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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我意 第六章

作者:舒格

棒日,新娘子睡到近午还没起身。

没法子,前一阵子准备成亲太累人了,加上昨晚也没休息到,被纠缠到夜深,才在夫君的怀里软绵绵地睡去。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又好几个时辰,也没人敢来催新婚夫妇起床,就这样睡过去了。

直到慕容芫迷糊中觉得有人在轻抚她的长发,痒痒的,逗得她不得不醒,这才很不甘愿地翻身。

一睁眼,只见已经梳洗过、一身潇洒长衫的景熠凡,正坐在床沿,含笑望著她。昨夜抚遍了她全身、甚至扣著她纤腰为所欲为的大手,此刻把玩著她的发,柔软发丝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尖。

他真好看。慕容芫一双水眸迷迷蒙蒙,看得傻了。懒洋洋地,却忍不住泡泡般冒出来的笑意,小子邬一弯,一抹甜得腻死人的笑染上她粉女敕脸蛋。

谁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这么甜的笑?景熠凡**一声,低头又咬住她红艳的菱唇,辗转品尝,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小手儿猛推那坚硬的胸膛。

“你、你、你……等一等嘛!”

“不成。”纠缠厮磨间,锦被底下一丝不挂的娇躯又被搂进男性的胸怀。熟丝长衫摩擦著她细致雪肤,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吟起来。

“嗯……别……”他的长指却已经探进她腿间,精准地寻到了芬芳的幽处,温柔勾弄出娇润情潮。她犹如一块软泥,在他手中,任其揉捏。

“这儿,还疼吗?”他低声问著极私密羞人的问题。

“有、有点……啊!轻点……”慕容芫又透不过气了。他揉著旋著,动作越来越快,那股莫名的酥麻酸软再度袭击她,最后,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似的,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细细喘息,娇躯颤抖著,根本晕得跟在做梦一样。

“怎么一大早……就这样欺负人?”好不容易缓过呼吸,她把脸埋在他肩头,闷闷抱怨。

“哪儿是一大清早?都要午时了。”刚刚逗弄轻薄饼妻子的良人笑得好坏好坏,故意说:“该起来用午膳了。叔父已经上了早朝回来,你这个新嫁娘,要不要起来一起吃个饭?”

“是你说我不用伺候长辈的。”她的心儿还跳得好快好快,浑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实在好想倒头回去睡喔。

景熠凡低笑。“是,我是答应过你。但你不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想吃……”她打了个细细的呵欠,惺忪佣懒得跟猫一样。那娇美媚态实在太诱人,景熠凡忍不住又是搂住,一阵热烈亲吻。

闹了半天,他还是放她回去睡。向长辈请安,就他自己出马了。也幸好他叔父根本不计较这些细节。叔侄两人很久没见面了,这次因为他的婚事特地赶回来的叔父,过一阵子又要离开,他们正好把握机会谈一谈。

卑题从当今皇上的旨意,京里与金陵的关系,官场的机关,到边境布军的状况,乃至于慕容将军返京后,几个大将军的动向……叔侄俩细细谈下来,吃完了饭还移师到花厅,品著茶继续详谈,好几个时辰就这样过去。

******

下午时分,家丁把花厅面对著园子的窗户打开了,让徐徐春风能吹进来,令人神清气爽。从窗里望出去,一片精心整理的园景十分悦目。

春花绿树为背景,突然,一个娇俏身影在廊上出现,由丫头相伴,娉娉婷婷走了过来。景熠凡看了,气息一窒。

他的娘子已经起床,换了一身明艳的桃红色衣裙,秀发梳成了已婚妇人的发式,衬托之下,更显得皮肤雪白、黛眉朱唇。腰肢儿细细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真难想象那么细的腰,可以承受昨夜他激狂的索求。

眼看侄子双眸发直,紧盯著美人儿不放,根本忘记自己话才讲了一半,景四端暗笑在心。

这个孩子自小苞著他四处漂泊,又不像景四端自己这般洒月兑无羁。他知道景熠凡自懂事以来,寻寻觅觅,就是希望有个家。他这个叔父能做到的,就是送房子给他,至于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家”,就要看刚刚进门来的侄媳妇儿了。

