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人共吻 第八章
范怡薰刻意打扮得光鲜亮丽,以一袭红色套装配上浅红色丝巾,将自己大病初愈的面容衬托得更加神采奕奕、艳光照人。
一路上以温柔和善的笑容跟睽违一个星期的员工打招呼,她却在遇到自己的秘书时看到秘书的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温柔中带点邻家女孩气息的嗓音有着疑惑,她这个女秘书是她外公介绍给她的,跟着她外公见惯大风大浪,很少看到她为事情伤脑筋过,不过她现在的脸色却不太好。“什么事啊?工程方面有问题吗?”
她记得自从腾云集团的资金进驻后,工程方面就再也没有出现延宕的情况。
难道,滕冰阳趁她生病这段期间动了什么手脚吗?
这么一想,范怡薰再也无法维持从容优雅的仪态,神情立刻转为沉重。“是滕冰阳吗?”
年过五十的秘书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最后只好束手无策地丢出这一句话:“唉,我也不会讲啦,董事长您自己进去看就知道了。”
奇怪,能言善道的秘书居然也有词穷的时候!范怡薰不由得加快脚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西装笔挺的滕冰阳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批阅着文件。
一看见她,滕冰阳立刻起身,还匆忙地在文件上签完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要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吗?”
又来了,又是那种让她心里发毛的温暖微笑,而且他眼中还有着……是她眼花吗?他居然会关心她!
除此之外,跟她容光焕发的模样相比,他神情疲倦,看起来好像很累;这让她不得不联想到连着两天晚上都没见到他在她家里出现,他只有白天会去她家冲个澡顺便看看她。
这家伙是不是终于对她感到厌倦,开始回头找他的女朋友们了?
“你怎么可以批阅我的文件?”瞪着一大叠显然已经处理好的文件,范怡薰忍不住为他的专制感到不快。
对她明显在苛责他的语气,滕冰阳淡淡地笑着解释:“在你生病的这段期间,我召开临时董事会,让他们推选我做代理董事长,所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帮你批阅文件;怎么样,你的身体好多了吗?我看你还是先到这里来坐下好了。”
被半强迫地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被人当个病人一样模模额头、量量手温,对已经布满怒气的范怡薰来说,他这些动作无疑是在火上加油。
“好像已经退烧了,但还是要小心点,我看你披上我的西装外套好了,这儿的冷气比较冷。”
斜看一眼被强行披上,有点重量也透出他的味道的西装外套,范怡薰完全被他毫无脉络可循的举动给弄迷糊。
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随手拉过一张临时会议桌旁边的椅子,滕冰阳就这么大方地在她对面坐下,在拿起文件继续批阅之前还不放心地看她一眼。
“如果觉得不舒服立刻告诉我喔,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
看着他又是那抹让人疑惑也让人心慌的笑容,范怡薰觉得自己被愚弄得够彻底;她正想发飙时,门外刚好传来敲门声,而她要提气喊“请进”之际,滕冰阳的声音却又捷足先登逸出。
“进来。”他的声音让人感觉他高高在上。
望着自己的秘书端来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范怡薰毫不迟疑地将带着问号的目光投射向她,而她还是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为难表情。
“好,这些文件可以送回去了。”端起咖啡喝一口,在秘书即将退出去之前他又忽然想起什么地匆忙道:“对了,帮范董事长倒一杯温开水进来,冷气可能会让她的喉咙不舒服。”
对他的细心投以讶异目光,在秘书出去倒一杯温开水端进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之后,范怡薰发现她的秘书并没有一如往常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埋首看另一份文件的滕冰阳也注意到,抬起头,他不解地看着这位相当能干的秘书。
“还有事吗?”
深吸一口气,秘书像是下定决心地开口:“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您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了。”
臂察着范怡薰的眼色,秘书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至于代理董事长的回答那就是次要的。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等我把这些文件看完我就会去休息;对了,通知各部门主管,下午要召开临时会议,这个工程快近尾声,有些细节要特别跟他们交代一下。”
尽避范怡薰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她的心里却正感觉到羞愧。
两天两夜没回去?这么说来,他不是厌倦她去找以前的女朋友罗;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松一口气,范怡薰立刻别开视线,并且心虚地泛红脸。
秘书离去之后,滕冰阳马上重新埋首于文件中。
偷瞄他的脸,范怡薰发现专注于工作上的他散发出一种格外迷人的魅力,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曾注意到的。
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有温柔、体贴、细心、认真工作这样的一面,这完全异于她对他的既定印象。
但是、但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突然转变形象,变成很符合女人心目中理想男人的典型呢?
