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慈悲 第十章
本来皇帝只要一句话就能指婚的,结果,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皇帝却犹豫了,没有明快降旨。
数日后,刚下了早朝,君臣二人又来到御书房。宫女与侍卫们都很伶俐,一看到皇帝和景四端脸色凝重,都快快避开了,让两人能好好共商大计一番。
“无论如何,她确实说过想嫁慕容开”
景四端想解释,“皇上,雁小姐可能还在气头上……”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姑娘家赌气或害羞说不嫁,那是有的;但雁依盼是说想嫁别人,这就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何况朕说过,你与慕容少将都是朕倚重的人才,朕不能厚此薄彼。他俩若情投意合,我们也该乐观其成才是。”
什麼情投意合分明就是盼儿还在气他,加上对慕容家心怀歉疚,设法要补偿罢了。这一点景四端非常确定。
补偿可以,但是没必要以身相许吧?
眼看情况要糟,景四端努力认真解释著雁依盼幽微心思,试图让皇帝瞭解三人之间的纠葛与真实情况。说得急了,一向慢条斯理的神情全不见,额上甚至还微微出汗。
笔帝落坐紫檀圈椅,偏著头听著听著,突然,有点困惑地问:“奇怪,你性子瀟洒不羈,天大的事也没看你在乎过。朕以為你试个一两次不成一就会算了,不再强求呢。”
景四端也只能苦笑。他哪裡不知道自己有多反常。可是没办法,谁要他遇上了一个不寻常的姑娘。“请皇上千万成全。”一国之君还真不好当,每天忙朝中国事、边境军事以外,还得操心臣子的婚事;要是说句话就配成了双,那还有什么问题,做个顺水媒人当然简单,偏偏这一回,怎麼如此难办啊
“你不怕朕真的降旨之后,她被逼急了,又连夜逃走?”毕竟是旁观者一
一国明君锐利指出。
第一次,皇帝看见景四端流露无助的神态,答不出来,这个查案、办人从没有犹豫过的御史大人,竟是如此束手无策。可见得情之所钟,真是当局者迷哪。也可见得对方之难缠.抓紧了怕捏死。放鬆子怕飞走一一
笔帝思考了片刻,把情势在心底过了一遍。这短短的一盏茶工夫,对景四端来说,却漫长得犹如千年。
终于,主子又开口了。
“好吧,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朕就大发慈悲,帮你最后一次。”皇帝抬起手,阻止景四端插嘴,“勉强没幸福,如果这次还不行,也许真是没缘分了;你得死心好好效忠朝廷,别再花时间搞这些了。”
“是,微臣知道。”先答应再说。“皇上英明,打算怎麼办?”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日后,雁依盼生平第一次被传进宫。她一身鲜丽精緻衣饰都是母亲连夜赶出来的,务求把女儿打扮得有点皇室宗亲的模样,才送进宫去。
不过,连宫女身上的首饰珠花都比雁依盼穿戴的华丽;雁依盼胜在气质。
端庄沉稳,脚步文秀却不碎,姿态雅而婷,穿梭在层层精雕廊柱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即使见了皇帝,依然不卑不亢,盈盈下拜行礼,嗓音清雅,容顏端丽,完完全全不辜负皇族千金的名号一一即使是很远很远的亲戚。
“好一个仪錶出眾的美人。怪不得朕的爱将对你念念不忘.怎样都要娶回家。”皇帝在偏殿接见她,口吻轻鬆,就像跟家人閒聊一样。“怎麼,听说你不想嫁给景四端,当现成的官夫人?”
雁依盼缓缓摇了摇头,“依盼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景大人.皇上与景大人的厚爱,依盼承受不起,还请皇上恕罪.不知好歹之处。皇上儘管罚,依盼绝无怨言。”
这楚楚可怜的戏码,演得还真像景四端在一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笔帝捻著龙鬚思索著,挑眉看了景四端一眼。
只见景四端一双眼眸直盯著雁依盼,眼神又宠溺又无奈,柔情洋溢,所谓百链钢成了绕指柔,今日真是亲眼见识到了。
“你看看他。”皇帝伸手指著爱将,“要人有人,要才有才。这么好的夫君,打著灯笼都找不著,你真不喜欢?”
雁依盼也看了他一眼。这人是真好,别忘了,一开始可是她找上他的;这一路上的呵护跟疼爱,两人之间如胶似漆的相处,哪能随便忘记?