“景先生。”慕容芫进了门,乌黑大眼睛看著他,可爱地依著旧时称呼,叫了一声。

这叫法虽然不合礼数,却非常亲切,一下子就把距离拉得好近。三人都已经认识多年了,情分自然不同,景四端微笑招呼她坐。而慕容芫却是忍不住诧异。

昨日匆匆忙忙,没机会细看,但眼前这个男子怎么好像完全没有变?从多年前她是小女孩时,就是这个模样,俊美中带著佣懒,唇际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耐人寻味——

“景先生,您怎么都没变?”她睁大了圆滚滚的眼,诧异地冲口而问。景四端懒洋洋笑道:“这算是恭维我吗?那就谢谢了。”

“是真的,我印象里您就是这个模样,现在还是一样呀!”她坚持,“不像他,整个人都变了!”说著,水眸瞄过去景熠凡那边,颇有控诉之意。

“哦?他怎么变了?说给我听听。”

要怎么说?从一个少年,成了成熟的男人。从一个温和的大哥,变成了会欺负人,却欺负得那么温柔缠绵的大坏蛋!

眼看她脸红了,罕见地词穷著,景熠凡起身拉著她的小手,牵她到桌前,笑道:“该改口叫叔父大人,不能再叫景先生了。”

“我知道啊,只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嘛。”

“什么时候起来的?吃过饭没有?我让厨房去帮你准备。”说著,嗓音低低的,说不出的亲昵;大手紧握著媳妇儿的柔荑,舍不得放开。所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就是这样了吧。

“你陪芫儿吃饭吧,我要出门一趟。”做长辈的自然懂得回避,微笑著起身就走,让小辈自由;新嫁娘的请安,就这样算数。

“啊,景先生怎么走了?我还没跟他请安呢。”慕容芫诧异地望著迅速离去的高大身影,眼睛瞪得圆滚滚。不过,身子却好自然地顺著丈夫的拉扯,乖乖坐上他的膝头,偎进他怀里。

“请什么安?见了面记得叫叔叔就是了。”他吻著她的云鬓,笑说。

“真的这样就够了?”她还是不太确定。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何时吗?让我想想……嗯……”当然没有工夫细想了,就算想到,也说不出口。因为小子邬又被堵住,火热纠缠深吻,难分难舍,根本没办法说话呀。

*****

如此这般,等到新嫁娘终于起得够早,可以回娘家探望父母时,都已经过了好几天又好几天。

每天,将军府都精心整治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准备宴请娇客女婿。也派人到景府去请了,带回来的却都是口信:“姑爷说,小姐这阵子累坏了,想让她多休息两日,再一起回来拜见将军跟夫人。”

“累什么累?我女儿体质有这么娇弱吗?”将军老大不高兴地嘀咕。只见将军紫膛色的国字脸板得又冷又硬;寒气逼人,令妻女都不敢接近,只敢躲在花厅的角落,窃窃私语。

“爹怎么气成这样?”慕容家的二女儿,也就是慕容芫的二姊,趁著妹妹成亲、回娘家来探望,她偷偷问身旁的母亲。

“唉。”将军夫人叹了口气,俏声说:“你爹已经这样好几天了。眼巴巴的等著你妹妹回来,却等不到;他嘴里不说,其实心里很挂念芫儿的。”

“别是芫儿一嫁过去就老毛病不改,使性子、闹脾气,小两口闹别扭,所以才不回来吧?”二姊猜著。

“嘘!别胡说,你爹已经够担心的了。”

丙然,将军两道浓眉锁得更紧,虎眼一瞪,瞪得女儿赶紧闭嘴。他哼了一声从八仙椅上起身,踱了出去。

“你爹啊,吃也吃不好,睡都睡不安稳,昨儿个傍晚还看他走到芫儿本来住的西厢那头,问他要找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想起一生刚硬严厉的夫君那难掩落寞的模样,夫人就又要叹气。

“爹,娘,其实……你们都很舍不得芫儿,对不对?”二姊仔细观察著母亲,忍不住说。

“当然不是哪,只不过芫儿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实在……叫人担心哪。你们做姊姊的,有空多问问她、多教她一些,做人媳妇了,可不比以前,不能随便使性子、发脾气……”

“娘,您不是要哭了吧?”