轻皱着眉,她苦苦思索,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也不相信他的转变是出自于善意;曾经那么痛恨她,不惜用一切手段来打击她的滕冰阳会不会是想藉着这样的转变,让她落入无法应变而不知所措的地步?
不管是不是这样,现在她的确感到很无所适从。
看着他专注在原本应该属于她要做的工作上,一种被耍弄、被架空的感觉忽然挑起她的怒意。
深吸一口气,她尽可能隐藏住怒意对他开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如果你妄想的是我董事长这个位置的话,你可以立刻召开董事会,我会马上递出辞呈,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的地位架空。”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严肃了,滕冰阳一时之间只是错愕地看着她;过了几秒钟,等他弄懂她话里的意思之后,他忍不住失笑。“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发觉他带笑的眼神中有暗指她在无理取闹的意味,范怡薰的怒火更加高张。
“如果不是为了董事长的位置,那你召开临时会议是为了什么?”受不了这种怪异的反常现象,她想要弄清楚原因。
放下手中的笔,滕冰阳有趣地看着她有点像在耍脾气的可爱表情。
“我不是为了董事长位置,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并不希罕这个位置。”
“那是为了什么?”
愉快地看着她迫切要知道答案的目光,滕冰阳的答案好像他这么做对她最好。“当然是为了你啊!我是怕你太劳累才这么做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觉得这个答案很显而易见,滕冰阳不明白像范怡薰这么聪明的人为何会猜不到。
她大概花了五秒钟的时间去仔细思索他话里的涵义,按照字面上的意义来讲,他的意思当然浅显易懂,然而浅显易懂的文字如果加上他诡异难测、刁钻险恶的心思,范怡薰当然得往负面、复杂化与阴谋方面去想。
“为了我?”不确定自己的声音里是否有忘记掩饰的感动,范怡薰真的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怪。
清了清喉咙,她正色地看着对面的他道:“不要再兜圈子了,你不可能毫无理由突然变成好人,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就直说吧!”
“理由?”放下手中的笔,他十指交叉看着范怡薰。
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得关心她,然而他却一直思索不到答案;二来是他向来随意行事,并没有替自己的行为找解释的习惯,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好的原因。
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美丽秀气的脸庞、充满感情而闪闪发亮的眼眸,一个他还不是很肯定的理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诡异的答案使他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
这……可能吗?
“是啊,你这么做总有原因吧?”
“原因……”眉头蹙得更紧,滕冰阳努力想确定心中的想法。
“不要装傻了,好吗?”沉住气,面对他一再回避问题,温柔的范怡薰忍不住要发火。
为什么会有人在生气时还能如此高贵典雅呢?一边疑惑地想着,滕冰阳的思绪一边与心中的答案纠缠。
是这样吗?他是因为长时间和她相处而对她产生感情?是因为明白她也有脆弱、需要被呵护的一面而兴起想要照顾她的念头?或许,最足以解释他为何会转变态度的原因,就是比起他以前所拥有过的女人,范怡薰在某一方面的确令他莫名着迷,她所能带给他的满足感是超乎他所能想像的。
所以说,这就是喜欢罗?虽然有一点点震撼,但他却立刻让自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他凝视着她的目光充满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原本正襟危坐与他对视的范怡薰,不只是心,连灵魂都有被卷入他的炯亮黑潭里的感觉。
心跳得好快!不由自主抚着胸口,范怡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这一定是错觉,她怎么会觉得他的目光正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她呢?不愿被无法解释的目光弄得莫名心慌,范怡薰急忙撇开视线。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忽然对你好的原因吗?”
连他的声音都格外魅惑人心!啊,她一定是还在发烧,否则怎么会反常地觉得他好呢?
