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公爵 第十章
爵爷——
怎么样了?-乔夫等著部属回报消息的当口,全身肌肉竟不自主的绷紧-
他们应该快到法国了-派使中国的那组人马已经上路一段时间了-
有找到那名女仆吗?-这才是乔夫最关切的问题-
有,其他的事情也全依照爵爷的吩咐处理好了——
他们一到,立刻通知我——
是-知道主子对这件事的重视,没人胆敢怠慢。
乔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只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喜儿难过无助的神情,他喜欢她初始与他在一起,什么都未发生时候的笑靥。
他想将它找回来-
还有……-他沉吟了一会儿,-明天派人去接海蕾小姐回来-
她们努力为彼此求情的神情撼动了他,他忘不了这几年来海蕾委曲求全的哀愁,他在她璀璨的人生岁月孤立了她那么多年,够了……-
喜儿,你这是何苦,你要钱,我有啊,为何要委屈自己在大街上忍受风吹日晒做生意?-她日形消瘦的身子教柯德看了心疼得紧,却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扭转她的决定-
爵爷,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发誓要靠自己的双手筹钱-喜儿忙著招呼客人,甘之如饴的说。
只要日子过得忙,什么也没空去想,就不难过了……-
你这样子教我怎能放心?-他不是那种勉强别人一定得爱自己的恶徒,但只要朋友有难,他就无法坐视不管-
我过得很好,爵爷毋须担心-一个人的夜,她从不知是如此安静、如此美丽,她不饿、不渴、不冷,还可以看到月亮……
一个女人还值得更多吗?-
喜儿……-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开口了,-乔夫……都没再来过了吗?——
我们说好不提他的-
他的疑问,让喜儿的笑意顿时冷凝在脸上,须臾,那明显僵化的勉强笑容,又似冻过头的花瓣,悄然谢去-
你还是爱他-不是问句,而是再确定不过的肯定句-
但他不爱我——
你不接受我的帮忙,是不是心有顾忌,怕他误会我们之间存在不单纯的关系?-
像是心事被拆穿,喜儿的神情显得无比慌乱,-没有的事……-她想逃躲,眼泪却狼狈的滑落-
喜儿,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不用隐瞒,懂吗?海蕾很担心你,你还想躲她至何时?-自海蕾的口中,柯德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与乔夫对她残酷的利用-
我对不起她……-所以她还没有勇气面对她-
听说乔夫让她搬回圣马罗,回到玛夏念书了——
真的吗?-他让海蕾回来了,这意谓他的心结已解了吗?-
我没必要为此说谎。下次她再来找你,别再避不见面了-柯德拿了几样她亲手编织的结绳,塞了钱在她手中-
爵爷,太多了……-喜儿看到手中的钱币,连忙想退还给他-
我觉得你的东西有此价值,上次拿一条绣帕送给公爵大人的千金,她喜欢的不得了,还直问我在哪儿买的——
谢谢你……-
柯德审看手中具中国风的手工艺品,陡地,馀光瞥见一道迅速闪进巷道里的黑影。
霎时间,他笑了。
莫怪这一两个月来,每到喜儿这儿总有被监视的感觉,原来是真的遭人怨恨的瞠视著,并非他神经质-
喜儿,好好保重,幸福应该离你不远了-他故意亲密的搂了她的肩膀,存心气煞躲在暗处的男人。
喜儿虽不明白他的话,却不去细想,她已经不再幻想、期待了。绽出一朵能让他宽心的笑花,她目送他离去。
柯德前脚刚走,乔夫立刻自巷道后现身,看著她笑脸盈盈的与人寒暄,他突然渴望那个接受她如花桀笑的人是自己。
这些日子他的心情乱透了也糟透了,他无法阖上双眼,因为一旦闭起眼睛,那个憔悴失神的形影立刻会占据他的全盘思绪。
那抹身影什么事也没做,就是伫立在他面前,用她那双炯然而晶亮的黑瞳看著他,在她的注视下,他的心总是杂乱无章无法平静,每每她看得愈深,心底就会升起一股懊恼与悔恨……
这些情绪反应原先在他看来,皆是那样的可笑与荒唐,可最近他却频频感受到,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承如她所说,当年谁也没错,一切只能怪爱情来的不是时候……而他,不该在多年后如此偏执的复仇,折磨了自己,也伤了她。
旁观者的海蕾将事情看得比他还清楚,她早自己更先弄清心意……
他是霸道没错,却从不会为了女人而嫉妒吃醋,可她却教他尝遍了这些酸涩的味道……
他是错了,早该知道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已说明他栽人情海中颠覆了。没有她的日子,他明了了想念是何气味,知晓了其实他没有因此而好过,说什么厌倦,根本是为挽救自己已沦陷的心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她的无私教他难堪,他不该让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左右,不该那么偏激,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
她又说对了,凡是有血有肉的灵魂,终究还是没法阻挡温情的轮渡的,他谁都不怨了,只怪自己伤她那么深。
来不及出口的爱,只怕会来不及……原来摒除所有的外物,他确实是爱她的……
想了这么多天,还远不及这个发现来得震撼,一举敲醒了他浑沌不明、繁杂纠结的思绪。
现在只等著他们来到,然后他将向她证明自己爱她的心,苍天可鉴。
***
唉回到住处,看到透过房门底缝穿泄出来的晕黄,喜儿觉得自己的呼吸凝住了。
她的房间有人?
