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方程式 第五章
翌日一大早,庄克己的关心透过电话线火速烧来。
“曼曼,白家一老一少真的羞辱你了?”
“爸,你怎么会知道?”庄曼睡眼惺忪的撑起身子接电话。
“刚刚那个白目的女人打电话来告状了!”庄克己捺着性子听完那个疯婆子的叫嚣,自她刻薄的字里行间,不用脑子多想也知道,当时女儿受了多少的委屈。
什么叫他的女儿配不上她儿子,光听就教人生气。
“该死的白家,若不是我老了,行动变得迟缓,一定去搜空他家!”他义愤填膺的狮吼,不住地拍打桌子。
“爸,你不要逞强了……”庄曼胸口烧着心酸的感动,刺激她落泪。
她有一个刀子口豆腐心的父亲,虽说他常当面嘲笑她的莽撞冒失,讽刺她没人要,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关心,他想传达的意思很清楚——即使她再怎样不行,依然是他庄克己的宝贝女儿。
他处心积虑安排她的人生大事,其实目的只有一个——他希望她能从那个泥淖中爬出来,重新相信自己。
几年来,不是她喜欢一个人独处、一个人生活,她其实并不懂得享受寂寞、玩弄孤单,只是他们都忘了,根本没有男人忍受得了她丢三落四的生活习惯,与改正不过来的迷糊个性。
“我的女儿再怎样不好,由得她来评论吗!?那个老怪物、丑八怪,妆画成小丑的老女人!”
“爸,没事了……”在曼暂且忍下内心将要倾巢而出的情绪,安抚着患有高血压的父亲。
“谁说没事,她这样说我女儿.我怎能不气?”庄克己几乎要喷火。“如果那时候我在场,一定一巴掌招呼过去,打得她嘴歪舌破,让她从此不能再说话!”
一口气骂完,吁出胸腔闷气的思绪空档,他想起了一事,“对了,那个老怪物说你交了一个不得了的男朋友,真的假的?”
“那不是……”
没听她说完,他兴致勃勃地又问:“安圣寿险的董事长真的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告诉爸爸,有一个这么出色的男朋友,那我就不用帮你介绍对象了,那些男人连他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
“爸,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啦!”不过是澄清误会,庄曼却因此羞红了脸,“我的……管家以前在安圣做事.他拿他们董事长的名片骗她的。”
“管家?你的管家是男的?”庄克己震惊的弹跳起来,拿着话筒开始担心的来回走着,每一个脚步愈踩愈是心乱。
这当口,所有问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儿家里藏了一个男人!
“不是男朋友,你怎么可以让他住进家里?”
“他是正人君子,对我很规矩的。”庄曼不喜欢父亲这样质疑桑子神的人格。
“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老爸我瞧不起自己的女儿,你根本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足!男人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变身动物,今天早上还人模人样,说不定一到晚上就变成一匹!”
“爸,你太看得起我了,他不会喜欢我的。”庄曼淡幽的掀唇,语调净是自嘲的苦涩。
“他若有不良企图,老早就动手了。”几番指正后,桑子神对她应该已经放弃了吧。想着,心里陡然升起怅然若失的空凉。
“总之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一个沦落到当管家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下次爸爸一定睁大眼睛,帮你挑个各方面都无懈可击的好对象。”
彼忌他有病在身,又是如此的关心她,庄曼不好在此时拒绝,只能无声的应答。
最后,庄克己又唠叨了几句话才让庄曼收线,就在庄曼挂上话筒的一秒钟后,客房分机的话筒归回话座上。
庄曼看看时间,离开了床铺,桑子神又在她之后打开房门现身。
“唉,你今天这么早起床?”庄曼很讶异,才六点半而已,还不到他平常八点钟做早餐的时间。
桑子神没有答话,径自走到客厅坐下,庄曼跟着走来.准备收看晨间新闻,却见他又站了起来。
“我去做早餐。”
庄曼一头雾水,呆愣了好久。怎么了,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
她不可能连打招呼都说错话吧?还是他闻到她还没刷牙的口臭味?
