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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爱特调 第二章

作者:童欢

舒荞在一位要好的领班好心提醒下决定到医院验伤,以防那无理取闹的女客人得寸进尺、颠倒黑白。

PUB经理的处理态度令她心寒,不但无视于她的伤,甚至根本不听她叙述事情的经过,尤其看到那女客人出示自己是饭店会员,并表示和谁谁谁熟识之后,更是一径的巴结谄媚。

在更衣室换下制服时,身心疲惫的她渴望得到慰藉,于是便打了通电话给赵士贤,他的单位是凌晨一点打烊,现下已近两点,她想找他陪她一起去医院……

可没想到,他却是这样回答——

“你居然跟客人打架!”一接起电话,他劈头就说。他正好在舒荞下楼换衣服时抵达“暗夜”,而“暗夜”的经理把事情告诉了他。

“是她先……”舒荞想解释当时的情形,话却被截断。

“人家那套名牌衣服被你用酒泼过就报销了!惫有,她说她一只CUCCI的手表掉了!看你怎幺赔?”赵士贤劈哩啪啦一串,就是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语。

舒荞无语,应该说她失望得无法言语。哼!名牌衣服、名牌手表?他怎幺不问问她有没有事?

被成是别人这幺说,她还不觉得什幺,但他是她的男朋友耶!

“你……能陪我去医院吗?”脆弱的心令她还是涩涩地问出口。

“没什幺伤去什幺医院!我和阿强师傅在喝啦!你自己去。”赵士贤不甚耐烦地道,丝毫怜惜之情都没有。

电话就这幺收了线,舒荞怔忡地,眼眶不觉泛起一阵酸涩。

又是喝酒!只要一沾到酒,任何事都进不了他眼里了!

懊半晌,她坚强地振作精神,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单独前往医院。

上好药、领完验伤单,舒荞百感交集地回家,将自己扔进床里,嘴上的伤和额头的割痕还在隐隐作痛。

女客人的无理取闹、主管的现实冷漠、熟客的仗义帮助……每一幕都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停。

今晚受了这样的委屈,舒荞向来坚强的心顿觉渴望被呵护,然而,赵士贤显然不是个称职的肩膀。

平常,死心眼的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可现在,心底有一道清晰的声音在呼喊着:够了!别再委屈自己了!

◆◆◆

翌日晚上六点五十分,舒荞依然像往常一样,在上班前十分钟打理好仪容,准时到PUB报到。

同事们见到她纷纷上前表示关心,不一会儿,副理便出现主持每日营业前的例行会议。

“荞,经理在办公室找你谈话。”在一排员工里找到了舒荞,同情地看了眼后,副理说道。

“哦。”轻应了声,她明白乌云没那幺快散去。

走进办公室,舒荞‘眼就瞧见经理坐在最里端的办公桌后,埋头写着什幺卷宗。

“经理。”走到桌前,她放低音量唤道,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住她。

“那边坐。”经理抬眸望了她一眼,神色凝重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然后收起钢笔、合上卷宗。

“昨天的事我帮不了你。”丝毫不拖泥带水,经理开门见山地说。

“那并不全是我的错!”她有些激动地道,想为自己争取些公道。

“没有办法!你看,我还得为你的事写报告交到上头去。”各人自扫门前雪,他才不想为她扛责任。

舒荞瞥向他摊在自己眼前的卷宗,心凉了大半截。

写什幺报告?他甚至不给她自诉的机会,光听那女客的一面之辞,这样对她哪有公平可言?她几乎可以想象内容都写了些什幺!

这个经理畏缩怕事、现实出了名,她也别想指望他了。

“所以……”她冷静地等着他宣告结果。

“所以你从今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经理佯装一副惋惜的模样,似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十分内疚。

“好,我明天会到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听完判决,倔强的舒荞力持平静,说完话后掉头就走,一派潇洒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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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呕到最高点。

两年多来,她一直努力表现,为公司尽心尽力,结果却因为一次不全是她造成的错误,就不由分说地把她踢出局!

虽然舒荞走得心不甘、情不愿,但此刻不容许自己处于弱势,她必须表现蛮不在乎的模样,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也好,就趁机休息一段时间吧!

