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落花红 第三章 小道上草木皆兵
梆乐山果然是按照那乞丐所说的路走,行约二里,转入小道!
小道上,荒草没到人的膝盖,也恰好遮住车辆的大部分!
当骡车拐进小道之后,葛乐山立刻吩咐葛兴停车!
车停之后,他飞身下车,拨开荒草,细察地面!
地上除稍多泥泞外,不见其他人或车的痕迹,更没有蹄印,葛乐山暗中颔首,一颗悬心这才放落!
原来他虽然决定按乞丐所说的路走,但到底是福是祸,却在两可间,谁也不敢保证,那乞丐不会骗人!
万一不幸,乞丐正是铁木真派出的奸细,则葛乐山无异是自投罗网,如今发觉小道上别无人行痕迹,自是放心不少!
于是重登车中,吩咐疾驰!
小道虽被荒草所掩,但那乞丐说的很对,恰好能够通过骡车,因此不碍行程,加紧赶路!
从歇晌到太阳偏了西,已走了三十里路,够快!
正行间,风送蹄声,如同万鼓擂鸣!
梆乐山神色陡变,沉声对葛兴道:“停车,不得出声!”
梆兴也听到了蹄声震响,立即停车,道:“老爷,这好像是蒙古……”
梆乐山接口道:“噤声,下车来,吩咐下去给牲口戴上罩口!”
梆兴应声下车,首先象其余五辆车子打个招呼手式,行有行规,这手式驾车的人都懂,立刻纷纷动起手来!
他们不但给牲口戴上了罩口,并且自车底抽出早就备好的草黄色车蓬,由轿车顶上盖遮下来!
这是秋高马肥的时候,荒草尖端业呈黄色,恰和车篷色泽相同,远处看来,是无法认出的!
擂鼓般的蹄声,仍然响着,久久不停!
梆夫人脸色早就变了,悄声问葛乐山道:“是……是元兵?”
梆乐山颔首道:“是!”
梆夫人道:“是迎面来的还是……”
梆乐山道:“是迎面由大路来的,离这小道有一里多地呢!”
梆夫人念声佛道:“多亏了那个要饭的,若不……”
梆乐山一笑,道:“你刚才还在说,一个要饭花子的话不能听吗?”
梆夫人白了葛乐山一眼,道:“我是小心而已!”话锋一顿,道:“怎么还没过完?”
梆乐山剑眉一皱道:“几万大军,怕不要过上三两个时辰……”
梆夫人道:“那怎么办?”
梆乐山安慰妻子道:“现在我们只有等,天黑了走更好!”
梆夫人道:“是元兵回师了?”
梆乐山道:“大概吧,要不怎会在这个时……”
话没说完,葛夫人已接口道:“乱马蹄震,我们何不趁这个时候走,车轮声小,他们又在里许外,决定听不到动静的!”
梆乐山道:“不错,但是却能看见!”
梆夫人道:“他们回车正急,谁会注意?”
梆乐山道:“不能拿一家大小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这时,秋娘领着伯君来到,道:“姊夫,看样子怕要到天黑才能走了!”
梆乐山点头道:“只好如此!”
秋娘道:“那乞丐的消息好灵!”
梆乐山道:“是个有心人!”
梆夫人却道:“我看八成是金国的探子!”
梆乐山一笑,道:“别想岔了事,金国也没有个好东西!”
梆夫人道:“可是至少能让咱们安居在古城呀?”
梆乐山眉头一皱,尚未开口,秋娘已幽幽地说道:“阿婶,那叫‘安居’吗?”
梆夫人道:“怎么不叫安居,这么多年来……”
秋娘苦笑了一声,接口道:“阿姊,我们并不是金国的百姓,是汉人!”
梆夫人道:“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懂又能怎么样呢?出了个岳飞,老百姓好容易有了指望,盼头,结果……唉!”
秋娘道:“不错,只是……”
梆夫人又接口道:“小妹,咱们不谈这个好不好?”