手掌伸至嘴前哈了几下,她闻了闻,“味道又不重……到底是怎么了?”
她望着那个背影好似滚着一圈火焰的男人,困惑不已。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桑子神像是吃了十吨的炸药,每一个动作宛如都使足全力,锅碗瓢盆全是他泄愤的牺牲品。
懊死的女人,昨晚才在他面前说过不计较身份背景,背着他却对父亲否认他对她的体贴与包容,还接受了下一次的相亲……拿他当白痴耍着玩!
他不会喜欢她?她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除了偷取令牌这个不良的企图外,他还有更多歹念欲付诸行动,如果她想知道,他就慢慢做给她看!
*********
一般上班族收假后开始忙碌的星期一,庄曼吃完了早餐便拖着桑子神跳上计程车,朝百货公司直奔。
“你要观察市场,拉我来做什么?”桑子神觉得自己更像她的助理,那个Amy现在在每天就负责吃吃喝喝,而他却必须随时待命,以候她的传唤。
他本来不懂设计类的东西,如今被这么强迫吸收,也许都要半路出师了。
“哇,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玩偶店?”庄曼根本没将他的问题听进去,下了计程车,看到百货公司旁新开幕的店家,立刻兴奋地飞奔进去,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桑子神就算有再好的气度,也要被她磨得消失殆尽,她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
“先生,你的女朋友很可爱喔,童心未混的女孩子最没心机了。”计程车司机打趣的说。
“多少钱?”听见司机大伯很有“眼光”的说辞,桑子神的心情大为好转。
“一佰四十。”
“一仟块,不用找了。”掏出皮夹,取出了平躺许久的钞票。
为了装穷,身上的现金一直未能发挥用处,幸好他有备无患,否则像她这样二话不说就扔下他走人,不明所以的人说不定要误会他坐霸王车。
走过五彩汽球做成的拱门,接过门口店员”强塞过来的汽球,他不由得叹气,现在他的模样肯定很滑稽吧?
推门而人,他随即被满室的小玩偶弄得头晕眼花。
“桑子神,你怎么那么慢!”庄曼嗅怪,而后迅地换了一张脸,拿着一只卡通造型的笔跑来。
“你看,是不是很可爱?”她笑盈盈的问,一副献宝似的表情。
桑子神瞥了一眼,实在无法顺着她的喜好说出违心之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家里拥有各种限量精品骨董的女人,竟然会为一支不到三十块钱的卡通原子笔兴奋不已。
从墙上到玻璃门、到置物架、到悬挂在半空中的玩意儿,全部都是玩偶及周边产品,可爱逗趣的造型、粉粉女敕女敕的色系,加上毛茸茸的触感,无一不打动女孩子的心。
“你究竟是出门来做什么的?”他骤然抢过她手上的笔,举得高高的。
庄克己会担心女儿是当然的,他若有这样一被外物吸引就分不清天南地北的女儿,为免后患无穷,没有二话,只有选择将她绑在身边,以免哪天迷糊到连回家的路都忘了。
“喂,你做什么?那是我要买的,那个款式只剩那一支而已啦……你要买去挑其它的,别抢人家的……”身高的差距让庄曼只能在他身旁跳呀跳的,做些旁人看来可能十分有趣的无谓挣扎。
“我没有要抢。”
“那就还我!”她又跳起来抢,用力攀着他的手臂,意图造成负荷过重,让他的手放下,哪知他却在此时换手,继续拿高。
“你画设计图用不到原子笔,买来做什么?”
