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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情人 第十章

作者:舒格

来到马来西亚的第三个月,季以肇才终于有一点空档可以喘息。

为了融入当地的工作环境,以及动工后便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他每天忙到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有,更别说其它了。

在异国,从语言到文化,从材料到程序,要照顾的细节多如繁星,若不是有着过人的意志力和专业能力,配上相当能干的翻译兼秘书,他根本没办法掌控。

三个月后,他才开始有机会回到公司配给的宿舍--一幢美丽的花园洋房--里面虽然已经派人打点过,舒适又现代化,他却宁愿回去住堡地旁边有卫浴设备的工务拖车,虽然设备简陋,床更是木板做的,非常阳春。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

南国阳光凶悍,加上忙碌,食物又未必完全合口味,来了三个月,季以肇瘦了、也黑了,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加上他绝不轻易露出笑容的俊脸,不怒自威,让当地的职员、工人们都非常怕他。

比较不怕他的,只有那位名叫Tommy的超级秘书兼翻译,高高瘦瘦的马来西亚华侨第二代,也是此地某大企业的李董事长手下、特别助理Jason的弟弟。

“我哥哥说,以前就认识季总监,对你也非常钦佩!”Tommy对季以肇说,笑开一口白牙。“他说我们这一行呢,洁身自爱的主管其实很希罕,可是季总监就是其中之一。”

季以肇苦笑,“哪有这么好。”

他可是会让女人--尤其是心爱的女人--落泪、难过的烂人……

“是真的,我也觉得季总监真了不起!”Tommy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已经跟在季以肇身边三个月了,亲眼见证他的规律生活,对工作投入的程度,也看到不少当地名媛对他示好,他却目不斜视的态度;Tommy对季以肇真是敬佩到极点。

“哪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工作忙。”季以肇还是轻描淡写。他坐在由Tommy驾驶的房车里,眼光投向窗外,欣赏两旁蕉风椰影,充满南洋色彩的风景。

惫未都市化的区域,依然有着淳朴的风情,跟他所习惯的台北、拥挤而现代化的都市景致,是那么不同。

这儿的女子都有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黑的皮肤,和灿烂的笑容。

可是他总是想着那个眼波盈盈,雪白精致,笑起来优雅含蓄的人儿。

他好想她。

真的太疲倦,疲倦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的手,会自动拨打越洋电话回台湾,只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他从来不敢开口。

他怕一开口,自己会完全崩溃,把所有的自尊或规范都抛在脑后,用最卑微的口气求她,要她来到身边。

他怎么能这样要求她?他有什么资格?

“季总监,季总监?”Tommy出声叫他,“到了喔!对了,你订的家具已经送到,我让他们先搬进去了。不如我也进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或不满意,我马上跟他们联络。”

“哦,好,谢谢你,辛苦了。”季以肇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开进了车库,他却还坐在后座出神。

两人下了车,一起走进那宽敞明亮的客厅,一楼落地窗出去是露台,此刻竹帘已经拉上,晚风习习,甚是舒适。

新选焙的家具都已经就定位。他们学建筑出身的,选起家具来完全不费工夫,加上季以肇又以实用为主,他只翻了翻Tommy拿来的目录,连测量都不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选懊全部的家具,包括客厅、餐厅、书房、卧室……

Tommy在屋内走了一圈,发现所有家具的尺寸、颜色、高矮都恰到好处,舒适又大方,他忍不住又赞叹道:“季总监不愧是专业,选得真好!”

季以肇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只不过是选家具而已,一天到晚在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办公室那边的装潢比较麻烦一点,还要加装多媒体跟保全系统,之前画图的时候没把这部分画进去,真是伤脑筋。”

“不是要先测试吗?这两天总监你的办公室、还有相连的私人会议室应该会完工,你要先去看进度,对吧?”

“嗯,明天早上我会过去。”随口讨论着公事,他已经走到主卧房门口,一开门,他的气息不禁一窒。

里面的摆设,从大床、床头柜、橱子、电视柜、椅子……统统都是那么眼熟。

甚至还有一张梳妆台。

“季总监,女朋友什么时候会来?”Tommy在一旁笑嘻嘻的问,“这边都布置好了,不就是为了要她过来吗?”

