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娸娸求痴 第三章

作者:唐婧

最终协议,如果齐——能通过三关,耿乐就收她为徒、授她乐音。

水瀑后的山洞有条密道可通往瀑顶山头,耿乐师徒三人就住在那,除了这密道,没别的法子可上他们结庐而居的处所,也难怪齐——要在山里像只没头苍蝇似地,打转了几日夜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了。

到了小屋前,她总算有机会可将耿乐这男人给瞧清楚。

这第一眼她还当是甫上山顶,让日头给灿花了眼见到天神降临,末了她才承认,这男人还真的生就一副好看得吓死人的长相,还有,那温柔得彷佛随时可以掐出水的眼神,未语先笑,也难怪得躲在深山里,省得被尘世间的女人们给纠缠不休。

同意让齐——上山头,耿乐这男人倒是有恃无恐得很,显见对于她是没看在眼里,末了她若过不了三关,那么他自有办法将她逐出,且让她再也寻不回这块清修之地。

饼三关是闻笙的意思,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借机报报夺玉之仇罢了,没真安不好心思让师父收了这“小师妹”的。

不然依耿乐那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她早被赶下峨嵋了。

误打误撞,若非齐——无意中和闻笙结了怨,想来连这师徒三人的结庐之处都还上不来。

齐——看得出来,除了乐音,耿乐凡事都不太经心,只除了在面对两个小徒儿时,他三人之间,与其说是师徒相称,还不如说是父子相待来得适当。

甚至于,由于闻笙的执拗性胜过耿乐,是以多半时候,他这做师父约竟还得听徒儿的意见。

而且,他眼底的温柔是只针对乐音的,是只施予芸芸众生的,若想让他独爱一个女子,赢得他的爱情,似乎并不是件易事。

可齐——向来有不服输的性子,于是乎,她点点头同意和闻笙的约定。

“在三道关卡通过之前,”闻笙将手背在身后,踱起了方步,一副小大人模样,“我和筝语先给-点甜头尝,让-喊咱们几声大师兄、大师姊吧,七七小师妹?”

尝甜头?

鞍一个十岁、一个七岁的小表头师兄、师姊叫尝甜头?

齐——的怨气在睇见旁边不出声的耿乐的笑眸时敛下,不难看出,这家伙是希望藉由徒儿的刁难让她知难而退,深呼吸后她绽出了甜美的笑靥。

“大师兄、大师姊!”

“乖!天色不早,小师妹可以开始起灶煮饭了,”闻笙说得一派自然。

起灶?煮饭?

有没搞错?她堂堂齐坛二公主可不是千里迢迢来这当小表们的丫鬟耶!

气质、气质、深呼吸!她一边吸气一边吞下险些月兑口而出骂人的话。

有求于人,不忍气吞声又能怎地?

无论如何,她总算是如愿地来到那乐痴的身边,即使,她必须屈就的身份是个扫地婆、是个烧饭厨娘、是个帮忙倒茶递水刷茅厕的小丫鬟,再外加当个听话会陪人玩游戏的小师妹!

所幸耿乐师徒三人饮食以茹素为主,平时吃的是山中的野菜、野果、菇蕈类及自制豆干、豆腐,较头疼的只有那总会熏得人一脸黑的炊饭大事罢了。

至于衣服,反正未来师父多得是衣袂翻飞的出尘白衣,她又遭抢没了衣裳,索性与他做了同样的装扮,一袭白衣搭上束紧长发的儒巾,再配上她原本就细致的精巧五官,模样倒成了和耿乐一样俊逸过人的小儒生了。

在山上待下,耿乐却有意避开了她,像在等她自动投降离去似地,除了用餐时,她见不着他踪影,峨嵋山上多得是云雾缥缈的峰峦叠谷,想窝着不见人容易得紧,即使他们是住在同一处。

“小师妹,陪我玩!”

