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熟情夫 第3章
在众人错愕间,她被抓到车上,带回豪宅,宋予问莫名其妙成了肉票。
必奕杉没有剥掉任何人的皮,独独碰了镶金又包银的伟大孕妇,半个小时后,他们双双坐在沙发上,问问紧闭嘴巴,生怕任何一丝声响,会触动坐在对面的“警铃”。
必奕杉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只是火大、火大、非常火大。而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行径,只是他火大之下的副产品。
懊得很,原来他不需要吞安脑丸,不需要看心理医生,他的问题不是作春梦,而是被人窃取精子,难怪每个梦都真实得让他分辨不出是事实还是幻觉。
懊得很,亲哥哥勾结外人,谋取他的下一代,还做完善的事后处理,让他误以为自己发神经。
懊得很,他这个人处处厉害,工作赚钱、开公司搞事业,把自己弄得富甲一方,也因此让所有人以为他的东西很多,多到怎么偷都无所谓?所以敏玟偷他的心、他的爱情,而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偷他的身体?
懊死的女人!懊死的世界!懊死的、对不起他的全人类!
在他们沉默对峙三十分钟之后,问问搓搓手、半起身,力图和平解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叔,我想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邀请。”
他没回话,锐眼一射,咻,心脏中箭,她不自觉地退回沙发上,手脚发冷。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们继续四目相对,继续沉默无言。
他是在心里盘算要把她拿来川烫还是火烤吗?听说紫河车很补,孕妇的脑浆很有营养价值……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害怕一尸两命……
她挪挪,决定离他远一点,比刚刚大约多个二十公分。
“天色不早,你饿不饿?我打电话叫学长和罗送餐点过来,你觉得怎样?”
她在心里把那对没情没义、没血没泪的Gay恋人骂过两百回,他们怎么可以任由孕妇沦落匪区,怎么可以不顾虑连胎心音都还听不到的微弱生命?
他冷眼瞪她,依旧半句话不说。
懊吧,也许他真的相信孕妇肉和唐僧肉一样,营养丰富价值高,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增加五千年道行。
她抓抓头发,关奕杉的表情摆明已经听完他们所有的罪状,所以看来是狡辩无用,坦白从宽了?好吧,尽避认错不是她的强项,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对不起,我们做错了,可是我们有苦衷。”开场白,她尽量做得铿锵有力。
可惜,他对她的铿锵没有多余的表情。
宋予问,不要怕,加油、加油、再加油!吐气,她告诫自己,孕妇不能随便受惊,不然会生出胆小表,连喝水都怕被呛死。
“学长说,如果某人不点头,你就不会结婚……”她吞了吞口水,接手他突然乱射而至的凌厉眼光,不怕、不怕,继续往下说。她拍拍胸口,叫心脏不要这个时候来作怪。“而学长有不孕的问题,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关家将会面临灭种的问题。”
她把他当成大型恐龙,走过侏罗纪、白垩纪,就会灭绝于地球表面,成为石油供后人取用。
而他对她的说法是……冷笑。
懊吧,她是有点危言耸听。没关系,再接再厉。
“学长结婚了,所以女乃女乃关注的焦点都放在我们身上,可是再过几年,压力也会落到你头上,如果你打算继续和心爱的女人耗下去,就必须先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所以、因此……我们不只是为自己,也是在帮你的忙。”白布染黑,她能颠倒是非、胡扯到这等程度,连她都很佩服自己。
他嗤哼一声,终于开金口。“所以我要对你们感激涕零?”
“不必、不必,施恩不望报,是我的Style。”
问问猛挥手,虽然他的笑容寒冽,至少要敲破十公分冰层,才能看见他的真心意,不过,有反应总好过没反应。
毕竟对着CAS冷冻猪肉,实在很难把话继续说下去。
但才解冻的他,只撂下一句话,又把自己冻回去,真是的,他不知道孕妇不适合吃冰吗?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嘴巴没说不行,但是用杀人的目光说了。
榜,讲这么多都没用,他是哪里来的青番啊?“啊不然咧,你留我在这里做什么?”她火大了。
“我也在想,留你在这里要做什么?”