“我要收藏!”她理直气壮的瞪着他,双手犹不死心的往上勾举。
“一个内衣设计师收藏卡通造型的原子笔?我以为这是小女生写在毕业纪念册上的兴趣。”桑子神见她坚持的态势,换成调侃的方式暗喻,希望她打退堂鼓。
只要不说话,她看来就像个端庄灵秀的女人,但他明白她内心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为了扮演好内衣设计师既定的婉约个性,她把所有孩子气的嗜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不对劲,就极力狡辩否认,绝对争到赢为止。
一般时候,人在公共场跋的她,在没遇上任何突发状况的前提下,她是做作的,因为她在未雨绸缎,她说:哪天我设计的作品若是得奖了,电视媒体和平面杂志都会竞相来访问我,届时全台湾的女人都会看到我的长相,如果让我的支持者认出我成名前没有形象的样子,那时候怎么办?
怎么办?他倒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烦恼的问题,她根本是痴人说梦。
他的讪笑教庄曼猛然惊觉自己又要惹来侧目了,赶紧收起所有有违淑女气质的言行,“你不要误会了……刚刚是我说的太快,那不是我要收藏的.我是要买给Amy,她喜欢这类的小东西。”
“Amy喜欢可以自己来买,你不是缺钱用吗?那就不要乱花钱。”说罢,在她不舍眼神的目送下,他将卡通原子笔丢回原位。
“一支才二十七元,又不贵,为什么不能买?”庄曼又气又失望,却又想不到好借口买下来,“大不了我今天午餐和晚餐不要吃嘛,难得新店开幕有打折,现在买正划算……”
她的唠唠叨叨很繁琐,听在桑子神耳中却很有意思。
“你又在念什么了?”
“哪有?什么都没有!”庄曼生着闷气,不想理他。
背过身去,不期然看到几名穿着高校制服。看来像是跷课的女学生,围成一个半圆,视线越过她,锁定身后的高大男人——桑子神,窃窃私语,在她看来,她们的笑容里全蕴涵着挑逗的性暗示。
听说现在从事援助交际最广泛的年龄层就是高中女生。她们不会是看上桑子神了吧?
转过身,狠命瞪着长得一张桃花脸的男人。
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眼睛紧随的发光体,他的风采、气度,以及出众的仪表都是万中选一,经过他身旁的人要不驻足侧目都难,可他的神情又是那么傲然不可侵犯,就像天生的王者……
“怎么了?”桑子神被她凶狠的目光瞪得一脸莫名其妙,刚才那一顿不是已经气完了?
“能不能停止你的招蜂引蝶?”庄曼体内的火焰愈掀愈高,就要将她灭顶吞噬。
“招蜂引蝶?我?”她的脾气来得恁快,令人无所适从,他真的很纳闷,她因何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难道会是我吗?”经过一番打量,庄曼的熊熊怒火转化成无力的愤怒,最后变成了懊恼。
只是寻常的休闲打扮,街上像他一样穿着风格的男人比比皆是,为什么就是他特别显眼?
而他的受到注意,教她非常不是滋味。
“先生,能和你做朋友吗?”穿着订作超短学生裙的女学生派出了代表,大胆的前来搭讪。
“哼!”庄曼被她们忝不知耻的行径气得怒发冲冠,睨他一眼,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桑子神终于知道自己招了哪只蜂、引了哪只蝶了。
但,她不觉得他很无辜吗?
“你长得好帅喔,我们一起去喝咖啡,好不好?”说着,女学生就要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桑子神见状,连忙躲开。
庄曼眼见女学生明目张胆的勾引,呼吸急促,瞳孔不敢置信地放大,怒不可遏地往更里面走去。
“帅哥哥,你还没说好不好……”
“不好。”桑子神板着脸,义正辞严的教训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不在学校上辅导课,跑来街上闲晃不怕被教官抓到吗?”
“哇,好凶喔!”女学生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一副怕怕的抚着胸口,接着一起肆无忌惮的爆笑出声。
“现在放暑假耶,我们又不是什么好学生,学人家上什么辅导课?”若不是返校日,谁愿意穿着这么俗气的校服?
“帅哥,你好酷喔!”
商场的尔虞我诈,应付游刃有余的桑子神,却招架不了小女生的疯疯癫癫,“别跟着我!”
