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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追着跑 第六章

作者:千风

毙惚中,夏紫苑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

记忆里,是一栋庭院,仿造中国古代大宅建造的夏氏豪宅,有假山,有流水,有九曲回廊,小阿子就算在里面跑上半天也跑不完,所以一旦谁藏了起来,也就很难找到。

记忆里,还有一个高大清瘦的老头子,他总是用一双像鹰一样凶狠的眼睛盯着自己,稍微不守规矩就会被狠狠斥责,有时候还会被家法伺候,被那重重的藤条打在身上,留下的瘀青很多逃诩消不掉。

记忆里,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很严厉的爷爷,不苟言笑的女佣,眼神很怪异的叔叔和婶婶,还有经常欺负自己和哥哥的堂兄弟们。

妈妈在生育自己的时候死了,据说妈妈身体一直很孱弱,就像现代的林黛玉,虽然生就花容月貌,却是多愁多病之身。

至于爸爸,唯一一次听哥哥说过,在自己出生之前,爸爸迷恋上一名在酒吧里工作的舞女,甚至为了她要和妈妈离婚,这件事被新闻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成为望族夏家最大的丑闻,一向最看重清誉,家规无比严厉的爷爷气得心脏病发作,住院半年之久,他一怒之下把爸爸逐出家门,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绑来,爸爸带着那名舞女去了大陆做生意,定居在福建厦门,据说过得还不错,但他发誓再也不踏上台湾一步。

扮哥说,爸爸的个性其实和爷爷一样倔强,他当初就不爱妈妈,是所谓的商业联姻造就了这桩悲剧婚姻。

对于爸爸和妈妈,夏紫苑没有什么印象,也无所谓爱恨。

记忆里,自己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在家里受堂兄弟的欺负,到了学校受同学的欺负,经常受伤的自己就像一只小野兽,总是握着拳头,总是愤怒地瞪着双眼,摆出随时跟谁干上一架的气势。

只有哥哥爱自己,总是陪自己玩,教自己功课,他还亲自缝了一个布女圭女圭给自己。

夏石楠继承了妈妈的容貌,从小就很漂亮;比他小四岁的夏紫苑只要看见有人调戏哥哥,她就会立即扑上去跟对方打架,就算打得头破血流,回去再挨爷爷的家法也不管。

夏石楠是夏紫苑童年回忆里唯一的暖色。

像天使一样的哥哥总是微笑着,总是对着她张开双臂,偷偷给她留一个暖暖的被窝,总是在她被打之后,很小心、很轻柔地为她上药,为她按摩。

被人嘲笑没有爸爸妈妈之后,夏石楠总是温柔地抱着她,对她说:“紫苑乖喔,哥哥做你的爸爸,哥哥做你的妈妈,好不好?紫苑不哭……”

可是这样说着的时候,夏紫苑还没有哭,夏石楠却常常已经泪流满面。

扮哥像个天使,夏紫苑从小就知道了,他比自己还多愁善感,需要自己的保护,可是,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出了那样的事……

那一天,老师让每个人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夏紫苑写不出来。

放学回家后,她一直觉得很郁闷,心里疼疼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于是她忍不住跑到妈妈生前住的房间。

夏家的房子很多,所以妈妈住饼的房子依然保留原状,都是淡淡的粉色,像童话里公主的房间。

夏紫苑趴在妈妈的床上,恍惚还能嗅到一点属于成年女性的馨香,她心里好难受却哭不出来,一直到暮色沉沉,她依然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就在她快要睡去时,门扉咿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夏紫苑被吓了一跳。

她以为大家都把妈妈的房间当成了鬼屋,是不会进来的。

一个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继承了爷爷的容貌,眼神却不像爷爷那样犀利,反而有些阴沉和诡谲,是叔叔夏圣杰。

发现她待在这里,夏圣杰目光陡然一冷,夏紫苑吓得蜷缩到床上,抱住枕头死盯着他,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要逃跑。

“谁让你来这里的?”脚步有些虚软,满嘴酒气的夏圣杰眼睛发红地扑过来,一把揪住夏紫苑的衣领。

夏紫苑吓得大声叫起来,用枕头砸这个喝醉了的男人,“放开我!妈妈救我!”

“妈妈?哈!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满面狰狞的他用两只大手狠狠卡住夏紫苑的脖子。“都怪你!你这个小讨厌鬼,为什么长了和那个男人一样的眼睛?我要你为她偿命!”

夏紫苑快被掐死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哥……哥……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喊出声来,事实上这栋豪宅的隔音设备极好,妈妈的卧室又极偏远,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可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刹那,门突然被推开,夏石楠冲了进来,一把抱住那个变得凶神恶煞一样的夏圣杰。

“放开我妹妹!放开我妹妹!”

