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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脚娘子 第五章

作者:凌玉

明眸皓齿的美丽女子,静静的站在门前,倾国名姝也不过如此。

喜儿的发被仔细盘上,穿着沉香色水纬罗的对衿衫,短衬湘裙上辗着绢绫纱,以五色挑线,裙边淡紫光素缎子。仇茴茴的衣裙对喜儿而言还是略嫌过大,湘裙流泄覆地,恰巧遮了她那双与其它千金小姐迥异的大脚。

她怯怯的看着卫殒星,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为什么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她有哪里不对吗?

他缓慢的走到她身边,深邃的黑眸不曾眨动,彷佛怕一个眨眼,她就会如同晨雾般消逝无踪。他几乎想收回先前的话语,如此的美人,哪个男人不愿与她共结百年鸳盟?

“我这样很奇怪吗?”她小声的间,不自在的提着湘裙。不曾穿过这么精致的衣衫,脚上套着绫袜,青石板冰滑难行,每走一步,头上的钿翠牡丹钗就跟着晃动,她几乎忘了怎么走路。

殒星摇摇头,目光离不开她。他原本就知道她美丽,但那份美丽经过雕琢后,简直美得夺人心魄。他自认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却在看见她时,了解古代众多君王为何会沉溺于美女的一笑,而落得江山易主。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喜儿问道,试图想往偏厅内走几步。夫人要她先进偏厅来请安。想到此行的任务,她先向卫殒星福礼,再挣扎着走向仇烈。

湘裙太长,她只好再卖力的往上一提,终于能够迈步前行。只是这么粗鲁的一提,将穿着绫袜的腿儿露出来,看来极为不雅,挣扎前进的时候,彷佛还听见身后传来几声申吟。听那声音,很像是夫人发出的。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没有办法回头,她来到仇烈的面前,艰难的曲膝为礼。太过专心于曲膝,手上的湘裙放了下来,身予往前倾后,头上的珠环翠绕让她觉得头好重好重,低头后就抬不起来了。

喜儿就这么僵在仇烈面前,久久不动。

“莫姑娘不必多礼,别一直站着,先坐下来吧!”仇烈说道,终于不得不承认,莫喜儿的美色的确超乎他的想象,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妻子与女儿。

水芙蓉一睑得意,傲然的看着他。

“我也想坐下来,但是我动不了。”喜儿尴尬的承认,只能勉强撑住身子不继续往前倒。

殒星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这一身装扮美则美矣,但是穿戴在喜儿身上仍显得突兀,她应该是有活力的,而不该被这一身衣衫绑得死气沉沉。轻触了她纤细的臂膀,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令男人昏乱的气息。

水芙蓉走了进来,仇茴茴则是大剌刺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感兴趣的看着大哥与喜儿。

“茴茴,你知情不报,明知道喜儿的身分,却隐瞒了所有人。”殒星瞪视着妹妹。

“我是为你着想,想让大哥您在知道真相之前,多跟喜儿相处相处。若不是这样,你不是将喜儿送走,就是会先逃之夭夭。你看,我耍的小计很有功效啊,在花园要你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仇茴茴很恶意的伸出上指,装腔作势的看着。“唉,我的指头也因为绣花而受伤,大哥啊,您说该怎么办呢?”

殒星不留情的冷笑,听出妹妹的讽刺。“不如剁了了事,省得让你有机会胡作非为。”

喜儿被迷住了,愣愣的听着两兄妹针锋相对。她投有兄弟姊妹,爹又不疼她,总说她是赔钱货,只有娘会疼她,但是每日娘回到家里,就已经累得十分憔悴了,连跟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气氛如此奇妙,明明说起话来夹枪带棒,但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之间是牢不可破的一家人。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她喜欢这样喧闹的气氛,进了魔堡之后,生命中的某些缺憾似乎被补齐了,心中的一些缺角变得圆满,她看见了一直希冀的温暖。

上苍是酷爱恶作剧的,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再给予她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这是被众人传说得万分可怕的魔堡,然而她却在此处得到了难得的温馨。只是当那些梦幻般的美好轻易的来到她面前时,她又开始迟疑了。

云是云,泥是泥,她有资格接受这些美好吗?

