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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不穷酸 第七章

作者:田婈

午后花莲海岸,风狂日照强,景色却是令人不忍错过的美。

“要下去吹吹风吗?”驾车的滕岳见景致似乎比上次来时还更吸引他,不禁转过头去轻轻询问著钟语欢,而他的眼神和口气似乎都被好心情给感染,恢复本性的温柔。

“好啊!”钟语欢的喜怒早已被他牵引,一切以顺从他为原则。

滕岳将车平顺的往路边一停,两人同时下车来。

钟语欢为防头发被风吹乱而打结,事先已用发圈随意扎起,尽避如此,太平洋上的风还是脾气暴烈的刮著她的长发,使她整张小脸不时被发丝覆盖。

“穿上吧!”滕岳记得将她的外套拿下车,说著的同时已经动手为她披上。“把头发藏在外套里面好了。”又说著,将她的头发全塞进外套里。

“你今逃谠我很好耶!”钟语欢受宠若惊,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如同暴发户纪念日那天清晨温柔唱催眠曲的滕岳了。

“是吗?”滕岳浅扯著嘴角,笑意令人难解。

他对她好,是有原因的。

既已决定要在花莲将答案找出来,他就要有画中人是滕峰的心理准备,但在做百分之百确定之前,他愿意与她奸奸相处,用他真正的心情,以近乎是爱的感情来对待她,而不是强迫自己再当一头野兽,将她看成一块美味的肉,对她是又啃又嚼的。

他对她付出真感情,但最终是要收、还是要放,则取决于他们得到的答案。

这是滕岳这阵子反覆思索所得到的一个结果,他终究没办法只爱一个女人的躯体。

没有加注灵魂与感情的关系,竟是比他自己想像的还不适合他。

他试过很多次,每次一碰触她,他就提醒自己只需将精神集中在她曼妙的躯体上就好,却每次都在栖息她的发间或肩窝处时,动摇了信念。

在她的幽香与一颦一笑间,瓦解了所有伪装的邪恶。

他无可控制的想要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更是如偏执狂似的在乎她的思想和感受,尤其渴望当他们交融时,她的心也是与他紧紧相贴。

他对她滋生的感情,让他故作兽状的粗糙矫饰再也骗不过自己的良心。

他要爱这个让他此生初次心动、宛如经过海啸袭击般震撼他灵魂的女人!

他或者未曾寻觅过这样的女人,但他遇上了,却是无可言喻的热爱。

而这份热爱,是否到头来会全数被他心中的阴影所掩盖?

这他目前不肯再想。

“我希望你永远都这样对我。”钟语欢笑眯眯的,一脸崇拜和爱慕。

“我也希望,不过……”实在不愿意提滕峰,但此行目的却是与他息息相关,滕岳的内心感受著实复杂。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你哥哥?”钟语欢眼神里有畏怯,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了。

埃上的风是那么强劲,好几只海鸟逆风振翅飞著,却被吹得频频后退,在空中倾斜而颠颠颤颤,让人不忍卒睹。

滕岳有所感触,竟觉得他跟海鸟有相同的难处。

“我的哥哥滕峰,是个很优秀的人,他的个性虽然近乎孤傲,但正直严谨,完全遗传我父亲的风范,我父亲像欣赏自己一般欣赏著他,我从小到大都是在父亲带著为大儿子骄傲的眼神中度过的。”滕岳的眼神放空,内心为海鸟的处境而隐隐作痛。

随著海浪拍击,也随著滕岳的叙说和空洞的眼神,钟语欢心底产生一波又一波的悸动,以及伴著悸动所产生的深处回响。

她情不自禁的攀住他手臂,看似无意义的动作,但却让两人短暂交会的眼神多了一丝温暖的火花。

“我不嫉妒我哥哥,相反的,我颇为敬爱他,但他确实是从小到大阻挡在我眼前的莫大阴影,你若问我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感觉?我只能说,也许是一个渴望被父亲重视,却总是得不到正面回应的小阿:心灵受创之下的别扭反应吧?”

滕岳说完,倒是笑了一笑,眼前的海鸟还是进三步退两步的往前飞著。

滕峰,是逆风,而海鸟的翅膀,是他的心。

他想飞进父亲的眼里,而风削弱了他的力量,却浑然未觉。

“你的母亲呢?”钟语欢有预感这会是个伤心的话题,但她想了解他呀!

