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总裁 第九章
“对不起。”一阵沉默之后，这是小办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银色跑车驰骋在回家的路上，自从刚刚离开慈善晚会的会场之后，两人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不用说对不起。”轻蹙眉峰，齐诺亚的脸上没有一丝责备。“依你的个性，如果不是清水丽子先来招惹你，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小办太单纯，性子更是容易捉模。齐诺亚了解小办，道歉只是基于礼貌，毕竟她怎么说也动手打了人。
“所以，不用说对不起。”摇了摇头，齐诺亚坚定的脸庞没有迟疑。
“不用说对不起？”喃喃地，小办没想到诺亚是这样的回答。
神思有些恍惚，她刚刚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而他……还是对她一如往昔？不仅连声责备都没有，还体贴的替她找了借口？
“是我不好，把你带入了这个复杂的生活圈，让你必须得去适应虚假的谈话方式……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齐诺亚的声音听起来很懊恼，小办是率真又单纯的，她真的能适应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吗？齐诺亚不怎么乐观。
“你很抱歉？”
又再一次处于发榜之中，小办的大脑像是突然堵塞住了一般。
懊道歉的是她呀，为什么反而是他懊恼的向她说抱歉呢？
这世界上的对错标准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吗？还是……齐诺亚真的对她好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
“如果你不愿意，你以后不用陪我参加这些应酬，没关系的。”
小办的无精打采让齐诺亚看了难过，他趁着红灯空档牢牢地凝望着小办，眼神里是既心疼又难受。
“我……”小办无言。
齐诺亚的温柔让小办想哭，突然有了嚎啕大哭的冲动，小办心底真的好委屈、好委屈。
出身渔港又如何？至少小办自认比那些眼睛比天高的家伙懂得尊重人，懂得什么才叫礼貌。
不甘心，小办真的好不甘心。
“我要去。”她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决。
小办不喜欢逃避，她绝对不愿意对那些看她笑话的人认输。
“反正福星饭店的工作辞了，我现在天逃诩间得发慌。我会努力的去学，去学怎么在那种虚伪的鬼地方生存。我一定会加油，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小办坚定的嗓音，像是她慷慨万分的誓言。
“谢谢你。”诺亚的声音很轻，温柔的几乎让小办承受不起。
“我才该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和体谅，更谢谢你的温柔。”
小办的嗓音很柔，呐呐地望向窗外，悠悠的叹了口气。
齐诺亚太好，温柔的让她承受不起。
他的爱太包容，太温柔……小办虽然感动，但心底却隐隐约约像藏了块石头般的不安稳，沉甸甸的教她不安和难受。
她惟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如果这样真能让小办报答齐诺亚的一片真心，她心甘情愿……
事情似乎不是像小办想得如此简单。
那天在慈善晚会的事情迅速上报，无论是报纸还是杂志，都渲染着这件新闻。
车小办在一时之间成了名人中的名人，只是隶属于恶名昭彰的恶女人范围。
由此可想而知小办的社交生活一定一点也不顺遂，即使她努力地学习了最基本的茶道、插花、古筝和美姿美仪……可惜一点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齐诺亚还是天天的安慰着她，天天张着一脸暖暖笑意对着她，但小办却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心处二天比一天不安，一天比一天更加不快乐。
“诺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家夫妇飞回日本处理些琐事，才刚回国，这喧嚣而上的传言就已经窜进了他们的耳里。
诺亚妈好奇的望着宝贝儿子，一家人趁着没人的时刻闲聊，却忽略了正要从楼梯顺阶而下的粉色身影。
“没什么。”
他们的谈话让小办停下了脚步，她站在楼梯口发愣，上也不是，下也不成。
“我们今天去喝下午茶的时候，碰见好些长舌的富太太，个个都劝我和你爸该三思，别娶那种暴力的女孩当媳妇儿。”
“小办真的打了丽子吗？”
齐家夫妇好奇的望着诺亚，一人一杯热茶边啜着，等着儿子来替他们解答。
“是的。”
小办听见齐诺亚低低的叹了口气，声音虽轻，却依旧清晰的传进小办的耳里，紧紧揪疼了她心底的深处。
“真的打到鼻梁歪了，还有出血现象？”诺亚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轻轻的叹了声气，却重重的冲击着小办一直紧捆的神经。
“验伤报告是这么写没错。丽子还坚持要对小办提出告诉，这件事也被我压下了。”
这几天则说小办不好过，齐诺亚的处境也十分辛苦。四处和人周旋着，为的就是想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解决。
“那我们跟清水家往后的生意往来？”诺亚爸低沉的开了口，答案心知肚明。
“如果我坚持发小办，一切合约全数取消。”
“那我们的损失呢？”他们的儿女私情小办各不管，他只想知道公司实际的影响状况。
“还没估计出来，毕竟最近有些公司都受到清水家的影响，对于下一年度的合作处于评估当中。这几天的股价有些下滑，不过我相信这应该只是短期的现象。”损失还不大，惟一受损最严重的大概是齐家的声誉。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明明就跟在旁边怎么还会让小办合祸呢？”诺亚妈妈叹叹气，有些无奈。“你们别怪小办。”以为他们低沉的嗓音夹带了怒气，齐诺亚急急的只想替小办辩解。