穿着绫袜的脚踩在青石地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也变得冰冷。没有缠足的一双大脚,就像是她的出生,注定了是奴才的命,是一项难以改变的事实。就算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模样稍稍像是大家闺秀,而只消看看她的腿,所有人都会清楚她一点都不适合。

焙慢的站起身,喜儿眼眸黯淡的想要离开偏厅,没想到才移动几步,黝黑的男性手掌已经握住了她的。她全身窜过一阵颤抖。想要不着痕迹的退开,没想到那手掌却握得更紧。

“想上哪去了”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慌乱得摇动被擒住的手,想要摆月兑他的箝制。他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她?从金明池畔那一次后,命运不停的将她推往他的身边,经过千回百转,竟让她与他一再的相遇。

“厨房里还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帮忙。”

“那些事情会有人去做,你留下来。”他看着她,深出的黑眸一瞬也不瞬。

“我不属于这里。”她气急败坏的低语着,对于他的眼光,她慌乱而不安。那里面看不见旁人所传说的冷酷,也看不见先前的嘲弄,有的是一极柔软而复杂的情绪。

“我说你属于这里。”他简单的说,话气平静,而话语里的含意却霸道到极点。

水芙蓉抛给丈夫一个胜利的眼神,抿着唇浅笑。轻啜苦冰瓷茶碗里的香茗。装扮喜儿,是为了让仇烈看看,她的眼光从不曾出错,喜儿绝对不比玉洁月差,而殒星的反应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打从喜儿走进偏厅起,她就敏感的察觉,一向冷漠的儿子,那双眼睛似乎离不开喜儿。而当喜儿装扮好,再度走进来时,殒星的态度就更加明显了,虽然表面上平静依旧,但是他老是跟在喜儿身边打转,像是保护着心爱财宝的守财奴。

她原先还担心儿子的眼光有问题,真的会娶了王洁月,不过现在看来,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仇烈缓慢的摇摇头,手掌覆盖在妻子纤柔的手上。“就放过殒星吧,他的事由得他自己去处理。你不如多拨点心思在我身上,不然我可要以为你已经要将我打入冷宫了。”他低声说道,靠近妻子的云鬓。

轻柔的暖风吹拂水芙蓉的耳,她的脸略略一红,反手握住他的手,身子轻倚向他。真难以想象,经过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深爱他,或许就是因为过得太过幸福,当看见殒星冷漠的性子时,她的心就更加疼痛。

是因为她,是因为那些过去,才会让殒星变得冷硬漠然。吞说这些年来的幸福里有什么缺憾,大概就是那些伤害过度深刻的烙在殒星的心上。

所以水芙蓉才会那么焦急啊,王洁月不能带给殒星欢笑,他需要一个率真的女子,用最真实的情绪引出他潜藏的心。

喜儿没有心思分神,她怎么也甩不开卫殒星的手。而他眼眸里有些坚固冷硬的情绪松动了,一如春江上的流冰,承载了许多的未知,诱引着她前去探看。

“你不要这么霸道,让我走。”不知不觉间,她`声量变大了。她只忙着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环境。

殒星邪气的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一绺发,将之勾回她的耳后,气定神闲的态度,彷佛两人此刻是独处的。他从来就是恣意妄为的人,魔堡里没有任何繁琐的规矩,不讲究什么授受不亲。她勾起了他的兴趣,而他只是想弄清楚,他对她的兴趣是否有止息的尽头。

“从金明池畔初见起,你就该明了我的性格。还记得那天你不是在我后头穷追狂喊,直嚷着要我负责?或许我真该负起责任,将你收进房里,或者就听我那多事娘亲的提议,娶你为妻。”他逼近她酡红的脸,专注地看着她。深邃如子夜的眼里就只有她的身影,他罔顾四周的亲人。

