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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毒苹果 第二章

作者:湍梓

这人真的会收留流浪猫、流浪狗,甚至流浪乌龟吗?-

邻边敲键盘边偷偷凝视秦穆文如雕像般的侧脸,心中充满了疑问。她这种想法是有些缺德啦,不过要她相信比南极-冷的终极冰库竟会去收留别人不要的小动物,实在很困难。依她看,他没一脚踹昏那些可怜的猫狗就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存盘了吗?”冰库冒出檠人的白烟,越过办公室一路飘过来,吓得-邻赶紧调回思绪,不敢再胡思乱想。

“正在存。”她连忙按下save的键,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不敢再乱看。

“请你按对键,小姐。”秦穆文的声音可媲美甲级硫酸。“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提醒你该按哪个键,打击你的‘智能’。”他特在最后两个字加重音,别有所指。

讨厌的自大狂!-邻气得头晕眼花,差点将手中的可乐往他头上砸。这句话摆明了是在骂她笨,以为她听不懂吗?幸好她打字的速度很快,否则光凭在这里接他屡射屡中的毒镖,迟早要毒发身亡。

她努力克制掐死他的冲动,发挥她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定力,才没有自计算机椅上爬起来捶人。她不理他,径自敲打着键盘,心中只想早点结束工作早点走人。

秦穆文反倒不解了。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小妮子竟也有忍耐的时候?丢下布满沙发的报表、传票和契约,他懒懒的踱向-邻,在她身后站定,犹如一座巨大的冰山,将她渺小的身影紧紧包围。

坐在他前面的-邻倏地一阵紧张。他干嘛靠过来?而且还靠得这么近。她虽然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但和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一比,就显得娇小多了。她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必定是充满嘲讽,一副等着看她出糗的坏样。

谁怕谁啊,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呢。

她强装镇定的敲着键盘,尽量不去理会身后的高大阴影,以及心脏的跃动。

“Jet-aime。”

秦穆文突然在她耳边丢下这一句他国语言,吓了-邻一大跳。

“你……你说什么?”这是哪一国的语言?轻轻柔柔的,好好听哦。

“笨蛋。”秦穆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在骂自己。

“什么?”这么好听的音调竟然是这么差劲的意思?

“我在骂你笨蛋,这是意大利文。”他故意误导她。要是让她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不把她吓昏才怪。

“你……你真过分!”她早该想到他出口绝对没好话,竟然还会笨到心跳加速,她八成是病了。

“我高兴。”骂人的恶霸一点地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接着说出更恶毒的话。

“谁教你平日不多看点书增广知识。亏你还是全校第一名毕业,竟连几句简单的意大利话都听不懂,怪得了谁?”这是哪种鬼论调?哪一个正常人能轻轻松松、不需要他人教导就学好外国语言?更何况他讲的还是意大利文。意大利文耶!他出身好,想学哪种语言就学哪种语言,她这种寒酸家庭出身的小家碧玉哪能相比?

她没办法再忍受啦!秦姊一定是在说谎,什么收留小动物嘛!依他这种性格,恐怕连收留的黑蜘蛛都会吓跑,他的嘴那么毒!-

邻猛然站起,准备丢下计算机找姊夫理论去。没想到悲剧再一次发生,一个不稳,她竟踩了空,整个人向后倒,正好倒在秦穆文的怀中。非但如此,他们还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下,重重的摔了一跤-

邻十分尴尬的发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哪里不好跌,竟跌在秦穆文的怀里,而且还整个人挤在他分开的双腿之中!

“对……对不起。”她的心跳加速,血液也不听使唤的跟着狂奔。她几乎快被散乱的热气淹没,浑身的血液也全往脑袋爪子集中,使得她的脸颊发红,更显娇艳。

秦穆文的情形也差不多,只是聪明如他懂得控制而已。他多想就这么抱着她,对她诉说爱意,倾诉这一年来对她的思慕,但他却不能,因为他怕会吓着她。

他知道她很怕他,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他存有惧意,尽可能的躲开每一个有他的场跋。而他,也因为不擅于表达,遂跟着地做出相同的动作。

若现在就这么抱着她、侵犯她,并告诉她,他已经爱了她好久,她会做何反应?

大概不是吓昏就是给他一巴掌吧,他猜想。

“对不起。”围绕在她腰际的大手看起来强而有力,令她着迷也令她感到恐惧。

怕在想什么?为何半逃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Jet-aime。”秦穆文再次覆诵每日必对她照片倾诉的法语。在他最狂野的梦里,总是不断萦绕着这一句他最想对她诉说的话语,那就是---我爱你。

“放开我!”-邻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又骂她笨蛋!