他点头,眼光阴森得很吓人,迅速把她的怒气抄家灭族,害她在瞬息间气势全消。
“喂,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要我当菲佣,不如打个电话叫外聘。我只会吃,而且吃很多很多东西,我会把你吃垮、吃倒,吃到你怎么赚都存不了半毛钱,留我这种人,只会增加你的困扰。”她苦口婆心的求他放人。
“你说得对。”
他笑了,因为她前后半分钟内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虽然说我是你的大嫂,在这里住上几天是没关系啦,可是你有你的工作要忙,我有我的家人要照顾,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同,勉强住在一起,是勉强我也是委屈你哦。”
她的姿态放得更软了,只差没匍匐在他脚边喊——大王,放过贱妾吧。
“没错。”
他又笑,他在想像她说“贱妾”的口吻。
“针对精子问题,我解释过了,也许过程之中对你“稍”有冒犯,可追根究底,也是替关家着想呀,我不指望你能很快释怀,但多花点时间思考,你会发现,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之道。
“不管怎样,我还是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的做法太躁进,不过木已成舟,我们都尽快让自己习惯适应目前的状态,你说好不好啊~~”
那个“啊”是模仿时下网路美少女的口气说的,她想吐,但和怀孕无关,不过眼下只要能让她回去,别说模仿美少女,就算要她嗲声嗲气地喊两句“杀很大”,她也照办。
他点头。
点头是代表同意她的论述了?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青番演化成现代人了?
她挂上成功微笑,二度让离开沙发。“那么我先回去了,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叫计程车……嗯,你说好不好?”
“不好。”
他突地站起来,问问不矮,但他的身高还是令人感到压迫,她直觉往后,再次缩回沙发上。
“为什么?我们不是沟通良好?”
钡通?那叫沟通还是狡辩?好啊,如果她认为那叫沟通,他也有自己的沟通方式。
必奕杉由上向下俯视着她,淡淡地笑着,他的笑很像狐狸遇上甜葡萄,就算葡萄吊再高也无法自保,结局注定——她将被吃乾抹净。
“那个……有一半是我的功劳?”他指指她平坦的小肮。
“呃,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吧,你有一点、些微、微末的小小北献。”
“所以没有这些“曲折离奇”的过程的话,他应该叫我爸爸。”
问问下意识将手压上自己的小肮,亲爱的小宝贝,你还没出生,就有三个男人想登记当你老爸,好啦,只要有遗产可以拿,爸爸多多益善无妨。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她尴尬的笑笑。
“很好,感激你的全力配合。”
啥?她有配合到什么吗?
“希望以后我们的沟通都能像这次一样顺利。”
啥?他们什么时候沟通了?问问睁着大眼,满头雾水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点笨。
“我不习惯我的东西离开我的势力范围,所以我会打电话叫大哥把你的行李送过来。”凡是他的东西,不出让、不准抢,这是他的人生守则,谁都别想破坏。
“啥米?你有没有说错?”问问像被针刺到,一下子跳起来。
说错?大概吧,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她留下,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烦,把她留在家里面,绝不会比将她推得老远来得容易解决,可是目前、现在、当下,他就是要她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硬要找一个理由?
懊吧,他痛恨偷窃,他对小偷从不留半分情面,他不允许任何人偷走他的东西,就算是存量多到可以随便浪费的精虫也一样。
“你说呢?”
“其、其实关于这点,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她被气到结巴了,可她有错在先,气势上难免弱几分。
“谈什么?”
