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孕情妇 第九章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灯。
阮轻半靠在床头上,无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上,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温暖气息,身上穿着两件成套的卡通图案睡衣。
她的小脸泛着可疑的红晕,小小的鼻子与秀丽的眉毛偶尔会皱起来,湿润的双眼不时会露出恍惚的眼神,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
浴室里还有哗哗的水流声,隔着磨砂玻璃门似乎也能隐约看到水流中高大伟岸的男子身影。
阮轻低喘一声,双手按了按怦怦跳的胸口,完蛋了,又不是第一次做,为什么她还会如此紧张?
阮轻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过了危险期,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性生活,所以她今天答应了原非的暗示。
只是……唉,她还是好紧张、好害羞啊!
自从那次跑到高寒家中又主动回来之后,原非和她都没有再提有关拿掉孩子的事。
原非很少去上班,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阮轻,虽然他依然很严肃、很冷酷、很少笑,但只要能看到他的身影,阮轻就很高兴、很开心了。
阮轻的心情渐渐平稳许多,她不再去强求些什么,像原非这样优秀的男人,爱上她是她的幸运,如果不爱她那也没有办法;她相信自己即使离开了原非,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心情平稳,饮食规律,休息正常,阮轻的害喜症状渐渐获得了改善。
饼了十二周之后呕吐的情形已经好很多了,只有在早晨的时候偶尔还会有恶心烧灼感。
日子平稳地过着,阮母也寄来许多小宝宝的衣服和一些书籍,阮轻很开心地掉下眼泪,自己做了母亲之后,她才体会到妈妈的苦心。
只是今夜,呃……她真的好紧张。
看看自己身上很卡通的睡衣,阮轻皱了皱眉头,原非一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太孩子气了。
阮轻下了床,慢慢走到衣橱前拉开,从中选出一件半透明的丝绸睡裙,胸口开得很低,让她因为怀孕而益发丰满的**了大半,背部也几乎全果着,只是小肚子……
唔,已经微微凸了起来,身材曲线有点走形。
阮轻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总觉得有点不合适,只好叹息着把睡裙月兑下来。
惫是穿卡通睡衣吧,毕竟能够遮掩住凸起的小肮。
可是当她的手刚把睡裙月兑到一半时,一双大手从背后拥住她,她感觉自己顿时落入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的背和男人的胸膛紧紧贴着,好像要着火……
也许,原非也是有些在乎她的吧?
否则不会因为她这样一句话而激动万分。
在接近晕眩的快感里,阮轻发自内心地笑了。
日子继续平静安稳地度过,就像旧金山郊外的小溪水,清澈而明媚,不急不躁地缓缓流淌。
夏天过去了,枫叶变红了,天气冷了,春天的脚步已经很近了,眨眼间阮轻就怀胎八个多月了。
阮轻办了一年的休学。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圆,现在站着都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尖了,为她剪脚指甲也成了原非的责任。
原非也彻底进入禁欲期,阮轻以看着他每夜洗两次冷水澡为乐趣,还乘机取笑他是非人类。
哪里有人会整天想着搂搂抱抱的?
阮轻很不想外出,因为她觉得自己变得又怪又丑。
连原非也笑着说:“你要乖一点喔,要不是我好心要你,像你这样的大肚婆谁敢要你呀?”
那一次,阮轻把原非的胳膊捏得又红又肿。
但是原非依然每天拖着她出来散步。
有一天傍晚,他们在中央公园的湖畔漫步时,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突然走过来对阮轻说:“Youaresobeautiful!”
然后黑人男子就跑了,留下阮轻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那天晚上,阮轻一口气买了三条孕妇裙,回到家穿上,然后在镜子前得意地转动自己的身体。
原非看着她的自恋摇摇头,暧昧的笑。
镜子中的人皮肤很好,几乎没有医生说的妊娠纹,反而因为营养好更加水灵灵、粉女敕女敕。
头发也很好看,虽然以前的乌黑长发被剪成男孩子一般的短发,但依然很俏丽呀,虽然肚子又凸又大……
阮轻自我陶醉地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甚至还要求原非给她拍几张照片以作纪念,而且还要在照片下放写上一行小子:YOuareso
beautiful。
原非无奈地把她押到床上,让她躺下休息,捏住她的小鼻子不满地问:“别的男人夸奖你一句,就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当然了,因为你从来没夸奖过我啊!”阮轻嘟着小嘴说。
原非失笑,这个小女人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安全感啊!
他叹息着抱住她,“傻瓜,除了你,我再也不会接受其他女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美和丑根本无足轻重。”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阮轻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
她总觉得原非不会看上像自己这样智商平凡、EQ不高、生活趣味也极度乏味的女生。
“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原非狡诈地反问。
“不需要吗?”阮轻傻傻地追问。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真的需要吗?”
