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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斧 第五章

作者:慕枫

“把衣服月兑掉。”鬼斧替童纷若脸上、手上的伤口一一消毒。上完了药之后,拿出另一瓶药膏。

“什么?”她倏地一惊。

他淡淡地觑了她一眼,语调平平道:“你背后的瘀伤最好也抹一点药,可以减轻疼痛,也会好得比较快。”

“呃……”她迟疑了一下,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虽然看不出来。“不、不用了,只是稍微撞伤而已。”她宁愿咬着牙继续忍受背后的肿痛,也不要在他的面前宽衣解带。

她痛得脸色都发白了,还在硬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医生,更何况只是要你把外衣月兑掉,又不是要你全果,你就当自己是穿著比基尼泳装,不就得了!”

“我没穿过比基尼。”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弄得像个男生似地,哪会有机会穿比基尼泳装!

呃……他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吧,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嘛。”他其实可以不用多管闲事的,她想要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但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童纷若还在迟疑。

他可是不常这么鸡婆的,“当然,如果你想要多享受几天那种背部肿痛的感觉,那就随你。”

“妈的,又不是有毛病,谁会喜欢身体上有病痛啊!”只是……她抓紧胸前的衣襟,没有勇气在他的面前月兑衣服。

表斧明了地绕到她的背后,“你可以动手了。”

童纷若还是拖延了一会儿,才颤抖着手解开扣子,将身上的衬衫月兑下。

随着衣服的褪下,一片白皙细致的背顿时果呈在鬼斧的眼前,上头有许多受伤程度不一的瘀伤,有青有紫,十分壮观。

“该……”他及时抑下一声咒骂,心中有股想杀人的冲动在酝酿壮大,要是早知道那些人下手这么重,他会让他们没有办法直的离开那里。

等了好一会儿,背后都没有半点动静,童纷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能不能快点把药抹一抹。”这个样子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会让他感到怜惜不舍?“放轻松,我在你的背后,除了平滑的背,其它的我都看不到。”敛了敛心神,他开始替她背上的青青紫紫抹上特制的药膏。

她要能放轻松才怪!长这么大她还没在任何一个同性密友面前赤身过,更何况是男人。药膏抹上的剎那,有股透骨的沁凉让童纷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也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快一点抹好啦。”

表斧轻哼了哼,“你要是别像条虫似地扭来扭去,我就可以更快抹好药。”

“好啦,我尽量。”她坐直身体,努力地去忽略他的手指碰触到她背部肌肤的感觉,并压抑下随之而来的战栗。

饼了半晌,他终于帮她抹好药,“好了。”

闻言,童纷若立即飞快地将褪至腰际的衬衫拉上来,扣上扣子,不自在地向他道谢,“谢谢你。”他又救了她一次,看来他真的是她生命中的贵人,要是没有他,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用客气,目前你累计的医疗费用还有二十九期。”换言之,也就是这一次的治疗索价两万八百三十五元。

“知道了。”她竟然没有大声地抗议。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哇哇大叫,太不寻常了!贬不会是她没有算清楚正确的金额?鬼斧意外地凝睇着她,还特意提醒道:“正确的金额是两万零八百三十五元。”

她的算术不会比他差,“这还用你说。”他为了救她还把敞篷车撞坏,他都没要求她赔偿他的损失了,她哪还有脸跟他讨价还价啊!

“就这样?你没有其它的话要说吗?”这不像她的作风啊?他伸手模了模她的头,没有肿包啊!“该不会是刚刚撞到头了吧?”