“是、是啊。”努力想恢复原来的声音,范怡薰却发现自己有一点紧张。
“我喜欢你。”讶异原因是如此简单,滕冰阳在不假思索开口的同时,唇角也扯起了解自己出现异常行为后的欣喜笑容。
“什、什么?”一阵晕眩,虽然他说得如此简洁、铿锵有力,但范怡薰却觉得一切很缥缈,很不真实。
“我喜欢你,就是这样;薰,我喜欢你。”完全符合他的性格,有点自私、强迫性的告白。
靶觉到血液似乎在血管里凝结许久之后才慢慢开始流窜,范怡薰恢复知觉后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他新想出来折磨她的方法吗?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眸,范怡薰被他的眼神和他莫名其妙的告白弄得混沌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
原来如此!她想她知道这个游戏的玩法了。
首先,就是对她进行这种想必已经用在很多女人身上、屡试不爽的爱的告白,等她信以为真、慢慢深陷之后他再一举将她抛弃。
败容易猜想到的模式。
让她讶异的是,为了让她尝尽镑种痛苦,滕冰阳可真是用尽苦心啊!
就凭他情愿牺牲自己,压抑住对她的恨意对她漾着笑容,还得花心思对她关怀备至这件事,范怡薰就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洞悉他的意图之后,她竟破天荒地没有从脚底麻酥到头顶;也许是生过一场大病,也或者是巨蟹座逆来顺受的性格使然,反正她就是忽然间觉得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害怕了。
“喔,我知道了。”点点头,范怡薰淡淡地开口。
就这样?从她的脸上,滕冰阳清楚看见“不相信”的表情,这让一向自负的他很不高兴。
“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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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对他幼稚的行径,范怡薰只能扯开一抹无奈的笑。
没想到自己真心诚意的告白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在发觉到要扭转她对他的印象比想像中困难之际,滕冰阳的自尊也无可避免地受到伤害;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发怒,而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意。
“要我证明吗?”他的口气异常认真。
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隐藏的危险性,范怡薰伸手拿起一份文件,嘴角还是那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无奈的笑。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看着文件,她的语气有要他到此为止的魄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之前我答应你的事已经是我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绽开一抹浅浅的苦笑,纵使有点心理准备,那种完全不被相信的感觉还是颇让他感到难过;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打退堂鼓的话,那他滕冰阳就不是滕冰阳了,化不可能为可能向来是他乐于尝试的事。
“门没关。”眼底升起一丝狡诈,他看着始终将视线放在文件上的范怡薰说。
“什么?”对于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范怡薰诧异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不解。
“要是我现在吻你的话,别人进来看到会怎么想?”
轻皱起眉,范怡薰对他的话缺乏一股该有的防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怕别人看到,因为这样刚好可以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明白这跟门关不关有什么关系,范怡薰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头痛不已,正想把视线重新放到文件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俯冲而下,瞬间夺走她的气息。
什么?睁大眼看着被放大的轮廓,范怡薰一时间还无法了解发生什么事,直到嘴唇因为被用力吸住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她才有了自己被强吻的真实感。
门没关!这是她脑中先想到的,也就在此时,她才明白滕冰阳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除了秘书就在门外,分列走廊两边的主管办公室以及经常进出商谈事务的下游厂商随时都有可能经过目睹这一幕,意识到情况会有多么严重,在没有反应地与他纠缠几秒钟之后,范怡薰这才开始猛烈挣扎。
不放松地汲取她的甜美,带笑的滕冰阳早已洞悉她的想法,伸出手,阻止她准备起身的动作,一手固定住她的脸,不让她闪躲。
本身无法与滕冰阳抗衡,病绑尚未完全复元也使她施展不出力气,因此除了惊恐异常地瞪着他之外,她完全无计可施。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要证明他的心意,滕冰阳这次的吻所带给范怡薰的感受是特别强烈,热切中不失温柔,虽然强悍却一点儿也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在发觉自己有深陷其中的危险时,她的唇已经不由自主地与他纠缠。