可是……
“景大人真好,一定不是会用皇上权势逼迫依盼的卑劣小人。”她微微颤抖地说著,甚至还有些泫然欲泣,“何况,依盼心裡还有未竟的心愿,没有完成之前,实在不敢妄想婚配之事。”
“哦是什么说出来听听,朕说不定能帮上忙。你直说无妨。”千万不要问景四端对著皇帝猛使眼色,这位小姐的诡计实在太难预测,节外生枝绝非良策啊
“皇上,请等一等……”
“你就让她说嘛事情早点解决不好吗?”
XXX
不好,大大的不好景四端心裡有很不祥的预感。
雁依盼当然不理,娓娓诉说起来:“依盼不能嫁。若要嫁,也只愿嫁与慕容少将做妾,将来服侍慕容少将与正室大姊一绝无怨言。”此话一出,偏殿裡的君臣、管事、宫女、侍卫全都傻住,还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覷,没人说得出话来。
一个皇室宗亲,却要甘愿做妾,这是绝没有可能的事。与礼不合之外,皇帝也不会准许姓雁的女子如此委屈。
“你想嫁慕容开做妾?”皇帝不敢置信地问,“你跟他可是情投意合?”
“皇上,没这回事,她只是一一”景四端顾不得礼仪了,急急打断。
“皇上问的是依盼,设问景大人,让依盼自已说吧。”她软绵绵地一个钉子赏给景四端。“依盼这段时间以来,自觉亏欠慕容少将许多.想来想去,只能这样回报,求皇上成全。”
“那我呢我对你的情意,你又怎麼回报!”景四端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吼起来。
眾人更是一阵震惊。这么久了,不曾见过瀟洒倜儻的景大人动怒,更别说是失态吼叫了,但今日,真是太反常、太奇怪,也太精采了!
“婚姻可不是儿戏,你们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皇帝皱著眉,深思片刻后,决然下令道:“来人啊,到兵部把慕容开找来。今日就让你们三人好好谈个清楚,从此之后,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们之间的纠纷!”一个多时辰之后,慕容开来了。这位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少将显然一头雾水,不知為何突然被传召进宫。
等到他被请进偏殿,见到殿上数人之后,随即沉下脸,双唇也紧闭。
“慕容开,你老实说一句,是不是喜欢雁依盼她说想嫁的人是你,你可愿意娶?”皇帝指著一旁的娇柔人儿,质问著。
被这麼一问,慕容开的千情万绪,又都排山倒海而来。
她曾是他年少时的暗恋,粗枝大叶的他不敢冒犯唐突佳人勇敢杀敌千万的年少将军,竟不敢对心仪对象表露爱慕之意。直想著战功彪炳归来之际,可以大方求亲一一
惫不等他鼓起勇气,她就悄然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她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此刻那男人正盯著他,彷佛野兽要攻击之前,死死盯住敌手的模样.是,景四端肚子裡有料,是教他读书兵法的先生,瀟洒又有才气,这才配得上飘逸淡然的雁依盼。
那他的相思呢他的一片痴心呢?
就让西疆的大风吹散了算数,别再留恋了.
“我不愿意一一”
“我不同意!”
两道男声悍然碰撞。
“咦……嗯?”这下子,连皇帝都诧异了。
“皇上,雁小姐与微臣之间多有误会,但假以时日,微臣有把握能赔罪到底,哄得她回心转意。请皇上高抬贵手,千万别赐婚与慕容少将!”景四端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我也不想娶她啊!”慕容开怒道,吼声响彻偏殿。“皇上该操心的是社稷大事一拿这些风花雪月烦皇上干嘛我兵部还有很多事,光是点军餉跟兵籍造册就忙死我了,没空陪著大家耍花枪,微臣告退不要再来吵我!”说完,帅气的慕容少将转身就走。果然是久混沙场的,脾气还真火爆。
“他对皇上……这样说话…”怎么还没被打死雁依盼目瞪口呆,暂时忘了要继续扮楚楚可怜的小媳妇。
“没关係一兵部的全都是一个样,朕下回再罚他。”皇帝懒洋洋地自宽大的椅子起身,摆了摆手,“好啦,朕算是帮你问过了,大伙也亲耳听见,是慕容开不娶你。你就甘心嫁给景四端,当你的景夫人去吧。”雁依盼跪了下来,低著头,似乎还想说些什麼。
惫要说什么呢这齣戏连一国之君都陪著演了一回,这么多人听得清清楚楚,是雁依盼死命要嫁甚至甘愿為妾,而慕容开完全不领情的。这话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一够了吧
“皇上……”又是那娇弱的嗓音,又细又软,依然微微发抖,好像有著如山高如海深一般的委屈要倾诉。
败可惜,皇帝已经帮忙演完配角,功成身退了。他一声不吭,只看著爱卿景四端走过去,在雁依盼身旁蹲下,大手按住了她纤弱的肩。
“可以了吧?”景四端低声问著,还叹了口气,“都由著你闹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够吗你欠慕容家的已经还完了,还有不够的地方,留著以后继续慢慢还,成不成?”