扭动的身躯带给秦穆文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几乎克制不住猛然高涨的,只想将她紧紧拥在身前,直到永远。

“要是我不呢?”他知道他不该这么说,这会吓坏她,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天知道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很难再忍耐下去。

这句话教-邻当场傻了眼,不由自主的抬起脸看她一向不敢细看,只敢远望的容颜。“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迷惑的眼睛和苍白如云的脸色,秦穆文的心暗淡了。她就这么怕他,连问话都小心翼翼,彷佛怕他会失手死她一般。

罢了。他松手放开她,再继续抱下去,他定会因为逆血而亡。

“工作。”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起身镀向沙发,拿起原先看到一半的报表,继续他的工作。

被他这反复无常的表现搞得一头雾水的-邻只得也跟着起身。这就是秦家的男人;个个阴阳怪气,难以理解。改天她一定要问问大姊是如何和姊夫相处的。就她所知,姊夫翻脸的速度比他二弟出名多了。

看来夫子是不打算放她出去吃中餐了。怎么办?她和高中同学约好要一起讨论举办同学会的细节--谁教她没事捞了个副班长的头衔,要办聚会时大伙儿第一个就想到她。

阿弥陀佛,拜托拜托!看着秦穆文阴沉的脸色,她没别的愿望,只求另一个主办人庄诏动不会挑这时候打电话找她。

不过,那很难。因为她和他约好十二点十分见,而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他必定会打电话进来兴师问罪。果然人一倒霉,连打个喷嚏都会出事。她还没烦恼完呢,刺耳的电话声立即划破沉闷的空气,充斥于近三十坪大的办公室。

在秦穆文冰冷的目光之下,-邻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接电话。没办法,谁教她运气不好,弄丢了原先的资料。

“白雪公主吗?”打公共电话的庄诏勤几乎是用喊的,喊得尚未模清总机运作系统的-邻一阵手忙脚乱,误触及广播按键。

这下可好!这通“私人”电话立即传遍整楝大楼,让唯一的听众,秦穆文听个够。

“白雪公主啊。”庄诏勤一个劲儿的劈头大骂,大声抗议,“我已经等了你十分钟,你到底下不下来?我人现在就在楼下,都坑邛翻了!”电话那头果然是人声杂乱,好不热闹。

“我……”该死!这要怎么取消?“我马上下去!”不管秦穆文的杀人目光,先答应再说。

“快点下来哦,我们还有事要办。”在电话那头的班长显然无法体会-邻的处境,一个劲儿的交代,差点把-邻的眼泪都给交代出来。

“我知道,待会儿见。”-邻连忙挂上电话,偷偷的打量秦穆文,未料却看见他一脸嘲讽。

“王子出场了?”他的心情显然不太好,大有拿报表闷昏她之势-

邻这下也火了。她是人耶,虽然是他暂时的“员工”,也有填饱肚子的权利吧。他凭什么一副吃错药的样子,用话讽刺她?

“我有吃饭的权利。姊夫说我可以有一个半钟头的午休时间。”搬出秦氏总经理压他就对了,不怕他不点头。

“你以为抬出我大哥,我就会屈服?”笨得彻底的小妮子,他秦穆文谁的面子也不卖。惹火了他,就算是亲兄弟他也照旧。“我苦不高兴打算饿死你,我大哥也不会吭一声。毕竟我才是姓秦的那个人,不是吗?”-句话塞得-邻哑口无言。怎么每一次对阵她都输?

对哦,她忘了他是粒毒苹果嘛,正好是巫婆用来塞她这个白雪公主的利器。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吃饭?”-邻气得七窍生烟,连害怕都忘了。“我同学已经等我十分钟了,我们还得讨论同学会的事,没时间可以浪费。”再不让她赴约,她就要当面甩辞呈,管他什么实习,先出了气再说。

“同学会?”秦穆文愣了一下,约过三秒钟之后才露出释然般的轻笑。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邻再次感到一头雾水,秦家的男人真是标准的晴时多云偶阵雨,难懂得要命。

“我以为……算了。”他自嘲的一笑,随即耸肩下令。“你可以走了。”

被他一会儿愠怒,一会儿冷淡的态度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邻终于投降,决定不再费心研究他的情绪。因为她发现那只是多此一举而已。

她拿起背包飞快的离开办公室,留下苦笑不已的秦穆文对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吐出一句“Jet-aime”

“白雪公主,你总算下来了。”庄诏勤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差没翻白眼。

“对不起嘛。”-邻连忙道歉。都怪秦大冰山啦,那人铁定前世跟她有仇,专破坏她的名誉。

“我是无所谓啦,倒是你不是只有一个半钟头的午休时间吗?这么一拖,至少拖了二十分钟哦。”原本他们的计画是充分的利用每一分钟,以讨论同学会的联络事宜,因为-邻告诉他未来约三逃诩要“转监”,日夜不分。怎知……唉。

“没办怯呀,谁教我临时发生了意外。”一想起那个意外,-邻就欲哭无泪。她是烧坏了哪根绅经,什么老在秦穆文面前跌倒,而且频频出错?

