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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王 第四章

作者:唐绢

虽然对扬满善的气还是未消,可酉时一到,兔兔还是准备了他爱吃的菜肴,等着他回来吃晚饭。

她一边剪纸,一边想着:这几天,自己到底在生他什么气呢?

就是气他的不坦白。

她为他处理这家里的一切,除去仆佣的身分,她心里也是愿意的。即使他总要她少费些力准备晚餐,可她还是弄得周详,只因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回到家时,面对一室冷清的那份落寞、空虚。

她会留下来,也是自愿的。因为她以为自己了解他,了解他是个害怕寂寞、需要他人关怀的人。

她以为她了解他……

可为什么,就在她以为他会说出同样心情的时候,他老是转开了脸、遮住他的心,不让她看清他的真情。

妳不愿意也没关系!

那只是,替咱们缓颊而已。

不然妳要我怎么回答?难道真要我说妳是妓女吗?

他知道吗?他说的那些话真伤她,尤其他是在一个这么在乎他的女人面前,说出这些话。

这也就算了。从那之后,每次他们谈话,却都在那些言不及义、不知目的为何的话上头绕着圈圈。

他是不是根本没有真情?他是不是在嫌弃她?她,到底是他的谁呢?

“妳在叹什么气?兔兔。”

兔兔大惊,猛地抬起头。她结巴了。“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扬满善,正坐在她对面。

奇怪,平常他走到哪儿,总是会砰砰砰地响,因为他很组鲁,好像非把门给拆散了似地关门。所以要找到他、或是知道他的到来,不难。

可今天,他却可以无声无息地坐在她对面,还听到了她的叹气,甚至温柔轻声地问她,在叹什么气

等等!他刚刚,是怎么问问题的?

温柔轻声?

不是:马的,妳给老子叹什么气啊?!有啥烦心的事,快说!

而是:亲爱的,妳在叹什么气呢?有什么烦恼,可以说给我听吗?

啊啊啊啊啊--眼前的人是扬满善吗?

“兔兔,妳还没回答我喔。”扬满善又和气地说:“妳在叹什么气呢?”

“你、你干什么啊?这个样子说话,一点也不像你!”兔兔忙问。

“不像?”扬满善温和地说:“其实真正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骗人!”兔兔伸手,去揪他的脸皮。“你一定是假的!快说,你是谁!”

“痛痛,马--”扬满善吃痛地叫。

“哈哈,这才是阿善啊!”真正的扬满善绝对会骂:好痛,马的,妳捏个啥劲啊!

这才是扬满善啊!可没想到……

扬满善深吸一口气,仍是满脸笑容,轻声细语。“兔兔,妳别这么租鲁嘛。”

顿时,兔兔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对了,兔兔,我给妳买了一些小点心。妳瞧。”说着,他拿出了一只木盒,打开。

兔兔一看,竟是小巧讨喜的凤眼糕,还有金黄剔透的甜粿。

平常,扬满善不但讨厌吃这些东西,更讨厌看到这些东西。

他通常会说:他女乃女乃地,妳们这些女人,就喜欢吃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要我吃?呸!男人吃了会变娘们的。男人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知道吗?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她一定要探探他的葫芦里卖啥药。

“真是太谢谢你了。”既然他要演,她也奉陪。她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好好吃,阿善也来吃吧!我去泡茶。”

扬满善把她抓回来,牵着嘴角笑说:“不不,妳自己吃就好,我想吃妳精心替我准备的晚膳。”

百嘿,想逃?没门。

她装出不舍与无辜的模样。“可是阿善,只有我一个人吃,很没意思耶!你买得那么辛苦,你陪我吃好不好?好不好嘛?”外加撒娇。

她看到扬满善的脸僵了片刻。她想下一刻,扬满善就会原形毕露:老子不吃就是不吃,这种水蛭般的东西有啥好吃?!

她偷笑地等着。

扬满善又吸了口气,像个要跳崖的人在鼓起勇气。

“好、好吧。”他的微笑有些颤抖。“那麻烦妳了,兔兔。”

耶耶耶?他要吃?他当真是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了吗?