他扬眉,帅得很过分的脸让孕妇的脑袋停摆两秒,不公平,用英俊饱击女人的思考能力,跟女人用丰胸迫使男人弃械投降一样过分。
“呃、呃……”她深吸一口气,让脑袋重新和理智连线。“呃,谈谈……比方探视权、教养权之类的,等宝宝生下来,我们叫一桌好菜,四个人面对面谈清楚,也许宝宝一个星期可以和你在一起两天、三天,也许生日归我们,圣诞节归你等等……”
重点是,等“宝宝生下来”再说。
叫一桌好菜、四个人面对面谈清楚?谈不清楚的,因为那个生下小阿的女人只会忙着把好菜装进肚子。
“这种事,我不认为需要谈,我的就是我的。”一个星期七天、圣诞节、生日通通都归他。
你听听、你听听,有这么霸道的人吗?
她再三退让,不因为她是好欺负的弱女子,而是她喜欢息事宁人,可人家都叹到头上了,她怎能默不吭声?呃,好啦,她承认从进门到现在,她“吭的声”是比男主人多上好几倍。总之,老虎不发威不行啦!
“好啊,肚子里面那个是你的,至于我宋予问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拜拜,我有行动自主权。”
她用手指推推他的胸口以壮大声势,她就不信他敢惹出一尸两命的重大社会事件。
手指头下方,硬硬的胸肌令她回想起他完美的身体曲线,想起那个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脸河邡红,她从头顶红到脚趾。
“你走可以,孩子留下。”他两手在胸前交叉,不介意被袭胸,凉凉的说。
喂,什么叫做她走可以、孩子留下?那个连心跳都还找不到的生命,充其量只是两组基因结合的过程啊。
“太过分了,我不要理你。”这回才不管他有多霸道,她要走,谁也拦不了。
可她才离开沙发五步远,就听见他用含着笑意的胜利口吻说:“听说,结这个婚,大哥付你五百万?”
不管他,知道就知道,他能奈她何?她往外走,打开门。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女乃女乃,想必女乃女乃会把大哥的继承权收回来吧,届时,你那五百万也该吐出来,真可惜,咬在嘴里的肉……”
他的话让她像触电似的,右脚抬在半空中,硬是跨不出大门。
“至于那块育幼院的土地,我不介意把它买下来,盖成民宿,听说那里有一大片桑林,可以辟为休闲生态度假农庄,嗯,不错的主意……”
不行,育幼院是阅阅的命,到目前为止,她和岳仲岗还没走入礼堂,变数还是存在的。
她猛地回头,看见关奕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真是疯了,她怎么会觉得这张脸很帅?
她怒气冲冲,大步走回他身前。“你到底要怎样?”
“咦?你还没走啊?”他又挑了挑眉头,恶劣到让人想挥刀砍一砍。
“我不走了!”她用力吐气。
“很好,二楼右手边第二个房间,请自便。”他好整以暇地看她。
“你以为我是好相处的人?留下我,你会后悔。”她用力朝他的乳白色沙发踢一脚。
他笑笑,不以为意。“小心点,这组沙发要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她尖叫。“里面装的是松露还是鱼子酱?”
白痴才会用一百六十万买一个只能坐的东西,正常的人会把一百六十万拿去存起来,然后花六千块去买几张椅子把家里摆满满。
又是吃的,她满脑子都是食物?关奕杉失笑道:“我想,可能比松露鱼子酱更昂贵。”
“疯子、狂人、不可理喻……你、你脑袋有问题!”
她指着他乱骂一通,可他不为所动,淡然地看着她的叫嚣,好像她才是不可理喻、脑袋有问题的人。
问问气疯了,用力踏着步伐朝二楼走去。择偶条件六:要有一个性格正常的小叔,这点学长条件不符合。
在不将五百万还回去的前提下,她要开始考虑离婚的可能性了。
“脚步踩轻点,一层阶梯要三百块美金。”他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带着两分揶揄。
“三百块美金,用三头鲍来铺都不必那么贵!”