倒是七岁的筝语,在不出三天的时间里便忘了之前的芥蒂,接纳了这个得喊她一声师姊的大姊姊。

山居生活毕竟是寂寥的,同住的师父和兄长又都是男人,相处起来自然是不及同为女子的她来得合意。

晨起,齐——一边帮筝语扎着辫子一边听着她麻雀儿似地叽喳不休,对她来自的外界充满了好奇。

“既然-对外头的世界这么有兴趣,干么不求-师父带你们下山见见世面?”

“不成的!”筝语用力摇头,“师父说外头世道正乱,战乱不休,兵燹不绝,还不如住在这山头以乐养生来得清静,”

“-师父是说得没错,只不过,”齐——侧首想了想,“没有比较过外头的乱世,又怎能体悟出住在深山里的好处,-现在小倒还无所谓,可迟早-还是该出去走走的吧。”

“出去?”筝语别过头对着她笑咪咪的问:“上齐坛国找齐——?”

“是呀!找齐七七,”她也笑了,“只要-别找错了齐六六、齐五五都成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唷!”筝语和她击了掌,脸上有着向往。

“师父是在我两岁,哥哥五岁时拾到咱们俩,还帮我们重新取了名,打小,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个峨嵋山而已。”

“难道连-师父这些年来也不曾下过山?

“师父独自下山过几次,不过,时间都不长,外头事情一了即回转,听我哥哥说……”筝语压低嗓,“师父八成是在躲仇家。”

“躲仇家?”齐——讶然,“以-师父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不太像会和人结怨的呀?”

“他不同人结,却不能保证别人不同他结呀!”

筝语说得振振有词,继之摇头晃了晃歪七扭八的发辫,叹了口气,拉掉发辫重新打理起。

“七七师妹,有没有人告诉过-,-的手实在很拙?”

齐——微赧的红了脸,当然没有!她在心底回话,如果在她身边的人如-仙者敢说出这样犯上的话,那就是摆明想死了!

“手拙?”她睇着筝语在她眼前快速缠扎起发的双手,心底微愧,“还好吧?”

“还好?”

筝语咯咯笑语,“自-来了之后,我已经不知道没烧焦或没有半生不熟的米饭是啥滋味了。”

那倒是真的,齐——难得泄了气没再反驳,也幸好这三人都不重口欲,她就曾眼睁睁看了几回那叫耿乐的男人,闷着头硬是将那碗黑糊糊的锅巴饭给吞下咽喉。

扎好发辫,筝语蹦跳下椅拉起齐——朝外跑,“不谈这了,陪我去摘花吧!”

“我不能去。”

“为什么?天气这么好……”

齐——打断了她,“-哥哥要考的七音十二律八十四调我还没弄懂。”

“这是第一关?”筝语歪着头问。

“不!闻笙师兄说这叫“过门”,只是个开场白,背熟了再谈过关的事儿吧。”

“小恶魔!”筝语-了声,“不过是多个生得漂亮又会帮忙做家事的小师妹嘛,师父都不说话了他倒来刁难人?”

“-师父不吭声却不代表同意了,或许,他是故意由着-哥哥出难题,省得他来当坏人的。”

“换言之,”筝语皱皱鼻,“真正的恶魔是我师父?”

“也不能这么说,他只是不想有人来扰他清静罢了。”

“那倒是,-这一回可真是扰了我师父不少清静唷!”

筝语咯咯笑的解释,“这两天师父全让我哥给缠住了,原先师父只教我们乐音不授武功,因为怕我们学武功分神忽略了乐音,所以说要到十二岁才肯教授,可自从那日在山道上被-点穴耍弄了后,哥现在整日烦着师父,就是非得让他先传武功不可。”

齐——闻言噢了声。

“难怪这两天-哥哥还没时间来找我麻烦,对了,筝语,我想问-,我知道七音是变宫、羽、征、变征、角、商、宫,那么十二律和八十四调呢?”