“依盼只是……”
“拜託你帮个忙,别再叫自己依盼了。”他用著两人初识时的话回敬.只不过这一次语气之无奈,逗得雁依盼忍不住要笑。
那一闪而逝的甜美笑容带著一丝促狭,还有点得意一分明就属于一个被宠著的女子;雁依盼显然很清楚景四端对她的情意与纵容,要不然,也不敢这样放肆到底。
惫不放肆吗朝中两大红人被她安排戏码,连皇帝都得陪著跑龙套了,这小女子可真不是简单人物。
眼前的两人虽低声说著话,但那亲昵的神情、眉目间流转的情愫,就算不用是个英明君主,也看得出来。这一回真是好险,要是慕容开说一声好,这齣戏不就荒腔走板,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了吗
懊落幕嘍。
“别多说了,君无戏言,你若不从,就是抗旨。”皇帝的语调转為严肃。
“以后再有什么事,就是你们的家事了,自己去解决!”
“听见没有?”景四端也跟著低声警告,嗓音裡却全是宠溺,“乖乖嫁我,这回不许再说不了。”
“大人是要硬逼依盼嫁吗?”楚楚可怜至极。
“正是。不管你多委屈,就是要逼你嫁。”
那…她也只好很委屈、很委屈地点头了……哎哟一一真是委屈死了……呜呜呜……
仲夏的京城,也是热得让人吃不消。下午时光一只有在凉亭裡吹吹风、吃点冰镇的瓜果或酸梅汤,才能消暑。
当然了,眾家三姑六婆哪可能只吃喝,不閒聊的磕牙磕得可开心了。
今日的话题人物,自然就是蝉联了好一阵子,最近家家户户都在八卦的新任景夫人,也就是雁依盼。
只见她一身新嫁娘打扮,裙幅上绣著大朵大朵的花,娇艳欲滴一头上的珠花虽简单,但全是昂贵的货色,可见得夫君极為宠爱。看看那气色,真是容光照人,柳眉雪肤,美得叫人不敢逼视
“我说盼妹子,你可真好命,一嫁就嫁了个这么好的夫婿,可是让人羡慕死了呢!”某位三姑一向不大搭理她的,自从她成了景夫人之后,那股亲热劲儿,真是令人无法消受。
“是呀,依盼也觉得自己幸运。”她淡淡回答。
“你真是深藏不露一也没看你家跟谁来往,怎麼突然就皇上指婚,帮你配了个朝中的大红人?”这位六婆的口气就有点酸了。
雁依盼很会对付这样的情况。只见她把凉茶的茶碗轻轻放下,幽幽叹了一口气一软绵绵地开口一一
“当然是我求他的呀。当初多亏他大发慈悲收留我,我才得以逃过米商沙老爷的逼婚。各位姊姊也知道,景大人跟沙老爷比起来,自然要选又年轻又英俊的当夫君哪依盼可是用尽心机,才追到了这么一个好夫婿呢。”虽说本朝男女之禁虽不严,但雁依盼好歹是皇室宗亲出身,又是个女孩子家,立见然如此大方承认自己倒追,这简直惊世骇俗。
丙然惊得四座皆静,一向碎嘴的眾家女眷,无人敢置喙.
斑哼,就是要你们闭嘴。雁依盼又端起了茶碗,优雅地啜饮著。
眾人好想继续追问,却又自矜身分,不好多说;憋得心裡痒死了,只好换话题,绕著圈子继续。
“说到这个沙老爷,最近好像大转性了。”有双下巴的尚书夫人很八卦地说:“听说不但捐了上百两银子济贫賑灾,还设粥厂接济乞丐,连兵部要徵军马,这位沙老爷也抢著帮忙,自告奋勇,买了一百匹送过去。”听到军马二字,雁依盼的柳眉一挑。
“原来卖米可以赚这么多呀。”某位女眷感叹。留著长指甲的手亲热地挽著雁依盼,悄声问:“盼妹子,你可知道沙老爷為何这样?”