“意外?”庄诏勤听得一头雾水。根据-邻的说法,秦穆文那人可比四川唐门,百毒不侵,就算是毒蛇也跟他没得比。实在很难想象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时说不完啦,先吃饭去。”-邻连忙转开话题。她可不想她全校第一名的名誉就栽在“跌倒”两个字上头。

分秒必争的两人没有太多选择,尽避他们都很想好好的吃一顿以犒赏自己,不过碍于-邻的“门禁”,也只好将就吃快餐。

在麦当劳内坐定的两人,当场就低声讨论起来。很快的,他们拟定了聚会时间及地点,至于联络事宜则大多交给庄诏勤,-邻只负责三分之一。

“总算搞定了。”庄诏勤吁了一口气。连接一个星期的筹备,他也累了。

“一切就麻烦你了。”-邻也跟着吁口气。这是这星期以来最轻松的一刻。

“不客气。”庄诏勤颇同情她的处境。就他记忆所及,她怕秦穆文怕得要死,有一次她大姊派秦穆文来接-邻下课,她还到处躲呢。怎么这会儿会弄到成他“属下”的局面?

“你怎么会变成秦穆文的下属?我记得你以前最怕他了。”而且怕到四处躲他。有一次她甚至躲到男子更衣室去了。

“我现在还是很怕啊。”不只是怕,而且还脸红心跳。不知怎么地,她在他面前特别容易紧张,笨手笨脚不说,就连一向的伶牙俐齿也变得结结巴巴。

再加上他不毒死人不甘心的利嘴,更是让她一见他就想逃。

“要不是姊夫发神经把我分派到南极,我也不必忍受他。”一想到他冷冽的眼神她就怕。为什么那张俊帅的脸却老是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懂,也不想懂-

邻想起秦姊的那句话: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可是,一个人如何能了解冰山背后的真实,如果他不愿将表层融化的话?

“我想这个时候,你一定希望你的‘紫玫瑰情人’出场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

庄诏勤突然想起当初轰动全校的精彩演出。仿似漫画情节的神秘馈赠让-邻红得犹如手中捧着约九十九朵紫玫瑰,惹来全校女生的眼红。

说起这位神秘的仰慕者,真是有够大手笔的。他不但在-邻每一次考试成绩夺魁时送来九十九朵紫玫瑰,而且还在她生日时送了一对祖母绿耳环。

祖母绿哪!登时大伙儿全瞪大了眼盯着那两个小绿点,看传-邻一阵脸红,赶紧收起来趁早走入。

至今-邻们想不透那位神秘仰慕者可能会是谁。她的生活单纯,除了功课之外还是功课。她的双亲皆已过世,唯一的亲人只剩大姊-芷口当然大姊不可能做这种无聊事,面绣文奇更是不可能。

她作梦也没想到会在十八岁生日时收到这么一份礼物,而随附的卡片上也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大字而已。就如往常一样,送花者未曾留下姓名,有的只是代表“久久”约九十九朵玫瑰和挥之不去的花香。

“-邻,你那位神秘的仰慕者会不会就是秦穆文?”庄韶勤突然来这么一句,害得-邻口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别开玩笑了。”-邻忙拿纸巾擦拭嘴角的可乐。“那座冰库忙着结冰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做那些事。”他不拿自家生产的冰块去砸那些紫玫瑰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可能做如此浪漫的事!

“不一定哦。”庄诏勤别有一番见解。“有些男人是属于‘爱在心里口难开’那一型,明明心里爱得很,嘴里却吐出相反的话。”搞不好秦穆文就属于那一型。

“就算他是吧。”基本上她是不信的,不过庄诏勤的话也不无道理。地想起秦姊的那番话,决心再给毒苹果一次机会。“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是送紫玫瑰的人,这点我敢保证。”开玩笑,要真是她的话,那她心中的瑰丽幻想不就全没了吗?打死她都不能信。

“你慢慢研究吧。”庄诏勤总觉得事情不如表面上来得简单。好歹他也是一个“男人”,凭他同为男性的直觉,直认为秦穆文并不如表面上冷漠。“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门禁快到了。”他将自己的大表往-邻面前一送,惹传-邻怪叫连连。

