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贝勒 第八章
这日是芊禧的阿玛豫亲王五十岁的生日,隽永带着一大箱的贺礼,陪同芊禧回到豫亲王府去。
宴席间,豫亲王带着儿子御凿和女婿隽永,一一向前来祝寿的客人致谢。
折腾了一整天,隽永人前仍是一派潇洒自若的笑脸,但只要视线一触及芊禧,便是阴恻恻地,似乎是在责怪芊禧什么似地……芊禧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灵静在豫亲王府,即使是她阿玛的百岁大寿,隽永也未必肯夹——
在祝贺的客人一一离去后,隽永也藉称府里还有事忙,便起身向众人告辞。
“隽永,我……我今晚可不可以住下,明早我再回去?”芊禧怯怯的问道。
这阵子,隽永对她冷漠极了,偶尔还会对她发脾气,她不知道她这一开口央求,隽永会不会生气。
隽永不喜欢她阿玛,因为他觉得她阿玛之所以能在皇上心里有几分重量,全是靠拉拢人脉,只要几个朝中大臣在皇上面前替她阿玛美言几句,那她阿玛在朝中的地位就稳定如山——
她知道不是这样的,但隽永偏偏要这么以为——
隽永更讨厌她大阿哥,因为大阿哥拥有了灵静,还曾让灵静为他苦过……总之,他不喜欢豫亲王府,每每她提说想回来看她阿玛时,他总是冷冷的回她——
“如果太闲,自个儿找事去做,别动不动就想回豫亲王府告我的状。”
几回下来,她也不敢再提了,是以,这回是她新婚归宁隔了三个月之后,头一次回来。
“是啊,表哥,芊禧难得回来一趟,你就答应让他多住几晚,我也可以多个伴好聊天。”现正怀第二胎,大月复便便的灵静,柔声柔气的同隽永说道。
见心爱的表妹说话了,隽永咧着嘴,才跨上前一步想同表妹说说话,表妹身边突然蹦出个碍眼的人来,霎时,他脸上的笑容也马上收回。
“也是,如果你忙的话,往后芊禧若想回豫亲王府来,只消差人说一声,我会派人去接回她的!”御蓥的手揽在灵静圆滑的腰上。
隽永佯装不经意地扫视他们的亲匿动作,退开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好啦、好啦,就这么决定了,今晚让芊禧住下,过两天我让御凿亲自送芊禧回去!”疼爱女儿至深的豫亲王,也急着插话。
“不,明早我就回去!”芊禧急着辨明。
隽永突然伸出双手,从背后搂住芊禧,下颚抵住她的肩头,语气极为温柔,但音量足以让在场的人全听到。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会有意见的,记得,别调皮喔,灵静现下有孕在身,可别伤到她!”
芊禧被他突来的温柔举动震住,傻愣愣的站着,连他向她阿玛告辞离去了,她也全然不知……
虽然芊禧已出嫁,但豫亲王仍把芊禧未出嫁前所住的紫薇轩,保存的完整如初,更命仆人每日得进紫薇轩打扫。
晚膳后,芊禧便和青儿回到紫薇轩,望着当初她常倚肘幻想和隽永共乘良驹奔游美梦的窗口,神情不禁黯然。
“格格,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王爷,让王爷出面替你主持公道?虽然贝勒爷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但咱们王爷也不差呀!而且格格你是王爷的掌上明珠,王爷一定会……”
丫头青儿慷慨激昂的话还未说完,便教芊禧给斥喝了住!
“好了!说那些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别在其他人面前乱嚼舌根,尤其是我阿玛和大阿哥面前……还有,少福晋若问起什么,你一概只能答:“一切都好”,知道吗?”芊禧可不想因为自个儿的事,让阿玛和隽永怒目相同。
“格格……”青儿皱起眉头。
她真不知道该替格格的长大懂事感到高兴,或者更愁!
可她知道,自己现下希望的,是格格能重回未出嫁前,那般调皮、娇蛮,心头有什么不愉悦从不瞒人,甚至偶尔还会骂她出出气……只要格格高兴,她挨多少骂都没所谓,可是——
青儿很清楚的知道,如今不是骂地出气,格格就会快乐的!
“如果你说漏了一个字,那你也别再跟着我,往后你就自求多福吧!”芊禧别过脸去,不理她。
“好、好。青儿答应格格,绝不吐半个不该说的字!榜格,你别生气嘛!”