“唔……也许不需要吧。”阮轻点头,也不再追问,因为她爱上原非也是刹那间的事。
用一种浪漫的方式来解释,那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天,阮轻的行动越来越迟缓笨拙,但是原非在金医师的建议下还是每天拖着她散步,这是为了安全顺产着想。
那一天傍晚,吃过晚饭,阮轻回到卧室休息了一会儿,等待原非进来带她一起出去散步。
现在他们已经不去中央公园了,对阮轻这样的临盆孕妇来说,路途实在太过漫长,他们现在多半在家门口外的林荫大道上漫步。
可是眼看天完全黑了下来,原非还没有进来,已经养成习惯的阮轻感到有些奇怪,便自己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慢腾腾地下地,再一步拖着一步走出卧室,走向隔壁的书房。
因为她单独休息的时候,原非通常都会待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所以她才会想到这里查看。
书房的门关上了,但是没有锁死,她轻轻地推了一下。
一道熟悉的,让她有点毛骨悚然的声音正好响起。
“原非,我们登报结婚吧,对各界新闻媒体大肆宣扬我们的婚事如何?你一定要帮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来的。”
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会记得,也经常在她的恶梦里出现,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导致她目前状况的罪魁祸首。
阮轻推开房门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没有感到难过,只是傻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空虚,世界变成混饨一团的状态。
阮轻感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气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卡住似的。
“阮轻?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感到心神不宁的原非朝门口瞥了一眼,发现阮轻就急忙跑过来。
他看到阮轻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抱着肚子半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阮轻?阮轻?天啊,你的肚子好大,快要生了吧?”皮肤晒得黑亮、几乎快变成非洲人的阮盈也惊讶地跑过来,连连拍打阮轻的脸颊。
可是阮轻除了不停地抽搐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丁叔,快叫救护车,阮轻就要生了!”原非模到一手的羊水,发现她居然出现早产征兆,急忙对着楼下大喊。
“对了,也给金医师打电话,指名要他亲自接生。”
“原非、原非……”阮轻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她只是本能地想抓住些依靠,她叫着原非的名字。
可是这个名字却牵动她的心,让她的心痛,身体也痛。
“天啊,她是不是误会了?”阮盈后知后觉的懊悔低叫,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真该死!阮轻,你不要难过啊,我说的结婚其实是做做样子的,而且也还只是商量一下而已,因为我快要被人逼疯了……哎呀!反正和原非没有一点关系啦,你不要哭啊,你这样子会把姐姐吓坏的。乖,你从小就最听姐姐的话了,张开嘴巴,用力呼吸,用力喘气,不要咬自己的嘴唇,阮轻,你不要这样吓我啊……”
原非把阮盈推到一边,冷冷地对她说:“你还是暂时回避吧,阮轻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会更难过。”
阮盈懊恼地跺了跺脚,但还是乖乖听话地离开。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金医师也跟了过来,把阮轻抬到车上,迅速赶往医院。
“阮轻、阮轻,听得到我说话吗?”
原非一路上不停地对阮轻说着话,紧紧握着她的手,任凭她的牙齿咬在自己的胳膊上。
阮轻满头满脸都是水,汗水和泪水早已混淆不清。
“阮轻,你这个小傻瓜,我想要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啊,从来没有过别人,既不是你姐姐阮盈,也不是安娜或者其他任何女人。”原非轻轻吻着她的手,柔声细语的说。
阮轻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凄侧的哀鸣声轻微了许多。
“还记得我说过你有一双很美的手吗?我说它美,不仅因为它的形状很漂亮,而是因为它能煮出那么好喝的粥,那粥真的很好喝,有我母亲的味道……”说到这里,原非停顿了一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也隐隐有了泪光。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阮盈,虽然我也没见过阮盈几次,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她,我之所以假装误会下去,而且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是因为……因为那时候我突然很害羞……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我突然像个十四岁的少年一样,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我只能把你当成阮盈,假装自己很帅的样子。”
阮轻的眼角又滑落一滴泪,可是手却反握住原非,虽然很软、很无力,但那小小的动作还是传达到原非那里。
他惊喜地看着她,“阮轻,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是不是?”
阮轻再次反握了他一下。
“我爱你,可是我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孩子,我只好透过你姐姐,让她帮忙,谁知道中途出了岔子,被我爷爷设计了。那个夜晚真的是多方巧合的结果,我没有想……哎,其实也不是不想,只是没想那么快,我想等我们多认识对方了,也许你就会接纳我……阮轻,请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医院到了,在被推往产房的途中,原非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阮轻,爱一个人也许是需要理由的,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也许有很多理由,但你绝对比任何理由都重要;所以,你要给我健健康康地进去,再健健康康地出来,明白吗?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在产房门口,原非拉住金医师,低声说:“如果情况危急,只能二选一,请务必保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