“我还在襁褓之中,大概五个月大时,我母亲就去世了。我父亲也没有续弦,我和我哥都是褓姆带大的。”

滕岳说起母亲除了淡淡的遗憾和感伤之外,倒是没太多的情绪,比起父亲的冷落,想像著逝去母亲的慈爱,却使他得到更多的精神慰藉。

“你……辛苦了。”钟语欢张开双臂将高大的他,抱入自己小小的怀里。

“这……没什么。”滕岳的声音有点颤抖。

“如果没什么,又怎会因为画中人有可能是你哥哥,你就这么防著我呢?”钟语欢倒是不忌讳的直说出来。

“你说到重点了。”滕岳拉开她的拥抱,两眼凝视著她。“这就是我最不能释怀的一点。”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一如之前我所强调的,如果画中人是我哥哥滕峰,那么我和你将不再有任何的可能在一起。你的梦中情人若是滕峰,我绝不会因为我爱上了你,就委屈自己当他的替身或是影子。”这是他一贯的坚持,不论他到最后会爱她多深,他都将喊停。

钟语欢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他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或强调他的信念。

“滕岳,不管结果如何,你在我心目中绝不会是任何人的影子,梦也好,画也罢,就算他们不是你,我还是爱你。”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钟语欢更想巩固彼此的关系。

“所以我们必须再做一次协定。”

“协定?”

“如果画中人是滕峰,我们一定要分手。”

分手?不!她不想分手!

听到分手两个字的这一刻,钟语欢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滞了,好似跟在那两字后面来临的是世界末日。

“我不要,我绝不分手,你不爱我,我也要跟著你,你因为爱我而痛苦,那么我宁愿你痛苦。”爱已深种,她不可能应允他这份协议。

虽然她对梦中情人的感情既深刻又长久,但眼前是她爱滕岳。面对这份爱,她不能任他说分就分。

滕岳听见她一反以前对梦中情人的坚持,而且变得处处以他为重,他有点动容了,但他很快的用轻忽的笑容来遮掩自己内心的悸动。

她宁愿他因爱她而痛苦,也一定要他爱她?而不想让他离去?

这是她对爱的专制,是吧?

他很想让她专制下去,但他的自尊心不容许。

“我希望到时候,钟小姐你还是要有担当一点,不能再耍赖。现在不明不白,我让你赖著,那没话说,事情若真是我们所不乐见的,那我是不允许你再死赖著我了!我是不替人背黑锅的。”

说她是黑锅吗?这好好先生有时也挺伤人的。

“温柔的滕岳可爱些。乙钟语欢没直指他此刻的无情看起来有多么讨人厌,却让他立即明白,此情此景,佳人深情款款,他该温柔以对。

“滕岳可爱的地方不只是温柔而已。”会让她二发现且身历其境的!滕岳爽朗的张口大笑。

“笑起来更可爱了!”钟语欢热情的攀住他的颈子,踮起脚尖,尽其可能的想要与他眼鼻嘴相近。

滕岳低俯著头,与她四目交接,火花四起,满脸皆是柔情。

他不再渴望飞进冶漠父亲的眼里,此际,他只想享受佳人眼中的爱意。

在梦破碎前,他要爱!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爱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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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于辛家兴热情的待客之道,滕岳和钟语欢舍弃了原先租住饭店的打算,而住进了秋夕画廊顶楼五间套房的其中一间。

套房视野辽阔,太平洋美景尽收眼底。

“辛大哥,可以让我们把画搬到房里来吗?”钟语欢一落脚,便迫不及待的提问画的事。

“搬到房里来不好吧?小心日照会将画破坏。”辛家兴微笑的说。

“你不希望你的梦中情人被太阳给茶毒了吧?”因著醋意,滕岳忍不住嘲讽她一句。

“当然不希望。”钟语欢回答得十分正经,而且有点紧张。“可是我想研究那幅画耶,怎么办?”

“我已经将画搬到另一间独立的收藏室,这钥匙给你们。”辛家兴早有准备应付钟语欢的要求,他将钥匙递上。

“辛大哥,谢谢你!”钟语欢欣喜若狂。“你真的设想得很周到耶!”又笑又称赞的,两只眼睛很不安分的发亮。

她的平常举动,看在滕岳的眼里却莫名其妙成了招蜂引蝶。

“钟小姐,春情荡漾喔?”滕岳略微侧著身子,在她头顶上冶冶说著。

“什么?”钟语欢抬眼一看,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她脸上放射冷光,嘴里一丝笑意,竟是那么邪佞。

“走了!辛大哥很忙,你不要浪费人家时间。”滕岳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往房内走。

“我今天不算太忙,我带你们去收藏室……”辛家兴热心带路。

“辛大哥不用了,我们想先休息,晚点再去就好了。”滕岳说完,就火速关上房门,并把面海的窗帘全拉上。

辛家兴望望天色,涨潮时分,夜幕正缓缓垂落,他轻笑著摇头,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怪情侣。

爱情本来很简单,他们却硬要让一幅画来做定夺。在辛家兴的眼中,那幅画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彼此的心,不是吗?