秋娘无可奈何的看了葛乐山一眼,道:“是,阿姊,说实话,空谈也无补于事!”话锋一顿,转对葛乐山道:“姊夫,我看咱们还是慢慢地朝前走好!”
梆乐山一愕,但他一知秋娘意见,于是问道:
(缺字)
柄的探子,没有倒退向元军深处走的道理!他若不是金国探子,那就是咱们的人了,那上万难民,集结在门口,他怎忍心任由元兵回师时宰割呢?
“所以他会反映点难民们逃亡的路线,路线只有这条小道平安,所以我才劝姊夫最好还是赶些路程!”
梆夫人道:“是怕被难民赶上?”
梆乐山皱眉道:“我们也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归的难民,怕什么?秋妹催行,是怕难民一多,自难掩蔽形迹,会出麻烦!”
梆夫人一听,慌了,道:“那还等什么,快!快走!”
于是葛家的六辆骡车,又开始向前行进!
不过,这次为了怕被回师的元兵发现,走得慢了!
天黑啦!
上弦月的微光,照映得大地一片昏黄!
回师的元兵,过去了,他们飞骑疾驰,足过了两个时辰,蹄声方始远去,可见有多少兵马!
元兵既然已去,车辆自然恢复了疾行!
虽说车只六辆,骡仅十二匹,但疾驰起来,声音也是够大,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数里以外都能听得清楚!天下事,莫不前定!
说来似是迷信,想想有其道理!
梆乐山,当代奇侠!秋娘,女中诸葛!
如今却都没有想到,如何减低车轮和骡蹄的声响!
梆乐山在想沿路若有意外,怎样应付!
秋娘则在想,此番投奔的地方,能否还有作为!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疏忽了轮声蹄音传远不要的事!
梆夫人,心痛子女劳顿,又招呼要停车休息!
说实在话,车辕上的驾车人,也很累了,葛乐山逐吩咐下去,休息两个时辰,吃喝还加上小睡,不多延迟!
此时,日间集结在三叉路口的难民群,果被秋娘料中,在乞丐的指引下,正由小道上蜂拥南奔!
假如没有这个乞丐,上万难民,这时早已作了无头之鬼!
约是三更!
梆乐山唤醒熟睡的家人,登车启行!
梆乐山只吩咐大家,不许张灯,不得点火!
却单单又忘了轮声和蹄音!
车行渐疾,轮声渐响,夜间闻之,如同山崩!
秋娘突然心生警兆,收回杂念,情思。所以!蓦地,她明白了原因,立刻一挑车帘,对葛自强道:“快,招呼你爹停车!”
梆自强无法下辕,但他却另有办法!
长鞭一扬,右腕坐力,猛的一抖,一甩,一带,三声清脆的暴响,由长鞭梢传出,这是暗号!
丙然!梆兴闻声知意,挑帘对葛乐山道:“老爷,我那孩子用鞭声传知,说有急事停车!”
梆乐山哦了一声,道:“那就停,问他有什么急事!”
车停了,未待葛兴下辕追问所以,葛自强已飞跑过来!
梆乐山剑眉微皱地道:“有什么事?”
梆自强道:“秋姨说,车声蹄音太响了!”
梆乐山闻言色变,立刻传令道:“快,找出碎布,包扎车轮和牲口蹄子!”
话声中,葛兴父子及其余的家人,纷纷动手,葛乐山却似有感应般地月兑去长衫,自车中抽出了他防身的宝剑!
梆夫人悄声道:“你拿剑干什么?”
梆乐山道:“备而不用!”
这时葛兴过来道:“包扎车轮和骡蹄,怕要点盏灯吧?”
梆乐山想了想,道:“只点一盏,一辆车一辆车的轮流包扎!”
灯点上了,众家人一齐动手,由第一轮车起,依次向后,人多手快,刹那已包扎好了第一辆!
接着又奔向第二辆车,家人们都鸦雀无声的悄悄工作,车上人,也因包扎车轮的关系,顺便下车走动着!