“不要作弄我,我知道你只是在戏弄我,你不可能会娶一个丫鬟。”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落人陷阱的小动物,只能恳求猎人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只是在心中最最隐密的角落里,是不是还有些许的期待?她也不能确定,他若真的放手,她是不是真心想逃离。

“在魔堡里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他别有深意的说道。

饼多的紧张让喜儿失去理智,她猛然站起身子,头上的珠环翠绕都在颤动,因为不习惯身上繁复的绫罗绸缎,身子有点颠跛。“你房里不缺人了,王家小姐不是总待在那里吗?哪里还需要我?不要再作弄我,让我离开。”她喊者,好不容易松开箝制,满心就只想要逃离现场。

她才笨拙的往前跑了几步,冷不防纤腰就被人紧紧的箍住,铁条一般的手臂将她整个身子往后拉,穿着绫袜的双脚离了地,只能不停的踢动着。她的背熨烫着温暖的胸膛,男性的温度与气息透过衣衫传来,让她心慌。

“放开我,放开我。”她惊慌的喊着,看向其它人期时救接,却只是看到隔岸观火的微笑。

她不由得暗骂自己傻。这是魔堡,是他家的地盘,她还能奢求什么援助?

“没有谈完就想要开溜吗?原来我高估了你的勇气,当初在金明池畔,你嚷着要我负责的勇气跑哪去了?”殒星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迫,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认的笑意。他虽然冷漠而霸道,但是这个小女人似乎就是能融解他的冷硬,勾出他的兴趣,让他舍不得放手。

她是一块璞玉,在没有人知悉她的美丽时,他就已经稍稍窥探了。是不是就因为如此,所以他的目光离不开她?

门廊处传来环佩叮铃的声响,缓慢而有节奏,由远而近,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王洁月莲步轻移的出现。满脸的笑容,在看见偏厅里的情形时,脸色瞬间一变。

“天啊,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这成什么规矩?”她的手覆住胸口,讶异得口唇微张,像是看到最可怕的事。

在房里听见仇烈夫妇回魔堡,她精心打扮后才姗姗来迟的前来请安,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如此让她咬牙切齿的景况。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全都消逝无踪。

仇茴茴低停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未婚的女子整日待在男人房里,这难道就有规矩了吗?”碍于父亲的颜面,她这些抱怨说得十分小声。

但是耳尖的仇烈仍旧听见,警告性的对女儿摇头。

若是二十年前的魔堡,像王洁月如此不受欢迎的客人,大概早早就被请出门去了。但是今非昔比,魔堡以商业独霸全国,触角已经伸到镇江府以南,在京城之外,魔堡没有皇家庇荫,总是多少有些顾忌。

“殒星,这女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抱着她?”王洁月出高亢的声音质问着,美丽的眸子瞪视着喜见,红润的唇因为妒恨而扭曲,大家闺秀的气质破坏无遗。

喜儿连忙用力推开卫殒星,狼狈的跳出他的怀抱,挣扎着下地站好。被人撞见这么尴尬的场面,已经够让她难堪了,更何况还是被王洁月撞见,她完全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紧握着衣袖,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

“我要抱谁,似乎还不必先知会你。”殒星缓慢的说道,冷漠的语气里流露不耐。

一直以来,王洁月的存在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她虽然美貌,却有着让人不敢领教的骄矜性格。与其说他忍耐着她,不如说他从头到尾始终漠视她。

王洁月的美眸里立刻蓄满泪水,她没有想到卫殒星竟会如此冷酷的回答,待在魔堡里半年有余,就是为了夺得他的注意力,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色,卫殒星也会乖乖败倒在石榴裙下,然而一切事与愿违,她的努力似乎已经成为泡影。

她的注意力落在喜儿身上,带泪的眸子轻眯。“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婬妇勾引你,你才会失了理智,像是野兽般白昼宣婬。”她口不择言的骂道,挣开丫鬟们搀扶的手,摇摇蔽晃的往前走来。“好啊,我认得你,你就是前不久送饭来的丫鬟。