“逃诩还没黑,为什么要休息?”钟语欢又要将窗帘拉开,但她手中的拉绳立即被滕岳扯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滕岳一脸凝重的将她拉到面前。

“什么事?”他一正经,钟语欢就紧张了,像个乖小阿立即站得直挺挺。

“不准眨著一双媚眼看别的男人。”

“啊?”

“不准莫名其妙对别的男人微笑。”

“我没有……”

“就是有,不然我不会这么无聊的限制你这个。”

“你干嘛突然这样?我有什么举止不恰当的地方吗?”钟语欢没发现这男人是因为吃醋才找她碴,反之,还很认真的反省自己行为。

“总而言之,我要你眼里只有我。你说我小气也可以,说我寒酸也没关系,在我们分手之前,你都只能看著我、想著我!”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叫小气也不叫寒酸,而是霸道,而且还是非常无聊可笑的霸道!

不过,他还是敢对太平洋发誓,此生只有钟语欢让他无聊到这种失去男子气概的地步!

“滕岳!我实在太喜欢你的小气和寒酸了!”一位大男人的醋劲大发,让钟语欢有了被重视的感觉,这或许很肤浅,但她喜欢。

“是吗?”唉呀!讲这样,害他都不好意思了!

滕岳的笑容竟有点憨傻。

俺人心湖的浪潮声不时传来,他却只觉得钟语欢的笑语,才是直达他内心的天使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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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语欢站在“望”这幅画前面,专注凝神的望著那侧影,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

滕岳坐在她后方一排沙发上,坐姿优雅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凝重,眼睛里隐隐跳著怒光。

他规定她不准对别的男人笑、不准对别的男人抛媚眼,但她这样深情凝望一幅画中的男人,他也非常不好受!

“你看够了没?”滕岳冶声的问著。

钟语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是回应他的问话,而是她正巧需要看他一眼,好与画中人做对照。

“我说,你看够了没?我们已经耗在这两个钟头了!”滕岳脚板敲了敲地面,显得很不耐。

“滕岳,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他’是你,不会错的。”钟语欢跑到他面前蹲下,拉著他的手,神情热切。

“你……”无法理解她的固执,却又期待她没看错,滕岳心绪混乱,一手抚著她的脸庞,凝视无语,却十分爱怜。

“你就是我在找的人,绝不会错。”钟语欢并不知在她梦幻的眼眸中,映照的是在虚与实之间挣扎的滕岳,而不是可以让这段爱恋尽情奔驰的滕岳。

她因梦而爱,爱得那么理所当然,他却有所顾忌。

“我希望‘他’就是我。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他’可能根本不是我。”或许残忍,但这是必要的提醒。

“我有信心。”钟语欢笑著偎进他的怀里。“绝不会错的。”

“你真是固执!”滕岳揉了揉她的头顶,将她蹲缩的身子拉起、往沙发一推,他立即欺身于她,热吻疾速跟上。

钟语欢喜欢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他的温度和气息,让她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活在爱的世界里。

而她的爱是从梦里走出来的,滕岳是为她而来的!

叩、叩——

辛家兴敲了两下敞开的门板,告知他的到来,却不巧撞见儿童不宜的画面。

“啊!败抱歉,打扰你们了!”他赶紧道歉,并急欲后退离去。

闯入者很惊慌,滕岳和钟语欢倒处之泰然,两人从容不迫的起身,脸上的红与热是因为情火,而非被人窥见的羞窘。

“辛大哥,没事的。”滕岳喊住了他。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我联络上莙莙了!”人家都说没事了,那辛家兴也不再害羞,很快说明来意。

“联络上了?!”两人异口同声,却一忧一喜。

“是,联络上了!她这几年都待在日本,我跟她说明了你们的状况,她听了之后,答应回来一赵帮你们解开疑虑,诚如钟小姐猜测的,那幅画确实有其背后的故事。”

