重得举不起来。
“夫人……”冬黎紧张的哭泣,努力搀著滥衣往前走。
“气死我了。”沐文想朝那金虎力丢出铁球,可有些力不从心。
“快走。”艳衣拉她,右膝无法伸直,只能一跛一跛的往前。
沐文不肯放弃手上的铁球,一拐一拐地跟在大嫂身后走。
就在她们走没几步后,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转头一瞧,翟亚坤已挨了一拳,不过在下一拳到来时,还算灵敏的避开,反腿踢上金虎力的肚子。
谁知下一瞬间,他的腿已让金虎力捉住。
“不好!”艳衣拧紧眉毛。
“看我的。”沐文丢出手上的铁球,铁球飞了出去,无力地像在两步处落下,咚咚地往前滚。
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艳衣真想放声大笑。
沐文发火了,抽出发上的簪子往金虎力射去。
金虎力转身避开,注意力转向她们。
“不好了,夫人。”冬黎急忙拖著主子往前。“快走。”
艳衣申吟一声。“我知道。”可是她走不快啊!
见金虎力捡起滚到他面前的铁球,艳衣与沐文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
而后他们听到一声撞击声,随即是痛呼声,三人边走边回头,瞧见翟亚坤握住肩膀,他的手臂看起来怪怪的。
“五哥的手臂月兑臼了。”沐文说著。
“糟糕。”金虎力转著铁球朝她们走来,脸上是大咧咧的笑。
“夫人,快走。”冬黎挡在她身前张开手臂。“你这恶人!”
“哈哈……”金虎力笑得更开心。
正当艳衣心急地想著月兑困之计时,-地瞧见金虎力身后不远处有抹身影出现,此人奔行于围墙上,似乎在居高临下的寻人。
她激动地掀开盖头,正欲叫喊,-听得金虎力啧啧地摇了摇头。“原来不是美人,不过没关系,大爷今天心情好,会好好让你爽快的。”他伸出手要模她。
“而我今天非常不爽快。”冰冷的声音响起。
金虎力的手在半途僵住,猛然转过身,瞧著翟玄领伫立在墙上,居高临下的逼视他,表情冷冽,双眸进出厉色。
“翟帮主?”金虎力讶异的叫。
“相公。”艳衣唤了声。
“相……”金虎力再次转头,死盯著眼前的女人。“你……”他的脸倏地发白,铁球滑落他的手掌。
有那么一瞬间,艳衣几乎要同情起他,可她现在更想同情的是自己,瞧着丈夫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要有苦头吃了。
沐文弯身捡起铁球,脸孔涨红,而后用力丢向金虎力,咚地一声,打中他张大嘴的睑。
翟沐文拍拍手,趾高气扬,艳衣在下一秒笑了出来。
尾声
“小逼狗,叼著肉,来到河边要过河。”红笙大声的唱著歌,双腿在车外晃啊蔽的,而后月兑下红绣鞋丢在路上,
“哎哟、哎哟!看到河里有只狗,嘴上有块肉。”她又月兑下另一只鞋丢了出去,随即翻身钻进马车里,打开一只木箱,翻出里头的衣裳。
“小逼狗,不快活……”她拽著衣裳坐到马车外沿,开始丢衣服。
坐在马车前头的温丝萦漾出笑,“这歌真有趣。”她抬眼瞧著闷闷不乐的艳夹。“怎么?不想来送我?”
艳衣回过神。“不是,”她为自己的分神而抱歉。
“娘,你看,兔子。”坐在两人中间的轸怀高兴地指著出现在路中的白兔。
温丝萦模模儿子的头,嘴角含笑。“到马车里跟河邬说说话,好不好?”