夏石楠用牙齿狠狠咬在男人的胳膊上,男人吃痛,放开了夏紫苑,扭头看到他,突然眼睛一亮,“雪儿,雪儿?”

“紫苑快跑!”夏石楠突然害怕起来,跳起来要跑,却在门口被男人一把抓住。

夏圣杰顺手反锁上了房门。

“你、你……你要干什么?”夏石楠的声音都颤抖了。

“雪儿?”男人的大手轻柔但有力地箝制住夏石楠的身体,低头在夏石楠的脸上胡乱亲吻,“雪儿,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疯狂?你知不知道因为哥哥娶了你,我差点杀了他?那个混蛋得到了你却一点也不珍惜,雪儿,为什么你还傻傻爱着他?雪儿,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

夏石楠厌恶地别开头,惊恐地躲避着这个发疯的男人。

夏紫苑突然惊醒过来,扑上前去拽夏圣杰的胳膊,可是八岁的她实在太瘦小,轻易便被他一脚踹到一边。

她的肋骨似乎断了,疼得她趴在地上动也无法动一下。

“你放开我!我是石楠,我不是妈妈!叔叔,你看清楚,我不是妈妈……放了我……”夏石楠被吓得哭起来,极力哀求着。

“雪儿,像雪一样的肌肤,多么美……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朝思暮想?我以为哥哥离开之后你就会从了我,没想到你却死了,可恶……雪儿,我再也不许你离开!就算是鬼我也要!”

夏圣杰把夏石楠压到床上,粗暴地撕裂他的衣服,分开他的双腿……

下一秒,夏石楠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声——

“紫苑!不要看!闭上眼睛!闭上眼……”

夏紫苑发起了高烧,三十九度,迟迟不退。

毙惚中,她觉得有一双手不停抚模着自己的额头和手心,比哥哥细致柔软的手更大、更温暖,指月复略微粗糙,摩挲在肌肤上很舒服。

那双手那么轻柔、那么小心,好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琉璃,好像她是被发自内心呵护着。

她也是能被人爱怜、被人疼惜的,那种从未遇过的温柔让夏紫苑泫然欲泣。

她在恶梦中不停地呐呐喊,滚烫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落下。

困扰了她多年的恶梦中,男人变成恐怖的野兽,让哥哥流下鲜血和泪水。

不要!

“不要!”

夏紫苑猛然翻身坐起,牵动了手背上的点滴管,传来一阵刺痛。

“紫苑?”正坐在旁边看笔记型电脑的方岩急忙跑过来。“你醒了?”

夏紫苑脸色苍白,额头上滚下豆大的冷汗。

她茫然看着方岩,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不要过来!不要……”她用带着哭腔的声调低喊。

男人都是恐怖的怪物,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自己!

方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一阵揪痛。

他皱了皱眉,选择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

“紫苑,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会代替他保护你。”

他的声音低沉,话说得很慢,带着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扮哥?他是哥哥的朋友?他也是好人?

夏紫苑眼睛眨巴着,眼神从敌视、不安变成狐疑;眼前的男人穿着淡蓝色的居家休闲服,干净而清新,他的眼睛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没有一点点邪恶与恐怖,反而像风平浪静的大海,深邃宽广,却柔和安详。

“方岩?”她小声地问。

“总算记起我是谁了?”方岩笑了起来,笑容就像微风吹过海面,留下令人心醉的波纹。

“啊……方岩?我……我们……啊啊啊!”夏紫苑脸突然红了起来,昏迷前激狂的场景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啊啊啊!她居然真的跟男人上床了!

“之前我稍微强迫了你,让你反感了吗?”方岩把椅子稍微挪近一点,温柔地注视着她。

反感?她没有这样觉得啊!

夏紫苑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头发没有向后梳起,自然地垂落下来,稍微遮掩住他的额头和眼角,英俊中带着几许洒月兑。

她知道自己并不反感,甚至还为自己破天荒的“有感觉”而感到羞赧。

她一直以为自己永远无法突破心理障碍,无法和男人在一起,即使老掉了牙也会是个老处女。

她抱紧被子,膝盖蜷缩起来,乌溜溜的眸子盯在男人身上。

她摇摇头,“我不讨厌你。”

虽然他令她又一次梦到了那次恐怖的事件,令她现在好像浑身虚月兑了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实感,好像自己成了羽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真的存在人世。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饿不饿?”方岩原本想说什么的张了张嘴巴,最后却问了这么一句。

夏紫苑咬咬嘴唇,觉得胃里有点发酸,空空的难受,便乖乖点头,“饿。”

“想吃什么?”