十几天不见,你倒梳妆打扮起来,以为这样就能够勾引殒星,靠一点姿色飞上枝头当凤凰吗?”她咬牙切齿着,缠足的脚难以支撑,柔弱得彷佛风中的柳枝,与她脸上凶悍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喜儿不安的后退,被王洁用的表情骇着。总以为千金小姐是优雅娴静的,但是眼前的王洁月可怕得像是传说中吃人的鬼怪。她心中有某种长久恒存的观念,逐渐的崩解。

“洁月小姐,你误会了。”她徒劳无功的想解释,迎视王洁用的眸子,如看见其中燃烧着杀意,彷佛要将她碎尸万段。

女人的心中居住着一头名为“嫉妒”的野兽,难以驯服,也难以被驱逐。纵然外表妆点得再怎么美丽,野兽总会在某个时刻窜出,挣破虚假的外层,以最恶毒的方法去攻击嘶咬。

“住口,你给我住口!你这个丫鬟没有资格回嘴。”王洁月气得全身发抖,因为用力紧握双拳,修剪得十分美丽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中。

见王洁月骂得太过分,仇茴茴看不过去,用力放下茶碗准备仗义执言。刚站起身来,衣袖却被水芙蓉拉住,她愤怒的皱眉,不解的看着母亲。“娘。难道你不觉得我该出面阻止吗?魔堡可容不下如此无理取闹的人。”

水芙蓉嘴角带着笑,纤纤的指晃了晃。“先别冲动,让我看看殒星会有什么举动。”男人总该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王洁月在喜儿面前驻足,愤怒的打量她。不可否认的,她极度厌恶这个丫鬟,是因为打扮后的喜儿美丽得让她嫉妒到双眼通红,更是因为喜儿得到了殒星的注意。

她不相信自己竟会输给一个丫鬟,而且还是一个没缠足的丫鬟,这样的羞辱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打从你送饭到落云居来时,我就看出你双目婬邪,果然没几天的光景,你就试图勾引殒星。”王洁月愤恨的嘶喊,用右手箝抓着喜儿的上臂,满意的将指甲嵌进喜儿的肌肤中。

喜儿低喊一声,笨拙的想退开,却难以摆月兑掌控。

王洁月的双眼闪着光芒,红唇扭曲着,举高左手,毫不留情的往那张刺眼的花容月貌上挥去举得高高的手,被黝黑的男性手掌牢牢的握住。过度的箝制,让王洁月发出尖锐的抽气声,她要强忍着,才能够不惨叫出声。

“不许碰她。”他一字一顿的说,平静的口吻里带着令人畏惧的危险。那双黑眸里闪烁着激烈的怒气,能让所有与之接触的人浑身战栗。

“殒星,住手,你弄疼我了……我的手腕……我的手腕好疼。”王洁月疼得脸色苍白,在那双冰冷的黑眸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或许我该赏你一巴掌,让你知道什么叫疼。”他松开了手,毫不留情的将王洁月撇开。容忍她是一回事,但是看见她企图伤害喜儿,胸臆间的愤怒就如排山倒海般,迅速淹没了理智。

在某个没有发觉的瞬间,他已经变得太过在乎喜儿。

“你不会打我的,我是王家的小姐,我的爹爹就要从镇江府来了……”王洁月颤抖的低喃着,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反复细数着仅剩筹码的赌徒。

“你要不要试试看?再敢碰喜儿,就算你爹来了,我照样把你轰出去。”殒星勾着唇冷笑,这一刻他完全就是外界所传说的那个冷血无情的魔堡少爷。

王洁月软弱的瘫倒在地上,用袖子蒙着脸嘤嘤啜泣着。她没有错啊,那个丫鬟才是祸很,她只是想帮魔堡铲除祸根,怎么非但没有人领她的情,看出她用心良苦,竟还如此凶恶的对待她?