翟轸怀颔首,听话的拉开布帘钻到里头。
“还在为大少爷的事烦心?”温丝萦问道。
艳衣眨了下眼。“都过三天了,他的气还不见消。”那天相公在见到她时,虽然生气,可脾气一直控制得很好,直到他发现她跛了脚。
这事把他压隐的怒火全爆出来,他反手就刮了金虎力一耳光,将他的牙齿都打了出来,她简直不忍卒赌。
金虎力被打得上了火,也开始还击,若不是六弟随后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相公将他揍得满地找牙,都呕出血了,连一旁的沐文都让相公的怒火给惊吓住。
一回府他就将她关在房里,不许她出去,甚至连谈都不跟她谈,冬黎跟夏曦在丈夫走后,惊吓得直发抖,甚至抱头痛哭,担心自己将会被赶出府。
她待在房里等著丈夫回房好与他谈,可一直到她睡著,丈夫都没回来,第二天起床时,丈夫也不在身旁,她不知他是没回房,还是一早就起床。
这期间她唯一做的就是与肆弟长谈了一番,才知当初翟亚坤私卖贡茶时,他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曾帮过忙,当时翟亚坤要他帮忙运送东西,他好心地帮了忙,却没想到里头装的竟是贡茶,后来翟亚坤被关进柴房,他开始忐忑不安,于是私底下去找翟亚坤,他才告诉他实话,并威胁他若是泄漏风声,就将他一起拖下水,坛肆心生害怕,只得后来又帮他送纸条给金虎力。
艳衣听后气愤万分,可坛肆接下来的话语却浇熄了她的怒火,前些日子翟玄领将他找去,问他是否没去私塾上课,他在他循序的追问下,才说出此事,翟玄领告诉他不用担心,他自会处理,所以他就安心的去上课了。
这番话语让艳衣沉默下来,几乎泫然欲泣,当天她写了一大叠的话,将之摆在丈夫的枕头上,翌日,纸张不见,于是她知道丈夫确实有回来,可却还是不肯与她说话,她生气的又写了一大叠,今天早上纸张又不见,她知道定是丈夫拿走了,她真不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
原本她打算直接到漕帮去找他,可丈夫下了命令,谁要是放她出府,就逐出府,绝不宽贷,她就这样被困在府里,若不是三婶要下杭州,公公特准她出来送行,她现在恐怕还在屋内。
名义上虽是送行,可她想著定是公公特意放她出府,如此一来她就能在送行后直接去漕帮找相公,一思及此,她便恢复了些精神。
“大哥说大少爷自小到大,脾气一向控制得宜,这次会发这么大火倒是出人意料。”温丝萦仍是一脸温柔笑意。“最近发生太多事了,他的脾气一再失控,不只吓坏了别人,恐也吓坏了自己,自然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我明白。”艳衣叹气。“只是我还是希望相公能听我说几句话。”
“再给他些时间吧!”温丝萦握著缰绳,听著马车后河邬的歌声。“等他想通了,自然会飞奔到你身边。”
“希望不是三年后的事。”
她艰涩的语气让温丝萦再次露齿而笑。“你放心,他一会儿就来了。”
艳衣没将她的话当真,只当是在安慰自己,为了转换心情,她问道:“三婶这么匆促地到杭州,可是为了避开公公?”她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
“不是。”她望著蓝天。“他那样的人,那样的个性,又岂会容我避开他。”
“那……”滥衣顿了下。“我不明白。”她收回视线转向她。“我不到杭州。”
“啊?”艳衣愣了下。
温丝萦微笑。“我并不是为了避开,而是离开。”
“三婶?”
“我还会再回来,轸怀毕竟姓翟,我不会断了他的根。”她顿了下,而后轻叹一声。“说要去杭州,只是为了混淆大哥,我早该离开的,可轸怀还小……”她又叹口气。“除了你我,大嫂也知道我要离开,她开口挽留我,你可知道为什么?”
“娘对三婶的感情很复杂,她不允许自己在三婶面前认输。”
她叹口气。“大嫂是个好人,以后与她相处久了,你会知晓的,她唯一看不破的是自个儿的骄傲,她贤慧,做事井井有条,可性格较拘谨,不善表达,你想通她为何替大哥纳妾了吗?”