“糟了!”表上的时间不快不慢,正好是一点半。“我要迟到了。”不,根本已经迟到了。秦大冰山不知道又要拿多少冰块砸她。

“我先走了,有事再call你。”快快快,她还有一大堆资料没打呢。

望着她急惊风似的背影,庄诏勤只能投予同情的一瞥,心中默念哈雷路亚,但愿-邻能安然度过这三天的刑监期。

似乎有其位作家曾经说过!夜晚的气氛最容易挑动人心,尤其是在雷雨交织的时刻-

邻深有同感,特别是刚刚才亲眼目睹何谓“天打雷劈”,更是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秦穆文的声音微微扬起,-邻知道那是打雷的前兆。输入资料时,计算机线居然掉了……其实正确的说法是,被她扯掉了。

“线……线掉了。”说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正当她暗自兴奋快输入三分之一。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要不是冷气的送风口正对着她,怎会吹乱她的发丝?要不是因为她的发丝乱了,又怎会规线不清的乱捉一把,资料没捉着,反倒捉到原本就快松月兑的粗大电线?

望着零下三十度的骇人眼神,-邻只得偷偷吸进一口气,以免等会儿冻得全身发紫。她真是笨,难怪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是全校第一名毕业的优等生。

“线掉了。”秦穆文冷冷的放下手中的报表。对了一整天的发票、传单,就等着她正在奋战的资料以求完整,而他居然说“线掉了”!被句话说,就是必须重打!

“我看你大学也别念了。”秦穆支起身伸个懒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一整天。为了把握和-邻相处的每一分钟,他几乎成了不吃不喝的铁人。

“为什么?”扯掉了计算机线和她念不念大学有何关系?“我建议你最好回幼儿园重新学习‘手眼协调’的课程,以免一天到晚不是敲错键就是拔错线,带给别人一大堆麻烦。”秦穆文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轻蔑的态度教-邻又是一阵气恼。

“你!”-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骂人的架式可比周星驰主演约九品芝麻官,溜得吓人。

“回去工作。”秦穆文射去一道警告的眼神,吓得-邻只好坐回计算机前。

“你慢慢打吧。”他大脚一跨就要往外走,逼得不敢独处于十层高楼的-邻不得不求饶。

“你要去哪里?”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软弱,但她真的很怕被留下来。她总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记忆中父亲尚未去世前,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因而时常不在家,留她们母女三人独守家园。待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跟着倒下,大姊只好休学,日夜工作的养家活口,于是她又成为被留下来的人。

她知道她没有权利抱怨,毕竟大姊比她更辛苦,但一连串事件使她特别害怕孤身独。她的外表虽活泼,遇事也从不逃避,但在心中,她始终是个害怕被遗忘的小女孩。她或许变了,变得更坚强、更不容易沉迷于幻想,但实际上她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那个守着门口,巴望着父亲回家拥抱的孩子。

也因为如此,她特别害怕被丢下。即使要去了她的人是她最讨厌的秦穆文,她也照怕不误。

秦穆文只是瞅着她,似乎正在挣扎该不该将她拥入怀中,抚平她的恐惧。

大约过了三秒钟之后,他露出他的一贯表情,嘲讽的吐出“吃饭”两个字,随即转身离去。

吃饭?就这样?-邻忿忿的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气恼。她也是人啊,也需要用餐。

小气鬼!她朝他做个鬼脸,继而用力的敲着键盘,彷佛非把它敲穿才甘心。

怎么有这么不体贴的男人?通常男性在女性面前不是都会表现出最有礼、最温文的那一面吗?至少电视是这么演的-邻倏地起身,动作优美,一点也不像在秦穆文面前那般笨拙。

不行!怎么可以每战皆输?她暗暗下了决定,决心为自己争取晚餐权。

心意既定,她撩起裙摆,像只蓄势待发、准备大战食人公鸡的母鸡,一间一间空房的闯。她就不信找不到秦穆文那怪人的房间。

终于,一扇门内传来蟋-的声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勇气还没消失之前,推门而人,大声抗议。

“你不能--”他的抗议突地梗在喉头,无法再发一言。

天啊,她竟挑这个时候闯进来!-邻倏地脸红心跳,无可避免的目瞪口呆。

这人……的上半身还真是好看。犹如游泳选手的倒三角肌,没有一丝赘肉,教人不由得幻想起来……

正打算更衣出去吃饭的秦穆文也被她这突来的打扰吓到了,跟着停住动作看她。“怎么,没看过男人打赤膊?”他忍不住消遣她。看她一脸痴呆样,分明还是个纯情少女,这取悦了他。