她跑上楼梯,“碰”地把房门关上,完全不知道她的三头鲍惹得关奕杉哈哈大笑,当然,她更不会知道,关奕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畅怀大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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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历方和罗育翔没道义,关奕杉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抗议打退,让他们乖乖留下问问的行李和电脑,乖乖回到车子里面。
惫是弄弄有责任,誓死捍卫手足的人生自主权。
她待在屋里不肯走,用两颗大号眼珠盯住必奕杉,正气凛然。“把问问交出来。”
“你不是已经问过她,是她不走,不是我不放。”关奕杉首度觉得钱很好用,好用到为它们而拚命很值得。
“那是你用五百万叫她妥协。”
世界上,问问对两种东西没辙,一个是钱另一个是食物。虽然阅阅已经处理好育幼院的土地,但要问问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
吞下去的食物可以在马桶里寻找痕迹,至于五百万可不可以,她没把握。
“她可以不妥协,我对这点,完全没意见。”
“你是小人。”
“不对,我是大人,小人是你才对。”他用手比比两人的身高,一下子就让弄弄的自尊心中箭落马。
对啦,她很矮,十个人当中有九个以为她念小三,就算她的荷尔蒙开始大量分泌,也没对她的身高造成任何助益,害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哈比人有血缘关系。
“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女生,你还真厉害。”她使出擅长的讥讽。
“你忘记了?我刚刚才对付完两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女生。”
战况是,男的逃出去,女的回房间摔东西,而这只十二岁的小毛驴,他已对她百般留情,是因为她没参与他们的偷窃计划。
“问问不会让你好过的。”
“很公平,我也没打算让她好过。”他始终在微笑,好像弄弄的愤怒是某种休闲娱乐。
“关奕杉,你到底是被什么养大的?眼镜蛇还是酷斯拉。”
“都错,我是让吸血鬼养大的,如果下次心情不错,我不介意为你展示我的獠牙。”他优雅的一鞠躬。
弄弄气得快变成跳蛋了,而他仍然在笑,而且笑得很乐。
“我、我……我也要搬过来。”
“可以啊,我这里多的是房间,不过附近没捷运,到你的学校要转两班公车,听说最早的公车好像是九点半还是十点。”
“我要转学。”
“没问题,听说离这里最近的国中,骑脚踏车只要一个半小时就会到,至于补习班,对不起,补习班不适合盖在山明水秀的地方。”
“问问、问问会把你吃垮。”
“她可以试试,不过,我似乎没打算供她白吃白住,这些……”他指指周围,笑道:“都是使用者付费。”
弄弄怒视他,输了,她居然大输特输,口齿伶俐的宋予弄居然输给一个狡猞的男人,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卷土重来!
愤愤地,她用力拉开大门,不等关奕杉开口,她先抢在前面回头,装可爱说:“不要告诉我你的门有多贵,因为我没有半点金钱概念耶。”
说完,碰地,她用力关上门。
谁受的了啊,问问气得砸破一个玻璃杯,他硬说那是水晶杯,要育翔哥赔八千块钱;问问踢倒立灯,他马上说,幸好那盏灯很便宜,只要一万五千块,又从历方哥口袋里挖走十五张千元大钞。
般到后来,问问脾气没处发作,拿起比较便宜的抱枕猛捶,这次关奕杉没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历方哥一眼,历方哥认命说:“问问,你捶几下没关系,但是尽量……不要太用力,那是设计师的作品……”
可怜的问问,谁教她不听话,没事和阅阅比生小阿。
知道苦了吧,那时说阅阅是未婚怀孕,不像她,有老公、有大哥,生小阿生得天经地义,现在咧,阅阅有了真老公,和岳仲岗到美国享受甜蜜的两人生活,问问却要和一个变态关在用钞票贴起来的大房子里。
弄弄走到院子,仰头圈着手对二楼大喊。
“问问,不要担心,我会想尽办法来救你!”
必奕杉在屋里听见弄弄的宣誓,忍不住捧月复大笑,育幼院专门出谐星吗?