芊禧把脸转过来,歉然地同青儿道:“青儿,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
芊禧知道自己受苦的当儿,青儿也没好过,一会儿被编派到厨房,一会儿帮着洗衣,做这、做那的,还得服侍她,一整逃诩没得空!
“青儿不苦,苦的是格格你!其实贵嬷嬷人不坏,只是做事一板一眼,事事都为王府算计,怕王府内赛得丫头奴仆,只会吃饭,不会做事,所以……不过,没关系的,听其他的丫头说,贵嬷嬷下个月就回江南老家去了,到时候,青儿就轻松了,倒是格格你……”青儿才乍现的笑颜,转眼间又没去。
“别再说了,有人来了!”
芊禧月兑了青儿一眼,旋即起身,对挺着大肚子前来的灵静,笑脸相迎。
“灵静,这么晚了,你想找我说话,差人来说一声,我过去就成了,你挺个大肚子,实在让人很不放心呢!”芊禧笑笑说道,赶紧扶着灵静进房里坐下。
“不怕的,有丫头们陪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京城人口中的才女美人格格灵静,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自从她又怀孕了之后,夫婿御凿便令四、五名丫鬟,不管她走到哪儿,就得跟到哪守护着。
“你们先到外头去守着吧!”灵静挥手,扬退了一干丫头。
丫头们告退后,灵静拉住芊禧的手,脸色肃穆的问道:“芊禧,你老实告诉我,表哥他对你好不好?”
芊禧被灵静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愣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但为免聪明的灵静识破她的尴尬,她立刻又扬起唇线,笑容更璀璨。
“讨厌啦,灵静,你怎么大刺刺的问人家这种问题?教人家怎么回答你?”芊禧故意装出害臊的表情,想让灵静错以为她像那种被丈夫疼爱的娇羞小熬人。
灵静盯视她好半晌后,续问:“可我看你……好像……好像挺怕表哥的!”
“我怕隽永?我……这,怎么可能呢?隽永他很爱我的,我也尊敬他呀!”
“真是这样吗?”
灵静的眸底仍存有质疑。她应该不会看错的,她发现到,每每芊禧在和她交谈间,视线若触及远处的隽永,便会像做错什么事一般,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而且芊禧在问他可不可以留宿一晚峙,神情和语气,都是明显的在惧怕。
不仅她看出来了,连御凿也这么以为,所以御凿便要她过来探采芊禧的口气!
未出嫁前的芊禧是活泼可爱的,但芊禧这回回来,整个人却明显的流露出郁郁寡欢,让她看了实在忧心!
“当……当然罗!你没瞧见隽永要回去时,还在大厅当着阿玛,还有你和大阿哥……还、还有所有的奴仆面前,亲昵的抱着我,真是羞死人了!”
芊禧说着,佯装羞答答的捂住脸。
其实隽永那一个拥抱,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也才发现,自己真如灵静所吉,对隽永起了惧怕的感觉:同时也发现,隽永至今关心的人,仍是灵静而不是她!
她并不恨灵静,反而很感谢灵静,如果隽永不是因为心疼灵静受的苦,根本就不会娶她。
虽然隽永对她再三的折腾。但她不怨,因为自始至终,她都爱着隽永,能嫁给自己心之所爱的男人,她这一生,已没有任何遗憾!
灵静轻喟了声,如果芊禧不提那事,她或许还会相信表哥对芊禧应该不至于太坏,但芊禧这一提……她很清楚表哥的个性,虽然表哥给人的感觉是潇洒俊逸,但他其实是很大男人作风的,绝不可能当众做那种令众人哗然的举动。
“芊禧,你心底若有苦,尽避说出来,你阿哥和我,还有王爷,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灵静知道姨爹、姨娘早搬至后院,生性淡泊的两人早不管府内的事,而下人们绝不会多嘴生事,拿话去烦他们两老……”
是以,若是芊禧在廉亲王府内受了苦,绝没有人能替她做主的!
“我……我苦?没啊,我一点都不苦,我过得很快乐呀!”芊禧用脚踢了踢站在她旁边的青儿。“青儿,你说,对不对?”
“也……对呀、对呀,贝勒爷对格格好……好极了、好极了,真的好极了!”