明知道心不该再怀著期待,可心跳却像月兑缰的野马,狂奔急跃。
站在门口,她拚命的调整气息,努力的深呼吸,却还是无法鼓起足够的勇气推开房门。
心绪摇摆不定之间,木门咿呀被打开了。
当她目光瞥见踩在地上的那双小脚并非男人所有时,她的心掠过失望同时也松了口气,只是,再注意到小脚的主人穿著的衣裳是她熟悉的中国女性服饰,她诧异的抬首――
这一看,她感动又激动的咬唇,说不出话来-
小姐!-倒是喜儿的丫不阿珠一见著睽违将近一年的主子,眼泪鼻涕瞬间齐飞,扑进了她的怀里,与她相拥-
小姐,你好不好,阿珠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好想大家……-积压多时的委屈与难过,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用力搂著贴身丫环,就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境,一放手就成空,什么都模不著了-
小姐,老爷……-知道她和爹亲的感情好,一直相依为命,就是如此,阿珠不晓得失去依靠支柱的小姐,以后该怎么办。
喜儿一迳的摇头,哀伤的情绪透过她的动作完整的传达出来-
你变瘦了,老爷地下有知一定会担心的-她心疼的审看著主子更形纤瘦的身材-
我没事……阿珠,你怎么来法国的?-拭去盈眶的泪水,喜儿突觉纳闷不解-为什么你知道我住在这儿?——
是几个外国人去广州带我来的-向来排他意识极浓的阿珠,这会儿说得眉飞色舞,好不崇拜,-他们还将咱们被抢走的船行索讨了回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听说好像一个子儿也没花到…现在,以前在瑞洪船运工作的那些夥计全回来了,大家又有饭吃了!——
那现在瑞洪是谁……当家?-喜儿无法克制的心悸,问得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好不容易又燃起的期待火焰,会让一阵不知何处卷来的风给吹熄。
贬是他吗?
拜托,倘若只是同情,也不要这么折磨她,不要在她的心已经适应宁静的时候再来扰乱……-
一定就是那群外国人的主子嘛,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问了也不知道,所以乾脆就没问-阿珠一派理所当然的下结论-
对了,小姐,那群外国人的主子还要我把老爷的牌位接来法国,还说我可以永远留在这里服侍你……我刚刚就到那个主子他家去了,好大喔,是咱们国府的好几十倍呢,老爷的牌位被供奉在一间光线很好的房间里……-
承受不住包多了!破碎的心因为这段话一片片的缝愈,涨满了喜悦的感动,-阿珠,谁带你来的?-
喜儿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办法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好像住在那里的人全都得听他的指示,咦,他会不会就是那群外国人的主子啊!-她自问自答的彻头思考-
他在哪里?-心中存在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她想见他,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算事实不若她一厢房愿的想像,解慰相思之苦也好……她真的好想他-
我在这里-
背对著楼梯口的光亮,一抹身影映照过来,声音不再冰凉,载满了思念与爱情的温度。
***-
为什么……-那副伟岸的身量一出现在眼前,喜儿仍如初识那天,饱受震撼。
来了,他真的来了……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
不知怎地,她觉得今天的他所散发出的气势更加魅惑,是因为逐渐明白他的心的缘故吗?-
对不起-乔夫的声音艰涩暗哑,还不习惯感情的支使-
不要……-喜儿看著他摇头,她不要他因为愧疚而伸出援手,她要的不是出自这样心态的帮忙-如果不是爱我,不要说这三个字……-
他明明不是谦逊的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向她认错道歉?-
喜儿,原谅我曾经那样的伤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好爱你吗?-乔夫抚著她清瘦的脸颊,另一手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似要惩罚自己对她的折磨。
原来真正的爱是会因对方的喜怒哀乐,而牵动自己的情绪,会时时牵挂著对方好不好,会心疼、会难受……