“胡说!我这只是……哎,有飞丝飘进眼里……”

“哪来的飞丝?”

母女正促膝细谈之际,突然,外头长廊上,响起管家洪亮的通报:“姑爷跟小姐回来了!”

“啊,回来了吗?”夫人一听,也顾不得讲话了,呼的一声就坫起来往门口走,结果,差点跟急急绕回来的将军撞个满怀。

将军夫妻俩在花厅门口团团转了半天,直到女儿娇俏身影出现在廊上时,他们已经恢复正常,在八仙椅上一左一右坐好,将军的脸还是跟铁板一样,毫无任何温情。

只见高大潇洒的女婿陪同小女儿一起进来,见了父母,盈盈下拜、乖巧请安。将军此刻又一脸不苟言笑,只是“嗯”了表示听见了。

“熠凡,辛苦你了。景大人可好?”夫人亲切极了,不过,是问候女婿。

“晚上吃过饭再回去吧,已经都准备了,都是你爱吃的菜。”

“那我……”就自己先走了。慕容芫真想这样说,不过看看父亲脸色如此严峻,她也不敢造次便是。

“这几天我和开儿讨论著重新点算、分派兵力的问题,你要是没事,留下来一起谈谈。”将军开口,也是对著女婿说。“皇上希望你一起进宫里禀报,毕竟褶子都是你写的。准备一下,过两天说不准就传你。”

“那我……”会自己在家休息。慕容芫忍得超辛苦,才没有冲口而出。

“妹夫大喜,你姊夫也想请你吃个饭,看何日有空,不嫌弃的话,过来我们那儿走走吧。”二姊已经把这个新妹夫当自己人了。

“那我呢?”慕容芫终于问出口。

“你也一起来呀,我们姊妹好久没聊聊了,现在你也嫁了人,不会再觉得我们聊的事无趣了吧?”二姊笑咪咪地说。

“呃……”这很难说。那一群已婚的姊妹亲戚聚在一起吃喝闲聊时,全都是婆婆妈妈的话题,慕容芫不觉得自己会乐在其中。

“这也是,你真该多跟你姊姊们聊聊,好好学一学当人媳妇的道理,别让景大人笑话我们不会教女儿。”

真是闷死了。回家一趟,父亲给脸色看,母亲、姊姊联合起来教训她,然后眼睁睁看著全家人、包括总管下人在内,对只须在旁边微笑的景熠凡待若上宾,殷勤招呼的模样,慕容芫真是一肚子气都不知打哪儿出。

傍晚,热闹的筵席开桌。除了慕容开不见人影之外,众人都到齐了。

将军、夫人、小妾以及慕容芫的两个姊姊全都在场,连手起来,招呼得无微不至——当然,还是招呼景熠凡。而慕容芫则是小媳妇般窝在丈夫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超没胃口。

“你不多吃点?”景熠凡注意到了,百忙之中,还凑近低声问了句。

“吃不下。”她闷闷地说。

眼见小女儿又在闹脾气,将军也想发作;不过,被夫人使个眼色,硬生生给拦住了。夫人示意要他看女儿、女婿。

只见景熠凡轻声对她不知说了什么,慕容芫立刻一愣,然后拿起筷子,仿佛胃口突然大开一样,狂吃狂喝起来!

将军与夫人对望一眼。这女婿果然厉害,轻声细语一句,胜过父母的责骂教诲百倍千倍。

令人好奇的是,他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只不过是说:“你现下没胃口,可是会让人误会的。说不定等一下将军看你没精神又吃不下,就请夏先生来把脉看看,是不是害喜?”就这样,吓得慕容芫把一大碗饭、眼前堆得如山的菜色全都迅速吃光。

“看样子,芫儿很听妹夫的呢.”二姊掩嘴微笑,“这真不简单,连我都想问问秘诀了。”