“米粥。软软的,稍微有点咸,有瘦肉和皮蛋的那种。”

“皮蛋瘦肉粥?”方岩笑了起来,“好,我现在就去煮。”

“你会吗?”褪去了武装的夏紫苑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虚弱而无力。

从恶梦中醒来,面对的不再是黑夜,不再是无人在身边的孤独和寂寞,而是这个有着温柔眼神的男子,夏紫苑的心柔软了许多。

“不要小看我喔!爷爷最喜欢吃我煮的粥,而且我最近跟阮轻学会了不少煮粥的诀窍,敬请期待。”

方岩卷起袖子,摆出一副欲大显身手的架式,让夏紫苑噗哧笑出声。

“等我一会儿吧!”方岩对她眨眨眼,走了出去。

阮轻?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夏紫苑的心竟有点往下沉。

粥真的很好喝。

夏紫苑像个饿极了的小阿,大口大口吞着,很快就喝完一小碗,只觉肉丁绵软,香气扑鼻,让她喝得好满足。

结果她连喝了三小碗,还想喝时,被方岩制止了,说什么饿太久不宜多食。

罗唆的男人!

夏紫苑翻着白眼看他,只有哥哥才会这样管东管西。

“紫苑?”方岩把碗筷收拾好后走回来,重新在她面前坐下。

“干什么?”吃饱喝足的夏紫苑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半卧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

“剧组那边我并没有替你推掉。”

“嗯?”如果方岩不提,夏紫苑几乎已忘记这件事。

“我没有那么做的权利,那是你的生活,我必须要尊重你。”方岩很诚恳地说。

夏紫苑心一悸,方岩轻柔的话语好像针一样戳在她的心上,有点疼,却疼得甜蜜。

他尊重她?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之前我是赌气才那么说,因为……因为……”方岩有点迟疑。

他的脸罕见地有些红赧,让夏紫苑看得好惊讶,她以为只有哥哥这种稀有男性才会脸红,别的男人脸皮都厚得像猪皮。

“因为什么?”夏紫苑率直地反问,“为什么要故意惹怒我?”

“我嫉妒。”方岩飞快地说出这三个字,然后别扭地移开目光。

“咦?”

夏紫苑张大嘴巴,盯着方岩如玉般的脸庞,一点点染上霞色。

她的心怦怦直跳,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脸也红了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喔,堂堂方总裁也会嫉妒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小脸像嫣红的苹果,眼睛水汪汪的快要滴出水来,眼神中跳跃着莫名的快乐和喜悦。

方岩只觉得胸中一阵热浪翻腾,他的双臂几乎本能地张开要去拥抱她,可是在维持着一个可笑的姿势后,他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莽撞行事。

这个小妮子虽然刚刚才对自己卸去了一点防备,不再像仙人掌一样刺人,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可以随便吃她豆腐。

“总裁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怎么不会嫉妒?”话说开了,方岩倒也不再忸怩,反而坦率地承认。“小东西,第一次见面,我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结果还没有和你真的亲热,你转头就去勾引别人,是男人都会吃醋吧?”

夏紫苑小脸更热,她怀疑自己的高烧还没有退。

她扁扁嘴道:“谁勾引别人了?那是工作好不好?每个演员都有可能演亲热戏,我也是想突破呀,我才没有勾引别人……”到最后,她越说越小声。被方岩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觉得自己倒真像是红杏出墙。

伴随着一声低笑,方岩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她瑟缩了一下想逃开,但是大手微微用力,她还是被抓住了。

她看了一眼两人的手,本来觉得自己的手在女人之中算是够大的,没想到却轻易地被包在男人的大掌中。

罢打完点滴,她的手还冰冰凉凉的,被包在暖暖的大手中感觉很舒服。

“紫苑,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方岩认真地问。

“嗯。”她乖乖点头。

“从今以后,正式做我的女人好吗?”

“咦?”夏紫苑惊讶。

“咦什么咦?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方岩暗示性地握紧她的手。

夏紫苑小脸简直快要烧起来,“那才不算,那个根本不代表什么意思。男人女人都有生理需求,穿上衣服后依然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是谁的!”

“你真的这样想?”方岩眼神一黯。

“当、当然!现代的社会,谁管谁啊,很多人郑重其事结了婚,恨不得弄个全台湾……不,全世界皆知的豪华婚礼,结婚一年还不是照样在外面偷腥找女人?”

上流社会的那些种马,夏紫苑小时候就看太多了!

“可是我不会。”不同于她的怒吼,方岩的语调很轻,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紫苑,我不会。我选择了一个女人,就会一辈子认定她。”

夏紫苑惊讶地看着他,但旋即扭开头,“人们在热恋的时候都会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不,还贪心地希望是热爱一万年呢!结果呢?哼!”