一盏灯,光亮不强,但在夜晚,却难掩蔽!
何况适才车声蹄音,早已惊动了人!
相距葛家走的这条小道约半里路的高坡上,有片松树,林外,人影幢幢,林内,刀枪闪光,是一骠人马!
人马足有五千,正是元军最最精锐的“铁骑兵”!
领率这五千“铁骑兵”的主将,是智勇双全的拖雷!
拖雷是铁木真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铁木真最喜爱的一个儿子,此次回师整军准备征西,拖雷由前锋变成了后队!
铁木真用兵如神,回师早已防金兵反扑,除已任其手下猛将木华黎,为伐金总师,沿退兵路线布奇兵外,更下令拖雷殿后,五千铁骑军,是百胜雄师,也是铁木真本族的亲信子弟!
拖雷行军至此,天色已晚,遂传令安营扎寨!
梆家六辆骡车的奔驰声响,在半个时辰前,已被拖雷铁骑车的前哨发觉,夜深人静,拖雷早已整军以待!
车声倏止,拖雷正自深凝其由,孤灯照明,顿时看清了一切,拖雷手下一个千夫长木得律笑对拖雷道:“原来是逃难的一家人!”
拖雷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另一位千夫长各里达突然道:“咦!有女人!”
拖雷横扫了各里达一眼,道:“汉家女人,无不瘦弱,有啥意思!”
木得律接话道:“放过去?”
镑里达道:“大汗有令,敢逃的杀,怎能放他们过去!”
拖雷两条浓眉一挑,道:“这家人很聪明,没看见么,他们在包扎车轮!”
木得律哈哈一笑道:“可惜晚了!”一转头,对各里达道:“平日大汗说你够狠,现在咱们比比!”
镑里达道:“比就比,说吧!”
木得律道:“咱们两个下去,只准用刀,看谁得的人头多!”
镑里达道:“好啊!”话声一顿,接着又道:“慢,女人留下!”
木得律道:“小孩也留下!”
镑里达眉毛一扬道:“留着小汉狗何用?”
木得律道:“作活靶,咱们还要比箭!”
拖雷把手一拍,道:“我作证,谁若获胜,赏黄金十两,先挑女人!”
木得律和各里达,立刻欢呼起来!
他们二人所率领的兵士,也纷纷呼啸预祝自己人胜利!
拖雷右手一挥,欢呼声停,拖雷道:“除弓箭和刀外,不得再带东西!”
于是木得律和各里达,各持弯刀,飞身上马!
拖雷接着又道:“小心点,我看这家人很沉着!”
木得律道:“怎见得?”
拖雷道:“刚才大家欢呼,声音有多大,人家并没吃惊!”
镑里达道:“汉人们讲究面子,怕也怕在心里!”
拖雷哼了一声,道:“听着,你们要比赛,我不管,但是我可不能让你们去送命,小心第一辆车上那个汉子,他有一对亮眼!”
木得律怀疑的道:“这样远,你看得见?”
拖雷又哼了一声,道:“刚才狂呼欢啸,那汉子曾闪着亮眼,朝咱们这方看,接着他把手一挥,有人灭了灯!”
木得律一笑道:“咱黑夜里能射鹞子,杀人更不会错!”接着转对各里达道:“预备好,咱们开始!”
镑里达点点头,拖雷道:“好!我下令,仔细听着,去!”
镑里达一马当先,闯下了小坡!
木得律鬼哭般呼啸着,叩马疾追!
这时,葛乐山已有了应变的布置!
元兵的欢啸,使葛家惊心动魄!
梆乐山立刻作了决定,备好暗器,背上宝剑,将灯熄灭,吩咐停止包扎车轮,将骡车顺次靠边排列!
传语葛兴父子,元兵到时,葛乐山开路闯关前行!
梆家,除了葛乐山有一身罕奇的功力外,只有葛自强算是把高手,他是葛乐山从小教出来的!