不可能!她一定要亲眼看见他吞下肚才行。

于是她就巴在桌边,瞪眼看着扬满善的一举一动。

“咳咳。”他咳了几声。“妳不去泡茶吗?兔兔,我想喝黄金桂。”

想趁她不在时搞小动作?不准作弊!兔兔笑着:“水还在滚呢!等会儿啦。你先吃、先吃。”

她看到他的眉头在跳动。哼哼,快到极限了吧?别想再装温柔耍她!

扬满善呼了口气。“好好,我吃。”

他伸手,去拿那盒里的凤眼糕。

凤眼糕是用细米粉和白糖制成的精致干糕,就像饼一样松脆易碎。

他掐着拇指与食指,拿起了。可还没放进嘴里,那凤眼糕就在他的手里碎了。

只见扬满善咬牙,又去拿了一块。还是在手里就碎了。

又一块、再一块。可都碎了。

兔兔白了脸。

扬满善头冒青筋。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家伙,表面装得温柔和气,可骨子里的粗鲁劲还是一点也没变。光用两指掐个凤眼糕,竟也可以碎成这样,可见那内力有多雄厚。他终究还是个粗里粗气的大男人啊!

见扬满善还想试,兔兔急忙阻止他。“啊!懊了好了,别拿凤眼糕,吃吃甜粿吧!”开玩笑,凤眼糕再给他拿下去,她干脆直接拿调羹舀粉吃算了。

扬满善看着那甜粿,感觉像在看仇人一样。他低低地问:“当真?”

“当然。”

对了,扬满善曾说过,甜粿长得就像水蛭,还说谁会把黏呼呼的水蛭放在嘴里咬,说得她差点不敢吃了。

相信这“水蛭”一定可以把真正的扬满善给逼出来。

兔兔拿了一个甜粿,放到扬满善手上。“吃吧吃吧。”

扬满善又吸了大大一口气。“好好吧。”他接过,放进了嘴里。

结果──

想把甜粿整个吞下肚的扬满善,差点儿被甜粿给噎死。

兔兔可以感觉得到扬满善的用心。

“用力”的,用心。

他似乎无时无刻都伴在她身旁,在观察着她做些什么,需要些什么。

然后,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前来“帮”她。

比如缝衣物,穿针。

“我帮妳穿线,兔兔。”一个庞然大物靠了过来,温柔地说。

兔兔一边拾着地上的鸡皮疙瘩,一边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慢慢穿。”

虽然扬满善温和地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难见的英俊,可才自觉的,兔兔还是拒绝了他。

“妳别这么说,我想帮妳。”

天,他到底吃错什么药,变得那么客气?

看他如此坚持,兔兔给了他针与线。

他高兴地接过,很努力地将线头对准针孔。

大约一刻钟,那根用生铁打的硬钢针,在他手上折成了两半,线也缠得他满手都是。

又比如扫落叶。

“兔兔、兔兔,我帮妳扫。”

兔兔再度检着满地疙瘩,笑着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扫。”

“我替妳扫。”扬满善一把抓住那扫把。

“真的不用、不用。”兔兔推拒。拜托,堂堂侯爵在庭园扫地,像什么样?

“我说,我替妳扫吧──”他的声音依然和气,但手上的力量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一施力,不但把扫把抢了过来,还把她推得老远。

兔兔滚到了一边,只好默默地看着这位穿着华服的主人在庭园扫落叶。

扫啊扫,扫啊扫,扫啊扫

风一直吹,叶一直掉,落叶怎么都扫不完。

她叹口气,其实心里是有点高兴的。扫落叶是个极需耐性的事,难得急性子的扬满善愿意埋头扫着。

想着便觉得他辛苦,于是她起身到厨灶上烧水,给他泡了壶茶,还准备又甜又咸的冬瓜肉饼。这是他这个号称男子汉大丈夫的家伙,唯一爱吃的甜食。

弄了片刻,当她端了茶与肉饼回来时,她瞪裂了眼

扫把被分尸的遗骸落在一旁。

往天上一瞧,发现树上都光秃秃了。

往地上一瞪,满地都是落叶与树枝。

兔兔这才知道,这男人的内力有多么强劲,顺着怒气一发,连树上的枝叶都可以全震下来……

再来说说他下厨房,帮忙她切菜、剁肉。

纯桧木制成的厚实砧板,活生生被他劈成两段。

总之,无论是洗碗、洗衣、拖地、买菜等等家务,有他的“帮忙”,总是可以让兔兔收拾起来更有“成就感”。

最后,她索性避开扬满善,只敢在他上朝不在家的时候做家事,根本不敢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了。