“我们没怪她，只是……”末了的话语全让叹气声给掩埋，齐家两老不是不通人情，只是他们还有更多需要顾虑的事情。
“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了。除了这样，我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小办看不见诺亚的神情，可是听见了他话声里的好多无奈。
他们的一字一句全传入了小办的耳里，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着，小办紧咬着下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因为她的一时冲动……造成了这么多的损失？小办踩着脚步摇摇蔽晃地踏上了阶梯，心下的震撼一时难以平复。
终究，她还是成了他们的负担吧？即使他们什么都不曾对她说过。
可是却也更因为如此，让小办心头那抹愧疚一天比一天沉重。
大家都在忍耐着她，都在等她早日适应这样的生活，可是……
小办叹了声长长的叹息，这些日子的斗志似乎在刹那间全都消失，一抹浓浓的哀愁拢上了小办的眉梢。
可是，她真的好累。
毕竟，粗鄙的小雀鸟怎样也学不成高贵的凤凰……
日子又在声声的叹息中溜去，小办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尤其是面对现状一直不曾改变的窘况之下。
大家依旧视小办如瘟疫，依旧对她避之惟恐不及，依旧对她冷言冷语的充满嘲讽……小办依旧凭着最后的一股意志在期待着奇迹。
这一切的一切，小办全都不敢向齐诺亚倾诉。只要看见他那温柔依旧的眼眸，小办心下的罪恶感就会一天比一天加深，一天比一天更加心虚，这一切全都成了说不出口的沉重压力，重重的压着小办脆弱的心。
今天仍然又是一身淡雅高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办脸上挂着浅笑，像没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美丽……但却丝毫感受不出温暖。
旁人的闲言闲语渐渐地不能再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小办关起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自己的欢笑哀愁。
“小办……是你吗？车小办？”
今天也是和侍者拿了杯红酒在窗边发愣，突然间身后传出了熟悉的呼唤声，熟悉的几乎快逼出小办的两行热泪。
“稽飞？”
是了，诺亚好像有说过今天要来的会场是福星饭店，是她忘了，还是……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稽飞依旧是一身服务生装扮，他一手杵着拖把打量着眼前一身高贵的女孩，实在想不出她会是几个月前和他拿着抹布互攻的粗鲁小办。
“是吗？”淡淡的点了点头，小办没多说什么。
外表变漂亮了有什么用，她的内心……却变得好丑恶。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小办的眉间拢着一抹哀愁，明显的让人心疼。
“不知道。”
愣愣的摇了摇头，小办现在好像也分不出什么是开心。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齐诺亚呢……他不是说要好好照顾你？”小办的漠然让稽飞看得心惊，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办打哪去了，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我说了没什么。”摇摇头，小办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怎么了？小办也想问自己怎么了。
她怕自己配不上齐诺亚，她怕自己又善齐家丢脸……
这些害怕、紧张和自责天天折磨着小办，不知不觉，一天一天……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想说，也不想听的洋女圭女圭。
“你受委屈了？那个日本女人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在饭店工作，闲言流语他每天也听了不少。
“你……连你也知道？”小办漠然的心扬起了一丝惊讶的波动，随即又再度恢复死寂。
连稽飞也知道了？她果然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坏女人，车小办自讽地苦笑着。
“你因为这件事情受委屈，齐诺亚他指责你了？还是……这个虚伪的圈子并不能接受你？”
小办什么都不说，稽非只好自己一个人拼命猜，猜得好辛苦。
“没有指责，也没有什么能不能接受。”小办软软嗓音到最后多了好些涩然，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圈子，又凭什么要让人接受？
“稽飞，你说错了。麻雀不会是凤凰，凤凰也不会是麻雀；就算被心爱王子的魔咒一施，麻雀还是麻雀，只是多了些美丽的羽毛，让人误会成凤凰而已。”
淡淡的笑着，却感觉不出任何笑意。
小办的心寒让稽飞无话可说，他望着她，良久都不发一语。
“你过得很辛苦。”
这已经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了。
“还好，只是现在已经是茶道、插花和芙姿美仪的高手。但即使这样又如何，即使我学会了这些东西又如何？我真的会变得更有气质吗？”
她的骨子里还是粗鲁的车小办，大家不会怀疑她有可能继续打断任何女人的鼻梁，只要有谁招意了她。
“你没把这些委屈告诉齐诺亚吗？”
秉飞感觉出小办语气中开始透露出自厌，这不会是个好现象，他深信。
“没有委屈。”摇了摇头，小办忍不住扬起声强调。那些课程全是她自愿学习的，那些不会是委屈。
“而且，诺亚从来就不曾指责过我，他的眼神还是一般的温柔，只是……”
每次看见了他温柔的眼神，小办就算有什么心酸都说不出口。想起他那天的无奈语气，更让小办直觉得想压缩自己。
“只是什么？”