他急着找到庄曼,这个女人,对他总算有点感情了。
贬吃醋就是好事,当初他也是从吃醋开始正视自己对她不寻常的情愫。
在玩偶区找到正将脸埋在一只特大泰迪熊肚子里的庄曼,他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逃难,“小曼,我们走!”
“喂,帅哥……”
庄曼听到这声叫唤,心下三百把烈火狂烧,用力挣开桑子神的箝握,锐利的视线扫向女学生,“你们干嘛一直跟着他?他很穷,没钱搞援交,你们找错对象了!”
女学生嗤声,“你有病啊,谁说要和他援交,我们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我不和小女生交朋友。”桑子神不领情的回道,冷眸一掠,几名女学生悻悻然的撇撇嘴,一哄而散。
麻烦解决了,庄曼却余怒未平,握着布偶的小手,上下左右摇蔽,嘴巴不停发出哼哼的声音。
“可以走了吗?”桑子神不想解释太多,一来一往很公平,她也曾经让他这么生气。
“我要买这只布偶当出气筒。”庄曼隐约感觉体内那根隔起过去与现在的坚固梁柱就要被摧毁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怒火因何而来,因此她不想去看桑子神的眼眸,怕是一看,诡异的心态就要确定。
她能猜到这些情绪代表了什么,嫉妒、吃醋,这些她曾经都尝过,但就是因为还记得那份苦涩,所以她极度排斥再度的伤害。
她很不想,很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她有着无法控制的影响,可是,他却又有着绝对性的引诱力,即便她不是飞蛾,仍是不受控制地想扑火。
“你确定要抱着有一个人高的布偶去逛百货公司?”
桑子神不过这么说,她便打消了任性的念头,反正她也没那么多钱带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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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百货公司四楼的内衣专柜,庄曼选定了一个法国品牌,却站在手扶梯前裹足不前。
“你不是要观察敌情吗?”
“你别吵,我正在思考一个接近的好办法。”实话是——她打算临阵退缩。
由于方才的事件,导致现在她的心情乱糟糟的,作战的精神与气力严重锐减;她只想回家躺在她的大床上,好好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以解开烦扰心神的症结。
“还需要思考什么?你就大方走过去,跟售货小姐要几本型录回家参考不就得了?”桑子神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她为何要想得那么复杂。
“你不懂不要吵啦!”庄曼像挥打苍蝇般赶着在她耳旁聒噪不停的声音,“我当然不能过去,要是以后我设计出来的内衣被他们敌对的内衣厂牌买去,搞不好他们会因为嫉妒而指控我抄袭。”
以前只是一个单纯的顾客,她可以靠近得心安理得,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行径活月兑像个商业间谍,心里有鬼的她,第一步怎么就是跨不出去。
这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样?”
“你帮我去。”她突然心生一计,冀盼的大眼看着他,双手都合十了。
“你说什么?”桑子神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去帮我要型录。”庄曼愈想愈觉得这是一个宇宙无敌的好办法。
探探她额头的温度,“你没搞错吧?我一个大男人去要那种东西,不是更奇怪、更启人疑窦吗?”
“哪会?”为了鼓动他帮忙,就算会她也要说不会。
桑子神向来避免可能引人注意的举动,只能另外建议,“干脆你去买几套内衣不就得了?”
“喂,你知不知道这个牌子的价钱,一件内衣少说也要二千多耶!而且我又不只要研究一件,一件哪够啊!”
“那就买一套,然后顺便要型录,你看如何?”
“也好。”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更不愿两个人一直排在手扶梯前罚站,庄曼只能赞成。
“我在这里等你,快去买吧。”放眼望去全是内衣专柜,桑子神去哪儿都不是,双手环胸,站在手扶梯前,摆出等待的姿势。
“我去买?”庄曼讶叫。
“又不是我要穿的,不可能我去买吧?’”
“你去啦,我怕以后被认出来。”她推着他,双手又合十拜托。
桑子神很想泼她一盆冷水,她会不会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了些,把未来想得太美好了?