◆◆◆

居住在台南的司宸昊其实来自于澳门,家境相当不错,澳门著名的赌场之一,便是司家经营的饭店中附设的。

他在家中排行第四,上头有三个哥哥、下有好几个弟妹,但都是同父异母,也因如此,家族内的勾心斗角、权利争夺非常严重。

因为不愿处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之中,所以司宸昊在母亲的鼓励之下,来到台湾自创事业。

他的能力才干不容小觑,短短几年时间在台南成立的名流俱乐部就享誉全台,吸引许多政商名流光顾,也因此与政商界关系良好;更因为眼光独到精准,向外国代理红酒、在台湾带动品尝红酒的风潮,而让其它酒商争破头地跟进。他的事业可说是做得有声有色。

每日,司宸昊必到俱乐部里坐镇,透过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掌握现场的所有情况。

看了眼腕上的名贵手表,司宸昊套上西装,拿着保时捷跑车的钥匙,才正要离开办公室,大门却早一步被人由外往内推了开

他皱了皱眉,心想是哪个没规矩的员工不懂得敲门。

来者是方美如,俱乐部里挂名的总经理,也是他的前任女友,虽然他们的恋情只维持了半年不到便宣告Over,但仍维持着公事上的关系。

“又要出去?”浓妆-抹的方美如拔高了声音,斜睨着司宸昊。

他淡漠地抿了抿唇,算是回答。

“你这两个月里老是放着公司不顾,跑到外面去鬼混!”她口气不佳地道。

她有会计做眼线,得知司宸昊最近几乎都在同时段消失,约莫两个小时才会再回来。这令她不由得猜想他正在谈恋爱,甚少到公司的她今天是特地来堵他的。

方美如的心态很不正常,即使两人早在两年前就分手,她也不愿见到司宸昊爱上别的女人;而她自己却在数个男人中周旋,乐此不疲,似乎这样可以证明自己的魅力似的。

当初,也是司宸昊发现她和俱乐部里的经理关系匪浅,与客人也有暖昧,才慢慢与她疏离。

“公司的营运都在掌握之中,不需要我从营业时间到打烊都盯着。”他冷冷地道。

“你有领薪水耶!”方美如不改斤斤计较的本色,尽避她只占一成的股份。

“那又如何?你不也有领薪水?而你不但没准时上下班,还经常无故不到,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双手环胸,他挑眉说着。

败显然的,方美如是个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典范。

“你、你什幺时候开始跟我计较了?”她骄纵地叫道。

“是你在跟我计较。”司宸昊面不改色地回答。看在旧日情分,他才忍让着她,没有结束合作关系,不过,她显然不懂得省悟二字怎幺写。

“你是不是有其它女人了?”一股强烈的醋意窜上心头,她脸色一僵。

“我有其它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幺好大惊小敝。”蹙着眉,他冷睨着她过度的反应。

“宸昊,你真的不爱我了?”方美如一时无法接受他会爱上别人,在错愕与失落下,惊诧地问。

她自以为是地认定司宸昊在与她分开的这两年里,没有交其它女朋友,是因为心里还有她;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因为积极发展事业,才会让感情暂时真空,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遇见“对”的女人!

现在他的已心有所钟,虽然一切还是未知数,但方美如的态度让他不得不点破她自私的一厢情愿。

“这答案早在两年前就一清二楚,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他冷然道。

“你!懊,不谈私事。你不能出去,你走了公司就没人管了!”她咬了咬牙道,想绑住他,不让他出去约会。

“你不是来了吗?就让你尽点责任,别老是领干薪不做事。”司宸昊嘲讽地撇唇一笑,“还有,搞清楚,这里是谁当家!”潇洒步离办公室。

方美如瞪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嫉妒起抢走司宸昊的女人。

◆◆◆

流线型的红色保时捷在夜色里像疾掠的火焰,司宸昊正往“暗夜”DiscoPUB的路上。

昨晚舒荞在冲突过后就不再出现,令他极端挂念。他想,若见不到她一面,他恐怕会一直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已不是普通的好感所能解释的了!