因此葛自强这时也取出钢刀,和葛乐山分立车前!
木得律的呼啸,和马蹄声响,已告诉葛乐山敌人来了。葛乐山静静在听,然后对葛自强道:“鞑元的弯刀,无一不是精钢所铸,要小心,现在只来了两个人,若不是前来传话,必然说是两员猛将!别小看他们,他们马上步下都能来的,最好施展‘断门刀’法,在一招之内就了结他们!”
梆自强道:“老爷放心,保不误事!”
梆乐山道:“要截住他的马,有用!”
梆自强道:“好,小的有数了!”
话声中,木得律和各里达已闯下了小坡,到达小道!
他们是在相距车辆十数丈的地方下来的,旋即各扬弯刀,寒光闪闪下,呼啸着奔向车辆!
梆自强和葛乐山,站在第一辆车前丈远地方,自然就成了各里达和木得律最先下手的目标!
战马疾驰,弯刀闪光,瞬即相接!
就在此时,拖雷传令掌灯!
千百盏灯光火炬,照映出小道上的一切!拖雷也看清了葛乐山主仆,他猛一跺脚道:“混蛋东西,找死!”
丙然!
拖雷找死二字出口,小道上,两柄弯刀已横削向葛乐山主仆的肩胸,葛光山主仆,却视若无睹,动都不动!
就在弯刀相距肩头寸余时,葛乐山身形一斜,到了木得律的身后,长剑一顺,木得律滚落马下。
镑里达更惨,弯刀劈下,人影闪花,眼前只见寒光突临颈间,不容躲避,一颗大头带血飞去!
两匹战马,被葛家主仆一拍驯服,交给葛兴拴了起来!
木得律,凶猛大将!万人难敌!
镑里达,无敌战士!所向披靡!
岂料一招之下,双双阵亡,鞑胆已丧,人人骇怖!
拖雷浓眉紧锁,扬声向五千铁骑车道:“木得律和各里达,被人杀了,连灵魂没保证(蒙古旧俗,人死若不流血,可保灵魂,能再投生。)!不过小道上的汉人,并不是神,他们会一种汉人的武技,所以不能蠢笨的用力来拼,要智取!”
另一千夫长鲁各答道:“请给我一百勇士,我去报仇!”
拖雷摇头道:“没有用,他们人不少,都会武技,我有办法!”话一停,转向身后侍立的一位蒙古勇士道:“多拉,传令在小道前方,堆柴放火!”
鲁各答性如烈火,这时扬声道:“拖雷,我要去杀,要他们流血!”
拖雷道:“等火起了,你由后面带人下去,带三百人!”
鲁各答欢应着,多拉已传令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道那头,传来了喧哗人声!
人数众多,多到无法计数!梆乐山抬头一看,不禁顿足道:
(缺字)
惨号!悲呼!哀鸣!
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乱军中,葛乐山率领车辆冲向小坡上!
有元兵追截,有难民阻绊,车轮高一颠,低一仆,闯上了坡头,小坡上只有拖雷和多拉及十名蒙古勇士防守!
梆乐山和葛自强,一左一右卫护在六辆车的前后,猛攻上来的元兵,遇之则死,碰之则亡!
第三轮车,本是葛自强驾辕的,如今苦了秋娘,她暂充车把式,扬鞭不响,拌缰不动,呼喝无声!
所幸六辆骡车是一列上坡,危险不大!
此时葛乐山主仆,已经闯上了小坡,葛乐山目光扫处,看到了那“黄伞室帐”,立刻对葛自强喝道:“擒贼擒王,自强你先敌住那些鞑奴,我擒这鞑酋!”
话声中,葛乐山身形倏起,剑华飞腾,已越众而过!
元兵虽勇,却未见过能突然腾升飞空的人,不由一愕,等想起应该放飞箭的时候,葛乐山已落身拖雷面前!