“依盼自然不知。”她心裡其实有数了,不过,当然要装出乖巧无辜的蠢样才不会让这些三姑六婆姊姊们太过兴奋。
“那你回家问问你亲亲夫君吧。”那位女眷笑咪咪的,好像讲什麼秘密一样。
“哟,看看这时辰,都要交申时了可不是?”尚书夫人语凋夸张地嚷了起来,“我们快让盼妹妹走吧,否则景大人回头找不到娘子,怪罪起来的话,可就糟罗!”
雁依盼含羞带怯一一当然是装的,细声道:“那、那依盼就先走了。各位姊姊慢聊。”
眾女眷一阵又嫉妒又曖昧的取笑起来。雁依盼低著头,羞答答地离去。
开什麼玩笑一有机会月兑身,自然要溜之大吉管它是什麼理由
娇羞的新嫁娘模样,只在外人面前装,一回到了自己家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斌气内敛的宅院回廊深处,一扇精雕的房门虚掩著。园林精巧一奇石花草皆不俗。这也难怪,这宅子可是御赐的一一
原来的景府让给了景熠凡,皇帝特别把六王爷府拨给景四端夫妻俩住。谁都知道当年六王爷迁居金陵之后,连皇子要讨这豪宅都讨不到,现下却赏给了景四端,由此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么赏识了。
只见房裡随意散落著衣物,正中央搁了个檜木澡桶,氤氳热气中,一个娇美人儿正在出浴。
寸缕未著的晶莹身子浸泡在热水裡,水面还浮著花办,如云秀髮盘成松松的髻一此刻正靠在桶边,双眸轻閒,舒服地享受著。旁边还有矮几一张,上头搁著淡茶与几样零嘴,她伸手就可构著,方便她一面泡澡一面吃点心,真是愜意极了。
啊……一整个下午的应酬与假笑之后,此刻她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偽装跟面具了。在家裡,她才能真正放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宽敞安静的宅子,绝不会来打扰她的下人,固若金汤的森严戒备……景四端刻意為她打造了坚固而舒适的天地,让她在裡头可以随心所欲,完全不用顾忌旁人一不用武装自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為她準备这一切的良人.不在身边。
暴啦啦的水声轻响。纤白柔黄拨动热水,撩起圈圈涟漪。在景府管家、丫头等眾人的悉心照料之下,雁依盼婚后越发美貌丰润。那身段真是迷人一腰儿细细一丰胸翘臀,一双美腿更是修长窈窕。
可惜如此春光,只有自己得见。这就是闺怨了吧原来她成亲之后也无法倖免,跟那些表姊表妹一样,立刻转变成软绵绵的无用女子,成天只想著自己的夫婿,整颗心全在他。身上,真没意
她叹口气,伸手想拿搁在旁边的浴巾。结果没模著薄细的巾子,却碰触到了厚重的外氅一一
奇怪,哪时候跑出一件外衣来丫头刚刚忘了拿走吗?
雁依盼诧异地坐直身子。转头,便看见一件靛蓝长衫在她眼前无声落地。
她的心儿猛然狂跳起来,缓缓抬起眼一直到迎视上一双炽热的俊眸。
他回来了。无声无息的站在浴桶旁边不知道多久,春光尽收眼底。真是鬼鬼祟祟老毛病不改
“夫君,您回来了这次出京办案,可顺利否?”声音也给烘得暖呼呼、软绵绵的,她故意说:“哎呀,丫头们都去忙了,可否烦劳夫君帮我拿巾子
就搁在旁边架子上。”
这会儿一就算要景四端到天山去帮她摘雪莲,他大概都去了。景四端取饼手边架上堆叠整齐的大棉巾,抖开了一走过去。
正好赶上她由水中娉婷起身,跨出浴桶。一丝不掛的姣好身子.有水珠不停滚落。
為了怕她著凉,他不多看了,无言地用厚棉巾包裹住娇妻;雁依盼甜笑著道谢。下一刻,景四端牢牢抱住了她,炽热的唇封住了欲语的甜软小嘴。
多日不见,相思欲狂。小别真正胜新婚,他辗转地深吻著,简直想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裡似的,吻得她忍不住轻轻申吟出声。
“想我吗?这几天好不好?”他好不容易放开了娇喘连连的爱妻,低哑著嗓子问,“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了,故意在这儿出浴,想勾引我?”他还需要勾引吗每回接了密令、出京公干回来,总是恣意需索,想挡都挡不住。雁依盼一双荡漾著情意的美眸斜睨他一眼。咬著小子邬,忍笑。
“当然想你,金爷好久没来看小眉了。”一双玉臂攀上了他的颈子,柔软娇躯密密贴上他坚硬的胸膛.这人手脚真快,外衣都除去了,只剩薄薄的内裳。
风尘僕僕的他成熟英俊得令人心跳加速,雁依盼又献上了芬芳的甜吻,慰劳著辛苦的心上人
“真甜。”片刻之后.景四端紧拥著还在餘韵中无助颤抖的甜美人儿,唇际含笑地吻她,“我们到内房去吧,让為夫的好好告诉你,这一路上是如何思念我的娘子。”
“嗯……”软若无骨的雁依盼柔顺地让他抱起,进了内室,却在看见搁放在镜前的衣物跟礼品时,突然清醒。“不行!”
