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第五章
他拥着凤崎森,喃喃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疲累的两个人便进入了梦乡。
*****
清断的阳光照射在景翔疲惫的脸上,他吃力地张开眼睛,先是瞪着天花板楞了三秒钟,然后大吃一惊。
这里是哪里?
他慌慌张张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散落的衣服和床单,地上四处可见的玻璃碎片,小桌上还有一个破掉的香槟酒瓶,而自己……竟一丝不挂地睡在床上。
他怎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
头好痛,他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酒……人妖……
酒?他喝酒了?然后又在床上醒过来?那岂不是表示他昨天和某人上床了?
那个人……会是谁?
江颜吗?
不可能,他不喜欢女人,即使喝醉了,他也不会上女人的床,只会上男人的床。
可是昨天晚上唯一的男人不就是……凤崎森?不会吧……
想到这里,景翔的脸色霎时惨白。
难道他昨天晚上真的酒后乱性,把凤崎森给吃了?可是,凤崎森不是不喜欢男人吗?难道他是霸王硬上弓,把人家给强暴了?
天啊!他发誓,以后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忏悔兼懊悔完后,景翔匆忙地起身,慌张地四处找着闹钟手表,想要知道现在几点了;好不容易他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电子钟,低头一看,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这下可好,他上班迟到了。
他不管那么多,先把衣服套上,想要冲去公司上班。
痛!
捡起裤子要穿的时候,他发现手掌心传来一阵椎心刺的疼痛。
他翻起手掌,惊讶地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干掉的血迹变成褐色留在绷带上,他刚刚这一动似乎扯到了伤口,可以感觉到温暖的液体正从紧缚的绷带中汩汩地流下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绷带……不,这不是绷带,而是他衬衫上的袖子。
这下他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试图想要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告诉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翻着任何一件可疑的衣物床单,才一翻开床上凌乱的被单,触目惊心的血迹便显现在白色床罩上。
为什么床上会有血迹?这血迹是他自己的吗?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正失神沉思的他吓了一大跳,收拾房间的服务生在门外礼貌地喊着要收拾房间,景翔赶忙请他待会儿再过来。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地冲进浴室,里头墙壁上留着水珠,用过的毛巾闲置在洗手台上,他梭巡了一会儿,发现除了洗脸的小方巾外,还有大浴巾;那么,不久前有人在这里洗澡啰?
这就可以证明昨天晚上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夜的。
那个人一定是凤崎森。
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先离开呢?
*****
景翔匆匆回家梳洗一番,接着他又飞快地赶到公司。
他想要找凤崎森,把事情给问清楚,可是他一到公司才知道凤崎森居然已经回日本去了。
“怎么会这样?”景翔惊讶地问。
“我也不知道。”总经理耸耸肩,“凤崎先生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要赶回日本。”
“今天早上……”
是不是他昨天真的把凤崎森给吃了,所以他才气得跑回日本?
可是事情这样不明不白的,景翔实在不甘心。咬咬牙,他下定决心。
“总经理,请问您知道凤崎先生在日本的地址吗?”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找到他,好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如果他真的对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他必须亲自道歉,而不是把伤害留给对方一个人承担。
但他不否认自己也有私心。
他喜欢凤崎森,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喜欢上他。他想知道,自己对凤崎森做了这么过份的事情之后,他有什么反应。震怒、羞愧、尴尬、对自己避而不见,还是他有可能会接受自己?
他不知道,但他隐约觉得凤崎森似乎并没有真的很讨厌自己,这让他心里至少有了一点希望。不过只有一点点,毕竟……他知道凤崎森喜欢的是女人,要喜欢女人的他来接受他这个男人,恐怕比登天还难吧?除非他能给凤崎森任何女人都不能给的东西。
就在他拿到地址,要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总经理叫住了他。
“景翔,你的手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假去看医生?”
“这个啊……”景翔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伤的手,“也好,总经理,那我先去医院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打我的手机。”
“好好好,你快去吧!堡作认真是很好,但也别这么拼命,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了,我可承受不起哦!”总经理开着玩笑。
景翔心里却在苦笑。
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只喜欢男人,而且居然还霸王硬上弓把从日本调来的凤崎森给吃掉的话,父亲恐怕会气得当场中风,说不出话来吧?
唉……怎么当个同志这么辛苦?
他考虑要不要干脆去做个变性手术,把自己变成女人,也好正大光明地去喜欢男人。可是真要这样做,他父亲一样会气得吐血吧?
所以千错万错都错在他不该喜欢男人吗?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
桃园国际中正机场──
凤崎森有些失魂落魄地在免税商店前逛着,连面对最喜欢搭讪的化妆品小姐,他都提不起劲与人家闲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景翔的身影,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凤崎森用力摇了摇头,不准自己再想下去。
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所有的思绪还是无法克制地停留在昨晚曾经发生的“那件事”,全身的酸痛及的疼痛也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昨天确实和景翔发生了超乎寻常的关系。
他怎么会和一个男人上床呢?而且他居然还是被压在下面的?这是一向以征服女人为乐的他,从未想过的。
最让他气恼的还不只是这些。
今天他一早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拥在景翔的怀里,未完全清醒的他心里竟然有一点感动,下意识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景翔散发温暖气息的身体,感觉到自己是被保护着的。
那强壮的手臂,踏实的心跳,均匀的呼吸声,和那属于景翔淡淡的男人味道包围着他,他从来没有这样慵懒满足的感觉。
他一向扮演征服者的角色,在完后搂着女人,对她甜言蜜语一番,然后在她们没有防备之际,套出对方公司的秘密。他知道在男人怀里醒来的女人,是处于最软弱、最需要保护的状态,很轻易地相信所有的山盟海誓,把自己的一切全都交了出来。
那么今早的他,是不是也处在那种最软弱无助的时刻?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几乎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景翔,害怕见到他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甚至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景翔只要一醒来,所有喝过酒发生的事情,都不复记忆,到时候他又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当时,他也只是眷恋这样的温存时光,才不忍心将他一脚踢下床?
本来,他认为自己醒来之后一定会大怒,甚至想要杀了景翔灭口也不一定。
可是他没有。
第一次尝到被驯服的滋味,他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就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出饭店,甚至连公司也不敢去,直接奔到机场。
他怎么会对男人有这种感觉?他甚至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可是……他是一个男人耶!
如果说他喜欢景翔,那不代表他也是……GAY吗?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凤崎森活了快三十年,一向只对女人有兴趣,绝对不会是GAY!
可是……景翔的声音、味道、体温,还有拥抱着自己的感觉,都还深深烙印在脑海中,让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凤崎森突然觉得自己倦了,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
人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会想要回到那个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要回去那个地方。
即使他知道自己在那里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也不会有人欢迎也回去,但那里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更别说母亲也是在那里过世的。
便播声中传来登机催促声,凤崎森回过神,提起行李往登机门走去。
他是个胆小表吧?
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会逃避不去面对。
是的,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现在仍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