景熠凡但笑不语。俊雅的脸上,始终荡漾著笑意,堪称是眉飞色舞,完完全全是个新郎倌喜上眉梢的模样。

*****

三番两次下来,话又传开了。大家都啧啧称奇,野马般的慕容家千金,居然跟新婚夫君感情不错,没有吵翻天,实在太希罕。

京城里没事爱嚼舌根的人还真多,没法子,才子佳人的韵事人人爱听;景熠凡算是才子,但慕容芫算不算佳人却还有商榷的余地。这对夫妻到底能不能琴瑟和鸣,会不会过两天就吵得天翻地覆,慕容小姐成了景夫人之后,又会怎样刁蛮为难自己的夫婿?这全是这阵子以来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些富贵闲人成天游手好闲,就爱管闲事,吃饱了没事干,还常到景宅附近去晃荡。号称是路过,其实想看看热闹,只不过——

热闹没瞧见,倒是看见了一群乞丐在景家宅子的侧门聚集:算算少说有十来名,有的老有的病,全都又脏又臭,三五成群,像在等什么似的。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等慕容小姐。”一个老得腰都直不起来的乞丐,睁著浑浊约眼,仔细打量眼前衣冠楚楚的公子。“你是这家的人吗?是慕容小姐的夫君?”

“当然不是!”那人大吃一惊,倒退一步。他的娘子可是温柔婉约,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哪有可能娶慕容芫这种恶名昭彰的刁蛮女?老乞丐见状,摇摇头又踱步走开。

不一会儿,那扇暗红的木门打开了,一个娉婷身影在管家、丫鬟的陪同不出现,乞丐们都一拥而上。一时之间,招呼声此起彼落。

“听说这群都是慕容小姐养的。慕容小姐嫁过来之后,乞丐们听到风声,也都跟过来乞讨。”贵公子身旁的友人指指门口盛况,摇头道:“通常人家赶乞丐都来不及,小姐嫁做人妇了,还这样胡来,真是……”

“这也难怪,景熠凡这人太温了,根本管不住老婆吧。”贵公子口气还真酸,“不过好歹也是个将军的女儿,嫁妆还颇丰厚,要不是冲著这几点,谁敢娶慕容芫?我听说她不只脾气可怕,两眼如铜铃、长得像夜叉……”

说著说著,突然没了声响。因为慕容芫跟管家发完了烙饼、馒头,正要上车,一抬头,与碎嘴的闲人打了个照面。

哪儿像夜叉?婚后的慕容芫,锐气在夫君的宠爱疼惜中,已然慢慢收敛。一身鲜艳的新嫁娘打扮,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黛眉朱唇、肌肤白腻,身段更是窈窕有致,活月兑月兑是个艳光照人的少妇,看得无聊贵公子的眼都直了。

“前头那两个,是不是也来讨饼吃的?”慕容芫看他们一眼,清脆嗓音响起,甜甜地对管家说:“还有剩下的饼吗?送几个过去好堵住他们的嘴,看会不会少说两句,省得听了耳根子不清净。”说完,乞丐们哄然大笑,管家只是微扯嘴角。

他们刚刚全都听见了那些酸言酸语,气闷在心里,正不知如何发作,没想到少夫人不是简单角色,几句话就把他们说得灰头土脸。说完,只见她上了马车,径自去了,根本看都不想多看这些无聊人一眼。

不过来到就在附近的尚书府,慕容芫刚刚的气势完全消失殆尽。她二姊是尚书夫人,生活宽裕,却很无聊,常常招呼一群相熟的姊妹到家里来聊天吃喝,包括堂表姊妹、手帕交等等。

慕容芫超怕这种场跋,处在一群女眷当中,她永远是插不上嘴的那个,不管是以前或现在,成亲或否。

硬著头皮进了偏厅,一群打扮华丽的贵夫人已经在喝茶吃点心,聊得正热闹了,都在数落自己的男人。

“成天不在家,我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那死鬼啦!”衣著华贵、首饰又亮又多的表姊,口吻却犹如市井村妇一般,叫人想摇头。

“还说呢,我家那个,说什么要去南方探办,去了三个月还没回来。罢了罢了,我才不想理他呢,自己找乐子要紧!”又是一个远房表姊在抱怨,还猛挥手,手上的玉镯子撞得叮当作响。

“找乐子?”有人酸溜溜的界面,撇著美美的唇,“那得问我家老爷。他乐子可多了,让他纳了妾还不够,成天往青楼跑,说是官场应酬。笑话,哪来这么多应酬?官做了多大?”