季以肇没有回答。

暮色中,俊脸有着落寞的表情,一闪即逝。

“Tommy,我看我今天还是回去工地那边好了。”季以肇当下作了决定。“等我几分钟,我拿一点文件。”

Tommy大吃一惊。“季总监,你是对这儿……有什么不满吗?是不是哪样东西买错了,还是不合心意?你说,我马上联络厂商来换!”

季以肇拍拍他的肩,“没事,你不用紧张,东西都没问题,我只是觉得……我只是想,住在那边比较方便。”

“可是那边不舒服啊!”Tommy脸都皱起来了,“这儿怎么会不方便呢?我早上会过来接你,晚上送你回来才下班……”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不用这么辛苦。”季以肇微微一笑。

踏着渐渐加深的夜色,他们离开美丽的花园洋房,回到车上。

季以肇没办法在这儿过夜,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受不了一个人的大床。

午后两点,南国的太阳发挥了强悍的威力,所有在工地工作的人都挥汗如雨,热气蒸腾。

忙了一早上的季以肇,中餐只花了十五分钟解决。他快步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不是为了要享受冷气,而是……要来验收厂商刚安装好的设备。

这次的案子是现代化的住商两用摩天大楼,每户都会配有最先进的保全措施,办公室也会有多媒体、网络等设备,在管线配置上,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研究、设计。

季以肇对原来的设计并不满意,他要厂商重新再设计,为了让季以肇亲自感受,厂商特别在样品屋和临时办公室里都试装了设备。

“会议室方面,除了防监听的系统之外,也有最完备的多媒体功能。”厂商代表在大热天里还穿了一身西装,他挥汗地介绍道:“像是这个录像、播放设备,在会议进行中,不但可以用来做presentation,播放任何一种形式的多媒体,还可以录下全部的会议过程,而且会自动转成DVD模式,可以取代会议记录。”

“嗯。”季以肇仔细听着,他巡视着刚刚安装好的器材,也研究着管线、接头、插座等等的位置。“手动还是遥控?”

“都可以。遥控器在这里,还有,主席桌旁边也有开关,是由计算机控制……”

展示到一个段落,季以肇示意厂商代表可以先离开,“我再看一下,你可以先走了,谢谢你。”

在会议桌上摊开大张设计图,季以肇认真研究着。

临时办公室这边几乎没有人迹,大部分的人都在工地那边忙;Tommy也去办事了,他一个人工作着,浑然忘我,直到……有轻轻敲门声引起他的注意。

“Tommy?”季以肇连头都没抬,习惯性地顺口问:“已经几点了?我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你的行程是……去找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一个“胶带”给我。”柔软甜美的嗓音响起。

季以肇如遭雷击,他连动都不能动,整个人呆住了。

焙缓的、缓缓的回头,他几乎不敢看,怕自己是在作梦。

那个朝思暮想,却不敢相思的人儿,一身清爽米色无袖麻质连身洋装,配上皮凉鞋:窈窕依旧,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头发!一头如云的波浪长发已经剪短,清爽俏丽,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明媚。

此刻,她咬着红唇,好像在忍着笑一样,亮亮的明眸直望着呆若木鸡,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的季以肇。

“你欠我一个交代!”她指控道,“连再见都没有说!”

“安伦……”

卑声未t兀,她已经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狠狠搂住。

埋首在充满男人气息,还有淡淡汗意的怀抱里,裴安伦整个人软化了。她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叹了一口长气。

“你是烂人!”她的声音闷在他的怀中,悠悠传出来。“大烂人!可恶透顶!”

“我知道,我就是。”他搂得好紧好紧,如雨点般的吻不断落在她头顶、两颊、眉眼。“天啊,-来了,-真的来了。”

“不然怎么办?你这么可恶,跑得远远的,我不来的话,你难道会回去吗?”

“安伦……”显然季以肇根本没在听,他只是不断亲吻着她,一遍又一遍,彷佛要确定她的存在似的。

“可恨!越想越不甘心。”裴安伦用力挣月兑他,退后了两步,“不要过来!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

“谁要跟-了断?”季以肇试图把她拖回怀中,不过她一点也不合作,又倒退了两三步。

“你不要动!”她警告着他,“先把话说完,你再过来的话,我就要走了!”

被这样一恐吓,季以肇果然不敢妄动了。

虽然他手心刺痒,好想拥抱她、抚模她,不过他也只能暂时忍耐。

“我问你,你来马来西亚,是不是我爸强迫你的?说实话!”