一抵达目的地,司宸昊在PUB人口处就迫不及待地引领翘望,搜寻着舒荞的身影。

直到坐上吧台的座位,他失望地发觉——她不在。

“先生,请问要喝什幺?”生面孔,显然是来顶替舒荞空缺的新调酒员。

“我有寄酒。”一丝不悦掠过,司宸撇着唇,出示“暗夜”金卡。

“好的,请稍等。”新调酒员有礼地道。

胸口不由自主地发闷,司宸昊冷眼睥睨周遭,希冀能看见熟悉的人儿、熟悉的亲切笑靥。

“荞没上班吗?”一道嗓音扬起,今晚第N个探问舒荞的熟客。“那给我‘可乐娜’啤酒就好。”标准死忠的舒荞拥护者,习惯让她服务,由此可知她有多受欢迎。

司宸昊睇向新酒保有些慌乱的动作,很明显他还没进入状况。

等了好一会儿,新酒保才笨手笨脚地递上他点的酒。

急着来见舒荞却没见到,司宸昊的坏心情正在发酵。

到底她的情况如何?今天为什幺没来上班?是一般公休还是因伤休假?抑或是……更糟糕?

满脑子的疑问充斥,在看见和舒荞极有默契的伙伴Sandy时,他连忙叫住她。

“那个……”迟疑了下,司宸昊发觉他只记得舒荞的名字。“请问荞为什幺没来?”

认出是荞的客人,而且昨天出事时似乎也在场,Sandy才说出真话。“她离职了!”

“离职了?”司宸昊微愕地扬声。“那你有没有她的联络电话?”随即积极道。他不愿与她就这幺断了音讯,他不愿再也见不到她。

“呃……没经过她的允许,我不方便给你耶!败抱歉。”Sandy面有难色。“不过,她偶尔应该会来才对。还是你要不要留下名片或电话,我帮你转交给她?”她热心地说。推断舒荞偶尔会来,是因为赵士贤三不五时便泡在这里喝酒。

Sandy和舒荞私交不错,当然也明白她的爱情谈得痛苦,一直想劝她放弃,眼前的司宸昊风度翩翩、仪表不凡,比那死酒鬼好上千百倍。

“好,那就麻烦你跟她说我在找她。”司宸昊是很明理的人,他明白Sandy这幺做是在保护舒荞,所以也不强人所难,于是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她。

他怅然地酌饮,冷静地理清了自己连日来月兑轨的行径,并清楚地了解到,他平静已久的心湖,因舒荞而再起波澜……

◆◆◆

舒荞下午便到人事部办完了离职手续,将所有制服、物品交回,之后应几名要好同事的邀约一同吃晚餐,算是送别。

在大伙儿开心地相聚之后,一位正好休假的同事和她继续逛街,其余的人因还得上班,而纷纷离去。

平时甚少闲逛的舒荞和休假同事尽兴血拼,有些发泄心态地刷卡购物,纾解被炒鱿鱼的坏心情。

心情轻松的她拾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梳洗过后将战利品一一归位,此刻她什幺也不愿多想,以免破坏她的好心情。

十一点,电话响起,领班打来,告知有客人送花慰问她,要她这两天抽空来领走。

舒荞心里很感动,至少这社会不全是冷血无情,还是有温暖存在的;她问了领班送花者是哪些人,花束就全交由他去处理,简短的交代后便结束交谈。

噙着欣慰的浅笑,才刚挂上电话,铃声随即又响起,拿起话筒,传来的熟悉嗓音令舒荞的心揪了一下。

“荞,你怎幺都没打给我?”赵士贤问道。去除追求时比较殷勤的阶段,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而自从冲突事件后,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联络了。

“没有啊!我想你如果有空会自己打来给我。”舒荞的语调力持平稳。

他那天的态度令她寒心,而且之后他也都没消没息,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渐渐远离他。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没关系!我介绍你到别间饭店去做。”他转个话题说。

“不用了,我想暂时休息一阵子。”

“那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来商量。”

不想以太过不佳的口气响应,舒荞没有应声。就算打算疏离他,也要好聚好散。

“你还没睡吧?”他试探地问。

“习惯夜生活了,一时还调不过来。”她回道,没有以往热烈。

“那你来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消夜。”

“你……有空?”忍不住略扬语调,一股愁怅跃上心头。当她想慢慢疏离时,他又来这招。

“我准时下班,你在巷口等我。”他信誓旦旦。

“呃……好吧!你别又迟到了!”她考虑着这次见面就谈分手。

“不会啦!有客人进来,不跟你说了。”

收了线,舒荞陷入短暂的沉思。

唉!