不愧是乐痴的摘传弟子,只听得年仅七岁的筝语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十二律可分为两大类,六律及六吕;六律是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六吕则是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至于八十四调则是因着十二律均可旋迭为韵,每韵有七调,是以十二律一共有八十四调,-只需照这样的法则背妥了,届时无论我哥哥出了哪道题,-都可以类推而出。”

齐——听得头皮发麻,摇头直叹气,“筝语,-脑子里是怎么装下这些东西的?我听了只觉头疼。”

“-会头疼是因为这些东西不该用装而是用体会的,走,别再想了!”

筝语拉起她跑出了屋子,“师父说过,真正的乐音都是隐含在大自然里的,咱们边玩边领受吧!”

齐——挣不月兑,只得陪着筝语跑入山林里,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这些天住在山林里,她似乎都没胡乱发过脾气。

而这就是大自然的乐音所带来的影响吗?

夕阳在山,

紫绿万状,

变幻顷刻,

毙可入目,

牛背吹笛,

两两来归,

月印前溪。

闻笙姿态优雅地对着落日-着笛,笛音自缥缈云堆间穿越密林久久不绝,齐——听得钦羡,一曲终了不由得拍手叫好。

“不用在这儿拍马屁了,七七小师妹!”闻笙歇下了笛音。

“不是拍马屁!”齐——没好气,十岁孩子没个十岁孩子的样,怎么那么难伺候?“我向来不做违心之论的,若不是真的好听我才不拍手呢!”

“匠气味儿太重,也只-这毫无乐音素养的人听不出来!”闻笙寒着脸举高手用力将那支玉笛-远,瞬间那支笛便被扔下了两人脚下的万丈深谷里,连跌破的声音都听不见。

“你……”齐——傻眼,“你扔了玉笛?”见这孩子的举止,她忍不住要想起乱发脾气时的自己。

“不好的东西没什么可留恋的,徒然坏了自己的格。”闻笙说得煞有介事。

“那么,请问大师兄,”她问得直接,“究竟怎样的笛音才臻得完美境界?”

“如果-听过我师父-笛-就会明白了。”

闻笙一脸崇慕。

“他的笛音是吹给神仙听的,咱们凡人不太消受得起,那笛音韵籁飞扬,嫌隰行云,幽音如冥之凄语,亢音如炬之火栗,他常说好的乐音只能出自于好的乐器,像他-笛,可就不知吹破了几支笛。”

“吹破笛?为什么?”她不懂。

“笛音在由中庸音快速地晋入最快、急驰而匆匆的高音时,会-至入破阶段,急响紧遍过处时,会令质性不够刚烈的笛身在瞬间碎裂而一曲不得终止。”

这么厉害?齐——傻傻皱了皱眉头。

“成了,我知道该给-什么任务了。”闻笙冷睇着脚下山谷出了声音。

“什么任务?”齐——心底起了忐忑,只要别叫她也吹破笛,她都可以试试的。

“-也看见我没了笛了,那个虽质不佳,可少了它还真是怪不方便的。”

“不会吧?”她睁大瞳眸,“你不会是想让我爬下山谷去帮你捡回那支笛吧?下头是万丈深谷耶!”

闻笙不经意向下指了指,笑容却在无意间缓缓爬上了脸。

“若要-爬下去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用的,七七姊不会认为我是那种没心肝的小恶魔吧?”

是的,你是的!你就是那种没了心肝的小恶魔!

齐——在肚里回了话。

“更何况,那笛子摔将下去早裂成千百万个碎片,我可没兴趣玩拼图游戏,我只是想要-帮我到恶水谷去取一段褰裳竹心回来,重造支新笛罢了。”

恶水谷,褰裳竹,那是什么?

齐——傻愣着,压根弄不清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任务。

这究竟是个简单的任务?还是个──

不可能的任务?