看来她是玩真的,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或撒娇。

季以肇沉静下来。

“不是,裴董跟总经理都没有强迫我。”他回答。

裴安伦又咬住下唇,咬得很重。

那母亲的推论是不成立了,季以肇是自愿离开她的……

不管怎么问,她父亲都不肯多说,最后,只是叹口长气,然后告诉她,她可以自己去问季以肇。

没想到问了,是这样的结果。

难以掩饰受伤的表情,裴安伦把头撇开,不肯再看他。

“安伦,-先坐下来好不好?”季以肇哄道:“-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有空过来?还是公务出差?要不要喝点水,累不累?”

若不是心虚,他干嘛这么温柔体贴?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裴安伦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拉过旁边一把滚轮皮椅,重重坐下。

季以肇已经在心里迅速盘算了许多许多,不过,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仰起脸小心翼翼的说:“-先休息一下,我去帮-倒杯冰水,还是-要喝点别的?”

“不用了,谢谢。”她沮丧到不想理他,却在他的下一个动作中惊呼,“呀!你干什么?”

粗砺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脚踝,她差点跳起来。

“小姐,鞋子要月兑掉。”季以肇示意她看地板,“这个木头地板刚刚铺好,不能穿高跟鞋走进来。”

她挣扎无效,只好不甘不愿地被他月兑去凉鞋。

扁着脚踩在地板上,她有点局促地调整坐姿,望着他的背影离去。

然后,他迅速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冰水,一进来就顺手把门关上。

“来,喝水。”他小心伺候着她,“热不热?我把冷气开大一点?”

她还是摇头。

“这个给。”季以肇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塞给她,“拿好,别掉了。”

她接过来,是办公桌上常有的3M胶带。

“我不是被逼来马来西亚的。裴董跟总经理只有提议,我没有拒绝。”他又在她面前蹲下,开始轻轻揉着她被凉鞋勒出微红痕迹的纤细玉足。

他的手劲很温柔,恰到好处,让裴安伦想生气都气不成。

“你就这么忍心?为什么连说一声再见都不肯?”她的语调软了下来,带着点怨慰,“难道你觉得我不会理解?还是,你只是想乘机跟我分手?”

季以肇微笑,“我有我的理由。”他简单地说。

“就这样?你有你的理由?然后呢?”裴安伦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说法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你……”

她讲到梗住,气得说不下去。

“别气成这样,我真的有理由。”他仰起脸,语气认真道:“我不能多说,也没有立场要求-等我。我知道这是冒险,可是,相信我,当时我只能这样做。”

“好。”裴安伦决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们今天说清楚了。你忙你的工作吧,祝你在这边鸿图大展!我回台湾之后,不管跟谁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了!”

“-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吗?”季以肇也激动起来,捏紧手中柔女敕的小脚,“-以为我不会天天担心、怕-被别的男人追走吗?那个凌彦东一天到晚在-身边打转,最近还听说-跟他走得越来越近!-觉得我会高兴听到这件事吗?”

裴安伦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连这八卦都听说了?谁告诉你的?”

季以肇这才发现说得太多,连忙闭上嘴。

他忍得住,她可不行。脾气终于爆发,开始骂人了。

“你真是一个很糟的人,暴躁、没耐心、工作狂、生活除了工作,没有别的娱乐或嗜好、每天早出晚归……”

她滔滔不绝骂了好久,季以肇只是听着,表情完全没改变,最后裴安伦忍不住问:“我这样骂你,你不生气?”

他摇摇头,“为什么要生气?都是事实。”

裴安伦没好气的看着他,“好,那我继续阐述事实。你的别扭最让我讨厌,从来不肯好好沟通!多讲几句、为自己解释一下有那么难吗?你若是真的在乎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一口气说完,停下来喘息时,季以肇挑了挑眉。

“说完了?”他还有胆做个讶异的表情,“我以为-……至少还要再说上一个小时才够。”

“不敢,季总监的时间宝贵,我怕耽误您的公事。”顿了顿,她又追加一句:“或是私事。”

“还好,我今天下午不忙,-继续嘛,别客气。”

她已经委屈愠怒得快疯了,这么认真的骂了一大串,却换来这样漫不经心、敷衍至极的响应?