“我正常得很,晤——”童纷若拍掉他的手,不小心碰着了掌心刚包扎好的伤痕,她咽下一声申吟。

“小心点,你的双手掌心都有擦伤,这两天最好不要拿重物也不要碰水,当然更不可以打架。”他微微拧起眉头地交代着。

不要碰水?那简单,清理包厢的时候她可以戴塑料手套;不要拿重物?她尽量就是了,她非工作不可,不然生活费和积欠的医疗费就没着落了;至于打架啊……那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妈的,你也看到了,是那些人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找我麻烦,我甚至连他们是什么来路都还搞不清楚,不反击难道要乖乖的挨打吗?未了,还跟对方鞠躬说谢谢是吗?”那种蠢事她可不干。

表斧未经思索,话就这么月兑口而出,“你暂时搬来和我住懊了。”那一群人肯定还会再卷土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想某一天看见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搬去跟他住?她睁圆了眼睛,“你在开玩笑?”一来,彼此非亲非故地,二来,他也不是那种奉行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童子军,为什么会愿意帮助她,还提议让她住进他家?

“如果你还想活久一点,最好照我的话做。”他还在理清心中对她的感觉。

“你有什么目的?”寻常人遇到这种麻烦事撇清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主动往泥沼里跳?她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他喜欢上她了?所以他才会一再地救她?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鬼斧抓起先前月兑下的外套,“我先陪你回去收拾一些日常用品,路上再谈。”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他没有喜欢上她了?童纷若忍不住为自己的自做多情红了脸,心底却有抹淡淡的失落荡漾开来,也难怪他不会喜欢上她,她根本就没个女孩子的样子嘛。

表斧在门口停下,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发什么呆?”

“没事。”她甩甩头,将恼人的思绪暂时撇开,大跨步地追上。

&&在往神出鬼没征信社的途中——童纷若还在跟他讨价还价,“这样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邻居会误会的。”她担心的是自己会一点一滴地更喜欢他。

他瞥了她一眼,“不会有人误会的。”神出鬼没征信社附近没有半栋建筑物,哪来会说闲话的邻居?会说闲话的都是自己人,他彷佛已经听见鬼魅那极度暧昧的语调在耳畔响起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己,对喔!她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十足像个男孩子,谁会误会他们啊!

童纷若干笑了数声,自嘲道:“我显然是想太多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把她当男生看待……为什么一想到他可能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她的心里就觉得莫名的沉闷,有点苦、有点涩?

“的确,你……”他未说完的话因耳机中传来的声音而中断。

“鬼斧,你听闻小潮儿怀孕的消息了吗?真是太让人吃惊了!”鬼魅的嗓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童纷若的心情更低落了。

虽然她才去过及时妇产科诊所几次,虽然她和诊所内的护士没说过什么话,但是她看得出来,诊所里的那些护士全都对他痴迷不已,以他出色的外表和各方面优越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么会对外表像个男生、说话又粗鲁的自己有兴趣?

多年来,她一直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塑造成男孩子的模样,头发剪得极短,穿著打扮偏向随性帅气的中性装扮,就连说话也刻意仿效男生,还特地选了“妈的”来当她的口头禅,就为了掩饰她的性别,生平头一遭她对异性有了心动的感觉,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兴起了后悔的念头。

一想到冥王急切的声音,鬼斧就不自觉地扬起笑,“冥王紧张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我马上赶回去呢!”

咦?童纷若狐疑地转头打量他,对了,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在和谁说话啊?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并不是在对她说话。

表斧将车子停在一栋阴森破旧的建筑物前,然后熄了火,“我们到了,就在门口。”

“我们?”鬼魅轻扬的尾音里有明显的好奇。

“就是这儿,下车吧。”中断通讯,他接收到她困惑的目光,指了指耳朵上长条型的华丽耳环,“这个是耳机,扣子是麦克风,和我说话的人就在这栋房子里,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卑声方落,立即有一抹修长的身影从阴森破旧的建筑物里走出。

“哇哇哇……”俊美得过火的鬼魅,一脸诧异地凑到她的面前细细打量。“小兄弟,你脸上的色彩真是丰富啊!”他饶富兴味地在她的身边绕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

童纷若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往后弹了开去。“我……”

而后,他把注意力转到鬼斧身上,“你该不会跟我说,他是伯父或伯母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儿子吧!”鬼斧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随随便便地在路边救了个小憋子,然后带回神出鬼没征信社来。

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儿子?鬼斧半瞇起眼,“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我父亲和母亲知道。”

“嘿嘿嘿……我只是在开玩笑,别当真、别当真。”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伯父伯母知道他暗喻他们之间有人出轨,他铁定会被捶死。鬼魁赶紧转移话题,“不然他是打哪儿来的?你怎么会带他回来?”