不过,有时静下心来想想

看他手忙脚乱的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一个大男人不熟练的事,虽然模样很搞笑也很气人,可是

她还真的满高兴的,也满感动的。

这或许也是这男人表现体贴的一种方式?

她真的能相信,一个脾气差到天怒人怨的男人,愿意为她做出这么彻底的改变吗?

她,想要相信,因为她希望自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他的改变,都是为了她……

这天,兔兔处理完了家务,便被邻家的朋友姐妹们给拉去玩花牌。

泵娘们一边玩花牌,一边碎嘴闲聊,不知不觉就已过了晚膳时间。

兔兔玩得正上手,忽然──

“兔兔!兔兔!妳在哪儿?给我出来--”

这坊区的大街小巷,都可以听到扬满善那焦急又担忧的大嗓门。

兔兔可还想继续有脸住在这儿,于是赶紧出了门,找到这急得像个失了孩子的母亲般的扬满善。

“阿善,我在这儿,你不要乱叫啦!”兔兔赶紧挥手阻止他。

惫未换下朝服的扬满善,急匆匆地冲了过来。“马的,妳去──”

剎那间,她以为正常的扬满善回来了。

可下一刻,他隐忍了脾气,又是那温柔劲。

他咳了几声,放轻声音说:“兔兔,妳去哪儿了?我很担心妳,以后不要这样乱跑。”

她看他涨红了一张脸,他是个只要心急就会红脸的人,他是真的很担心她才会急成这样。又看他慌得连朝服都顾不得换下,就这样满街乱窜地找她,忽然,她心软了。

“妳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喔,因为有些无聊,我来这儿打花牌,热闹热闹。”

听到她觉得寂寞,扬满善瞪着眼,深深地看她。

“剪纸用的纸,还有吗?”

兔兔摇头。“都剪完了,没时间买呢。”

“明日下朝,我替妳买去,妳要什么颜色,跟我说。”

兔兔愣愣的。“嗯,好。”

“花牌怎么打?”

“咦?”她疑惑的望向他。

扬满善走进了这户人家的园子。“我去看看。”

兔兔感到不好意思的说:“阿善,那是姑娘家的闺房,你不能像在家里那样乱闯啊!”

“怕什么?我堂堂隆仁侯又不是采花贼。”他凶狠的说。

百,对别的女人,就没那温柔劲啦?

她跟在后头。“你要看花牌干嘛?男人打花牌很怪耶!”

“等我学会了。”他转过身来,认真地说:“我和妳打,随时随地都可以,妳就不会寂寞了。”

兔兔停下了脚步。心暖暖的,暖得让她差点儿热泪盈眶。

这男人知道吗?他不用勉强自己装那温柔细心的模样,那不是真正的他。他只要用最认真的表情,说出他真正想为她做的事,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让她觉得很幸福了。

可这男人就是粗心大意,根本觉察不出她的心思。

兔兔叹了口气,拉住了他,提醒道:“先跟你说,阿善,这是人家的家,里头全是未出嫁的闰女,你客气点,不要闹脾气,不要搞得我很没面子。”

扬满善一愣。“我会让妳没面子?”

“你乱发脾气,我能忍受,别人不见得能忍受。”

他哼了一声,隐忍着说:“我知道。”

扬满善与兔兔进了这邻居姑娘家的闺房。

这些未出嫁的姑娘家,很少出门会见男人,更从来没见过五官出色的男人。再加上扬满善身上这件托出他英挺身形的朝服,她们个个都看呆了。

扬满善脸一板,暗想:又来了!