裴安伦一双明眸开始氤氲,克制不住自己欲泪的冲动。

可恶,可恶,可恶!全世界最可恶的人就是他!

“喔……”季以肇对她这样娇嗔的模样最没有办法,整颗心都软了。“别哭,拜托,不要哭。”

“还不都是你惹的!”她气得捶他一下。“我要听理由,把理由告诉我!”

他挺起身,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吮去她的泪。

微微偏头,她的唇找到了他的。

轻品浅尝很快变质,已经分隔多日的情人再也按捺不住,这个吻马上撩起熊熊大火,他们吻得越来越深,纠缠厮磨着,分也分不开。

“嗯……”

他灵活的大手从她脚踝往上游移,滑进麻质长裙底下,眷恋抚模着那修长的玉腿。

就像上了瘾一样,他的手再也离不开她,轻轻用力让她站起来,然后,一路往上轻抚慢揉,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从浑圆的臀,到她怕痒的纤腰,继续,继续……

在她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之际,季以肇已经顺利地把她的连身麻质洋装由下往上,推到她的腰际了。

“把手举起来。”他魅惑的低语,伴随着啃咬,在她耳际肆虐。

裴安伦整个人像是昏了、醉了,只能软绵绵地听话,乖乖举起手,让他把连身裙从头上月兑掉,薄软的衣物无声地落在旁边地板上,然后是蕾丝。

“这里……不行……”

“别怕,我刚刚锁门了。”他笑得像大野狼一样,把扭动着的迷人娇躯抱上会议桌。

他全身衣着整齐,而她,只剩下一件丝薄小裤,在透亮的会议室里,展露着完全成熟、娇美的赤果。

季以肇申吟一声,低下头继续以火热的吻和触模,在她身上点火。

他压倒她,让她平躺,正要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时,一只柔荑却握住他的手阻止。

“让我来……”

季以肇欣然从命。他全身绷得紧紧,在血管中奔流,激得他的坚硬如石,甚至有些疼痛。

他想要她。天啊,不管一切代价,不论场所、时间,他永远想要她。

谤本没有空、没有能力去细想,前一刻还在含怒质问着要理由、要交代的人儿,怎么会如此柔顺甜美地让他拥抱,还这么有反应。

可悲的男人。

宽衣解带的速度没有他希望的快,小手慢吞吞地解开扣子,然后,停在他裤头皮带扣环上。

季以肇发出不耐的怒吼。

腰肢轻轻款摆,甜蜜的柔女敕隔着衣物,不断时轻时重地磨动着。她的申吟娇女敕得令他亢奋到极点,几乎要到达顶端。

“安伦……快一点……解开我的……皮带……”他粗喘得像是在跑马拉松。

“你要我吗……”她的声音沙哑性感得要命。“嗯……”

她的问话换来一声野兽似的咆哮,和激烈的喘息。

“那告诉我……到底你为什么……接受提议……来马来西亚……”

“因为-爸提了该死的交换条件!”男人在这种状况下,压根无法用大脑思考,所有的应答都只是反射性的,乖乖说出了答案。“他说我得撑得住三年的分离,能洁身自爱,工作上又有表现,他才会考虑把女儿嫁给我,否则,免谈!”

裴安伦柔软的娇躯突然僵住。

“他主动对你提这条件?为什么?”

季以肇轻咬她的下唇,一手摩挲着她的纤腰,模糊不清的回答,“不是他主动,是我去找他谈判。我问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承认我、愿意把女儿交给我,是不是要我辞职离开公司?如果是的话,那我也认了。”

极度的震惊,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愿意……你真的愿意为了我……”

“宝贝,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我不愿意为-做的事。”季以肇深深地吻她,“现在的问题是,-愿意帮我把皮带解开、拉炼拉下,让我好好爱-吗?”

“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她的眼泪毫无办法地开始汹涌,一颗接着一颗,从眼角滚落。

“不要哭,求-不要哭好吗?”他吮着她的泪,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低声轻哄道:“-爸要我不能说,要让-有机会自由选择,好好想清楚。我也觉得要-等我不公平……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个案子,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笨蛋!大笨蛋!”裴安伦哭着说,一面握起拳,用力捶他、打他,“我早就选择了!是我先追你、先吻你的,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怀疑你自己值不值得?”