“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世界上还是有真爱,就算有百分之七十的离婚率,还有那百分之三十厮守终生呢。紫苑,我要做的是那百分之三十里的一个。”

夏紫苑眼眶忽然一热,她急忙扬起了头,吸了吸鼻水。

不行!

她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软化,她的身体接受了他,但不能把心也给他。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她鼓起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青蛙。

“我不会急着让你相信,彼此信任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来验证。”方岩淡淡一笑,握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夏紫苑好奇地看向他。

“一个被父亲丢弃的小男孩的故事。”方岩眼神黯淡下来,“紫苑,你应该明白,这世界的幸福都很相似,悲剧却有千千万万种,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悲哀的回忆。”

蚌然意识到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夏紫苑身体紧绷了起来。

“紫苑?”

“好,你说吧。”

虽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这个男人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也不想去了解他,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必须做个聆听者,否则他会很难过。

“其实故事很简单。”方岩扬起嘴角自嘲一笑,“小男孩的父亲白手起家,利用了一些龌龊手段拥有了一家小型证券公司,赶上了良好的大环境,事业渐渐起色;有钱有势后,人也变了,原来的糟糠之妻也不入眼了,那个男人开始流连风月场所,也和许多上流社会的名媛闺秀纠缠不清。他生得样貌好,又有点身价,自然处处吃得开。”

“妈的!”夏紫苑狠狠咒骂一句,“男人果然个个都是这样!”

方岩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愤怒,“其实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动物都有想多繁衍后代的本能,因为这种生存本能才有了性,抛开一切社会伦理来说,这也是一种物竞天择。”

“你说什么?”夏紫苑猛然甩开他的手,愤怒地咬着牙。

“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就因为人有了道德伦理,性不仅是为了繁衍后代,更多时候是为了表达爱,渴望对方、希望与对方融为一体的方式,这种性里面融合了更多感情因素,是高贵的、值得尊重的。”

夏紫苑皱了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别给我说这种高深的话,我听不懂。”

她从小就不爱读书,这个混蛋不知道吗?

“所以说,你虽然厌恶男人,却还是渴望被拥抱,并不是像动物那样的发情,而是渴望被爱、被关怀,是不是?”

被这句话击中,夏紫苑怔住,眼眶又开始发热。

妈的!可恶!可恶!可恶!

这个男人为什么好像生了透视眼,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跟什么呀,我才不希罕爱!快说那个男人的故事,不要一直转移话题到我身上来啦。”夏紫苑粗鲁地抱怨。

“男人后来迷上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大家闺秀,时间久了,那女子自恃身分高贵,不甘做地下情妇,便要求男人离婚,那时候小男孩刚满八岁。”

“八岁?”夏紫苑低呼。为什么又是八岁?怎么会这样巧?他和她都在灿烂的童年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不幸……

“心力交瘁的妻子不甘心,约情妇出来谈判,结果那男人和情妇一起去了,三人吵了起来,从咖啡店跑到店外还在吵,在路口遇到了迎面疾驰而来的大车,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男人最后关头推了妻子一把,自己却和情妇一起葬身在车轮底下。”

“啊?”夏紫苑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几乎无法呼吸。

“妻子从此精神崩溃,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八岁的小男孩从那时候便开始照顾母亲。”

“方岩,不要再说了!”夏紫苑用力抓住方岩的手,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无法对别人的故事加以评论,可是她不能让眼前的“小男孩”再继续沉溺在那个恶梦里。

不要!不要再让恶梦纠缠他们了!

为什么大人的罪过却要他们来承担!

大手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方岩低低叹息,“紫苑,我其实早就看开了,那是他们的过错,我们没有必要为此痛苦一辈子。”

“嗯。”夏紫苑抽泣着同意。

“我们忘记我们该忘记的,记得我们该记得的,即使是痛苦,如果无法彻底忘记,那不妨淡化它,别再让它成为伤害我们的刺,而是变为我们寻求幸福的动力,你说对不对?”

“嗯。”

“紫苑,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创造属于我们的快乐记忆,好不好?”

“嗯。”

“紫苑,我爱你。”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女子,光是一个台北就有千千万万漂亮而年轻的女子,你为什么独独选择我?

夏紫苑虽然还有点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嗯了一声。

嗯表示她接受他的表白,但并不表示她也爱上了他。

“我哥哥叫石楠,我生气的时候就叫他石头,真巧,你的名字里面也有个石字,我以后叫你大石头好吗?你的年龄应该比我哥哥还大吧?”

“那你要记得,我是一块有温度的石头喔。”方岩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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