事实上,这并不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只不过,前提是它必须是落在一个本事高强又深谙水性的人身上,可这会儿落到身材纤细光有个坏脾气可以胜过人的齐——身上?那还真同下谷捡碎笛的任务没两样。

恶水谷,顾名思义这儿的溪谷该有着险恶的地势吧!

但这会儿她独自来到溪谷边却不由得生了疑惑,这山谷里鸟语柔,波光潋滥,实在看不出恶在哪里?

难道是闻笙指错了地方?

边纳闷她边赤足踱进了溪水里。

走了十来步脚底一个急踉跄,幸好她攀紧了溪边的芒草,才免于被溪水卷走的命运。

贬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这道理她总算得到了体悟,真正险恶的溪谷看外表是不准的,这条小溪表面上一片平静,真睇清了才发现那水竟是呈青绿色的,显见匠都深不可测,不但深,最可怕的是它不按牌理由浅变深,而是一步一个大窟窿,前一步水还仅到脚踝,下一步却乍然成了没至人头顶的深度。

不仅如此,溪壑间还有些生了青苔的大石和水面上看不出的漩涡暗流,即使是会泅水的人,若弄不清楚这条恶水的坏脾气,一个不慎便会被夺走性命的。

“闻笙说褰裳竹不同于一般的竹子,必须生长在水势湍急的恶水溪中心……”齐——喃喃自语捉着溪边的芒草半天不敢移动,“不过这水看来可不容易对付,别说到溪中心……不容易也得做到!至少这会儿没下雨,水势尚可提防……”

卑没完,先是淅沥沥,再是哗啦啦,山雨夹着乌云顷刻蔽满了恶水谷。

“齐——!”她没好气用力挥掉脸上满满的雨水,试图在朦胧中维持清楚视线,“-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少开尊口?”

“还有你!懊死的贼老天,别当这样我便会怕了你!你最本事的不过就是狐假虎威,躲在上头逞威吐大气而已,去了雷电风雨,你还会个屁呀?”

是呀!老天爷是只会雷电风雨,可光这几项就够让那胆敢侮天谩骂的凡人吃足苦头了,齐——这头骂不停,老天那头就让雨下不完,溪水一下暴涨,不多时连溪边的芒草都让涨高的水势给漫过了,自然就更别提拉着芒草不敢松手的齐。

强水一掠,硬生生将她给卷入溪里,她是会泅水的,却没碰过这么蛮横狂性的恶水,她挣扎着泅游却避不过一个个冲激上大石头而带出的浪头。

蓦然间那些浪头将她给一次次压进了水里。

快喘不过气了,该怎么办呢?

倔强的她倒也不慌只是努力挣着,意图冒出水面呼吸空气,挣扎间突然一个坚硬的物体漂流过来,一把将她搂住带出了水面,共浮在溪水之上。

“是你?!”

电光一闪,是那向来只会在旁看热闹却不插手、不介入、不出声的乐痴,他来干么?帮她收尸吗?

“是我。”

雹乐淡淡点头,狂风暴雨驱不走他眼底的温柔,恶水之上,他却依旧是那副颇能自得其乐的模样。

“为什么?”暴雨未歇,齐——必须用吼的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在帮-,”耿乐浅笑依旧,“我是在帮闻笙,我不想让他日后后悔曾经“不小心”害死过一个人。”

“你确定他是“不小心”的吗?”她再度用嘶吼的嗓意问。

这回耿乐没回答,仅是用手-住耳朵皱起眉头。

“我记得-之前说话没这么大嗓门的,声音是美好的东西,别破坏了它当有的和谐性。”

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她骂老天所得到的惩罚吗?让她在惊险万状的溪谷里被暴涨的溪水冲撞身子,耳边却还要听个乐痴说着那套屁和谐性的理论。

“对不住,师父,弟子下次自当改进。”

“师父?弟子?齐姑娘别喊得太早,还有,”他突然起了促狭的柔笑,“方才我听到-在骂天时,似乎不是这种语气的。”

“你……你听见了?”