闻言,换成季以肇僵住了,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虽然已经失控,不过,还没有失控到那个地步。

“-……”他很慢很慢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凝视着她泪盈盈的明媚大眼,“-是不是……我离开台湾前,那晚……-是不是没有睡着?听见我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眼角还噙着泪水,朝他皱皱鼻子,淘气地笑了。“我只知道有个烂人自己承认他是烂人,还说不值得我爱!斑!那就不要爱了,拉倒!”

他微-起俊眸,眼里闪烁着危险光芒。

“拉倒?-早就已经被我拉倒了。”他不再听她的,自行扯开衬衫,拉掉皮带,用极迅速的动作褪去身上的衣物。“没想到优雅大方的裴小姐,也会耍这种心机!”

“遇到你这种烂人……呀!不……不要……”她的咯咯笑声,开始掺杂喘息和申吟。

激情节奏在南国午后的阳光中,迟迟不歇……

咚咚两声,有东西被他们激烈的动作拨掉了,落到光滑的地板上。

一个胶带,滚到了角落。

然后是一个薄型遥控器。

夕阳西沉,金色余晖洒落在空旷的崭新会议室里。

“嗯……人家的鞋子呢?”娇软嗓音响起,在会议室里回荡。

裴安伦已经重新穿好衣服,恢复端庄大方的外表,但从她脸上红扑扑的春情,和略微凌乱的短发,配上带有醉意的眼眸看来,没有人会错认,这是一个刚刚被彻底疼爱过,沉浸在甜蜜爱情里的小女人。

“被我藏起来了。”季以肇扣好衬衫扣子,弯腰吻了一下心上人,“没有鞋子,我看-能走到哪里去?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哼,你还说。”她不太甘愿地说:“如果不是我下定决心跑来,你根本不会在乎!连电话都不打给我,打来还不讲话,懦夫!”

“我就是。”他又吻她,好像怎样都尝不够似的。“在-面前,我确实很胆怯。害怕自己不够安定,不能给-幸福;怕配不上-,怕委屈了-……”

被他罕见的坦承给撼动,裴安伦伸手抚模那张从一开始就让她钟情的俊脸,“笨蛋,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眼光?我暗恋你很久耶。”

“没有我暗恋-来得久吧。”他拉起她,准备离开会议室。

今夜,他终于可以回到舒适的大房子,然后,在那张不能独享的大床上,好好再度诉说对她的思念与眷恋……

“对了。”想到重要的事情,季以肇偏头看看她,“说到暗恋,我要跟凌彦东好好谈一谈,让他彻底对我的女人死心,我不要再看他眼睛好像被黏住一样的老是跟着-转,不行,免谈。”

裴安伦噗哧一笑,随即又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我跟他谈好了。说真的,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可惜……”

两人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裴以肇正要伸手开门时,突然突兀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只是跟他谈一谈,不会怎么样的,你信不过我吗?”

“不,不是那件事。”

裴安伦也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

季以肇抬眼,不知道在看天花板的什么。他沉吟着,犹豫了片刻。

“我……要处理一个……嗯,处理一点事。”他放开裴安伦的手,转身走回会议桌的主席位子。

裴安伦跟了过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呃,这个会议室……”裴以肇困难地说,表情很怪异,“嗯哼,是这样的,我们装了新的保全跟多媒体系统,有录制会议过程的功能……”

裴安伦想了几秒才领悟过来。

“你是说,刚刚……”她的脸蛋好像着了火,“刚刚我们……”

“没关系,我来处理。”他按了几个钮,低头检视着系统。

裴安伦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他一直低头操作着桌上的计算机。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天大的希奇事。

“你……你在不好意思吗?”她弯腰,想看得更清楚,“你脸红了!”

谈笑用兵、慵懒霸道、天大的事情都不在乎、不放在眼里的季以肇,居然……脸红了!

季以肇还是没有抬头,只是飞快地按着键盘,然后,哔地一声,抹去了刚刚火热激情的证据。

裴安伦贴在他背后,双臂往前攀抱着他的肩颈,凑在他耳际偷偷说:“你尴尬的样子好可爱喔。”

季以肇清清喉咙,生平第一次,破天荒第一遭,他无法回答,也不能动弹。

没有办法,遇上了她,这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大概永远心甘情愿被她吃得死死,无法动弹了吧。

叹了一口气,他偏过头,吻住那笑得正开心的甜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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