“芫儿来得正好,你倒是说说,你的夫君最近是朝里的红人,是不是应酬也很多,夜夜笙歌?”

“啊?”被点名的慕容芫呆住。她本来已经默默走到角落,在一个也一样安静、插不上话的远房表姊身旁坐了,没想到还被特别指名回答。身旁,远房表姊同情地看她一眼。

懊怎么说呢?景熠凡是很忙,但晚上都在家——

“别问她了,人家是新婚呢。”

“新婚又怎样?”有人老气横秋界面,“我家老爷呢,才成亲没多久,就搞大了陪嫁丫头的肚子,反正陪嫁丫头就是给老爷收旁的,我能怎样?还不就睁只眼闭只眼。芫儿,你听见没?”

“这个……”慕容芫又呆住。

她陪嫁的嫁妆里,根本没有丫头这一项呀。女乃娘听说她要嫁人,高兴得流下眼泪,因为终于可以告老退休;春诗她们更是欢欣鼓舞,犹如重获新生,再也不用为小姐担心受怕、出生入死了,摆月兑她都来不及,哪有可能陪嫁??

厅里热闹起来,众说纷纭,全都在“教导”她这个新嫁娘。慕容芫听得头晕眼花,根本连反驳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身旁,唯一还没嫁掉的远房表姊雁依盼,完全置身事外。她们一向是娘子军中间的孤军,互相打气的,今日连她都被归到已婚妇人那一边去,盼表姊更是孤零零的,纤手持著一杯热茶,缓缓啜饮,兀自出神著,仿佛完全没发现慕容芫被叮得满头包。

“盼表姊……”慕容芫细声求救。

美得有些月兑俗,神情总是淡淡的雁依盼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她的笑意有兰缥缈苦涩。她轻道:“谁要你嫁人呢?”

这听起来实在很像风凉话,但从盼表姊的口中说出,却有著无法解释的无奈,还带著叹息。

慕容芫心头一热,暂时忘了自己正在被“多娘教子”,关心地轻轻拉了拉表姊的袖子,“盼表姊,你没事吧?”

雁依盼看她一眼,秋水般的双瞳幽深,仿佛有著千言万语。欲言又止了片刻,才摇摇头说:“算了,过一阵子再跟你说。”

“说什么?表姊,你怎么了?”雁依盼还是摇头。!

“芫儿!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讲话?”二姊提高嗓音,教训著妹妹,“你不好好学著点,怎么抓住你夫君?要知道景少爷愿意娶你,可是全家人努力之后的结果,你不珍惜点,小心过没两年就闹得夫妻失和,引人笑话!”

是这样吗?慕容芫简直想翻白眼。婚前到底是哪家人声泪俱下的劝景熠凡别娶她、好好再三考虑的?这会儿又成了大家帮忙,她才嫁成了?

“你看看你,还是那个刁钻不受教的样子。”慕容芫的大姊也在,已经有些福态的圆脸上,充满了失望。“你呀,耳朵老是这么硬。告诉你,这些全是我们的经验谈,你好好听进去,对你只有好处,知道吗?”

眼看这群娘子军不肯放过自己了,成串的问题跟教训,连珠炮一般直对著她轰过来,慕容芫偷偷望瞭望在一旁闲闲喝茶的雁依盼,突然之间,一股羡慕油然而生。

也许盼表姊说得没错,谁要她嫁了人呢?唉,女人一嫁,真的就像这些表姊说的一样,只能眼巴巴的在家等著良人回来?夫君在外做什么、怎么对待自己,也都只能全盘接受,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吞,偶尔跟姊妹淘抱怨吐苦水吗?

“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啊!”二姊总结一句,厅内众女全都心领神会地猛点头,还齐齐叹气。听得慕容芫也心惊起来,她……是否终究也得落人宿命之中?!

碧惑中,她只想赶快回家——有景熠凡的家里。她不信,她真的不信。

“别听她们的。”慌乱中,雁依盼的淡然嗓音细丝般钻进她.耳中,“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一样的宿命,没这回事。”

“盼表姊……”

“你的夫君对你如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是呀。他对她、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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