十名蒙古勇士,大吼一声,纷纷奔回,葛自强这时身形疾射而前,钢刀摆顺,已将两名蒙古勇士剁翻地上!
其余八名勇士,狂吼着回身迎战,杀作一堆!
梆乐山这时宝剑闪光,劈向拖雷。
拖雷身后的多拉,一跃而出,右手弯刀猛碰葛乐山的宝剑,左手竟以一招“神龙探爪”抓向葛乐山肩头!
梆乐山剑尖一挑,冷哼一声,他没有想到,元军之中竟然也有身怀武技的人物,遂立下决心,先除多拉!
一念及此,抽剑退步,右腕一挺,宝剑再次送出,透传真力,挥向多拉的前胸,这是一招厉害的杀手!
多拉弯刀碰空,忙也抽将回去,手腕一顺,斜削而下,弯刀锋薄,削劈下来挟着凌厉的风声!
梆乐山宝剑挺进的当空,也正是多拉弯刀斜削而来的时候,葛乐山顿时明白了多拉的用意!
多拉竟想拼上一条性命,换葛乐山个同死,这样拖雷就解去了危险,可见多拉并非蠢鲁的武夫!
梆乐山既然明白了多拉的打算,立即得计,故作不解的依然随剑向前,左手却已提聚了十成真力相待!
说时适,那时快,多拉的弯刀竟快过葛乐山宝剑。刹那,先削到了葛乐山的左臂及肋旁!
岂料葛乐山宝剑猛地左斜上挑,一声铁金交鸣的暴响过去,多拉真力不敌,弯刀月兑手飞去!
梆乐山左手倏忽拍下,击在了多拉的右肩!
多拉惨号出声,右肩骨立被击碎,摔倒在地!
梆乐山并不停顿,足尖一拧,扑向拖雷!
拖雷弯刀出鞘,左手在“黄伞室帐”中一探,多了一面特殊的盾牌,目光如炬,逼视着葛乐山!
梆乐山宝剑一震,直刺向前,拖雷跃左相避。
梆乐山剑尖一抖,宝剑二次刺出,拖雷依然不格不架,竟又一跃五尺向左面避了开去,但他的目光却终瞪注着葛乐山一瞬不瞬。
这时,惨号之声更紧,元兵正对无辜难民横杀残戮!
梆乐山动了义愤,怒声喝道:“你可是主将?”
拖雷道:“我是拖雷!”
梆乐山闻听对方竟是拖雷,不由大喜,知道若能擒获拖雷,即可止住元兵的滥杀和狂暴!于是葛乐山把本来准备要说的话,收拾起来,道:“很好,你接我一剑!”
这次,葛乐山出剑已非先前,非但透传七成真力于剑尖之上,并且再也不向致命的地方下手!
拖雷刚才连躲两次,目的在离开黄伞远些,以便施展,所以葛乐山攻上来的第三剑,拖雷不再闪避,进步迎上!
弯刀和宝剑实实在在相抵一处,一击之威,声雷耳鼓,拖雷退了两步,葛乐山却一动未动!拖雷浓眉一挑,暗自心惊,但他弯刀再起,又复抢先攻上!
哪知就在光芒罩下的刹那,葛乐山暴然出剑,剑光上移,正迎上拖雷的弯刀,鸣声起,弯刀飞,拖雷手中只剩了盾牌!
梆乐山动若月兑免,宝剑震飞了拖雷弯刀后,闪身疾进,左手以一式“凌虚神抓”,猛地抓出!拖雷一个鹰翻,侥幸躲开了这式神抓!
此时,葛自强已斩杀了五名蒙古勇士,正和其余五名,血斗难分,看来一时之间,很难月兑身。
那六辆车,在强闯小坡时,突有一辆遇上了危险!
遭遇危险的骡车,正是伯君和秋娘所乘的第三辆!
秋娘力弱,不会驾车,正距离直顶还有三丈的时候,双骡之一突失前蹄,秋娘大骇尖呼出声!