灵静双眼来回扫视着芊禧和青儿脸上的表情。这对主仆撒谎的技巧真是太不高超了。说一点小毖,不但神情异常不自在,而且脸上的红晕还泛至耳根处——
可她们主仆还真同心,坚不松口,这教她要如何帮忙呢?
“是啊,隽永对我可好了呢!他不但常带着我丢骑马,每天早上还帮我梳头发”芊禧说着,起身走到窗口边,着迷般的望着窗外,好似窗外有一幅幅美丽的景象。“有一回他带我去打猎,我们还在山上烤乌,他还喂我吃呢!”
这些都是当初芊禧成日幻想的美景,只是一直没实现罢了!
芊禧每说一样,青儿的眼睛就跟着瞪大,怀疑芊禧该不会是得了幻想症吧!
在廉亲王府三个多月来,格格根本没出过王府一步,哪来的骑马、打猎?还有,帮格格梳头发,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做的,何时贝勒爷也拿起梳子帮格格梳发了?青儿愈是诧异不解,就愈替主子难过!
榜格一定很希望贝勒爷能对她好,哪怕只要一点点真心的对她好,格格定会感到很孛视、很快乐,只可惜……可惜贝勒爷完全不能体谅格格的用心!
“对了,你嫁给表哥也有三个多用了”灵静转了个话题,视线落在芊禧平坦的小肮上。“有了吗?我是指——这个!”
怕芊禧意会不过来,灵静索性用手指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
芊禧极其表慕的眼神,落在灵静的大肚子上,随即又将视线调往窗外。
“还没呢!我的肚子不争气,不过,隽永他并没有怪我,他说,将来我们要生好多孩子,让那些嬷嬷们忙得团团转——”
“喔。”灵静波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灵静,你累了吧?可别怕我闷得慌,陪我聊天,却累坏你自己!”
芊禧真怕灵静再追问下去,她会隐忍不住,扑倒在灵静怀里哭。
“我还好!对了,前阵子听说里七格格在廉亲王府留宿了一晚,有没有这回事?”
灵静想找出致使隽永对芊禧不满的症结所在。
“嗯,有。”提到这事,芊档的表情就正常多了。“皇七格格她好可怜的,原本我还为隽永娶了我,辞退与她的婚约,对她感到过意不去。可那晚她告诉我,她一点都不怪我和隽永,因为她……”
“嗯?”
“对不起,灵静,我实在很想把七恪榜的事告诉你,可七格格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好,不说、不说。”
灵静现在只烦恼芊禧的事,其余的事,她也乏力去管。
“灵静,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芊禧眸光半垂,神情显露出愧意。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就问!”
“你……后不后悔嫁给我大阿哥?”
“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不会后悔,御凿他是个体帖的好夫婿。”
芊禧点点头,又问:“那……之前你在山寨时,大阿哥对你那般坏,你……你会不会恨我?”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是我多事,硬要阿玛去求皇上下旨赐婚,才会害得你到山寨去受苦……”
“我不恨你,也不恕你,我同你说过了,不是吗?”
灵静的心头,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莫非表哥是因为这原因,所以才对芊禧不好……天哪——
怎么会这样呢?
“真的吗?一点点恨我都没有?”
灵静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让她能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芊禧灿然而笑。
听灵静这么肯定的答道,芊禧也就无愧于心了!
但灵静可就不同了,看到芊蓓一脸释怀的神情,她的心反而揪结起来,芊禧的反应,更让她肯定她甫萌生的想法——
原来表哥对芊禧不好,全是因为她!
芊禧的郁郁寡欢,全是因她而起——
棒天一早,芊禧便返回廉亲王府,一整日,芊禧都未见到隽永,临睡前,隽永仍足未踏进房门她以为,今晚他可能留在皇宫没回来;或者已回府,现下已在书房歇下……这么想着,她便月兑下外衣准备上床就寝。
才刚要躺下床,突然门板“碰”的一声,有人把门给踢开,她下意识的抓起床单遮住身子。
“谁?”
“还会有谁呢?”
隽永踢开房门,怒气腾腾的走来。
一看到进来的人是隽永,芊禧喜出望外之余,惶恐的下床来。
“隽永,我不知道你会回寝房瞠,我……我有等你,可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寝房睡,所以我……我便先睡了”
芊禧以为他脸上的怒气,是因为她没等他,却自个儿先睡而引起的!