“别让受伤的客人站在门口说话。”

童纷若循声望去,看见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丰腴、长相却……有一点抱歉的女人。她怔了一下,随即回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

亲亲老婆都这么说了,鬼魅当然没有意见,正准备转身之际,自眼角余光瞥见鬼斧那一辆车头半毁的敞篷车,他张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的车子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那是为了救我。”童纷若挺身而出。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小憋子,而把自己的敞篷车撞坏了?鬼魅脑海里的思绪急转着,这不像是鬼斧会做的事,该不会……他张大嘴巴,“原来……原来有断袖之癖的人是你!”

他就知道鬼魅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要是伯父伯母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的……”鬼魅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的嘴巴有更重要的工作——咬住一抹疾射而来的银色流光。

童纷若看直了眼。

“闭上你的嘴。”鬼斧拉着童纷着越过鬼魅的身侧撂下话,朝楚茬点了下头,先行上楼去了。

她刚刚好象看见这栋屋子外面有个垂挂在半空中,要掉不掉的压克力看板,上头写着——神出鬼没征信社,真是相得益彰的名称啊!童纷若瞠目结舌地左顾右盼,这种看起来像是灵异节目会去探险的鬼屋能够住人吗?

取下口中的银色手术刀,鬼魅又向亲亲老婆投诉去了,“茬儿,鬼斧一定是看不惯我比他英俊,所以才想尽办法要把我毁容。”

一声不以为然的冷哼从前头飘了过来。“后座有行李。”意思就是要他拿下来。

“什么嘛!我又不是他聘请的佣人……”他嘴上虽然嘀嘀咕咕个没完,还是伸手把后座的行李提下来。

楚茬的唇际噙着一抹笑意,慢慢地漾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眼中最英俊的男人。”

“还是老婆你对我最好了。”鬼魅揽住亲亲老婆的腰,也跟着上楼。说真格的,他还真没见过鬼斧对谁这么好呢!那个鼻青脸肿的小憋子是何方神圣啊!

进屋后,鬼斧没好气地替他们介绍,“很不幸地,这个一脸痞子样的男人是我的伙伴鬼魅,这一位就是不幸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的老婆楚荏;她是童纷若。”

“臭鬼斧,你不要眼红见不得别人好,乘机挑拨我和荏儿的感情。”鬼魅哇哇大叫。

表魅?真诡异的名字……老婆?这一个长得,呃……有一点抱歉的女人竟然是俊美的鬼魅的老婆!惫有鬼魅口中的臭鬼斧,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姓封的吧!不寻常的讯息接踵而来,让童纷若应接不暇,明知道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你有什么值得我眼红的地方?”他一点也看不出来。

表魅不平地哼了哼,“因为我和荏儿的感情好,刺激到孤家寡人的你,所以你才会故意要破坏我们夫妻间的感情。”

“无聊。”他评断。

等等……鬼魅忽然想起来,“你说这个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懊来的还是躲不掉,“童纷若。”

童纷若?他记得这个名字,不就是育幼院里条件符合委托人孙女的那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鬼魅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小憋子,你是女生?”他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现在流行这种雌雄莫辨的中性人吗?神差是,眼前这个童纷若也是,真是的,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嘛!

童纷若点头承认。

楚荏的脸上满是心疼,“是哪个没心没肺的人把你打成这样?”男人应该要疼惜女人,会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不知道。”对方显然是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她不记得有和人结下这种深仇大恨。

表魅脑中的念头稍微转了一下,便将一切弄明白了,看来她就是委托人失散多年的孙女,而且夏家里面肯定有人不希望她回去认祖归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鬼斧为什么救她?又为什么带她回征信社来?鬼魅的眼中有抹精光亮起,而后大炽。

表斧对上鬼魅眼中太过于耀眼的光芒,心中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扔下童纷若不管……这一切该死的一团乱,叫他不知从何理起。