她尖呼声中,盲目的甩动着鞭子,鞭梢扫在了骡子眼上,双骡被惊,不奔坡上,反而向在斜下方飞驰而去!
秋娘花容失色,吓呆在车辕上,星眸紧闭,柔握住辕上的扶手,只有听天由命!
双骡受惊之下,动了骡子脾气,狂驰不停!
元兵看出这是便宜,纷纷过来阻截,哪知双骡奔驰太快,贪功好事的元兵,好几个被撞死在地上。
这情形,恼了千夫长里各打,他暴吼一声,飞身下了马,弦满月,箭疾飞,一下射中了骡腿!
骡子正奔驰若狂,其疾无伦,腿处中箭,立即仆倒,另外那匹骡子,独木难行,也被带倒在地。
双骡一倒,前冲劲势未止,轿车来了个“鹞子大翻身”,一飞而起,车辕上的秋娘,也“一飞重天”!
此时,这辆倒翻起来的骡车,业已闯越过了元兵的包围,秋娘身子腾空,惹得大群元兵,疯狂般催马上前接取!
秋娘在突受猛震人飞空中的时候,神智已乱,当上升势颓,往下坠落时,更已魂魄俱飞,昏了过去!
就在此际,一声清啸起自坡下,随着啸声,一条人影如闪电般疾射而到,空中伸手,接任了秋娘!
在他一接一停之下,方始看出这人竟然是那指路的乞丐!
乞丐接住秋娘,只在半空一顿,接着又疾射下坡,一登复起,眨眼无踪!
元兵个个骇然勒马,瞠目而视!
他们的获狐已失,遂拨转马头,又杀入难民群中!
小坡上,葛自强又斩杀了一名蒙古勇士,自己却也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汗沿颊流,喘息出声!
梆乐山这时却已把拖雷,逼得后退了十丈!
拖雷的弯刀已失,只剩一面盾牌迎拒!
要不是拖雷跳跃迅捷,早已被擒!
梆乐山一心要生擒拖雷,所以也未施杀手,拖雷却无形中沾了便宜,才能勉强的支持着!
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去,拖雷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时,蓦地传来葛自强的痛呼声,葛乐山百忙中瞥目回顾,葛自强左臂中了一刀,伤势不轻!
梆乐山有心返身接应,又怕拖雷得此机会逃月兑,这样不但自己全家必死,万千难民也将一个难活!
狠一狠心,咬一咬牙,宝剑闪处,真力贯注,一连两剑,将拖雷的盾牌击落,剑锋已指在了拖雷的胸口!
梆乐山立即沉声道:“拖雷,你若想活命,传令收兵!”
拖雷把胸膛一挺,道:“杀吧,拖雷是个男儿!”
梆乐山傻了,略一沉思,心生一计,道:“拖雷,汉家男儿,一言九鼎!”
拖雷浓眉一挑,道:“九鼎,是什么意思?”
梆乐山道:“就是说一句算一句,死不更改!”
拖雷笑道:“蒙古男儿,也是这样!”
梆乐山道:“那很好,我们这一仗,谁败了?”
拖雷道:“我败了,所以要你杀!”
梆乐山摇头道:“我不杀你……”
拖雷怒吼道:“你敢拿我拖雷不当英雄?”
梆乐山摇头正色道:“不是!”
拖雷道:“那为什么不杀我?”
梆乐山道:“不怕死的才是英雄,你不怕死,是个英雄,我打败了你,自然也是英雄,汉家人有句话,英雄爱英雄!”
拖雷双目一亮,道:“好汉敬好汉!”
梆乐山道:“对,我们该是朋友!”
拖雷看了胸前锋利的宝剑一眼,葛乐山立将宝剑收回,还于鞘中,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
拖雷目射凌光,望着葛乐山,突然纳头便拜道:“你是英雄!真英雄!”
梆乐山也一拜到地道:“我是汉家英雄,你是蒙古英雄!”——苟故榭馍描,东曦OCR,豆豆书库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