“娘想听爹说“不”。”这是她在问相公同一个问题时突然领悟的。
“你果然很聪敏。”温丝萦微笑。“她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也不知如何确定别人的,所以她想了个办法,替丈夫纳妾,若是丈夫拒绝,便是爱她,若是丈夫应允,便是不爱她,大哥是个愚笨的人,不知自己妻子的心思,听著大嫂说每回他押运时,她在府上无人帮忙,而且无人可说话,所以想再找人进来陪她时,他便应允了,因为当时的他的确常不在家。”
艳衣长叹一声,公公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这决定给大嫂很大的打击,可她的骄傲不容许她退缩,于是便有了二姨娘,这也是她现在百般容忍二姨娘的原因,因为她的决定,造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不幸,大嫂是个好人,她只是至今仍难放下这个结,所以才会想帮大少爷纳妾,因为她想看你有何反应,你与当年的她会有何不同,你会如何处理?”她盯著她,肯定道:“大嫂不会真帮大少爷纳妾的,因为她不会希望再有第二个二姨娘。”
艳衣颔首,她也是如此臆测,毕竟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让二姨娘离开翟府,可婆婆都没有这么做。
温丝萦将目光移回平坦的路上,没再说话,艳衣想开口问她与公公之间又是发生了何事,可她最后还是阻止了自己,有些事就让他们自己保有吧!毕竟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过去与回忆,她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更无法帮。
“爹——”
艳衣的心狂跳,听著河邬又高喊一声。“爹来了,爹——”
“终于来了。”温丝萦微笑。
艳衣惊讶地看向她。“是我送你的临别礼。”她笑著拉住缰绳。“自你嫁进翟府,一切都变得有趣很多,去吧!”
艳衣说不出话,鼻子开始酸涩。“谢谢。”
“快去吧!”温丝萦温柔地说。
她毫不迟疑的跳下马车,回身跑向丈夫,看著丈夫骑著一匹白马朝她飞奔而来,她露齿而笑,泪水不觉涌出,想起梦中的白马也是这样飞向她,她站在原地,马匹在她面前一尺处停住,扬起一片尘上。
翟玄领跃身下马,一脸怒气。“你到底——”
“相公。”她奔向他,撞进他怀里。“相公——”她勾上他的颈项,开始哭了起来。
翟玄领的怒气在瞬间消退。“怎么了?”他抱紧她。
“我……我想你。”她抽噎地试著控制自己。“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在听见她的第一句话时表情柔和下来,无法自主地低头亲她。“你再这样乱跑,我真的会把你锁起来。”他的唇滑过她湿润的眼角。
“那你得跟我锁在一起。”她边哭边说。
他让她逗笑。“我只是太气愤。”他真的让她给吓坏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事情让他积压的情绪一再累积,最后终于爆发出来。
“所以需要一点时问调适。”随著她在他心中份量的日益积累,他必须找出一个好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情感。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我知道。”她写的东西他都看了。“浅舞跑来跟我说你要跟三婶一起去杭州。”
她摇头。“我不会离开相公。”婚前她说过,如果丈夫对她失望,她便希望他能放她走,可当时的她并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深爱他。“你对我失望了吗?”
妻子忧愁的眼神让他皱眉。“我没有对你失望,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只是生气你如此不顾自己。”
她急切道:“我没有,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我们在处理事情方面有所不同,所以才会——”
他压上的唇亲吻她。“别说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那厚厚的一叠纸可写了不少东西。
“相公。”她迎向他,为他开启唇办。
“你们好了没?”
办笙的声音让滥衣吓一跳,她竟然忘了……她涨红脸,推开丈夫。
“我都把衣服捡好了。”
艳衣转头,只见河邬手里拿了许多衣服。“怎么这么多衣服?”
翟玄领笑道:“这一路上都有。”
办笙高兴道:“婶娘说要做记号爹才找得到。”
艳衣笑出声,她丢这么多衣服,三婶恐怕没剩几件了。
“我的鞋子在前面。”红笙嚷著。
翟玄领弯腰抱起女儿让她坐在马上。“咱们去捡吧!”他抱起妻子让她坐在女儿身后,随即翻身上马。
艳衣突然想起三婶,回过头时却发现马车已定远。
“走吧!”他踢了下马月复。
艳衣偎在丈夫胸前,露出温暖的笑靥,她仰头,丈夫的吻轻落在她唇上,她的笑更甜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