“只是当那些温柔一点一点聚合成了压力，他的笑，对我来说竟不知不觉成了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压得我的心虚和自卑无处可泄，压得我好辛苦……压得我好想哭。”
声音软软的，小办好难得把自己埋在心底的心事倾泄而出，她望着稽飞，哭得满脸的泪水。
“小办……”
秉飞愣愣地，不知道原来她过的那么辛苦。
“我知道这一切全是我的任性，很多人想追求的幸福，我却不知珍惜。我真的好自责，好心虚。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自责、越心虚。”小办抽抽噎噎的，眼泪越掉越凶，小办知道自己任性，可是、可是她真的好辛苦。
“别说了，你已经太辛苦了。你回来吧，既然麻雀只能是麻雀，那就让麻雀回到适合自己的地方自由翱翔，别再继续逞强了。”
秉飞激动的拥住了一脸无助的小办，他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般的笃厚，稽飞真的不忍心看见这么委屈又心酸的小办。
“我……”被稽飞紧紧拥在怀中，小办知道这是个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拥抱，她只能任凭自己的眼泪串串掉落，静静的只想多汲取一点温暖和勇气。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可是……
齐诺亚看见了。
从他们谈话的第一刻起，诺亚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直到现在。
他们的一字一句全没有遗漏的落入了齐诺亚的耳里，他望着小办串串滴落的眼泪，心情也忍不住苞着揪疼了起来。
原来小办一直是这么痛苦的过了这些日子？
齐诺亚呐呐的望着她们，小办的剖白让齐诺亚听得既心疼又生气。为什么小办不来对他说呢？为什么小办宁愿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也不愿意来找他倾诉？
他的温柔错了吗？
他只是想好好爱她，这样的温柔……也错了吗？
齐诺亚不否认自己的确受到了伤害，毕竟他的一片真心对待，竟成了小办的压力？这一切要他情何以堪？
叹了声长长的叹息，齐诺亚既心疼又无奈。
这些日子，齐诺亚也累了；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彼此吧？
不知从哪突然冒出的惊呼声，人群中竟也有人发现了角落的一簇温情。
“你们看……那个渔村女和一个服务生在角落亲热！”
女人夸张的声调引起了附近八卦电台们的注意，此起彼落的窃语声开始喧嚣而上，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呀。”
一连串挖苦声凑热闹的响起，流言流语又开始渲染。
“齐总裁呢？他看见了吗？”
总是会有好事的家伙想看戏，大家自动的搜寻起齐诺亚的身影，自动留了片空间给他们，大家都等着看这出三角好戏。
“你……”
大家都期待着齐诺亚，希望他能说出些振奋人心的魄力台词。
“诺亚，你不要误会。我和稽飞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齐诺亚眼中的哀伤让小办心疼，她着急的想解释，却只看见齐诺亚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多说了。”他的声音很沉，面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思绪。
“诺亚，我……”
他的沉默读小办觉得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诺亚，小办睁着大眼望着地，眼里早积了满满眼泪。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这些日子我也受够了你的愚蠢和粗鄙，我想……我们恐怕还是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齐诺亚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眸，一字一句像利箭似的，毫不留情的射中了小办再也不堪折磨的心。
“什么意思？”苍白了小脸，小办忘了哭泣，她牢牢的望着齐诺亚，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我们分手吧。”
这是齐诺亚能替小办做的最后一件事，与其让她继续这么痛苦下去，还不如让一切错误就此结束。
彬许，他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或许，他们之间存在的不仅仅只是身份上差异。
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问题，但连眼前的难关他们都没有勇气跨越，他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可言吗？
“你……给我收回这句话，你该相信小办，我们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秉飞气愤的就想抡起拳头冲上前找齐诺亚理论，但……身旁一双发凉的小手颤抖的阻止了他。
“算了。”
小办望着齐诺亚，他眼中的伤痛结结实实的伤害了小办，让小办却步。
“这样也好……真的，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小办静静的望着齐诺亚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她喃喃的低语让稽飞听了心痛。
这样也好……分开了，大家都自由了。
她该开心的不是吗？毕竟她又回复了她原本的生活，不用再辛苦的委屈自己变成遥不可及的凤凰……
她该开心呀。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却像被挖空了一般的空空荡荡？
小办的所有喜怒哀乐，所有欢笑……似乎全随着齐诺亚远去的身影一同埋藏在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