“桑子神,想想我收留你的恩惠,如果这个恩惠不够大,再想想我供你三餐,你就帮我这一次嘛……”为防他拒绝,她不得不搬出自己对他的好,要他心傀,催讨着他偿还。
是我帮你很多事情吧?桑子神无力的想。
“你的尺寸多少?”
“啊?”庄曼一时反应不过来。
“要我去帮你挖情报回来,你不告诉我胸围尺寸,我怎么潜入敌人的营地?”最好别让子掉他们知道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结果义父生日贺礼连个影儿也没找着,却当了别人一个月的管家,供一个女人差遣。
人,一旦动心,动情又何难之有?他现在已是她的手下败将。
臊红了脸,“你就随便买一件啦……”她又不大,怎好意思告诉他尺寸大小。
“买了却没人能穿,你不觉得浪费?”忽而,桑子神认为这个代买的任务挺不错的,不但可以让他知晓,她平常裹得紧紧的身材尺寸究竟为何,还能让她亏欠一次人情。
“在你最桔据的时候,这种行为太不经济了。”
没错,最穷的时候总要斤斤计较,她小小声的说:“三十二B……”
“原来如此。”小不点的那儿,原来不算小。
“原来怎样?”不知是否自己想大多了,庄曼看到他眼底有着笑意,而她表情一敛,将之归于嘲弄的取笑。
“我去买了。”帮忙买内在美,是很亲密的行为吧。
“喂,你等一下,我拿钱给你……”话才说完,庄曼愣住了,“我的包包呢?我刚刚还拿着的,怎么不见了?”她焦惶的叫着,无助的望着桑子神。
“刚才在玩偶店,我就没看见你的包包了。”桑子神马上知道她又掉东西了。
“可是我明明有带出来的,你要相信我!”看着他脸上渐浮的笑意,她坏心地以为这是不信任她说辞的表示,急躁的自白。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将它遗忘在计程车上,忘记带下来了。”他也有错,知道她丢三落四的个性,他该格外注意的。
“那怎么办?”
“你还不熟悉步骤吗?”桑子神戏谑的反问,拿出手机待命。
“我没带电话号码出来……”庄曼羞窘想死,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会机灵?
“打给查号台就能问到了。”
熟悉、不须经过任何思考、训练有素地,桑子神一接通银行的客服人员,便将电话交给她核对资料,如此重复四次,向四家大型金融机构挂失金融卡与信用卡之后,她整个人呈现紧张之后的虚月兑状态。
“内衣只能下次再买了。”
“不用等到下次,我有带卡。”
庄曼拉住他已往前走的身子,“那是我的东西,怎么可以花你的钱?”
“只要持卡人没意见,有什么不可以?”
“桑子神……”一种感动霎时盈满胸臆,溢出一颗心的是他对她的柔情。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温柔,已经超过一颗心所能容纳的容量了。
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是他对待每个人皆是如此,或者另有原因?
她想知道,自己有哪一点配得上样样出色的他?
当她用直觉审视这个男人,愈是了解就愈是想要转身逃跑,但是也在同时对他又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蚌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的样子——她去敲他的房门,因为电视的遥控器没电了,她找不到电池收放的位置——衣着不整,黑发湿漉漉的黏附在额上、颊畔,腰间卫着一条浴巾,像个不修边幅的大男生……
只是白天与黑夜,区隔就这么明显吗?
白天他是什么都懂的成熟男人,到了夜晚,那副容易亲近的性子就像卸掉稳重的大男孩……不同风貌的他,都不曾带给她最害怕的压迫感,和他相处一直很自然。
“为什么我老是觉得你有很多钱?”他看待金钱的态度大随意了。
桑子神沉吟了好一会儿,似在斟酌如何回答,“如果台湾的股市争气一点,我的钱或许足够养你一辈子。”避重就轻的回答。
“你的积蓄全套牢在股市里了?”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我先去帮你搜集情报了。”面对她的穷追不舍,他竟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