一面低泣着,她一面从袖缘瞪视着喜儿,细白的牙紧咬住办润的唇。一旁的丫鬟试图来扶她,也遭到迁怒,被她凶狠的推开。

喜儿仍旧在颤抖着,她不敢接触王洁月的眼光。若不是卫殒星刚刚出手相救,现在倒在地上流泪的人绝对会是她。

“你没事吧?”殒星转头问她,不容拒绝的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掀起层层衣袖,审视着她的上臂。

虽然有着层层衣衫保护,但是锐利的指甲仍旧伤了肌肤,五个鲜明的血印子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看来怵目惊心。

喜儿困窘的想要拉下衣袖,而他却不准,扯住衣袖就是不肯放手。她实在不习惯他如此霸道的行径,她还是未出嫁的女儿家呢!一双手给他模遍看遍,甚至还吮吻过了,要她之后怎么找婆家?

“我没事,快放开我,不要这样,这样不合规矩。”喜儿低喊着,几乎忘记上臂的伤口,只想着要快些摆月兑他太过积极的关切。

“这里不讲什么规矩,一切我说了算,你就安静些别挣扎,乖乖的让我敷药。”

殒星伸手到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好整以暇的将药粉敷在喜儿的伤口上。

“就算是不讲规矩,你也听听我的意愿。”喜儿挣扎着,在药粉敷上伤口的瞬间,因为疼痛而忍不住瑟缩。

“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他低语着,声调里有着怜惜。

她的粉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怀疑人是否可能因为过度羞窘而死去。他怎么能肆无忌惮的碰她?那亲密的举动,像是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水芙蓉将一切看在眼中,满意的微笑着。挥挥手,她招来一个站在门口的丫鬟。

“去把“集霞楼”整理一下,送喜儿小姐去休息,从此之后她就是魔堡的贵客,不是什么丫鬟。”转向眉头深锁的儿子,她的笑意更深。“殒星,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去,顺便再找个大夫,帮喜儿好好的诊治一番。”

殒星点点头,锐利的目光又看了王洁月一眼,看得她恐惧的连连后退。

“多谢夫人。”喜儿已经无力争辩,只想着要快些离开偏厅。王洁月的眼光实在让她害怕。

“下去休息吧!今天也折腾够久,想必你也累了。”

喜儿还想道谢,身子却在陡然间腾空。她惊骇的挥动双手,直觉的寻找凭依,等双手牢牢抓住依靠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卫殒星打横抱起。她脸颊羞红,双手和双腿不停挣扎着,却一路被抱出偏厅,丝毫反抗不了。

看着一对年轻人走出偏厅,水芙蓉收起笑意,亲自上前扶起仍躺在地上的王洁月。

“王姑娘,请原谅殒星的无礼。我想你是有所误会了,那孩子才会气成那样。”

水芙蓉纵然不喜欢王洁月,但是做了二十多年生意人的妻子,多少要懂一些客套话。

“他竟然为了那个丫鬟要打我。那只是个丫鬟啊,甚至还是一个没有缠足的下等丫鬟呢!”王洁月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不停抱怨。

“喜儿不是下等丫鬟,是我亲自从外面带进魔堡的。殒星喜欢她,自然护着她一点,请王姑娘多担待些,也别再去责问喜儿什么了。”水芙蓉并不将话说尽。

以王洁月的聪明厉害,在稍稍冷静后,当然知道眼前情势比人强,就算是心再不甘愿,也只能暂时忍让低头。

她佯装温顺的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偏厅,私下却诅咒水芙蓉的纵容,竟让一个丫鬟爬到她这个贵客头上来。不过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她知道自己不该冲动,在爹爹到魔堡之前,她一定耍扳回劣势,夺回殒星的注意。

毕竟都是在麾堡之中,而那丫鬟只是稍稍得到了一点颜色,哪容得她开起染坊?

要是明的不行,王洁月自然有其它的方法整治她。

阴冷的歹毒,闪烁在那双美丽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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