“那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会来画廊找我们是不是?”钟语欢急切的追问。

“是,她已经敲好回国时间,大约再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在这里见到她了。”辛家兴显得很兴奋,因为他也很久没跟陈莙莙见面了。

“滕岳,再一星期,你听见没有?只要再忍一星期,你就可以安心自在的爱我了!”对画中人这事,钟语欢始终乐观。

“……”一刀两面,滕岳却尽往坏处想。

这画中人怎会是他呢?辛家兴一开始也就说过画里的主角是胜峰,滕岳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

“你怎不说话?你不高兴吗?”钟语欢全心以为陈莙莙会为她带来最有利的答案。

“我不敢高兴得太早,要高兴也等事情确定之后再高兴。”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打紧,还得额外多费心来伤心!

同样一个消息,相爱却不同调的两人—反应也很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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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的某天夜晚,陈莙莙果然在滕岳悲观以对、钟语欢的引颈企盼之下,翩然现身秋夕画廊。

陈莙莙是个身材细瘦的女人,比钟语欢大两岁,浑身散发著艺术家气息,脸上的笑容非常浅。

“莙莙,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钟语欢小姐。”辛家兴手上提著陈莙莙的行李,替她们介绍著。

“陈小姐,你好。”钟语欢一见她,便热情的上前问候,并自我介绍。

但出乎意料的,陈莙莙只对她轻点一下头,再也没别的。

她的反应,说实在……是近乎冶漠,让钟语欢有些尴尬。

“滕岳,好久不见。”但她倒是不吝于对滕岳表达友善。

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旧识,所以对他比较热络吧?钟语欢自动自发为陈莙莙明显的差别待遇找个理由。

“莙莙,好久不见。”滕岳只与她短暂见过几次面、粗浅交谈过几句话,再加上这女人带著所谓“谜底”而来,他多少有点“畏怯”,所以这句莙莙喊得异常生涩。

“滕岳,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陈莙莙声音比钟语欢还娇柔,连女人听了都会麻酥酥。

至少钟语欢就有点被她的声音迷住,再看滕岳一眼,显然他也很迷,不然怎会愣然不语?

“滕岳,陈小姐在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钟语欢碰碰他的手。

“喔,还不错。赚了很多钱。”滕岳回神,讷讷的说著。

没事干嘛跟人家说赚了很多钱?钟语欢在心里犯嘀咕,这滕岳该不会是被这神秘的女画家迷住了,还要加一个花钱手吗?

一想到这儿,钟语欢突然心头一酸,醋味飘了出来。

“陈小姐,请问,画中人是……”有感于陈莙莙的不友善和“不祥”,钟语欢想速战速决,打算要她一个答案之后,便拉著自己的爱人赶快消失在她面前。

“钟小姐,这么急啊?我一路舟车劳顿,还不容我先休息一下吗?”陈莙莙倒是笑了,只是笑得让钟语欢肚里发出一把无名火。

“一个答案而已,也花不了你几滴力气。”天生的女人直觉与对立,钟语欢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知道陈莙莙对自己没好感,她也就不打算博取陈莙莙的友谊,公事公办,办完一拍两散,最好!

“你怎么知道要我说出那个答案需要花我多大力气?”陈莙莙像被踩中地雷区似的,突然激动起来,娇柔的声音一变为凌厉,在场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莙莙,你还好吧?”辛家兴一手搭在她肩上,关切的问著。

“我想先休息一下。家兴,你有为我准备房间吗?”陈莙莙抚著额头,看样子十分虚弱。

“有的,我带你去。”辛家兴扶著她往顶楼套房走,一面回头说:“滕岳,语欢,你们先随处逛逛去,画的事晚一点再说了。”

“我知道了,辛大哥。”滕岳应著。

钟语欢垮著脸,严重受挫。

“陈莙莙好像不太喜欢讲话,她以前就这样了。”滕岳搂过她,安慰。

“她奇怪ㄋㄟ!吧嘛对人家凶?”要凶也该对每人都凶,干嘛就只对她凶?

“谁叫你这么莽撞?没给人喘口气,就直接逼问的。”

“我急嘛!”

“唉!”滕岳长叹一声,搂紧了她。

他忽然觉得也许陈莙莙永远不要出现比较奸,就任自己在虚实交错、朦胧的梦境中混著疑惑爱她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呢?

在股林中,他有孤注一掷的洒月兑与豪情,但在爱的领域之中,他伸脚缩脚、来回数次,完全像个迷路又找不到道路救援的旅人,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位和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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