隽永阴恻恻的打量她,随即提起它的手腕。
“你好啊!你再回去呀”
“我……”芊禧怯愣愣的看若他。“如果你不喜欢我回去,那……那以后我别回去就是了!”
“这样一来,你又可以多告我一倏状了,是吗?”他忿恚的提起她另一只手,两手紧捏着她纤细的皓腕,冷淡的语气中,隐藏着狂暴的怒意。
芊禧清亮的大眼里,凝着满满的疑惑。
“没有,我没有要告状——”
“哼!斑?不是你向灵静告我的状,还要她写信来规劝我的吗?”隽永冷哼了声:“你不笨嘛,还懂得利用灵静。”
“我没有,没有利用灵静、没有向她告状、没有要她写信给你……”芊禧茫然的摇着头。
“你又来了!自个儿做过的事,说忘就忘,如果你没有向灵静告状,她怎么会知道我娶你是要你尝遍她吃过的苦。”隽永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来。“你还叫她在信中写着,要我对你好一点。”
“不是,我没有……”怎么会这样呢?昨天压根儿没同灵静提到她现在的处境,灵静怎么会写信给隽永?芊禧一脸茫茫然。
“你就是嫌我对你不够好,是吗?”
“没有,我没有这么说……”
“有没有说你自个儿心底明白——既然你想要我对你好,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语歇,隽永用力的扯落她衣服的襟扣,倏忽之间,芊禧身上的衣物,全教他给扒光——
身上一丝不挂,芊禧不禁打了个冷颤。
“隽永,不要”
她着见隽永也动手月兑他自己的衣服。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隽永逼近她,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四条绳子。
“隽永,你……你要做什么?”芊禧骇怕的往后直返,一直返坐到床上,然后屈起脚,身子缩进床内侧边。
“把手伸过来!”他斥喝着。
“不要、我不要……”
隽永跟着爬上床,一个劲地将她身子按压在床上……
芊禧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隽永是真的在对她好,他绑住她是因为——或许他就爱这样。
只要他喜欢、他爱的,她全然可以为他而做!
“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
隽永原先打算用这方式羞辱她,惩罚她爱告状、爱利用别人求情的卑鄙行为……先前,他似乎也得到他想要的——她的不堪、她的泪水。
可怎才一个俯仰间,她的神情全变了,似乎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不,定是他看走眼了!
“我在想,你真的对我很好,知道我一个人睡会怕、会寂寞,所以过来陪我睡。”
芊蓓这一番真诚的话语,弄混了隽永一味想苛刻她的心——
她是如何在他这般羞辱她之下,还能这么地——欣然接受,而且还把他的恶行做成另一种解释。
最今他费解的是,前一刻她还是那般凄楚可怜状,怎下一刻钟,她仿佛对他的恶意不以为忤,反倒还一副悠然自得……是什么样的动力,让她的情绪在一瞬间转移变化的如此之大?
隽永眯细着眼,盯视着她粉女敕的小脸。
他没漏掉自己方才用什么言词,来形容对她所做的举动——
恶行……恶意……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叫她下厨、端洗脸水、做足婢女该做的事……甚至委婉的授意,要她扮小乞儿……这所有的一切,他都觉得合情合理,因为这足她罪有应得!
可今儿个,他是怎么着?竟对她泛起慈悲心来,甚至还觉得自己对她太恶劣……他不是来惩罚她爱告状,又利用别人的卑鄙行为的吗?
隽永两眼眯成一条线,唇边挂着一抹淡然的笑。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想。
“如……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每逃诩这么绑着我。”芊禧怯怯的低声道。“我……无所谓的!”
“你以为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就会对你心软吗?”隽永刻意忽略掉方才心头涌上的那抹陌生的情愫。“既然你无所调的话,那你就每晚这么绑着,等我来模你、弄你……”
他刻意挑露骨低俗的字眼,讥讽着她。
“好。”芊禧当真以为他喜欢她绑躺在床上这个样子,毫不迟疑的就应允他的要求。
“那现在,我可要模你、弄你了!你想不想要我弄你?”
不知怎么地,他心中那团迷云,愈扩愈大,但愈是如此,他愈想羞辱她,以显示自己仍属“正常”。
“想……想要隽永弄我——”
芊禧水溜溜的大眼,羞怯怯的滚动着。
暗夜的浩然楼,偌大的寝房内诡魅和柔情,两道异色光芒,滚滚的交缠重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