他一路笑到厨房,打开冰箱时笑,拿食材时笑……他准备做两份炒饭,两份?也许四份吧……
想到楼上那只大胃王,他又忍不住开怀大笑。
问问没有被气哭,不浪费是她们育幼院的青年十大守则,不浪费力气做无益的事情,不浪费金钱在奢华的事情,不浪费时间消耗有用的生命……
哭属于——无益的事情。
所以,她转移注意力,打开电脑,继续未完成的小说。
心苹哆嗦着身子,坐在老女乃女乃的面前。
老女乃女乃并不老,满头黑发,脸上点着合宜的粉妆,身上戴着的珍珠项链与耳环,衬托了她的高贵典雅。
她从佑嘉嘴里听过千百遍关于女乃女乃的故事,她的坚毅、她的勇敢,她如何从丧子丧媳的创伤中站起来,领着两个孙儿向前走,她是如何力挽狂澜,将岌岌可危的公司扶正。
她总是从佑嘉的脸上,看见他对女乃女乃的崇拜,所以知道要见女乃女乃,她紧张得整晚睡不着。她一大早就起来洗头,把自己打理得乾净整齐,期待给女乃女乃最好的印象。
但她何其敏感,女乃女乃一个眼神,她便了解,自己不得女乃女乃的缘。
“女乃女乃,您好,我是蒋心苹。”
“我知道。”她的视线锐利,望得心苹无所遁形,她一句“我知道”,便把心苹演练过好几遍的自我介绍打掉。
心苹闭上嘴巴,心口微微一窒。
“今天请你来,有两件事请教。”
“是,女乃女乃请说。”她用最擅长的甜美笑容,乖巧地笑着,佑嘉常说,她的笑让他想起夏天的雪花冰。
“为什么是佑嘉?”
“我不懂。”
“你交往的男生那么多,为什么想嫁给佑嘉?”才十八岁的孩子居然要结婚,简直荒谬。
“我、我们有宝宝了,佑嘉不赞成把孩子拿掉,他说先把孩子生下来,他要陪我出国念书……”
女乃女乃冷笑。
“你确定孩子是佑嘉的?”
“当然确定,我爱佑嘉。”
“是吗?”
女乃女乃了若指掌的笑容让心苹一阵心惊。
“是的,再不会有人比我们更相爱了。”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关奕杉,问问储存了档案、转身,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同情,她尚未从故事的情绪中抽身。
她气他,却同情他。
她干么这样看他?关奕杉眼底闪过怀疑。
问问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连忙转换态度。“孩子的爸,有事吗?”
爱当老爸,她就让他当个够,最好他听到心烦、听到恐慌、听到受不了,届时她再光明正大地离开。
“你不是饿了?”
在刚刚吵架期间,他听见她咕噜咕噜的肠胃蠕动声,他们坐得并不近,而且当时她骂人的声音很嚣张,他的耳朵对声音也并不特别灵敏,但他确实听见了,听见她饥饿的声音。
她生气,可是无法不对饥饿感投降。
才五点半,对许多人而言,现在用餐似乎太早,何况她在十二点半的时候,才嗑掉三碗白饭和满桌子菜。
懊吧,她承认,越是生气、紧张的时候,她越容易感到饥饿。
说留在他身边不紧张是骗人的,这么大的房子、这么陌生的男人,即使他们早就做过亲密的事,但并不妨碍恐惧增生。
问问关掉电脑,跟在他背后下楼,踩着一阶要三百块美金的楼梯,慢慢走到餐厅里。
“怪人,一个人干么住这么大的房子,躺下来又用不到两坪地,正常人哪会想住在偏远地区,搬到东区多好……”她在他身后低声嘟喽。
他听见了,嘴角上扬。
败怪,他老是听得见她发出来的细微声音。
餐桌上,一大盘炒饭摆中央,两个碗、两只汤匙。
他家连汤匙和碗都很炫,别的问问不懂,但这种碗是法蓝瓷,她在女乃女乃家看过,听说随便一组对杯就要九千多块钱。
她拿起碗,傻呼呼地盯住对桌的男人,她一定要打电话问学长,他家老弟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对名牌、昂贵精品那么感兴趣?