“谁……谁说的?”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自己这么跟不上时代。这年头哪个女孩不是“身经百战”,就她一个人纯情,那多丢脸。

“我不但看过,而且那人的体格远比你好。”这也不算是撒谎,她的确看过她姊夫打赤膊的模样--虽然当时的情况很火爆。

这句话成功的让秦穆文眺起了眼睛。他慢慢的移向她,犹如猫捉老鼠般的将她逼至门板,迫使她不得不背靠着门。

“那人是谁?”他的口气冷然,有远低于冰点之下的眼神转而跳跃着灼人的火光。

在他的逼视之下,-邻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则,和他骇人的怒气连成一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干嘛一直压过来啊?而且双手还撑在他的双肩旁边,将她夹于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动也动不了。

“是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秦穆文苦涩的一笑,差点忘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比野兽没强多少。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强装冷漠?为何不开放自己的感情,随自己的载浮载沉?反正不管他再怎么绅士,她仍有办法将最难听的形容词往他身上套,他何不让情形失控?忍了一年也该够了,现在应是撒网的时候。

“既然你连男人的都看过了,那么对男人的吻,应该也不会陌生才对。”

他的头渐渐压低,粗粗浅浅的呼吸搔痒了-邻的神经-

邻想躲,却发现自己躲不了。在他既霸道又强制的锁定之下,她只得献出自己的樱唇,任他摧残个够。

这是他思念了一年的味道!秦穆文不敢置信的狂索着他日思夜想的柔软。

他知道他很卑鄙,不该在她脑中一片浑沌的时候乘人之危。

可是上帝原谅他!他是如此渴望她,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邻。”他轻抚她的下唇,犹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为我开启这扇门,只为我而开。”

她十分听话的开启朱唇,迷惑眼前突如其来的激情。这是秦大冰山吗?为何他此刻犹如火山爆发,全身发出灼人的体热?

是的,她好热。

被强迫跟着他舌尖律动的-邻感到全身燥热,思绪也随之飘然。

他在做什么?为何吻她还不够,竟连她的大腿也不放过?慌乱中,她哭了,不懂身上那股忽冷忽热的情绪所为而来。是为了他的挑逗,还是自己的热情反应?她明明已经打算讨厌他到底的啊,为何现在还像荡妇般热情的响应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暗自窃喜?他是讨厌她的,她知道。她唯一不明白的是怕为何物她、她,撩拨她内心最深沉的感情。

“-邻?”秦穆文感到有一股咸味自嘴角传来。他停下探索,发现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透过她热情的反应,他知道她也和他一样享受这个吻,没有理由说哭就哭啊。

“你为什么哭?”他擦掉她的眼泪,看向那年轻、脆弱且透露着迷茫的脸庞。

在她眼中,他看到了……羞耻?-邻竟然会因为他的吻而感到羞耻?

“玩够了吧?秦二少爷!”-邻用力挣月兑他的箝制。“我是你的属下,不是你的妓女。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我!”

然后,她就这么走了,带着愤怒,带着羞愧地跑出秦氏大楼,跑出他短暂的暗恋。

短暂吗?秦穆文苦笑,摇摇蔽晃的走向酒柜为自己倒了一杯波本酒,一饮而尽。

他一向认为自己够冷静,也有足够的耐心,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也无法免俗地成为吃醋大队的成员之一。

看过男人打赤膊?该死!她究竟是看过哪个男人打赤膊,是情人还是一般男性朋友?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干他的事了。他的鲁莽举动已经彻彻底底的吓坏了她,并让她将他永远驱逐出境。

懊笑,真的好笑。没想到清心寡欲的他竟然会栽在一个十九岁不到的小女孩手里。更好笑的是,这女孩怕他怕得要命,视他为瘟疫。

他真笨啊。原本-邻就不相信会有“奇迹”,要不是他大哥及时开窍,表露心意和-芷结为连理,到现在她们会将他视为一位遥远且不着边际的现代贵族,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现在又如何呢?秦穆文再为自己添酒,并且同样地一饮而尽。

揭去神秘面纱的他在她面前仍旧像一条毒蛇,一颗令她难以下咽的毒苹果。

玩够了吧?秦二少爷!

他耳边不断地萦绕着-邻临去前丢下的话,而他的心也跟着滴血。他索性拿起整瓶波本酒往肚子里灌,最好能醉得不省人事。

“我是认真的……”这是发自他内心深处最诚挚的呼喊,也是他入睡前最后的意识。

夜,的确最容易挑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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