齐——难得臊红了脸。

“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来的?”

“早到足以听见-和老天的对话了,”他想了想好奇的审视着她,“齐姑娘,如果那个样儿才是-真实的面貌,那么在下实在是不得不好奇,-长途跋涉又忍气吞声地留在这儿伺候我师徒三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想跟着你习得天下绝乐。”她脸不红、气不喘死咬着这烂理由不放。

“这理由不够充份!”他摇摇头好笑地看了看两人周围依旧汹涌得似要噬人的恶水,“单为习乐绝下至于连命都不想要了,”

“我……”

齐——思忖了半天只好硬着头皮再度撒了谎。

“我喜欢上一个男子,他酷爱音律,还说,还说天下淑女皆不在他眼底,除非那是个能与他琴瑟和鸣的音律才女。”

“所以,-是为了爱情?”他点点头,“这个原因倒还可以接受。”

“师父!喔!不,耿大哥,”齐——收回称呼却忍不不好奇,“那么你呢?你可是会为了爱情而勇往直前,甚至甘愿献上热血的人?”

“不!我不会!”耿乐温柔的眼波难得改成轻蔑,“所谓男女情爱太过狭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却忘却了天地,久了还会变质,远不如音律来得实在而动人。”

“你谈过情爱?”

“没有,”他哼了哼,“我不会为这种事情浪费生命的。”

“那你又怎能肯定它不及音律来得动人?”

“因为我身边曾有过几个志同道合的乐友,却在触及情爱后整个人都走了样。”

“走了样?”

“是呀,是了样!”耿乐点点头眼神起了晦黯,“变得面目可僧,变得短薄肤浅,乐音之气除了缠绵再也嗅不出天地旷达的豪气了。”

“一个时节有一个时节的心境转变,”齐——不接受他的说法,“你不能因为自己未涉情关,不能了解其中牵扯不清的感觉,就整个地否决了它存在的价值,否则,千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传唱不绝的情歌了。”

“是这样子的吗?”

他安静了下来似在咀嚼她的话语。

水势一冲一撞将她柔软身躯一再嵌进他怀里,但两个人各有心思毫无所觉,一个是怨僧着老天爷的不帮忙,另一个则是思索起对方话语的道理。

“你来救我却又不带我上去,”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场暴雨,一条暴涨的溪流,一对杵在溪水中漂浮不定的男女?“难不成是想让我感受雨中沐溪的音律?”

他摇摇头瞥了她一眼,突然生起好奇。

“-何以始终如此冷静?既不尖叫又不哭号挣扎,只除了……”他忍不住想笑,“只除了会骂天发脾气,和我印象中的女人全然不同。”

“一样米养百样人,就像你的音律,不也是千变万化,与他人各有千秋的吗?”齐——想起了临行前齐——的交代,要她收敛锐气当个像女人的女人,可思及反正方才他已见着她骂天时的泼辣劲儿,再佯装下去就太过矫情了吧!

“我首次发现和-说话其实满有趣的,只不过-说得对,我不是来带-在溪里淋雨的……”

他认真审视着她,“在-的经验里,最长可以闭气多久?”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不是来带我上岸的?”

他摇了摇头,“不!我是来带你去找褰裳竹的。”

“找褰裳竹和闭气又有什么关系?”她傻傻地再问。

他笑了,那温煦暖和的笑容与四周阴霾暴雨的天光很不搭调。

“下次答应帮人找东西时最好先问个清楚,褰裳竹是自溪底长出的异株奇竹,它饱含的水份才能造成笛音清亮的绵音,露出水面上的部份是没用的,而要得到它的竹心就一定得进到水底去。”

“真的假的?”

齐——话没完,身子一沉已被耿乐给拖进了水里。

半天之后,大大小小冒出的泡泡儿一个个簇拥挤上了风雨未歇的河面。

除了风声,雨声,水声,人影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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