这种似乎他脸上沾了狗屎似的专注视线,又黏到他脸上了。这种视线让他想发飙,他总觉得除了兔兔之外,任何人这般看他,都是在亵渎他!

他想发飙、他想扛了,兔兔就赶紧闪人

喔,因为有些寂寞,我在这儿打花牌,热闹热闹。

你客气点,不要闹脾气,不要搞得我很没面子。

想起她的话,他赶紧甩了甩头,挂上他练了很久的温和微笑。

他此行就是要来学花牌的,学了花牌以后,就可以和兔兔打,她也就不会寂寞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所以他不可以在这里乱发飙,让她以后无法在这小圈圈里立足。

堂堂隆仁侯为她牺牲至此,她应该要感到很荣幸才对!

“各位好。”他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得出这么和气的话。“我能同妳们一块打花牌吗?”

兔兔接着说:“姐姐们,这是我家的主人,扬满善。他说想看看花牌如何打,妳们别见怪啊!”

扬满善刚进来时的脸硬得吓人,这些黄花闺女本还有些惊悸。可看他这暖暖的一笑,全都心花怒放了起来,赶紧自动让了位置,要扬满善坐上主位。

“啊!您就是那鼎鼎有名的隆仁侯扬满善吗?我爹爹常提起您呢!”其中有个姑娘的爹是在朝廷上做官的。

“我能叫你扬大哥吗?”另一个姑娘看似娇羞地喊起亲昵的称呼。“扬大哥您坐,坐这儿。”不等扬满善说好,马上就扬大哥来、扬大哥去。

“不不,扬大哥要坐这儿才好,这儿才是准赢的上位。”又来一个姑娘争着要抢他。

大胆一点的干脆用手去攀。“哥哥,别听她们的,坐我身边才好。我花牌强,若有不懂的,我能教你。”

接着,每个站娘都想挨在他身边。

扬满善的右手,攀了一个如花的女子。

“扬大哥,你功力如何?跟我说,我教你一番后,包你日后准赢。”

他的左手,又巴上了一个似玉的姑娘。

“扬大哥,不如咱俩一组,定能把她们给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叫娘的!”

至于其他挨不到的,就急急地泡茶、送茶点,忙着讨好扬满善。

“欸,扬大哥,这是饶州特产的奇兰茶,我去给你泡一壸,你等等呵。”

“扬大哥、扬大哥,你喜欢吃糕点吗?我让我家仆役去买。”

“还去买?太花时间了。扬大哥刚下朝,肚子正饿着呢!这里的糕点就顶不错了。”

有的姑娘更得寸进尺,想喂他吃糕点。

“扬大哥,这儿有水晶饼,里头的冬瓜正甜呢!您吃吃看,来,啊──”

被挤到一旁的兔兔傻了眼。

她看到了扬满善射来的责怪眼神,两人用眼神对话着。

不是说她们没见过什么男人吗?

是没见过啊!

那怎么搞得每个都像青楼女子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

兔兔这才发觉,撇开脾气不好的缺点,其实扬满善是多么的出色,能被这么多女人所注目。她也想起扬满善的副官常说,有很多大官的女儿,都想攀上扬满善这门亲事,可都被侯爷给“吼”掉了。

因为和他太亲近了,所以总以为伴在他身边、忍受他不好的一面,是她这一生的职责,甚至是权利。却往往忽略掉,其实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是这么渴望出身如此高贵、面貌身形皆出色夺目的隆仁侯。也因此,那天在宴席上,才会招惹到那文官的酸语,那个家伙只不过是因为嫉妒才会说出狠毒的话。

兔兔的心沉了下来。

如果、如果有一天,扬满善要娶亲了……她会在哪儿呢?

她还能这样伴着他,喊他阿善阿善的喊一辈子吗?

见他被这么多女人给缠着,她才认清了这个事实。

论地位、论家世、论美貌、论谈吐,她好像都不会是那个会陪伴扬满善一辈子的人。

真讨厌真讨厌这种失落的感觉。

她起了身,想要到外头去。这种被推拒在扬满善身边之外的感受,她不想要。

她刚跨出门坎,身后马上响起扬满善的声音。

“兔兔,妳去哪儿?”