察觉到她微妙的转变,征服的喜悦使他干脆将原本压制着范怡薰的手改而穿过她的腋下,将她自座位上拉起来,一手绕到她背后托住她的颈项,继续与她火热深吻。
无法理解自己的反应,范怡薰想着自己被温柔对待的虽然仅仅是唇舌而已,但她的身体四肢却同时体会到同样的感受——让人轻颤的甜蜜四处窜流,无法自制的双手忍不住攀上他的肩膀,她看起来好像在寻求支撑的力量,却又好像无言地渴求更多。
他技巧成熟,力道控制得当的吻渐渐夺去范怡薰的思考能力。
她忘情地陶醉在不曾尝过的甜蜜中,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姚薇玲大喊着,燃着怒火的目光轻鄙地射向范怡薰。
由范怡薰紧抓着滕冰阳双肩的动作,谁是主动谁是被动已经不而言喻。
仓皇地离开滕冰阳的唇,并收回自己的手,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尴尬与羞耻感,使她在面对姚薇玲投射向她的目光时,无言以对地低下头,意外造成姚薇玲产生以为她已俯首认罪的错觉。
被迫中断深吻的滕冰阳表情不悦到了极点,他好不容易才让范怡薰的态度由抵抗变成迎合,正享受彼此纠缠的甜蜜,姚薇玲在这个时候跑进来做什么?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他沉下声问。
完全不理会滕冰阳的问话,姚薇玲现在一心只想撕裂范怡薰的樱唇。
“我还在想说冰阳为什么一个礼拜都不回自己的住处,原来是被你给绊住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想也没想,依着自己任性的个性行事,姚薇玲向前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将水往范怡薰的身上泼去。
“啊——”完全来不及防备,温热的开水洒了范怡薰满脸,虽然不至于烫伤她,但高于皮肤的热度却清楚地提醒她,她被彻底羞辱了。
一举得逞的姚薇玲并不因此满足,就在她伸手去端冒着热气的咖啡时,比范怡薰更早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滕冰阳已经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并且用力迫使她不得不放下已经端离杯盘约有两公分的杯子。
“好痛,你快点放手,我的骨头坑谙掉了啦!”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姚薇玲痛得眼泪几乎快掉下来,然而她发现就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他的力道不仅大得可以,连他的目光都可怕得吓人。
稗不得能干脆折断她的手,要不是担心范怡薰的身体,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姚薇玲。
完全不去理会跌倒在地上的姚薇玲,滕冰阳现在关心的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病初愈的范怡薰。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绕到惊魂未定的范怡薰身边,滕冰阳立刻从抽屉里拿出面纸,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水珠,关心与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靶觉到柔软的面纸正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被姚薇玲恶意攻击而打乱心神的范怡薰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推开滕冰阳正在动作的手,范怡薰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地自容。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从未遭受过这种对待的姚薇玲虽然气得发昏,但她终究不是瞎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大脑的人,滕冰阳满是爱意的目光、轻柔体贴的举动,正残忍地说明一件事——他并不是被动的。
这并不是她头一次看到滕冰阳和女人接吻,然而这却是她首次看到高傲又自负的他对女人投以温柔爱怜的目光,而这个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痛恨、曾经扬言要不惜一切打垮她的女人。
这个曾经被滕冰阳视为敌人的女人,什么时候悄悄掳获他的心了?一阵战栗掠过身体,无论如何,姚薇玲都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上个礼拜日,她才刚跟滕冰阳一起共进晚餐,还以为他终于正视她的存在,没想到居然有另外一个女人趁她不注意时抢走滕冰阳,这教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冰阳,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才答应你父亲会考虑跟我交往吗?怎么这会儿你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交往的话?”他怒声问。
缩了缩肩膀,发怒的滕冰阳向来很令她害怕,但事关她的名誉,她只好不甘心地回嘴:“本来就是啊,那天你父亲叫你考虑跟我交往,你明明就笑而不答;怎么,这会儿你又想反悔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姚薇玲含怒带怨的声音和那一副遭到背叛而受伤害的模样看在滕冰阳眼里,原本是一副可笑至极的画面,然而他现在没有嘲笑她的心情,因为她的举动和言语已经彻底把他惹火。
眯起眼,他语带讥诮地说:“姚薇玲,你的愚蠢和不识抬举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你知道吗?”