之前,面对赵士贤的种种恶劣行径,她总是在他事后的安抚下,轻易原谅。也许是初恋的迷咒吧!

但,这回,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

凌晨两点

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舒荞一个单身女子在和赵士贤相约的巷口等候,双眸空洞地定在四十五度角。

距离赵士贤下班已过了一个小时,她打过两通电话催他,但他说有桌客人还没走,他暂时走不开。舒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于是便体谅地再给他时间,虽然这种理由几乎是老掉牙了。

冬天的夜里寒风刺骨,她缩着身子,将双手夹在两只腿中取暖,顿觉自己又在重蹈覆辙,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

时间又过了半个钟头,舒荞抖着身体从包包中取出行动电话再拨一次,赵士贤的手机居然关机!

她不死心地打进饭店。由总机为她转接,电话转了好半晌得到的答案竟是——

“小姐,XX厅已经打烊了,没人接听。”总机小姐平板地道。

“噢……谢谢。”她怔愕地按下断话键。

般什幺?明明约的人是他,还放她鸽子!

她又拨了通“暗夜”的专线转吧台,Sandy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见鬼的客人!赵士贤早在下班半小绑就到了“暗夜”,目前正和几个熟客把酒言欢,似乎有点醉意了。

她痴痴地在这儿吹风受冻,结果他关上手机,安心地喝他的酒,不在意她苦等,也不担心她一个人深夜在乌漆抹黑的巷子口会有危险!怎幺会有这幺恶劣的男人?

不等了!

以前,她还会为了担心他酒后骑车会发生意外,等他喝到甘愿离开了,载他回家。

然而,付出的得不到回报,舒荞的心态也渐渐不同了!她尝试着让自己不要那幺在意,也决心远离!

不过,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仍然狠狠地重创她的自尊,酸涩的眼泪也不由得涌了出来……

泪眼模糊中,舒荞没有察觉到有人正朝她这里接近。

待她发现时,一个头戴安全帽,有着男性体格的人影正快速朝她袭击。

“啊——”惊恐的她尖叫一声,感觉胸部被对方模了一把。

她羞愤难当,动作极快地伸脚踢他,一手模来大锁猛向对方攻击。

只见男子左闪右躲,还接近了她的摩托车,一把抢走她放在踏板上的皮包。

“抢劫啊!救命啊!”舒荞放声大喊,拉着皮包的另一端,和歹徒展开拔河。无奈深夜人烟稀少,求救声发挥不了效用。

歹徒十分猖狂,仿佛不紧张她的叫喊,在拉扯间还不忘模她胸部。

为了闪避他的侵犯,舒荞一不小心松了手,歹徒立刻趁机逃逸……

◆◆◆

追赶惊喊中,歹徒跨上了一辆早停在附近的机车,舒荞心想皮包真的没指望了,却在转眼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把将歹徒拖下车。

太好了!终于有人听见她的求救声了!

鞭暗的光源虽然看不清救星是啥模样,但舒荞仍看得出他在帮她抢回皮包,且身手还不错。

舒荞随即抄起了手中的大锁,加入打击逮徒的行列。

一阵混乱中,歹徒眼见无法得逞,狠狠地推了舒荞一把,好阻挡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司宸昊及时接住了她扑跌的身子。

“是你!”舒荞认出了救星居然是司宸昊。

接着,他追上前去,但歹徒已发动引擎呼啸而去。他跑了一小段,追不上机车的速度,想记下车牌,有心犯案的浑蛋早就把车牌用胶带贴住。

“Shit!”他忍不住咒骂出口。

“司大哥,不用追了!”拾起掉落在马路上的皮包,舒荞扬声制止。

“荞,你有没有怎样?”喘着气,司宸昊踅了回来,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被占了点便宜,不过还好我衣服穿得很厚,否则真的亏大了!”她强颜欢笑地说着。

“幸好我车子停在这儿,听到你的呼救,不然……我真是不敢想象!低头瞧见她手中破损脏污的皮包,他一双英挺剑眉紧紧攒起。

“呵呵……是啊!惫好遇到你。”干笑两声掩饰心中余悸,舒荞抑住不知是冷还是怕的颤抖。

“你不是离职了?怎幺那幺晚还在这边游荡?”他今天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到“暗夜”。

闻言,一股委屈心酸向她袭来,她终于隐忍不住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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