表魅那一关严刑逼问眼看是躲不掉了……不经意捕捉到童纷若脸上一闪而逝的疲倦,鬼斧不假思索地开日,“小荏,她暂时要在这住下,麻烦你先带她到客房去。”

“好。”楚荏很乐意,“纷若,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童纷若点点头,起身走向她的行李,伸手去提的剎那——她忘了她手上有伤了吗?鬼斧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楚荏的动作更快,“你的手受伤了,我来。”

“你是女生,力气比较小,我自己提就行了。”虽然手掌心有伤口,提个行李应该还不成问题才是。

楚荏好笑地挡下她的手,提起颇重的行李率先迈开步伐。“你不也一样是女孩子,而且我的年纪还比你大呢。”

是呵!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个女孩子了。童纷若没法子,只得跟上。

表斧一收回视线就撞进一双等候他许久、闪烁着促狭光芒的眸子里。

表魅一本正经道:“嗯嗯……真是让我肃然起敬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么好心地见义勇为?”

“她是我们委托人要找的孙女。”他发誓鬼魅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敬意。

“DNA鉴定报告出来了?”鬼魅明知故问。

育幼院的健康检查安排在今天早上,扣掉出手拯救童纷若的时间、替她疗伤的时间、陪她回去整理东西的时间,连带一并算上这往来之间的车程,鬼斧肯定没有时间去做DNA鉴定。

他已经猜到鬼魅的企图了,却不得不老实回答他的问题,“还没。”

表魅一寸一寸地收线,“那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委托人失散多年的孙女?”

“先是夏家有人想要用钱收买我,要我别再查下去,然后突然冒出一群人要童纷若的命,这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了。”如果童纷若不是夏家老夫人失散多年的孙女,为什么会有人容不下她的存在,要除之而后快?他相信鬼魅也可以轻易地推断出这个事实来。

表魅颔了颔首,“这一点你相信,我也相信,不过,我们总不能把这项推断写在报告里交差吧!现在讲求的是科技上、医学上的证据,还是DNA鉴定报告实在些。”

“我会尽快交出DNA鉴定报告。”那是他负责的部分。

表魅的眼底有抹坏坏的光芒乍然亮起,就快要钓到大鱼了!

“我记得我们的工作内容,好象是查出委托人失散多年的孙女的下落即可,应该不包括保护她的生命安全吧!而且她也没有重要到需要带回征信社来保护吧?”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别说我不近人情,她既然来了,就让她待到和委托人相认的时候好了,届时,她和女乃女乃回去,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她家的事。”

事情还未解决之前,她就回到夏家去,无疑是自找死路。

表斧坚持道:“她必须待到事情结束。”这是他要趟浑水之前就决定好的事。

“哦——”鬼魅将暧昧的尾音拖得老长,偏着头思忖。“让我想想,这好象是你头一次带女人回来呢!”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就跟他当初担心荏儿的原因是一样的。

爱情往往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表斧打定主意不搭腔,爱怎么说都随他去。

“啧啧啧……”他摩挲着下巴审视他,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得很刺眼。当初他喜欢上荏儿的消息曝光之后,鬼斧坏心的揶揄他永远都记在心里,果真是上天有眼啊!这么快就让鬼斧的报应临头了。“原来……原来你对那种小男孩似的女生有偏好啊。”

听听他那讨人厌的语气,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自己活像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中年怪叔叔!“闭嘴。”鬼斧不想再听到他的椰揄。

表魅仍旧痞痞地、不知死活地继续说下去,还外带动作表演呢!

“啊——”他像是突然顿悟了什么似地张大嘴巴,开开合合数次,“你、你该……该不会一直暗恋着我吧!”

表斧用力地瞪着他,“我、没、有。”他从没对任何男人有过心动的感觉。

“我知道我俊美得没有天理,不只女人会爱上我,男人也会抗拒不了我的魅力,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地暗恋着我…”

又是银光一闪。

总有一天他会练出一口无坚不摧的大钢牙。鬼魅口中咬着银色手术刀,心中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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