她回头,眼睛红红的。

扬满善心一抽。他一边应付这群花痴女,一边注意兔兔很久了,她怎么会一个人静成这样、沉成这样?他会进来学花牌,就是想让她以后快快乐乐的,不是要让她这样耍自闭!

“来,来打花牌啊!”他好心急地说,甚至招手,要她来他身边。

兔兔看着他,还是有些却步。因为她发现平日都以姐妹相称的姑娘们,竟然一个个都用嫉恨的目光射杀她。

呜啊,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恐怖的。

“可扬大哥,没位啦!”一个姑娘娇声说着。

“是啊是啊,咱们两两凑一组,没兔兔的份啦!”

“不说了,咱们快开始吧!先教扬大哥打完这一局,一会儿您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

之前还在明争暗斗的女人们,忽然全团结在一块,抵抗着与扬满善最亲近的兔兔,彷佛将她视为破坏自己婚姻幸福的情敌似的。

兔兔虽然制得了扬满善,但对外她可是只和气为贵的小兔子,她一点也不想闹起来。她摆摆手。“不了,阿善你和她们玩吧!我回去煮饭,你回来就可以--”

“不必。”扬满善打断她。“咱们今晚上馆子吃。”

扬满善是对着兔兔说的。不料其他女人竟然前仆后继的──

“吃馆子?好哇好哇,一块去,我知道棉桐大街上有很好的馆子”

“大家打完花牌一块去吧!”

“我想吃饶州菜!”

兔兔愕然,她看到扬满善的拳头紧紧地握着,紧紧的、紧紧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捶桌子了。她在心中暗叫不妙。

他那张紧绷的脸好像在说:老子在说话,妳们插嘴个屁啊!

懊姐姐们,妳们快闭嘴吧!有人要发飙啦!她只能默默暗祷。

扬满善仍在忍耐,他深深记得兔兔的警告。他咬着牙说:“抱歉,我只跟兔兔去吃。妳们,改日再约。”

在座一片哗然,失望的唉唉叫。

扬满善也不想打花牌了,起身便要离席。他向兔兔伸出手,认真地看着她。“兔兔,走吧!妳想吃什么,说。”

他那副在乎的表情,让兔兔很感动,眼眶又是一热。虽是命令的口气,可他总会想到她。

她也伸出手,想要去牵扬满善的大手

此时,后头传来一阵阵比浓醋还要酸的耳语。

“什么嘛!兔兔不是他的仆人而已吗?”

“呵,攀上这般好的主人,她以后有得神气了。”

“我告诉妳们,兔兔跟我说过她的家世”

叽哩咕噜。接下来的耳语太过小声,兔兔听不到。

可她知道,她们会怎么说她。

“啊──这样还配得上扬大哥吗?”

听到这话,她脸色僵白,紧紧的揣着扬满善的手臂。

老天,她怎么会和这些女人玩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她都不知道她们竟会这样看不起她……

她想赶紧离开,可是她拉不动扬满善。她回头一看,大惊。她再加把劲,要拉走扬满善。

“阿善,我们快走吧!我好饿,我们快去吃馆子吧!”她可怜兮兮的催促着。

可扬满善无动于衷,那张脸看起来,显然是在盛怒中。

他最恨、最恨别人拿兔兔的身世开刀。

他猛地一转身,那张如阎王般的脸,瞬间让那些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方才那温柔和气的扬满善跑去哪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跨步,一抬手──

首先,一张桌子从姑娘家的闺房飞出去。

接着是珠宝盒、妆台、盆架、椅子能丢能砸的,通通逃不过他的魔手。

最后是震天一吼。“敢再这样说兔兔,老子杀妳全家!”

屋子静了一阵。

之后,闻声赶来的家仆护院,只见一只老虎揣着一只遮着羞红的脸的小兔子,气冲冲的离开,没人敢上前去拦他。

懊几天没大吼大叫的扬满善,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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