必奕杉把饭添满,低头细细品尝。
他的厨艺不赖,他去上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烹饪课,会去上课是因为他爱的女人有张很刁的嘴。
他们在十八岁时分别,但他时时刻刻为了再见面做准备,他发过誓,再见面时,他要成为她理想中的男人。
懊吃!才尝第一口,问问的眼睛就亮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她心无旁骛,认真吃饭,连暗地月复诽这件事都忘记。
她以为罗育翔的厨艺已经够了不起,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罗育翔是大厨,关奕杉就是金牌大师,不过是炒饭,他居然能炒得让人惊艳绝伦。
懊吃、好吃……当她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时,她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手上的小半碗饭。
他并不饿,但不习惯把自己的东西让人,所以明知道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碗,他依旧视而不见、动作优雅地……把饭吃光光。
瘪嘴,她把碗筷收拾好准备拿进厨房,这是公平原则,罗作菜,学长整理厨房,而她负责洗碗。
“碗放着就好,明天管家会洗。”关奕杉出声。
他提醒自己,要告知管家太太,家里有个很会吃的孕妇。
他有管家?也是,不然这么大的房子要保持整洁谈何容易,她耸耸肩,把碗摆进洗碗槽,再走出来的时候,关奕杉对着她说:“坐下来,我们谈谈。”
她瞄了他一眼,拉开椅子,闷声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谈了一整天。”
从她被掳来到现在,扣掉摔东西的部分不算,他们谈的话比她一个星期说得还多。
“我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多。”不理她的话,他率先开了头。
“我没意见。”反正有管家在,屋里有人,她就睡得着。
“你可以自由进出,但晚上一定要回到这里,我给你自由不代表你可以随性。”
“了解。”不就是占有欲作祟,不准他的儿子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你不可以带朋友回来、不可以喝酒、不可以进出我的房间和书房,你出门要记得带手机,我要随时随地找得到你。”
做什么?担心她夹带“赃物”出境?不会的啦,她老公和大哥的面子、里子全捏在他手上,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五百万新台币。吞进去的东西,她才不会吐出来。
“我没有手机。”
他皱眉,这个年代竟然有人没手机?那是连幼稚园学生都有的民生必需品。
“我办一支给你。”
“我缴不起月费。”自从嫁给学长之后,她每个月的开销是……零。她说过啦,吞进去的钱,她誓死不往外吐。
“我缴。”
“那就随你了。”
“我不会关你太久,生完小阿你就可以离开。”
卑说得那么大声,他以为她会把小阿留给他?想都别想,不过这种话她当然不会傻傻说出来,她会直接把它化成行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反正她有阅阅可以靠,往美国一逃,美国那么大,谁找得到。
所以她的回答是——微笑、耸肩。
她的反应让他讶异。
“你没意见?”她会那么乖?虽然和宋予问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他知道,柔顺绝对不是她的人格特质。
“当然有,不过今天吵太多架了,我的喉咙长茧,等休养过后,我们再来好好“讨论”。”
“好,我会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有事就联络我。”
“没问题。”她打了个哈欠,对不起,孕妇很容易疲倦。
那么不想听他说话?无所谓,除了偷窃这件事外,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太多话好说。“去休息吧,我会把要遵守的事情列给你。”
有那么多条要做?随便,反正他列他的,她做她想做的。
推开椅子,在椅子发出刮磨声之后,她突然想起地板和椅子也很昂贵,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她不想害学长在周末收到长长的赔偿单。
她的动作他全看在眼里,很好,懂得从经验中学习教训的女人就不算太笨,微笑爬上他的嘴角,她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她往楼梯的方向走,在踏上第一层三百元美金时,她突然回头,笑得眉眼眯眯,满脸虚情假意。“孩子的爸,请记住,一个小时之后是我的晚餐时间。”
爱养孕妇?行,她就让他养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