“什么不行你怀疑為夫的能力?”有人的浓眉一挑。“不妨让我证明一下,你就会改口了。”
“不是啦。”她红著脸睨他一眼。“现在不行,我还得出门一趟。”景四端一愣,“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
摆白分明的美眸闪了闪,光芒突然有些诡异。“去将军府。”有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在外奔波查案了多少天,他就想了她多少天,结果才刚回到家,娇妻都被他刻意撩拨得这么甜美可日了,还没让他好好享受”番、解解馋,她就忙著要出门
这也就算了一去的还是将军府。每当雁依盼要去将军府时,景四端就会莫名其妙的不悦。
“一定要现在去吗?”
“早跟芫表妹约好的,哪知道你今天回来呢?”雁依盼欠慕容芫一份情,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这个表妹,当然不可能临时爽约。
景四端自然知道,但他还是非常不悦,一张俊脸板得跟铁板一样。
“我快去快回,好吗?”她挣月兑他的怀抱,开始穿衣整装,还唤丫头进来帮忙梳头打扮,没几下的王夫,一个娇美贵气的官夫人便出现了.
可惜景大人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他跟在準备好要出门的娇媚美人儿身后,毫不洒月兑地嘮叨著,“天色晚了,不如我陪你去一一”雁依盼回身,踮起足尖,在那张严肃的俊脸上轻轻一吻,“女人家说话,哪用你陪呢何况芫表妹要女乃孩子的活一难道你要在旁边看吗?”
“不会见到慕容开吧?”他很低声很模糊地嘀咕著。
“慕容少将早已经去西疆了。大人,您是朝廷大官,怎会不知道?”她故意瞪大眼,装作诧异的样子,“景大人,您……该不会在喝醋吧?”
“我当然是,你不会是到今日才知道吧。”他一使力拉过她,狠狠亲著她的小嘴一辗转热吻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早点回家,我等你。”
“嗯。”她笑著允了。
不料一护卫才陪著夫人踏出大门,就被一个胖大的黑影给挡住。
堡卫训练有素,非常敏捷,立刻抢在前面,沉声喝道:“来者何人為何阻挡我家夫人去路?”
“夫人一一”没想到才一晃眼,那个黑影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麼才嫁了景四端,就换她被人拦轿喊冤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护卫骂道:“快点让开,别在这儿挡路!”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帮帮小的吧,我都快没命了!”对方惨兮兮地哀号著,“夫人现在大好了,嫁得如意郎君,求您不计小人过,以前的事情,小的知道错了,也被惩罚得够了……”
“谁罚了你什么?”躲在护卫背后,雁依盼忍不住微探出头瞧瞧。
一瞧之下,她认出他了正是当年起了色心,想要霸王硬上弓一夺了她的清白之后再强娶的米商沙老爷
只见一向傲慢气派的沙老爷此刻卑微得不得了,一张胖脸揪得像包子样,对著她猛拜猛求.
“景大人每隔几天就派人到小的商行裡坐镇查帐,连二十年的老帐本都翻出来一笔一笔核对;而且还逼我济贫、賑灾、买粮……小的连生意都快不能做了,迟早倾家荡產啊拜託拜託,两位发发慈悲,别再这样下去了,小的真的知错。小的知错啊!”
他说到后来,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看一个人男人这副可怜模样,雁依盼却连动容都没有。
鳖该她夫君做得好。
她痛恨赚骯脏钱的人.等沙老爷把欺压各地农民、从别的小盘商处刮来的不义之财都散尽,她相信,她的夫君就会收手了。
“起轿吧。”她坐进轿子裡,淡淡说。
“夫人,那这人……是不是请管家去稟告景大人,好处理一下?”护卫在轿门边低声问。
“不用了。”雁依盼随口说:“反正园子裡有从小景府移来的桃树,折几根树枝掛门上辟邪就是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一掩嘴笑了。
她这口吻……跟景四端还真像哪。果然是夫妻,耳濡目染久了,讲话都成了他那老是笑咪咪、会拐著弯骂人的讨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