“什么?”
恼火地叹一口气,他对自己得对一个理解力不高的人,解释自己曾经用行动表达过决心很多次的人感到厌烦。
“如果我那天的不予置评还没有办法让你有自知之明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老实告诉你,好让你死心;我“绝对不可能”跟你交往,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你的愚蠢气到吐血而死!”
“你……”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羞辱过,而且还是被自己爱慕的人侮辱,姚薇玲简直快气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枉费我对你……”
“麻烦你们离开我的办公室再吵好吗?”好不容易回过神,范怡薰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居然成为舌战之地,这让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她这话提醒了滕冰阳,他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在姚薇玲这个愚蠢的女人身上,而且范怡薰身上的湿衣服必须马上换掉,否则以她尚未完全复元的身体状况看来可能会再度感冒。
吸口气,他冷淡地看向姚薇玲,口气并没有因此而变好:“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自己离开,还是要我叫警卫来?”
“冰阳,你……”了解到他向来言出必行,不愿在情敌面前闹笑话,姚薇玲在愤恨地瞪范怡薰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一场小型风暴终于过去,然而刚才滕冰阳和范怡薰两人之间的火热气氛已被破坏殆尽。
没有察觉到范怡薰的异样,滕冰阳一心只想赶快处理她被弄湿的衣服。“来,你先把衣服月兑下来,穿上我的西装外套,我让秘书把你的衣服拿出去烘乾。”
“我的事不要你管!”她疲倦地推开滕冰阳的手。
虽然完全不相信滕冰阳之前说过喜欢她的话,但是知道他已经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准备跟姚薇玲交往,一种受到欺骗的苦涩感还是无法控制地淹没了她。
她发现自己对姚薇玲的行为并不感到愤怒,因为刚才的激情是在她自己的默许和主动下才会持续蔓延;让她生气与心虚的,反而是她瞬间沉沦于他的温柔中。
她的态度怎么会由反抗变成迎合?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怎么可以?万一你又感冒了怎么办?还是先月兑下来吧!”
“我说过不要你管!”猛然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向来温柔可人、轻声细语的她不禁也吓了一跳。
虽然吃惊她异于形象的大吼,但是推测造成她表现失常的原因,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答案呼之欲出。
“你笑什么?”
试探地侧头看进她的眼,他对这个答案显得很有把握。
“薰,你在生气对吧?”
什么?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忽然失控的原因,但是滕冰阳的话却让她感到心虚。
“我、我干嘛要生气?”
不想揭穿她在吃醋的事实,滕冰阳知道现下的范怡薰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他转而解释刚才她听到的话。
“我父亲的确希望我跟姚薇玲交往,不过在还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之前,我就已经对她不屑一顾;在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之后,我更不可能跟她有什么来往。”
他认真的眼神惹得范怡薰的心怦咚怦咚狂跳,在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诚意吸引并进一步想相信他时,另一道来自心底的声音却警告她,他这个人曾经多么处心积虑想报复她。
唉怕不小心落入陷阱,范怡薰强迫自己垂下视线,离开他教人呼吸困难的注视。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那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想要讲得很义正辞严,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变得很细微。
叹一口气,在追求女人方面无往不利的滕冰阳首度尝到失败的滋味。“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根本没有什么相不相信,我说过,那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觉得再这样和她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耸耸肩,滕冰阳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心意。
“好吧,为了证明我的真心,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碰你。”
这算是哪门子的证明?
抬起眼,发现他的目光仍旧闪着令人窒息的光芒,范怡薰连忙又低下头去,但是滕冰阳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吓得忍不住将椅子往后移。
“你干嘛?”防备地抚着胸口,范怡薰对他前一秒钟说得信誓旦旦,下一秒钟却又企图对她不轨的举动感到愤怒与吃惊。
“帮你擦乾衣服啊,既然你不愿意把衣服月兑掉,那我只好想办法赶快帮你弄乾衣服;我看得多用几张面纸才行。”
看着他专心地将几张面纸摺叠在一起的情形,在大骂自己居然会把他的好意想歪之际,范怡薰也发觉自己的心开始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