原来他是这么的爱她,只是抚触她的面颊,就足以慰藉这些日子以来,只能躲在暗地里保护她的思念-
不要回去广州,永远留在我身边,当聚风堡第二十三任最幸福也是唯一的女主人。你的家在这儿,你的父亲来了,最亲近的丫环也来了……——
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听到他的爱语,喜儿的心防被攻落了,成了一个只想依恋他胸膛的泪人儿。
没有芥蒂,没有隔阂,她完全相信他了,因为他的所有举动与付出-
喜儿,别哭,别哭……-她的泪撼动了他,他流不出的泪却让她替他流了,但这不是他的本意呀!-
都怪我愚昧,长年侵浮在怨恨之下,教我连善恶、是非都分不清了-乔夫慌乱的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一般人在这种情况P都是怎么做的。
她,就像一道乍现的清流,缓缓濯净了他满带仇恨的灵魂,却想在他幡悟时,悄悄带著他犯下的错误,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如果不是海蕾的当头棒喝,他没有及时省悟,那他就要错过她了……若是如此,他会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永不原谅自己-
我知道你要为已故的父亲守孝一年,我会陪你的,陪你茹素,答应不碰你……除了你,我不要其他的女人——
乔夫,谢谢你……-喜儿噙著泪,环抱著他的胸膛啜泣得不能自已。
爹,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对不对?你知道女儿爱他,特地将他的爱留给我,是不是?她仰头望著,依稀看到墙上出现一抹模糊的形影,她的父亲安慰的对她露齿笑著,然后身影愈来愈淡,消失在墙壁里。
爹,谢谢你。我会幸福的:-不,该言谢的人是我,谢谢你带给我重生,喜儿,我爱你……-乔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谢谢老天爷没有带走她对他的爱。
他发誓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加倍的爱她、宠她,弥补曾经的不足。
饱望著彼此,两人之间只有空气,没有欺瞒的面纱、没有狂傲的自尊、没有决意的残酷,也没有八股式的平静自若,眼神互诉的是浓浓的情意。
冷风阵阵袭来,情意浓浓的散开,温暖了房内的每一处。
***
卑说这是一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宴会,可仅是室内如此,大门口却吵得不可开交,热闹滚滚-
喂,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我们的邀请函耶!-莱拉狗眼看人低,扬著三张薄薄的纸张在门房的面前晃著-
对不起,宾客名单上确实没有三位的名字——
但这确实是瑞祺公爵给的邀请函啊,你再仔细看看-曼丽自好友的手中抢过精致的卡片,送至他眼前-
等等,你的宾客名单借我瞧瞧-艾莉莎更霸道,一把夺来男人手中的资料,身旁的两个女人立刻凑了过去-
曼丽、莱拉,你们看,这不是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吗?——
对啊,本来不是写上去了吗?为什么又画掉了?-莱拉问著掌管公爵宅邸出入份子的男人-
我只是依令行事,刚才公爵大人派人来交代我,取消三位的出席资格——
为什么?-霍地,三人异口同声,拔尖声音问道-
这就要问公爵了,详情我不清楚-这么高傲又无礼的女人,活该不能参加。男人心里幸灾乐祸的想著-
你说什么鬼话,我们现在连进去都困难了,怎么问他?-莱拉火气一扬,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
曼丽,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为什么这阵子不管到哪个宴会,我们都被拒绝在门外?——
对啊,而且最怪的是我们都有收到邀请卡!——
不,三个人一起被挡在门外才最教人纳闷,你们说,我们到底招谁意谁了?-
招谁惹谁了?
三位娇娇女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自己曾招惹了洛瓦公爵的未婚妻,冒犯了他最宝贝的妹妹,现在他动用关系给教训来了。不只这一次,恐怕还有下一次。附注:别忘了《求爱宫廷系列》还有-求爱候爵-、-求爱伯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